晚间,香港中环,四季酒店
LungKingHeen龙景轩,世界上唯一一家米其林三星中餐厅,这所08年底被米其林指南列入三星级餐馆,并至今维持着3星级评级,餐厅每年每过一季换一次菜单,点心菜单则是一周一换,主打高端粤菜,按皇室传统的烹饪方法,并以纯天然食材和配料烹制清宫佳肴,特别擅长精美的点心和海鲜菜,在这里享受的人们可以一边品尝美食一边欣赏九龙半岛美丽的夜景,畅享最高端的服务与舌尖上的巅峰感受。
所谓的米其林三星是指米其林对餐厅评级的最高级,评级十分严苛,三颗星是有着令人永志不忘的美味,据说值得**专程前去用餐,值得安排一趟旅行的餐厅。成为米其林星级厨师没有捷径,必须用最好最新鲜的食材,用当季的蔬菜烹饪,尽量不要用冷冻或罐头食材。并且厨师本身要有高超的厨艺,丰富的烹饪经验,高质量的烹饪工具,还要有创新精神。此外,一定要保持餐厅的服务水准。
此时在龙景轩内用餐的人们时不时用余光扫向餐厅的一角,那是三个看起来像是爷父孙三代的组合。
看起来像爷爷的老人留着一尺长的白须与一头白发,身穿着一身淡灰色唐装,上面绣着深黑色的纹路,一个看起来像父亲的中年人,穿着黑色西服,留着背头发型,与黑色的胡须,脑后揖着一股发尾,看起来颇像一个英国绅士,然而最为瞩目的是坐在两人对面的少女。
少女留着一头及腰富有光泽的黑色长发,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休闲服,精致的容颜上此时不动声色,小口的吃着绿色的脆瓜饺。
“如何,政儿,好吃吗?”老人家问着眼前的少女,扶着自己的白须,一旁的看起来像父亲的人只是静静做的,没有言语。
“嗯,孤以前没吃过这种东西,实在是精致美味。”少女淡然的回答了老人家。
“那么为何要来到这里?”她放下了吃到一半的脆瓜胶,平静问道。
老人家环顾了周围一下,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您刚苏醒,还没完全掌握王权‘宽容’,如今国内局势混乱,我们暂时先避开一段时日,等您完全掌握‘宽容’时我们再回去,有文王的传承在内,想必您不出一个月便能完全掌握了,在此之前就先在这里呆一段时间,您也好熟悉一下现在的世界。”
‘怎需要一个月,只要在给孤五日孤便能完全掌握。’少女皱了下秀眉随即马上舒展开了,“现在究竟是那些人在孤的国土内捣乱?”
“目前已在知的有意大利的地下皇帝,盖乌斯·屋大维——前王的挚友,王权‘谦逊’的掌权者,现在在福建厦门地带,目的不知。还有潜伏在厦门内的神徒也在蠢蠢欲动。”三人中看起来像是父亲的太颠从口中吐出了这句话。
这行三人便是从秦皇陵日夜赶到香港的姜子牙,嬴政,太颠三人。
姜子牙看了太颠一眼,转而对嬴政说:“您无需担心,国内已交由前王的合作人,俄罗斯的彼得大帝去处理了,您只需在这一个月掌握王权与现代知识便可,香港这里有我们的产业,您可安心在这。”
“还有协会已经承认了您继承了前王的王位,分了新的成员给您,这是成员的资料,请您过目。”太颠递过了一份文件给嬴政。
“是吗。”嬴政应了一声,专心的品尝着眼前杨枝甘露,然后将汤勺放在了盘子上,拿起了餐纸,轻轻的擦了擦嘴,接过了文件。
嬴政在数天内已经学会了现代汉字与多种其他文字,阅读起来并没有困难,文件上面的照片很显眼,那是一个鸟窝头的黑发少年。
“何凭凡?孤儿?A级?权能未知?血统未知?”她面无表情的审视完资料,将之扔回到了桌上,“这就是孤的第一个神裔手下吗,有趣,过些时日孤会去找他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孤的大地上,所有皆为孤之所物,岂容他国之王勘睡践踏。”
嬴政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景色,印入她眼中的是夜间灯火通明点缀的九龙半岛,犹如打开的珠宝箱。
数天前她还在大墓内,随即被眼前初始不认识的两人重捧为皇,尽管开始带着怀疑,但是两人的恭敬不是装出来的,随即她选择相信他们,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短短几天内嬴政重新了解到这个世界,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出了大墓被两人带上了一个长长的铁盒子,坐着铁盒子内软软的类似椅子的东西,嬴政能感觉到铁盒子在动,因为透过那层透明的她不认识的石块可以看见景色不停往后退去。
嬴政听着旁边的老人自称是姜子牙,前王周文王的老师,也是个军师,旁边的那个大汉是太颠,周文王的护卫,姜子牙说着这个铁皮盒子是叫汽车的东西,类似马车一类的代步工具,她其实很好奇这个铁皮盒子是怎么动起来的,但是她的尊严上不允许她问起来。
姜子牙在嬴政看来是个很讲究的老学儒一样的人,他会经常摸自己的白色胡须,然后喋喋不休的跟她说话,告诉嬴政所不知道的事,偶尔也会整整在嬴政看起来很严肃老实的护卫太颠。
然后她被带进了一片奇怪的建筑内,穿着奇怪花边衣服与花边长裙,头上带着花边带子的侍女将她带到一个更衣殿一样的地方,服侍着她换下了皇袍,穿上了她感觉会紧的名叫衬衫的衣服与名为西裤的裤子,紧接着吃了一些不认识的好吃的菜肴,吃完后又上了汽车,被带到了一个叫做机场的地方,那里有很多人,很多人都盯着嬴政看,嬴政觉得可能是因为周围穿着黑色衣服围着她的侍卫的原因,她走上了一条名为贵宾通道的登机路线,走上了一只奇怪的大鸟建筑内,姜子牙对她解释说‘这是我们有的资产之一,名为私人飞机。’
上了私人飞机之后,嬴政能感觉到私人飞机像之前的铁皮盒子一样跑了起来,最后,飞了起来,没错,是飞起来,她心里十分震惊,但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静谧的看着名为窗户外的白云。
私人飞机最后停在了一个名为香港的地方,他们下了飞机后带着嬴政进到了一个大宅子中,宅子的景色很不错,姜子牙对着她说这就是他们和她要呆在这里的地方,过一段时间才会走,然后又有之前穿着的侍女上来带了她下去沐浴更衣,换上了米黄色的休闲衣与黑色的7分牛仔裤,然后3人便乘着车到了这家餐厅内。
嬴政发觉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认识的世界了,充斥着各种未知的东西,姜子牙在路上有跟她说过距她自己统治的大秦已经过去了2000多年了,如今这个国家转为暗中的帝皇来保护这个国家,其他许许多多的国家都有这么一个阴影中的皇帝。她的前任是一个名叫周文王的男人,已经过世了,她是他的继任,继承他的王权,延续阴影中的皇帝的位置。
七大王权,她继承的是其中之一,还有一种能跟七种王权的拥有者媲美的人,那就是神的后裔,根据血统与权能的强度能够和七个王权的拥有者媲美的很少,而能与王权的拥有者媲美的神裔,也一般都是某些国家阴影中的帝皇,所以基本上都是一般神裔。
但姜子牙还是要嬴政小心,因为有个崇拜神的组织可能会对她不利,他们以复活沉眠的神已达永生为愿望,那个组织的名字是‘神徒’,并且要她尽快熟悉从周文王那继承的王权。
这个世界的顶点是沉眠的神,而所有的地下皇帝与其他大多数神裔构成了一个专门杀死神的组织——送葬人协会,而她也将在继承姬昌在协会中的位置,以杀死苏醒的神为主要目的。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里充满不可思议的力量,不是一拳打死一头老虎的那种力量,而是狂暴到足以焚毁一个城市的力量,嬴政能这么感觉到。每次闭上眼将意识沉进自己的脑海后,一团燃烧的小小火焰总能漂浮在自己眼前,触摸它就会有无数的影像流过自己的脑海,那是一个模糊的男人身影,不停的对着自己说着操作力量的方法,并且交给自己各种各样的剑术,她想着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周文王吧,她意识中想着停止的时候影像就会停止,变得只有那团火焰停留在自己眼前,放松自己的意识缓缓的睁开眼就会回到正常的状态。
所谓的王权‘宽容’,嬴政试着在姜子牙的指导下召唤出来过,那是一把古朴环绕着火色星子的红黑色八方剑,她把剑从黑色的剑鞘剑中拔了出来,鞘上纹着凤纹与凰纹,剑刃上面纹着龙纹,剑把一圈圈绕着不知名材料的深红色软布,握住了它就仿佛就握住了力量,握住了权与力。
嬴政凭空拔出‘宽容’后,宅子里的人就会带着敬畏的目光看着她,并且略低额头,姜子牙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嬴政透过宅子里黑色的遮阳窗,看着黑色遮阳窗模糊印上飘散火星泛着红色光弧的‘宽容’与自己犀子中仿佛游动着红色火炎的眼,她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而她苏醒过来后的这个世界,眼前美丽的九龙半岛,这个美丽的珠宝箱不就是献给自己的礼物吗?
“数天之后,孤便能完全执掌‘宽容’。孤要最全面的现代的知识,孤要好好了解孤所不知的现在。”
她背着身后的两人,缓缓带着无声的威势与不可抗拒。
“孤要重回国内。”
凭凡收拾着双肩包,登山也就一天,想着自己的东西也没几件,也就塞了一身换洗衣服进去。
他站着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掏出了几张红绸子,和一把板砖机诺基亚。他把红绸子放到了钱包里,诺基亚塞到了口袋里,感觉准备妥当了。
这个板砖机还有点来由,凭凡是不玩手机的人,班级上的人都在用智能手机的时候,也就他一个人还在用着黑色的诺基亚,这把手机是老爹用过送给他的,是老爹用过的手机。当街面上智能手机横行的时候,老爹问过他,要不要换一把,他没有要,说这手机挺好用,按不坏摔不烂,还能拿来砸核桃。当时老爹就哈哈大笑,说当初我怎么就没想到哪来砸核桃。
凭凡把双肩包甩到了背后上,他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准备上学了?”何老爹收拾着厨房看着他准备往外走问了他一句。
“嗯”凭凡一边解着自行车锁,一边应到。
老爹擦了擦手,走了出来,把一张硬硬的卡片塞到了凭凡的后口袋里。
凭凡把卡掏了出来,那是一张上面印着银联的绿色农行卡。
他愣了一下,转过身对走回厨房的老爹喊道:“老爹,你给我这个干嘛。”
“你一直都是这样子,学校里什么事都不跟我说,昨天你班主任打电话过来,说让我看好你,别让你乱跑,明天你们班要组织三天夏令营,你一定要到,她好像是这么跟我说的。”
“夏令营?”凭凡心里咯噔一声,心想着这是闹哪样,不是说去登一天山体验生活的吗?
“怎么?你们老师没给跟你们说吗?你们去灵通山登山,最后去鼓浪屿看海,一共3天2夜。”老爹看了凭凡一脸问号的样子,“不然我给你这卡干嘛,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带东西,路上总得吃饭什么的,指不定还要带点土特产,要是碰到玩什么的,景区什么的消费特别贵,有点钱也好和朋友一起玩,密码就你生日,里面有个千来块钱吧。”
老爹所说的生日是凭凡户口本子上的那串生日,也就是老爹领养凭凡的那一天。
凭凡心想你家儿子哪有什么朋友,老爹你想多了,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没啊,老女人没说。”凭凡把钱包掏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塞了进去,想来是用不到这张卡了。
“怎么又叫你们班主任叫做老女人,人家才28岁,臭小子,那我岂不成了老头子?”厨房里传来了老爹的大骂声。
“没,爹你听错了。”凭凡连忙把公路车往外推,推到了外面,骑了上去。
凭凡心里一边骑着车一边念叨着,不是老女人是什么,天天跟来更年期似的。
看着正在保安室用手机聚精会神看着手机,一边傻笑的保安。凭凡心里恶意的想着,指不定是在跟人妖聊天呢,他加了把速,从后门绕了进去,骑到了里边的教师专用停车处。
他经常这么干,挑着校门口保安玩手机的时候把车子骑进教师停车处,放学就这么用同样的方法骑出去。反正也没人查车,这里比较安全,还有雨棚,要停在校门口,那天宽地大,无遮无掩的,要是挨上下雨天,淋上那么点酸雨,变速齿轮要淋久淋坏了,那他还不得心疼死啊。
他把车子锁在了撑着雨棚的铁杆子上,拿起挂在车头的包,背了起来,赶紧往前门跑。
“还有谁没上车,赶紧上车!”
凭凡离老远就能看见班主任在那喊着,想着哪怕她穿着OL装都一点女人味都没,还带着老土的黑框眼镜,活生生就像乡下来的土妞穿着充满城市气息的OL装,活该她28岁还是单身。
凭凡用着相应她的方法回应了她,朴实又简单。
他面无表情的大喊着“我没!”,像找着娘的孩子,还一边朝班主任站在旁边的那辆公交车边挥手跑了过去,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的看着他,班主任铁青的脸让他心里有点暗爽。
凭凡心想着叫你平时针对我,给你收点利息。
凭凡就这么走进了公交车里,他环视了车厢一圈,座位好像都坐满了,只剩下了最后一排的双人位,他提着包走了过去,车厢的人都显得十分兴奋,好似对这次的夏令营十分期待,只有他格格不入。
他一屁股坐在了靠窗的座位,把包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默默宣告了自己对这个位置的所有权,他将视线移到了厢内走道上,班主任脸色不好看的走了上来,车门关上了,车子抖了抖的动了起来,开动了。
凭凡这才注意到,车厢内只剩下了一个位置,而老女人现在正脸色难看的看着他一边走了过来,上面的黑框眼镜像是要被眉头变形了,班主任最后走到了他旁边,看着他。
“何凭凡你把你的包拿起来。”
“哦。”别人是中乐透,凭凡就像踩着狗屎,他纳纳的把包拿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尴尬的把头转到了一边,看着窗子外面的景色。
感觉老女人坐了下来的声音,一丝丝香味从旁边穿了过来。凭凡心里念头跳动,这老女人居然还喷香水。
“何凭凡,这次夏令营你给我老实点,你的前科太多了。”
凭凡每次遇到春游登山之类学校组织的活动,他都会翘掉,要么跑到学校的天台或者林子里的草坪睡觉,但是这次他真的是失算了,他没想到这次居然是3天的夏令营。
凭凡沉默了一会,没有回答她,就这么默默的看着窗外,公路上的杉木林子一层层的往后倒,早晨的光透着杉木叶的缝透了出来,随着公交车的前行,光影闪动。
突然,他的裤子口袋震动了起来,凭凡回了回神,从口袋里拿出了黑又硬,那是他的诺基亚,他一直喜欢调成震动,这样既不会吵到别人也不会吵到自己,他有事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道德典范。
凭凡按下了绿色的接通键,把手机听筒移到了耳旁,“喂,我是何凭凡。”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活泼的轻快女孩子声:“你好,何凭凡先生,我是协会的引路人莉莉丝,我的GPS上,你的位置一直在移动,你现在人在哪里?”
凭凡揉了揉头发,想起了那封邮件,“啊,我现在在公交车上,学校组织了夏令营,我现在正在去灵通山的路上,不好意思啊,不能会面了,我想我们要3天后才能见面。”
“是吗。”话筒传来了女孩的回答,凭凡正拿开手机准备挂断时,“阿赖耶,帮我打开追踪系统,定位人何凭凡,编号A201。”
“声纹认证通过,指令人莉莉丝,编号A147,阿赖耶将执行指令,正在接入卫星系统,开始定位编号A201,定位成功,追踪地图将显示在您的GPS上。”
紧跟着一串轰鸣的响声从手机听筒传了出来,震得凭凡耳朵生疼,那是夜里经常可以听到的轰鸣声,重机跑车的声音。
“何凭凡,你还在听吗,我们在灵通山附近汇合,我会再联系你的。”
嘟嘟嘟的断线声音从诺基亚里传了出来,凭凡愣愣的把诺基亚从耳边移开了,塞到了口袋里。
他发现旁边的班主任正看着他,视线盯着他脸有点生疼。
班主任看着凭凡打完了电话,对着他说:“何凭凡,你又想搞什么鬼?”
“什么搞什么鬼?”凭凡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不是说什么会面什么的吗?”班主任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反正这次你要瞎跑找不到人的话,这次夏令营过后我会再把你爸找过来的。”
凭凡下了车,揉了揉有点坐的发麻的屁股。
车子最后停在了灵通山的地质博物馆,他等到了所有人都下了车他才下车,他看着班主任那个老女人和其他老师成群结队的走了,他站在原地看了看天空。
太阳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中央,夏日的太阳正值酷热,火辣辣的烤着水泥地,没有了车内空调,凭凡的脑门上汗不知不觉的划下了几滴。
他想着反正刚才老女人在车子上说吃完午饭后才在这里集合,准备先去找个地方撒泡尿解手,可是这地方太大,凭凡看着地图指示,愣是找不着方向,最后在他挨个问了旅人之后,终于找到了厕所。
但是凭凡没想到这厕所居然还是收费的!他纳闷的从钱包掏出的一块钱,对着收费窗口的大妈大方的说着不用找了,急忙忙的冲了进去。
他惬意的享受完了悠闲时光。
走到了唯一的洗手台前准备打开水龙头洗手,可是他愣是没找到水龙头把手在哪,他心里想着这算是个什么事啊,难道我运气这么差正好这水龙头是坏的。
凭凡最后只好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拉下几张纸巾擦了擦手,他还嫌不干净,再抽了几张,又擦了一次,最后全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凭凡走出了男厕所,走到了收费窗口前,对着里面的大妈面无表情的投诉道:“男厕所的水龙头是坏的,没有水龙头把手。”
窗口里传来了收费大妈疑惑的声音:“水龙头没有把手?我们这的水龙头是感应的啊,手伸到水龙头底下,水自己就出来了。”
凭凡面无表情的脸上的眉毛不自然的抖了一下,“我知道,刚才我手伸过去没有水,我给你反映一下。”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像是个刚干完好事的雷锋。
大妈在收费窗口自言自语的说:“之前有人用过还好好的来着,怎么就坏了呢。”
走在路上正准备去找个地方吃午饭的凭凡,他的口袋又开始震了起来。
凭凡拿起了黑又硬诺基亚,看了眼黑白屏,上面显示未知号码,他挠了挠耳洞,接通了,放到了耳边。
“喂,我是何凭凡。”
“我是莉莉丝,你人现在在哪?”是之前那个熟悉的活泼轻快的女孩子声。
凭凡环顾了一下四周,周围的旅人来来往往,他看着眼前刻着“灵通山地址博物馆”的巨大牌子,“我在灵通山地质博物馆门口。”
“你穿什么衣服和裤子”
凭凡一时间没能记起自己穿的什么衣服裤子,他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左手又提起双肩包看了一下,“穿着蓝白色t桖和黑色休闲裤,拿着米色双肩包。”
“哦,前面那个接电话的土包吗。。”电话传来了小声的嘀咕声。
“什么?”凭凡有点没听清楚。
这时,他感觉有双手从他的背后在肩上拍了拍。
耳边传来了活泼轻快的女孩声
“你就是何凭凡吗?”
凭凡回头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女孩,一头金色的短发印入眼帘,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像是茉莉花的香味,漂亮绿宝石般的眼睛正盯着凭凡看,白色的衬衣外搭着黑色小背心,胸前平坦坦的,穿着像是洗褪色的蓝色短牛仔裤,腿上穿着一双白色的过膝袜,搭着一双板鞋。
“是,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凭凡被她盯着有些有些不自在,他忽然想起了班主任,不着边际的问了句,“你喷香水吗?”
“我是莉莉丝,送葬人协会的A级成员,目前担任你的引路人一职。至于怎么找到你,协会里有个人工电脑,叫阿赖耶,很方便的一个东西,以后你就知道了。”女孩回答他,“还有我不用香水。”
人工电脑?原来那就是体香吗?没想到还真有啊。
凭凡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点可爱过头了,那种散发着天使的气息,就像要把迷途的灵魂引向天堂一般,而他就是那个灵魂。他想着这个女孩肯定不是一般人,协会更是透漏着各种诡异,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即将要将他吞噬。
人生有着许多选择,从而决定命运。
而他的命运似乎从打开协会网站的那一刻就决定好了。
“走吗?”莉莉丝平静的问着他,完全没有电话中与之前的活泼感。
“去哪?”
“去协会分会,顺便吃个饭,协会的饭还是很好吃的。”少女的言语在提到饭的一瞬间像是有了生机,活泼欢快。
凭凡跟在莉莉丝屁股后面,他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们怎么去?”
“做我的车去,就是这辆。”莉莉丝停了下来,指着他们前面的一辆重机车。
黑色烤漆的流水型车型在刺眼的夏日阳光下反射着光弧,v字的车前灯正看着他们,长长的红色纹路漆在了镀合金的汽缸壁上,莉莉丝走了过去,插上了钥匙,她拿下了挂在车头的黑色头盔带了上去。
凭凡喘了口气,拉回了险些在漆黑车身迷失的目光,对着莉莉丝问了一句:“这是什么重机?看起来很棒。”
“铃木隼,1999年铃木公司生产的系列,我的是今年刚上市的GSXS1000F,即便我身高只有162,我也能骑着它。我把它改造过,它现在的排气量是1100cc,净重198kg,时速320km/h,它不适合现在的你,当它的引擎转速达到7000转的时候,你会被它涌出来的动力给甩下车的。”莉莉丝的平淡的声音中带着恶作剧的意味。
“隼吗。”凭凡默默的重复着这个字。
“话说,你还有头盔吗,我想我如果不带头盔的话交警会把我们拦下来的。”凭凡心里强撑着的说出了这句话,他现在有点慌。
凭凡有点怕这是通向地狱的加急特快,怕这个女孩骑到一半把他从车上甩下去,或者被摔倒的重机车身,那个近400斤的重物碾成碎肉。
“不会的,这一段的公路似乎没有交警,就算是有,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莉莉丝的话中带着俏皮,“因为他们追不上我,那么,上来吧。”
凭凡的额头冒着冷汗,看着她,“你的中文真好。”
“我特地学过,是不是有口京片子的感觉,相信我。”莉莉丝碧绿的眼睛透了过了头盔,对上了他的眼瞳。
凭凡抱着必死意志坐到了她的身后,闻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味,稍微有点冷静了下来。
“抱紧我。”
凭凡还没回过神来,铃木隼就像飞出去的子弹,巨大的惯性使他瞬间下意识抱紧了莉莉丝的腰,他心里乱糟糟的,视线飘到了这个女孩小小的背上。
这是他第一个抱过的女孩子,让他感觉有点软,香香的,像是抱着一块大白馒头。
漳州市,向荣大厦,协会分会
这是在20层层顶的地方,莉莉丝和凭凡走出了电梯,那是一面巨大的灰白金属墙,莉莉丝拿出了一张黑色的卡,在一个类是刷卡机的上面刷了一下,上面绿灯亮起,滴的一声灰白色的金属墙向两边分开,印入眼中的是富丽堂皇的殿宇。
红色的地毯铺满遍地,金色的玻璃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散发着璀璨的光华,墙上粉刷着红色的公会标志,被剑贯穿的衔尾蛇。
“至于铁青着脸吗,有那么可怕吗?”莉莉丝在前面迈着步,欢快的走着,像一个小精灵一般。
“不是,我中午还没吃饭,从嘴里灌风灌了20分钟左右让我的胃有点难受。”凭凡苍白着脸回答了她,跟在她的身后。
“是吗。”莉莉丝走到了类似前台的地方,对着那个衣冠楚楚的前台小姐问道,“林晨分会长在哪里?”
“分会长在他的办公室,莉莉丝小姐。”前台小姐微笑的回答着她。
“谢啦!”
“不客气。”
莉莉丝带着凭凡推开了香樟木制的大门,里面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正在批改着文件。
男人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站了起来,无框眼镜反射着光。
男人迎了上来,看着凭凡,他伸出了手,“你好,何凭凡,我是林晨,是这里的分会长。”
凭凡跟着伸出了手,跟他握在了一起,“你好,林晨分会长。”
林晨拍了拍凭凡的肩膀,扶着他的肩膀往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就像多年没见的好兄弟似得。然后他坐到了林晨的对面。
“不用那么拘束,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了。莉莉丝,你就坐对面吧。”
莉莉丝坐到了凭凡旁边,茉莉的清香飘到了他的鼻子里,他的心里静下了许多。
林晨递过来了一张卡片,那是跟莉莉丝那张卡一样的东西,是黑色的,上面印着红色的公会标志。“这是你的。”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你要点什么喝的吗,咖啡和红茶都可以。”
林晨坐在灰色的沙发上,淡淡的问着他。
这是一个典雅文静的办公室,房间内用着复古的金色花纹墙纸装饰,巨大的落地窗就这么放在了办公桌后面,光线充足的撒到了房间内,看起来像是高档红木制成的茶桌将他们隔开了,灰色的沙发上放着白色的靠枕,凭凡觉得他和这个房间有点不是很搭调。
“我想你不需要酒精或镇定剂,据我们资料所知,你是个很冷静的人。”林晨又开了口。
“为什么连镇定剂都有,跟我很冷静有什么关系。”凭凡露出疑问。
“因为接下来你将会脱离常识的范围,进入真正的世界。”林晨推了一下无框眼镜,无机质的黑色瞳孔看着凭凡。
他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不知是恐惧,还是渴望,亦或是欣喜。
“从上了莉莉丝的车那一刻起我就做有了觉悟。”凭凡镇静的回答着他,“协会的网站我看过了,虽然内容没能看到。你们寄来的石板我也用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么,你把这份协议签一下吧,在上面随便找个空白的地方写上你的名字。”林晨递了一张羊皮纸过来。
那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着像是象形文字写的一小段文字。
“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正午的阳光通过落地窗洒了进来,爬上了泛黄的羊皮纸上,透着时代的沧桑。
“上面是神文,意思是:我将会为我所见所听的一切守口如瓶。”莉莉丝递过来了一支笔,回答了他。
“审问?”凭凡拧开了笔盖,在上面大开大合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么入会介绍正式开始。”林晨严肃的推了一下眼镜,“我们是世界范围性质的组织,我们在世界各地有着许多的分会,总会位于美国的圣路易斯,协会向世界上招收着各种人才,并且为他们发布相应工作。”
“我们协会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分为X,S,A,B,C,D,E7个等级,你旁边的莉莉丝就是A级。等级的确定是认证血统的时候,等级提升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例子极少,协会发布的相应工作只有相应的等级或者之上的等级能够接受,协会的工作报酬都十分丰厚。”
“居多的还是遗迹探险或者保镖之类性质的任务,而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有着相对的特殊性,所以协会的成员大多都不是普通人。”林晨停顿了一下,“而有时我们也会发布个别的极特殊任务,需要许多有能力的成员一起去完成。”
“而这些个别任务稍稍有些极端特殊。”林晨站了起来,背着凭凡,他推开了沙发,按下了茶桌上的某个按钮。
木质地板分裂了开来,像两旁墙壁收缩,露出了巨大的岩壁,那是一副好像被切下来的巨大壁画。
壁画上画着巨大城市,无数人类匍匐在地,朝着天空朝拜,天空上的人发出闪电,召唤雨云,落下陨石,壁画的尾处,无数人类端着供奉,行走在通天的阶梯上,密密麻麻的人像蚂蚁似的踏在梯上向天际的尽头行去。
“这上面画的是人类在朝拜神?”凭凡觉得自己的脑袋被刨开了,塞了东西进去,在脑海中轰鸣着。
“是的,是神,世界各地都有着神的记载,神是世界的宠儿,是不死的,世界会将他们复活,他们死去还会活过来。而我们协会聚集着世界上的所有精英,不是为了保护哪国总统,更不是为了探明世界海沟的深处,而我们协会最终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
林晨回过头来,用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看着凭凡的眼。
“公会的标志中,衔尾蛇象征着无限,无限即代表神,将复活的神再次送入安眠,这就是送葬人协会剑的意义所在。”
凭凡呆了一下,他的脑海中吵杂轰响着,仿佛鼓噪着雷鸣,他仿佛又看见宏伟的天空巨城漂浮在他的脑海里。
那绝望着,狰狞的意志,那种憎恨的感情,仿佛诅咒一切的恶毒咆哮,再次从意识中侵蚀了出来。
“你怎么了?冷静点。”
凭凡觉得自己被人大力晃着,清香的茉莉味闯入了味觉,他从那股意识中试图慢慢的拉回自己,他的瞳孔逐渐有了焦距,看着眼前正在晃着自己的人,是莉莉丝。
“没事,就是呆了一下。”凭凡移开她继续晃着他的手,挪开了一点。
“你这一呆就是呆了5分钟”莉莉丝接着说:“而且脸色可怕的很。”
“我想我这应该是没吃午饭的原因。”凭凡摊了下手,“我早上只吃了个吐司面包,你们突然跟我讲神,而且我进的组织还是专门杀神的组织,我就突然开始胃疼了。”
“你认为神不存在吗?”林晨说。
“不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什么人们所不知道的事,而那些事在没有知道之前都是未知的,而我现在就是不知道事,那个未知的人。”凭凡摇了摇头。
“你知道薛定谔的猫的概念吗?一只猫被封在一个密室里,密室里有食物有毒药。毒药瓶上有一个锤子,锤子由一个电子开关控制,电子开关由放射性原子控制。如果原子核衰变,则放出阿尔法粒子,触动电子开关,锤子落下,砸碎毒药瓶,释放出里面的氰化物气体,猫必死无疑。原子核的衰变是随机事件,物理学家所能精确知道的只是半衰期——衰变一半所需要的时间。如果一种放射性元素的半衰期是一天,则过一天,该元素就少了一半,再过一天,就少了剩下的一半。但是,物理学家却无法知道,它在什么时候衰变,上午,还是下午。当然,物理学家知道它在上午或下午衰变的几率——也就是猫在上午或者下午死亡的几率。”
“如果我们不揭开密室的盖子,根据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经验,可以认定,猫或者死,或者活。这是它的两种本征态。但是,如果我们用薛定谔方程来描述薛定谔猫,则只能说,它处于一种活与不活的叠加态。我们只有在揭开盖子的一瞬间,才能确切地知道猫是死是活。此时,猫的波函数由叠加态立即收缩到某一个本征态。量子理论认为:如果没有揭开盖子,进行观察,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猫是死是活,它将永远处于半死不活的叠加态。”
“而我现在就像观察猫的那个人,没有看到打开的盒子里的秘密,一切都是未知的,而答案只有两种,要么是真的,要么你们是群疯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莉莉丝,去帮我把书架旁的隐藏金库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林晨对着莉莉丝说。
莉莉丝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哼着小调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向了书架,那个书架的书摆放十分杂乱,她将上面的一本书拿了出来,放到了书架另一个夹层的位置。书架旁边的墙体向两边移动,露出了一块桌子大小的金库门,她在上面进行着一连串的检测。
看着正在检测指纹和虹膜的莉莉丝,凭凡问道:“莉莉丝是a级,林晨分会长你是什么等级?S级吗?”
“不是,我是B级。”林晨坦白的说,“莉莉丝是总部特派过来的,总部很重视你,所以特地派了莉莉丝来接触你。”
“重视?”
“据我得到的资料,你在使用测血板时,释放的血统力量过于庞大,直接将测血板瞬间摧毁,而测血坂最高可以承受至S级血统。而将你定为A级的原因是因为在测血板在粉碎的一瞬间将讯息传至公会系统,将你的讯息反馈了,你的血统未知,权能未知,所以临时定位A级。”
测血板?那块刻着魔法阵的石板吗。
“你已经沾染了妾身的业力,身上散发着业气,但终究还是凡人之躯。”
“想必协会很快就会派人联系你吧,毕竟你现在就像是未知的血统。”
凭凡忽然想起了那个像是梦境里玉的话,仿佛被理清的线。
“怎么?你对你自己的血统知道些什么吗?”林晨看着发着呆的林晨,开口问道。
“没有,我不知道。”凭凡再次摇了摇头,“我只认为我是个普通人。”
“很多人在被协会发掘出来之前,他们都是这么认为的。”林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有潜力的,能在测试血统时将测血板摧毁的,你还是记录中的第一例。”
“我拿过来了哦,A级遗物,还真是有好东西啊。”莉莉丝提了一个黑色的手提箱走了过来,将箱子平坦的放到了林晨的面前。
林晨拉过那个看起来有点偏小的手提箱,在上面输入了密码,并按压了指纹,手提箱打开了,里面是黑色的软绵泡沫,林晨将黑色的软绵泡沫盖揭开,在泡沫盖揭开的一瞬,凭凡感觉空气无意中多了几丝压抑感,他往箱子看去,里面躺着一根透明的试管,试管大约有中指长度,里面流淌着金色的液体。
“你猜这是什么东西。”林晨拿起那根试管,对着凭凡说。
“你想说这是神的血液?”
林晨没有回答,他摸了摸茶桌表面,“这是红木制的茶桌,而且还是已经市面几近绝种的黄花梨,红木会随着时光的推移,红木内部的结构会越来越紧密,硬度和比重越来越高,入水即沉,而且抗变形能力也越强。而黄花梨的成材时间要数百年。”
他打开了真空密封的试管,撕开了密封胶,慢慢的将试管倾斜,一滴金色的液体缓缓的滴落而下。
金色的液体的像是胶水一般,轻轻的没入了茶桌,正当凭凡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茶桌开始从深红色的木色泛出黄丝,黄色的丝汇聚在一起,一根绿色的幼苗破开桌面成长而出,幼苗开始快速的生长,就像是《杰克与仙豆》中的仙豆,开始编织出无数的枝叶,细长的树干变得粗壮,小小的黄花梨茶桌坚韧的立在木质地板上,最终被粗壮的根茎分裂开来,树干变得足有一人合抱般粗壮,凭凡,莉莉丝和林晨,连忙退开。
粗壮的枝桠开始分布开来,巨大的树干捅破了天花板,长出了大厦顶楼,绿色的枝叶开满枝头,一颗颗豆荚长了出来,布满整个树冠,绿色的枝叶在房间中荡漾,光洒在了绿色的叶子与豆荚上,像是神的奇迹。
“这个树皮,完整期了吗,这个样子看来已经长到了15米以上了。”林晨默默的贴回了密封胶,盖上了试管,“加速成长了大概200年左右,如果不算从死木上开芽的话。”
“真是厉害呢,这棵树已经有了神性了呢。不过神血这么用真是浪费啊,如果让神徒们知道,会恨不得宰了你吧,林晨分会长。”莉莉丝笑着说。
“这是1997年协会从复活的三代神北风神玻瑞阿斯上取得的,当时因为有执掌风的权能的奥古斯都大人在,埋葬神的任务进行的十分容易,全程都是奥古斯都大人的独角秀,并且奥古斯都大人将神血捐给了公会好几份,而我这支只是其种一份。”
“要知道,神在真正死亡的一瞬间会风化消失回归自然,所以要在神活着的情况下取得血样是很难的。”林晨推了推无框眼镜,“我想目前没有哪个国家可以拥有这种技术,这种加速数百年,让死物复生的技术,这就是这个血液的珍贵之处。”
凭凡沉默着,他有点看傻了,他终于开口问道:“神徒是什么?”
“神徒是我们的对立组织,那是信仰神的组织,以复活神为目的组织,他们喝了神的血,神的血使他们的人类身躯拥有了神性,获得了权能,相对的他们的身躯负荷不了神血,寿命变得极为短暂,只有神能救他们。”莉莉丝提起锁好的黑色手提箱,准备将它放回原位。
“为了力量吗?也就是说我喝了神血也会跟他们一个样吗?”凭凡青白着脸,“我想我身体挺好,不需要喝那种维生素C。”
“不用你喝神血,喝神血的都是没有血统的普通人。”林晨提高了声音,“你的神裔血统十分的强,虽然目前未知,但你将会成为协会的中流砥柱。”他摸了摸下巴,“我们调查过你的履历,你其实是个孤儿,是被何进收养的,所以现在我们要查你的血统也是十分难,但这并不影响响你血统的优秀性。”
凭凡心里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似乎进了一个超级英雄联盟,这个协会里的成员就没有一个普通人,个个都是超人,而他就是这群人中唯一的普通人,还是走了后门没能力那种,而这些超人,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弄死他们血统中有着联系的神,真是太疯狂了。
“你们跟神什么仇?”
“不是什么仇,是所有人类都跟神有仇,而且还是大仇。”林晨沉思了一会,开口道:“以后你就会慢慢了解了,在神的眼中人类只是连奴隶都不如的猪猡罢了,包括其他东西。”
“我想知道加入协会后我有什么福利。”
凭凡心动了,他面无表情的问。
他像是打开了世界的真实面,没有办法停止翻页的手。
“协会分为六大王和元老会哦,你已经被分配到六大王中新王嬴政的手下,这是总部的命令哦。”莉莉丝跳到了两人中间,“加入协会,你的A级黑卡将获得10W美金的透支度,并且全世界的协会分会只要在你的A级权限内都会为你提供帮助,而且就算是你在与神战斗中死掉了,协会也会帮你葬在公墓里的,还会帮你开一场盛大的追悼会的。”
“还包死后葬礼吗,如果我拒绝呢?”凭凡尴尬移开了视线问道。
“我想得知消息的神徒很快就会找上你吧,你现在还没发掘出自己的权能,就像一只白嫩待宰的羊。相信我,他们是个不友好的恐怖组织,他们会把你架在小黑屋里,把你的衣服脱光,就这么拷问逼着你加入他们。”林晨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我想问最后一个问题,我的上司嬴政是谁?难道是真的秦始皇?”凭凡举起双手无奈说。
“我现在也没有新王嬴政的消息,他继承了前王姬昌的位置,目前只发出通告给了我,在没有得到来自总会的下一个命令之前,先由莉莉丝保护你,直到你掌握了自己的权能为止。”林晨说。
“那么请多指教啦,何凭凡。”莉莉丝带着笑颜欢快的伸出了手,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穿着黑衣带着白手套的侍者恭恭敬敬的拉开了大门,莉莉丝的脚尖跳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凭凡只能老实跟在她身后,看着门内优雅清新的布置,虽然没有表情,但他耷拉的脑袋像是条典型的败狗。
“你怎么不高兴,这里的饭可好吃了,一会你就知道了。”
“我没不高兴,你平常都在这吃饭?”凭凡心里有点窘。
“是啊,C级以上的专用协会餐厅,A级可以享用特殊菜单哦。”莉莉丝在厅内张望了一下,厅内空空荡荡的,“走,去那边!”
莉莉丝挑了种着长春藤旁的双人桌子,拉开了椅子坐了下去,凭凡尴尬了一会,这种看起来像情侣吃饭的情况让他很不适应,最后食欲打败了理智,他拉开了椅子坐在了莉莉丝对面。
侍者走了上来,将菜单递给了莉莉丝,莉莉丝看了一眼菜单,将菜单合上还给了他,“我平时吃的送两份上来,这是公会的新A级何凭凡。”
“是的,莉莉丝小姐。”侍者恭敬的退了下去。
十几分钟后,侍者恭敬的将菜端了上来,上完菜后侍者站在桌旁自然的打开香槟,铺上餐巾。凭凡有点不自在,他没被人服侍过吃饭。
尽管意面和鹅肝甚至鱼子酱和慕斯梨子泥确实是人间美味,对桌的莉莉丝看起来就像个正在用餐的女王,她左手优雅的提着高脚杯轻呡一口香槟,然后严肃小口的吃着鱼子酱。但凭凡却没什么胃口。
“吃完赶紧回去吧,一会我的班级要集合。”凭凡打破了用餐的无声寂静。
莉莉丝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将餐巾打了个对折,放到了桌子上,“那就走吧。”
凭凡的身体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30分钟后,凭凡像个肾虚的人苍白着脸,站在车站。
他差点把中午吃的鹅肝和自己的肝一起吐出来。
“你集合我就不凑热闹啦,我随便找个凉快的地方呆着去了。”莉莉丝一边走一边背着他挥手,“放心,我就会在你附近的。”
凭凡看着逐渐消失的莉莉丝的背影,拔腿就往集合点赶,因为距离集合时间已经过了十分久了。
果然,集合点只剩老女人——正阴沉着脸看着跑过来的他。
凭凡很尴尬,觉得自己就像掀女孩子裙子被抓到现行的小鬼,心中十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他做出了一个丑的连鬼都会吓跑的笑的表情,“班主任...早啊!”
“嗯,确实很早,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了,十一点解得散,你吃个午饭吃了快三个小时,而且我在这等了你四十分钟,现在我和你要追前面登山的班级四十分钟。”老女人气不打一处来,就没拿耳光子扇凭凡,如果目光能够杀死人,想必凭凡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凭凡跟在老女人身后跋涉,弯曲的山道与硬不拉几的石梯让他踩的有点不舒服,老女人的黑色OL裙在前面扭啊扭的,她的短高跟也踩在石梯上啪嗒啪嗒的响着,想必吃到苦头了。
凭凡心里哼哼,让你知道今天登山还穿着这身来,累不死你。
下午的阳光穿透山上的云层,照射在山上,带来几丝灼热感。
“班主任,我们休息一会吧,我走的有点脚疼。”凭凡手环在头后面,对着前面的老女人说。
“休息什么,我的学生都不知道到哪里了,现在没有我组织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忍着,一个大男人连我这个小女子都不如,我还穿着裙子和高跟鞋呢。”老女人头也没回。
“好吧。”凭凡被老女人的逻辑呛得无话可说,心想你哪是小女子,分明是母老虎。
凭凡其实是不累的,他看老女人走路有点开始坡脚,想好心让她休息一下,没想到她还不领情。
凭凡揪眼看了看前面,远方建在空中的悬空寺,红色的漆木与八角顶举目可见,给人一股回到了明宋时代的气息,从石梯两边的石墙向外望去,可见虚无缥缈的云雾,冉冉升起,云浪滚滚,高山尖峰在云雾中忽隐忽现。
远处的清泉从千米高峰上直泻而下,像是一道珠帘,山上的枫树因还未入秋,正直盛夏,将山峰点的漫山遍绿。
“找到了!”老女人的侧脸透出喜色,凭凡跟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隐约可以看见不认识的同学们坐在石椅上一动不动,更有人激动的趴在地上跟地板做亲密接触。
老女人连忙提起裙角,向着悬空寺跑去。
不知何处传来的笛声飘进了凭凡的耳朵,凭凡打了个激灵,他不知道他为什么打了个激灵,但是他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扑通”跑到了寺口的老女人摔倒了地上,像是沉睡的孩子一样,平静而安详。
凭凡的眼球开始充血,像个好几天没睡觉的人。这时他的脑后被狠狠的打了一下,疼痛让他那即将要睡着的意识恢复了清明。
他潜意识快速的反身想要抓住那只打他脑袋的手,并且快速屈身扫腿,试图击倒对方。
“何凭凡,是我!”对方后跳了一步,一头金色短发和那熟悉的声音进入了他那充红双眼的视线与耳朵里。
是莉莉丝。
“跟我走!”莉莉丝猛地拉过他的手,行动矫捷的像只兔子,她拉着凭凡向着拐角冲去,将凭凡拽进了石墙背后。
“没想到该死的神徒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她拍打着凭凡的双颊,最后双手抓着他的脸,盯着他那充红的眼睛,“听着,何凭凡,在那悬空寺里的是神徒,里面大概有2个A级3个B级,其中一个A级可以确定是二代神睡神修普诺斯血统的神裔。”她沉默了一会,“现在我们只能撤退。”
凭凡没能回答她,他的脑海像是听见无数人的喝喊声,眼前破碎的画面闪过,虚幻宏伟的天空之城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那股狰狞的意志再次涌了出来,他的视野里只能看见红色的大火,燃烧着一切,他大口的喘着气,像个做着噩梦的人,他的大脑如同被劈开两半,他仿佛又看见了金色的麦海,尽头那个小小的身影。
莉莉丝看着他那股样子,那股无助仿佛像是即将溺死的人大口在水里呛着水的样子,那充红的双眼仿佛受伤野兽的样子。
她再次抓起了他的手,将他拽了起来,像是拉着一个提线木偶,大力的向前跑去,她回过头,看见了亭子有人追了出来,亭子隐约能看见红色光芒闪动,那是一颗巨大带着灼热的火球向她们高速飞行冲了过来!
莉莉丝将凭凡猛地拉到了怀里,带着他向前方倒下在地上滚了几圈,后方的石墙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碎石飞溅到了她们的身上。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啊,既然我答应了要保护你这家伙,那么我就会保护到底,我可是个遵守诺言的人啊!”
她将凭凡拉了起来,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跌跌撞撞的向后跑去,用着弯曲的石墙走道作掩护。
笛子声再次响了了起来,莉莉丝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即便是同为A级的她在过长的听到这个笛声也会受到影响。
“lightsaber(光剑)。”
剧烈的光芒在莉莉丝的手中凝聚,白色的光丝汇聚形成了一把刺眼的光之剑,莉莉丝宛如投标手一般将光剑狠狠的扔向了之前的石墙走道。
石墙走道像是被利物切无声的割开一样,露出狰狞巨大的豁口,下方就是陡峭的山崖。
莉莉丝一脚将前方略大的碎石踢飞,拉扯着凭凡沿着石梯向上跑,她们的耳边依然环绕着笛声。
莉莉丝带着凭凡冲出了石梯,午后的深红巨日就在她们头顶,远处的笛声越来越近。
她单手拉着凭凡,一只手抚着胸口喘息。
擎天峰的峰顶平整无比,像个大平台,四周山峰都变得矮小,天空十分辽阔,大地浸没在云雾里。
莉莉丝在心中一瞬间闪过要是要辆直升飞机在这等她们该多好,可惜,别说直升飞机,连鸟都没一只。
远处的石梯入口出现了人影,一矮四高,是一个女人四个男人的组合出现在了视线里。
一个吹着笛子的男人,一个高瘦男人,一个看起来阴沉沉的男人,一个有点胖胖的男人,还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个那吹笛男人就是睡神修普诺斯血统的神裔吗。
“神徒还真是大手笔啊,lightsaber。”莉莉丝对着远处的吹笛男人扔出了光剑。
刺眼的光划断草屑,仿佛一只箭,带着鸣颤向着吹笛男人直射而去。
就在这一刻,旁边的那个高瘦男人迅速的将手按在地板,低喊“SoilShield(土盾)”地面上的土不规则的扭动起来,像破开海面的海浪,带起巨大的尘幕,涌成了一张土墙。
光剑散发着炽热明亮的光,像支势不可挡的箭,破开了尘幕与土墙,刺伤了吹笛男人的手臂,打在了地上,地上无声的出现了一个缺口。
阴沉男人的手上冒出红色的火苗,形成了巨大的炽热火球,火球宛如流星一般直扑莉莉丝和凭凡。
“Lightsword!(光之巨剑)”
巨大的白光巨剑无声出现,破开空气横斩而出,将极速飞来的炽热火球切成两半,火红色的星子从空气中弥漫开来,然而就是这斩开火球的一瞬,那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挥手喊出了“SoilThorn(土刺)”尖细的土刺像是刺阵,露出了狰狞的刺齿,在地上滚动疾奔刺向莉莉丝。
莉莉丝甩开拉着凭凡的手,一脚将他踢开,狰狞的土刺伤了她踢出去的小腿。
深红的血黏糊糊的顺着破开的白色过膝袜流了出来,滴在了褐红的泥土上。
“到此为止了,莉莉丝·克拉丽莎。”吹笛男人的手在胖男人的蓝光团中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他消失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肉芽,形成新的肌体块,并迅速的止血愈合,如果不是破损的衣物依然可见,简直像是没有受伤过一样。
“我知道你很强,甚至可以称作超A级。”吹笛男人冷漠无情的宣告,“但我们这里有两个A级,三个B级,其中一个是B级水系权能,两个B级土系权能,一个A级的火系权能,加上我的A级暗系权能。”
“而你身旁,我们的目标,已经进入了我的权能,‘梦’的世界。你们毫无胜算。”
莉莉丝沉默了几秒钟,忽然笑了起来,她笑的很开心,她弯着嘴角对着吹笛男人大声说:“你知道反派是什么样吗?就是你现在这样。我有没有胜算关你屁事?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就把手举起来大声喊着我投降吗?我说求你放过我?你就会放我离开?别开玩笑了,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杀戮。”
吹笛男人看着莉莉丝那双碧绿的眼睛,“你说的很对,这是一场你死我亡的杀戮,我们不可能放任送葬人协会的A级离开。”
他举起笛子,又开始吹了起来,那是沉眠的的魔咒。
“Lightsword!(光之巨剑)”这句话一说出口,莉莉丝再次凭空拔出巨大的白光巨剑,巨剑带着光,亮的刺眼,她单脚从地上用尽向前踏出,巨剑宛如一把巨大的回旋镖被她扔了出去,向着吹笛男人飞了过去。
这是要将一个人杀死的决意,凌厉,果决。
对面的高瘦男人与女人脸色沉了下来,空中凝结成两堵厚实的土墙,但是土墙无法阻挡这袭来的果决一击,吹笛男人旁的阴沉男人连忙将他扑到在地,白光巨剑切开了两堵土墙,以肉眼看不见的力量将吹笛男人身后的红褐泥土给磨灭了,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空气中满是刺眼的光,那是莉莉丝正在手中凝聚巨大的光球,她冷笑:“你们要是能接下这一击的话。”
胖胖的男子大喊:“攻击她旁边那个男的,她是个超A级的怪物!”
阴沉男人翻滚起身,右手迅速凝结成一团巨大火球,火球向着倒在地上的凭凡扑去,莉莉丝奔向不远处的凭凡,手中从空气抽出了一把光剑,向着袭来的火球扔去,光剑与火球碰撞到了一起,相互抵消如烟般湮灭在空气中。
两排尖细的土刺从泥面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刺向了凭凡。
莉莉丝轻轻跃起,跳了起来,在空中旋身,落到了凭凡旁边,下蹲,将他拉进怀里,受到惯性,她和凭凡从地上疯狂的滚在了一起。
尖利的土刺呼啸着从莉莉丝的身后奔涌而来,锋利的刺尖从背后刺破了黑色小背心与白色的衬衣,刺入了莉莉丝的腹部,像串葫芦一般,同时穿过了凭凡身体,洞穿了他的肺叶。
鲜艳绯红的花从莉莉丝后背的白色衬衣盛开起来,是那样凄美妖艳。
“叮啷叮啷”
那是铃铛的回响。
凭凡感受着肺部带来的巨大痛楚,睁开了眼,他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莉莉丝。
莉莉丝嘴角带着血丝,轻轻的笑了一下,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很美。
凭凡看着莉莉丝的笑颜,他顺着痛楚呆呆的向着下面望去,看到了贯穿他与莉莉丝之间的土刺,大片大片的血在莉莉丝的腹部和他的胸口蔓延开来。
“对不,咳,起,没能保护你呢。”她笑着缓缓的闭上了眼。
凭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肺部带来的痛楚与四溢出来的鲜血,正告诉着他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
真的。
“喂!?咳,什么情况?别开,咳,玩笑了,这个游戏不好玩!”
眼泪无声的滑落脸颊,他低声看着眼前的人儿说。
他的脑海再次回响起了那天晚上,玉无声流泪诉说的话语。
“弱小即是罪,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切都已经停不下来了。”
他的耳边再次回荡起清脆的叮啷声,那是铃铛的声音,但此时就犹如火车笛声般轰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咆哮着呼喊,像只发狂的野兽。
“玉!我知道你在的!你出来啊啊啊!!!”
黑色的火无声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红色眼影的深红眼犀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与妾身缔结契约吗?凡人。”
空气中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与压抑的窒息感,凭凡他慢慢的睁开黑色的双瞳。
凭凡觉得他来到了梦境介乎现实的地方,而他不像是快要死的人,心里突然变得平静的不像是自己。
他睁开的瞳印入的是被灰色刻满不知名铭文的冒火锁链高挂在空的玉,无名的空间内布满着泛着灰色金属光泽的带火锁链,燃烧着深红的火的锁链在空间内交叉穿错着,将她的双手双脚洞穿,深红的血顺着伤口流淌在了刻着铭文的带火锁链上,她被高高的悬挂在空中,九条雪白的尾巴与双腿毫无生机的垂下。
玉被挂成了一个十字,像是耶稣一般,成为死去的罪,凭凡想到了但丁的《神曲》,她就仿佛在炼狱中永生永世赎罪的灵魂。
“玉。”凭凡站了起来,他就立在了空间的虚空之中,面对着玉。
深红色的火在空间燃烧着,红色的火星飘过凭凡的眼瞳,这个空间没有纬度的概念,底下与周围都是沉不见底的一抹漆黑,唯有深红的火与灰色刻着铭文的锁链反射着的光照亮这个黑暗的空间,空间中只有站着的他和被高挂着的玉。
“契约吗?”她轻轻的说。
黑色的长发盖着玉的脸,隐约可见那双带着深红眼影的红瞳,雪白的狐耳高立着,像是倾听。
凭凡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回答她。
“将你之所愿铭现,契约吧,凡人,若你有着相应的觉悟,那么就授予你相应的力。”玉低吟。
“玉,我和莉莉丝现在是不是快要死了?”凭凡轻声说。
“根据你的出血量,肺叶被洞穿,以及那个女孩腹部的大洞与被刺伤的小腿,你们的确快要死了。”玉淡淡的说,像是机械一般分析。
“是啊。”凭凡低着头,声音微不可闻,“我快要死了,还有莉莉丝,反正都快死了,这条烂命给你也是一样。”
“玉,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东西。”凭凡没有抬头,面庞下传来低沉的话语。
“打着小聪明,喜欢占便宜,比谁都渴望友谊,也喜欢女孩子,但是心灵也比谁都弱小,你只不过是平凡人类中的人类罢了。”玉说。
“是啊。”凭凡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不知是哀伤还是笑容的表情,“我只是个普通的平凡人类,也渴望友情和兄弟,想要有女孩子仰慕和喜欢,也想要有老爹以外的人来关心我,然而我是个连亲生父母都没有的人啊。我每天只能在有限的事情上来转移自己羡慕那股连普通人都有的情感,用一张冷淡的脸隔离开那些所有疏远我的人。”
“渴望着不平凡的事,渴望着成为英雄,渴望着成为偶像,渴望着所有人的注目。可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啊。老爹告诉我:‘别人的人生是这样的:你来到这个世上,努力学习,找份好工作,结婚,生活由此稳定下来,然后有了孩子,整日应付压力和责任,就像成了机器,等你孩子长大了,你也逐渐老了,你的孩子远走高飞,上大学,找工作,又剩下你和妻子两相依为命,直至老死。兔崽子,如果每个人都是这种狗屎一样的人生,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虽然没人会告诉你,但你一定会经历,人生就是你第一次走上学校遇见同学的兴奋劲;人生就是和第一次交到的好朋友一起玩耍;人生就是在哪里邂逅自己心仪的女孩,那第一次的心动;人生就是面对失败,被好朋友所安慰。”
玉静静的看着他,聆听着。
“然而,我连那些都没有啊。”
“睡了一下午,傍晚起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
“体育课上找不到人一起”
“把杯子撞下桌,立马接住了,可惜谁也不知道当时我有多酷”
“别人等送伞,而我等雨停”
“班上越热闹的时候自己却越融不进去这个热闹的时候”
“明明今天很高兴,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开心”
“甚至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的存在感啊。”凭凡抬起了头,眼神直视着玉,“我活着连狗屎都不如的人生啊!既然如此,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就是我这种连狗屎人生都没有的人,莉莉丝保护着我,现在快要跟我一起死了,她是协会派来保护我的,我知道啊。可是啊,她用性命来跟抢我的神徒战斗,保护我,哪怕是协会的命令,但那是为我而来的神徒啊!”
“她还很年轻,很漂亮,她将来也许会找一个爱她好老公,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而就因为我这种人!我这种人啊!现在快要死了!我怎么能够拖累她!?断送她的未来?”
“知道吗?就是我这种人,这种有着连狗屎人生的人都不如的人,也有着自己的信念啊。”
他大声咆哮着,“是男人就要扛起自己的责任啊,就算牙齿被打碎,也要吞下去,哪怕流干身上最后一滴血液,也要扛起来,这才是男人啊。”
“知道什么对我这种狗屎人生都没有的人来说是什么是正义吗?正义就是贯彻自己的信念,头也不回的走下去,这就是正义!!!我的正义啊!!!”
“正义吗?”玉无声呢喃。
“你难道忘了对诸天之神的绝望与憎恨了吗?”玉默默地看着他,像是哀伤的怜悯。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但这就是我的信念啊!”他高声大吼,声嘶力竭:“我的贱命你拿去!你给我力量去干掉外面的人!!!”
“如果那就是你之所愿的话”玉的那双带着红色眼影的晶红双瞳亮了起来,烧起了红色的火,“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那么献上贡品,与妾身缔结契约,将与妾身之契铭刻于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凭凡痛苦的嚎叫了起来,黑色的火从他的左胸口焚烧了起来,像是烧灼刻印心脏的巨大痛楚使他整个人双手紧揪心脏跪倒在地。
一朵红黑色诡异漂亮的九瓣叶茎的花朵出现在他裸露的胸口上。
“你的寿命有110年,你有九次使用刻印的机会,你身上的彼岸花每凋落一朵你就少去十年寿命,相对的你获得5分钟的激活刻印能力。你的寿命就是你的贡品。”玉淡淡的说。
“激活刻印的同时你将获得相应的权能,你获得‘瞬步’这个权能,这个权能可以令你在周身范围一米内瞬移,5分钟内使用次数无限。”
“你也获得‘断罪’这个权能,这个权能在直接用黑色火炎命中敌人时就可以使用,神也不例外,但是对越高阶的神作用会越来越小,断罪的能力是焚烧一切有罪之物,无法停止。5分钟内使用次数无限。”
“并且发动刻印的同时,你自身加持一个被动权能‘无敌’,这个权能能使你在5分钟之内受到任何伤害都会被治愈,但是激活刻印过后疼痛感会返还。”
“当彼岸花凋落之时,就是你寿终之刻。”
“而这个世界将赢来新生。”
“那么!去吧!何凭凡!用你绝对的力去焚尽一切违逆你之人吧!这是你的权!”玉低喝吟唱,那是庄严犹如高歌帝皇一般的声音。
犹如电视电源被切断一般,无名空间与玉的画面从凭凡眼前断开。
他从高阳之下睁开漆黑的双瞳,看见了躺在他怀里苍白着脸,皱着眉毛,紧闭着眼,腹部与小腿淌着血的莉莉丝,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冷,像个婴儿一般脆弱,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
凭凡弓弯跪着的腰,肺部被洞穿的他再次感受到巨大的痛楚,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紧紧的将她搂着,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马上就带你去治疗,等等,马上就好。”
凭凡将左手放到了左胸口,那是一朵黑色的彼岸花,他仿佛威严,庄重的帝皇一般下令。
“刻印激活。”
心口前的黑色彼岸花犹如盛开着一般,无声凋零消失了一瓣花瓣。
威严庄重的声音回荡在凭凡的脑海
——汝欲击退何人——
我之敌人
——汝欲用何立誓——
我之生命
——那么誓约成立——
——于五刻履行汝之契约——
黑色的气旋从红褐色的泥土地上炸裂开来,吹飞了碎屑与草木,黑色的火绕着凭凡形成了一个圆,迅速的焚烧起来,黑色与金色的光点从凭凡身后隔空喷涌而出,形成了黑色的内圆与金色的外圆,两个圆犹如疾走的波纹相反旋转起来,黑色与金色的粒子从圆的中心不停的喷涌而出,像是倾泻的泉,黑金色的翼泛着金色的光芒与黑色的粒子交织着出现在了圆的左侧,黑金色的甲覆上了凭凡的整只右手侧,宛如防护的侧手甲一般。
他缓缓的抬起了头,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双瞳与冷漠无情的脸庞,宛如脱胎换骨一般,带着帝王亲临一般的压力以他为中心海潮般涌出。
黑金色如墨般的粒子飘洒在空气中,肆意的狂乱的侵犯着这个空间,赤色的阳下,黑金色的印在空间中破开,自成一体。
凭凡将莉莉丝紧紧的抱住,生机仿佛从她的身体中溜走,而凭凡将她紧紧搂着像是能搂住那溜走的生机。
‘无敌’的效果已经从凭凡的身上显现,他被刺穿的肺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胸前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那是胸骨在移位生长的声音,他胸前的窟窿以惊人的速度长出新肉,填补了原本的伤口,留下了如初生婴儿一般的皮肤。
“你这家伙!是什么东西?这不可能!”高瘦男人简直要疯了,他那致命的一击下凭凡居然还站了起来,并且连伤口都消失了。
“从来没有记录的权能,他背后的那个像羽翼的光是什么东西?使用权能根本不可能出现异化,哪怕是执掌权能的王,你,难道是神吗?”吹笛男人勉强还算镇静,但他语气中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
凭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他们根本不明白凭凡此时用的是什么权能愈合伤口,更不知道他身后异化出的印和羽翼是什么东西,他们一直和协会的神裔战斗,所使用的战斗方法都是和神裔战斗用的,他们现在根本不明白凭凡究竟是什么东西,是神还是神裔,抑或是怪物?
他们已经对未知的东西感到了恐惧,他们的人性正侵蚀着他们的思想。
——瞬步
寿命什么的,怎么样都好,现在干掉他们带莉莉丝去治疗才是最重要的。
身影带起黑金色的流光,他出现在了高瘦男人面前,男人没明白他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但印在男人眼中的是冷漠的脸,那仿佛没有人性一般的漆黑的冰凉瞳孔,证明着他确实在自己眼前。
凭凡左手紧紧抱着莉莉丝,将带着黑金色侧甲的右拳轻轻的举起,像是放慢了无数倍的电影,紧握的拳击中了高瘦男人的腹部,高瘦男人感到疼痛屈身,拳头上的力量不大,但却狠狠的打上了他的肚子上。
——断罪
——赐汝贪婪之罪——
右手泛出黑色的火苗,化为熊熊的黑色火焰,那是狂怒的风暴,席卷了高瘦男人的腹部,跳起死亡的黑色之舞。
他踩着褐色的泥土地,用拳的力量将高瘦男人带动,挥起的右拳狠狠的打在了高瘦男人的脸上,那是他的愤怒,直出的右拳就像怒龙一般扭曲高瘦男人的脸庞。
黑色的火焚烧着高瘦男人,高瘦男人在黑色的火中痛苦嘶吼,嚎叫。他一脚将高瘦男人踢开,任由那个黑色的火焰人形自生自灭。
他大吼着踏出一步,如潮般的土刺从他的前方涌来,黑金色的流光再次划起,看不清他的身影。
断罪的威力确实十分强大,但它的问题很快就暴露出来,他必须要正面命中,接触到敌人才能够使用。
他试图接近敌人,但周围被花枝招展的女人放出的土刺给包围而来,火球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打在了他的周围。褐色的泥土面在晃动,刺出新的土刺,炙热的火球破开空气,打在了泥土上。
吹笛男人的笛声还在响起,然而凭凡却不受影响,在‘无敌’的加持下,‘梦’无法侵入他的脑海。
胖胖的男人试图去治疗那个黑色的火焰人形,但是却无法靠近,黑色的火是那样的可怕,感觉不到温度,却给人由身至心的恐惧,那恐惧就像是与生俱来。
胖胖的男人用水流浇到了那个黑色的火焰人形上,但是黑色火焰没有熄灭。人形在火中发出可怖的嘶吼,撕心裂肺,他在泥土面上疯狂的滚动着,试图将火扑灭,但是,黑色的火焰依然熊熊的燃烧着,燃烧着他的罪。
黑色的火焰最终变成了火苗,熄灭在了空气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凭凡抱着莉莉丝高高跃起,避开了从旁扑来的火球。黑金色的流光带着残影闪开了刺出的土刺,直出的拳击中了土刺,击打在了黄色的泥土表面。
——断罪
黑色的火再次焚起,然而土刺却没有焚烧起来。
土属性无效?不对。
他回想起了玉的话
“断罪的能力是焚烧一切有罪之物,无法停止。”
有罪之物吗?死物无效吗,既然如此啊啊!
黑金色的光划开空间,冲向了阴沉男人,硕大的红色火球迎面而来,凭凡没有躲开,右手的直拳大力挥出,大吼着直冲火球而去,他的目标是火球后的阴沉男人。
“别小看人啊!!!你这渣滓!!”
他连右拳击碎了火球,极度的高温焚烧着他右手皮肤表面,带起细微的滋啦声,散发出烤焦肉类的味道,‘无敌’的效果再次显现,烤焦的皮肤迅速的剥落,像是蜕皮的蛇一般,露出了新的肌肤。
——赐汝贪婪之罪——
凭凡再次释放了‘断罪’,黑色的火焰龙卷从右拳上泛满整只手臂,狂吼着从正面击中的脸庞,阴沉男人扭曲的脸上绽开。黑色的火像是碰上了汽油,化成了巨大的黑色火团,淹没在周围的空间,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如果没有‘无敌’的话,火灼伤皮肤表面的一瞬间,痛楚会把他打倒在地吧。但正因为是无敌,他可以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的打倒眼前的敌人。
土刺贴着地面游动刺起,像伺服攻击的眼镜蛇一般扬起头来咬向凭凡,黑金色的流光闪起,黑色与金色的粒子在空气中散满开来,消失,两个相互逆行的波纹宛如高速旋转嘶鸣的引擎,倾泄出粉末般的黑色与金色粒子。
土刺并没刺中凭凡,流光划向花枝招展的女人,女人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在恐惧,两堵巨大的土刺墙出现在了在她的身前,试图挡住凭凡。
土刺极速从地面扩张开来,形成了一个针刺堡垒,层层相叠土刺挡住了前行的路。
“不是让你们别小看人吗!?你这BITCH!!!”
黑金色流光出现在了层层土刺前,巨大的惯性把他的身体变成了犹如工程锤一般,势不可挡,撞断一根根尖细的刺尖,留下了一个人的形状,灼热的红色血液洒在地上,形成了一条红色的血路。
他出现了在女人的面前,他高高举起拳头,黑金色的侧甲在赤色的阳光下闪耀着,他身上的衬衫和裤子已经破破烂烂布满着数不清的孔洞,粘满着血迹,在‘无敌’的效果下,他的身上没有一处伤口。
“怪、、怪、、、物、、”女人恐惧的颤抖着,口齿不清。
在这拳头前,女人颤抖的身躯是那么的无力脆弱,她没能挡住凭凡,土刺没能贯穿凭凡,在撞断了无数土刺后,凭凡来到了她的面前,仿佛是在嘲笑她是那样的弱小。
那燃烧着怒火的拳头,在女人惊恐的表情中,汹涌有力的击中在他那涂满浓厚粉底的脸上。
——赐汝色欲之罪——
在女人眼中的最后一瞬,黑色的火从她的眼中出现,火顺着她的脸颊像是引爆的炸弹,咆哮的炸裂开来,焚烧了起来,化成了巨大的黑色火炬,叩歌着。
凭凡用力的一脚侧踢,将她燃烧的身躯踢开,停止了女人在黑火中的可笑舞蹈。
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凭凡了,没有人可以阻止他的怒火。
吹笛男人的吹笛声无法影响他,胖男人已经惊恐的缩在一角。
流光逼到了胖男人的眼前,胖男人惊恐的手脚并用的在地面上爬行着,高声嘶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凭凡跃起,落到了胖男人爬行的躯体上,踩踏在胖男人的身上,他随手将手臂上破烂的袖子撕掉,黑色与金色的粒子在他身后溅射散落着,他无情的看着脚下的胖男人,那极度恐惧扭曲的神色。
“你们想过被你们杀死的人所求饶的时候吗?”他像个做好决断的帝王,冷漠的宣告了胖男人的刑期。
——赐汝暴食之罪——
黑色的火在他的脚下宛如盛开的黑莲,妖艳的开了起来,是那样的华丽,而胖男人就是黑莲的花肥。
凭凡跳下了胖男人燃烧着的身躯,他带起流光,移动到一个草堆旁,轻轻的抱起被他在突破尖刺土墙时藏到草丛的莉莉丝。
他看着放下笛子的吹笛男人,男人此时正静静的看着他,好像一点都不恐惧。
“你背后的东西,我终于想起来了,在组织的启示录,那副壁画中我看到过,那是人皇印,但那些伟大存在不可能那么弱小,你究竟是谁?”男人指着凭凡身后静静的说。
“你说的很对,我很弱小,因为我只是个人类罢了。”凭凡淡漠的看着他。
——断罪
——赐汝傲慢之罪——
“是吗,人类吗?”吹笛男人的身躯向后退了一步,凭凡的右拳直直的击中了他的腹部,黑色的火如咆哮的龙汹涌而出,狂吼燃烧了起来。
凭凡抽出了右拳,退离了一步,吹笛男人缓缓的屈膝,跪在了地上,黑色的火布满了他的全身,燃烧着他的罪。
吹笛男人化为了巨大的黑色火团,像是高歌着帝皇的降临。红色的太阳光下,黑色的大火在擎天峰上冷酷冰冷的燃烧着。
黑金色的流光破开空气从石梯上闪来,停在了停车场前。
凭凡抱着莉莉丝蹲了下来,他的力量在流失,黑金色的印像黑洞一般,把他背后的金色粒子与黑色粒子吸了回去,光翼化成流光向天空消散,右手的侧甲在退化粉碎成光沫,金色与黑色波纹组成的印从背后放大,越来越远,隐没在了空气中。
刺痛心脏的疼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那是‘无敌’的后遗症。
红色粘稠如丝绸的血流淌到了他的手上,莉莉丝的腹部还在淌着血,他抱着莉莉丝的手在因疼痛而颤抖着,他抱着她站了起来,酿跄了一下,险些摔倒,但是他及时的踏出一脚,站直了晃着的身子。
他大力的踏着步,像是要踩碎地面一般,摇晃着抱着莉莉丝站到了铃木隼前。他的5分钟已经过了,就像奥特曼的变身结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浑身正在剧痛如被针扎的普通人。
此时只有铃木隼能够带莉莉丝去做治疗,周围的人看见突然出现一个浑身破破烂烂都是血的男人抱着一个腹部留着血的女孩,窃窃私语的围观着,“那是什么?”“都是血耶!”“拍电影吗?”“黑道仇杀吗?”,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拍照。
恐怕去请求他们也没有人会帮忙的吧?毕竟就算有人也会被吓走的吧,因为此时他们两个就像刚遭遇恐怖袭击的人,是个人都会怕麻烦的躲开。
本能的将莉莉丝扶到了铃木隼上,他像头筋疲力尽的驴,爬到了莉莉丝的身后,将她搂在自己身前,拿起了车头挂着的黑色头盔戴到了自己头上。
“钥,,,匙,,钥匙在哪?”凭凡忍着疼痛在莉莉丝身上翻找着,莉莉丝的腹部不停在溢出鲜血,他觉得自己快要火烧屁股了,可他他女马却找不到钥匙在哪。
“快,,快回想,,一下,莉莉丝都是怎么开车的。”剧痛正在侵袭他的脑海,他口齿不清的自言自语着,脑海中一丝一丝回想起莉莉丝开车的细节。
她走了过去,拿下了头盔,戴了上去,把手移到了胸口,把钥匙插到了车上,对,胸口!
“对,不住了,我快要疼死了,也没心情享受你这飞机场,我只是拿钥匙。”凭凡把手伸到了她的衬衫里头,摸索着,身体上的剧痛确实让他没心思享受那一抹柔软。终于,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类似钥匙的东西,把它从莉莉丝脖子上拿了下来,那是一个贴着S刻着黑色小字母的黑色钥匙。
他抖着手把钥匙狠狠地插到了钥匙槽里,扭到了一头,电源启动,车头的液晶显示屏亮起了白光,那是一个像是电脑一样的显示界面,界面中央是被剑贯穿的衔尾蛇。
他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重机车界面,所谓的重机车界面不都跟摩托车一样是黑白屏的显示界面吗?他想了起来,莉莉丝介绍她的爱车时最重要的那句话:我把它改造过。
凭凡玩命的挂着档,转动着油门,可是铃木隼就是不为所动,电脑似的液晶屏不停的弹出窗口,就算凭凡不认识后面的那串英文,也认得那个NO字,他被这台铃木隼拒绝了。凭凡开始觉得自己浑身都疼的要死以外,胃也疼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地举起双拳狂躁地砸在了车头上,疼痛让他更加难受起来,破口大骂道:“女马的,真是曰了狗了,这我要怎么发动引擎?!!??”
凭凡搂着莉莉丝,无力的把头垂到了车头上,像是等死的人。
俗话说的好,柳暗花明又一村,他突然看见了显示屏下面有一条黑色的缝隙,像是ATM卡槽。
他猛地直起身,像是顿悟了一般,抽起手就往莉莉丝的裤口袋里摸,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卡,那是莉莉丝的A级黑卡,插了进去,屏幕跳出了一串英文,响起了一个女声:“A147认证通过,莉莉丝小姐,阿赖耶为您服务,下一步请认证声纹启动。”
浑身的疼痛感还在继续,凭凡试着模仿莉莉丝的欢快女声,喉咙都抖了起来,粗声细气的说了一句:“启动。”
“认证失败,请重试。”阿赖耶清冷的女声宣判了结果。
“他女马的她的不行!!!我插我的行吧!!!?”凭凡怒了,他像是匹被红布挑逗的斗牛,莉莉丝腹部淌出的鲜血不停的刺激着他的神经,剧痛更是刺痛着他的神经末梢。他显然是开始乱来了,像个暴怒的人拿起旁边的东西就砸的那种。他将卡抽了出来,放回了莉莉丝口袋,从自己口袋摸出了自己的卡,发狠的插了进去。
不知是狗屎还是老天可怜他,奇迹出现了。
“A201认证通过,何凭凡先生,阿赖耶为您服务,下一步请认证声纹启动。”
“槽尼玛的!!!启动啊!!!!”凭凡大声怒吼。
铃木隼微微颤抖,两只巨大泛着金属光泽的排气管发出小声震颤的声浪。电脑显示屏已经切换到了各种表器的显示界面,凭凡快速的挂着挡,将油门催了起来,速度码表飞快的上升着,铃木隼宛如风一般的疾奔了出去。
凭凡不怎么骑过摩托车,但是他还是骑过老爹的摩托车,会那么一点,老爹在教凭凡骑摩托车的时候,告诉过他:“摩托车就像女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点东西,都是一样的。”
凭凡颤抖着手紧紧的握着车头,疼痛还在他的身上蔓延,他咬着牙,像是要撕裂嘴唇,吼道“别小看秋名山车神啊!!!我开起摩托车我自己都怕啊!!!!混蛋!!!”
他大力的挂着挡,挂到了最高档,铃木隼发出了低沉的雄厚咆哮,改造过的S1000F的液晶码表上时速已经快突破300KM/H,高速行驶身后的沥青路上泛起白色的烟丝。
铃木隼像个喝醉的人在高速驾驶着,又像是出弦的箭轻微震颤着,那是凭凡颤抖的身躯导致的,他睁大着眼看着前方的路,风刮在头盔上,发出丝丝细响。
前方的略微熟悉的弯道,那座大厦,到了,是向荣大厦。
凭凡猛地打弯车头,用力的握住刹车,轮胎发出剧烈的嘶鸣,白色的水泥路上飘出巨大的浓烟,深深的印下了浓黑色的轮胎印,凭凡松开刹车,铃木隼像是脱缰的野马,疯狂的冲进了小道中,撞碎了玻璃带起嘶啦啦的碎裂声音飞奔进了向荣大厦中。
疾奔的铃木隼掀翻了无数的桌椅,凭凡抱着莉莉丝从杂乱的桌椅堆中跑了出来,大厅的迎宾小姐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发疯似的按着电梯按钮的凭凡。
电梯的门打开了,凭凡抱起莉莉丝就往里面冲,他把莉莉丝放到了地上,快速地按下了20层,凭凡的右脚晃了一下,跪了下来。他在强行停车的时候为了护住莉莉丝,右腿被桌椅重重的砸在了上面。
凭凡抱起莉莉丝,酿跄的一爬一拐的向灰白的金属墙冲去,快速的拿出黑卡在上面的刷卡机刷了一下,绿灯亮起,伴随着滴的一声,巨大的金属墙向两边分开。
他朝里面大声吼道:“快来人!!!要出人命了!!!快救人!!!”
凭凡一边继续吼着一边抱着莉莉丝埋头往里冲去,他一个脚下不稳,整个人带着莉莉丝向前倾,就在他以为要和莉莉丝一起倒在地上的时候,他被人拉住了,就像被提着脖子的野猫。
“慌张什么,林晨,你去把椅子拿过来。”
凭凡扭头探了探脑袋,一个银发的少女正皱着好看的眉头看着他,一身深绿色的军衣就这么披着肩头,胸前的白色衣领高耸着,看起来就像威风凛凛的将军。她此时正伸出一只手提着凭凡的后领。
林晨把椅子放到了凭凡面前,银发少女单手搂过了莉莉丝,将她轻轻的放到了椅子上,另一只手将凭凡的领子松开,宛如被丢掉的什么垃圾一般,凭凡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她是怎么伤成这样的?”银发少女蹲下低头看着莉莉丝的腹部,她的手中泛出水蓝色的光芒,柔和的水蓝光粒在莉莉丝的腹部游走着,血渐渐不在从腹部流出,变得干涸。
凭凡如释重负一般,倒头躺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喘着气,“我们遇、、到了神、徒,她为、了保护、、我,受的、伤。”
“你身上怎么破破烂烂的?”银发少女站了起来,没有表情的看着凭凡正在大口喘息的脸,“而且还有干掉的血液,烧焦的痕迹,但是你却没有一丝伤口。”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急救箱跑了过来,把莉莉丝围在了里面,大吼着“病人失血过多!已经休克!A型血!!。”
护士们匆忙拿出了各种各样的针筒扎在了莉莉丝身上,挂上了血袋。
凭凡试图用双手双脚支起身子看看,他的全身已经感觉不到痛感了,‘无敌’的副作用过去了。但是他的四肢立马像站立的布一样软了下去,躺回到了地上,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纸片人,风一吹就飞了。
他想斜着眼去看看莉莉丝那边,但是他只能看到一堆白大褂,他叹了口气。
“回答我!”一把银色的刀驾到了他的脖子上,上面水蓝色的纹路正散发着冰冷的凉意刺激着他的脖子,仿佛有人拿着冰块按在上面。
凭凡淡定不能了,他睁大了眼,黑色的眼珠子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像是冰块的刀,顺溜的话语从嘴里漏了出来,“大姐,我们讲道理,总之情况很复杂,等我休息一会之后再说,怎么样?”
“病人恢复意识了!”凭凡的前面传来医生们的声音,银发少女低头思考了一会,刀无声的从她的手上化为蓝色的光沫,消失了。凭凡看着她挪开了踩在他肚子上的黑皮靴,站了起来。
“之后我要听你的详细报告。”银发少女踏着清脆的步伐向前走去。
凭凡愣愣的看着那对摇晃的银色双马尾和绿色军衣的两条袖子,这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双手伸到了他的眼前,他眼珠向旁边转了下,是林晨蹲在他旁边。
他伸出了左手,林晨大力的把他拉了起来,搂着他的肩头,林晨用带着平光眼镜的眼四处看了看,将头凑到了凭凡耳边,低声说道:“凭凡小兄弟,你要倒大霉了。”
“为什么?”凭凡跟着小声问道。
“她是公会的六王之一,水之王彼得大帝,我们私下都叫她‘冰女王’,因为她是公会出了名的难说话,而且整个人冷冰冰的,所以没有几个人和她关系好,但是莉莉丝就是这几个人的其中之一。虽然莉莉丝是元老会的,但是冰女王和莉莉丝的关系很亲密,莉莉丝伤成这样子,你要是不能给她满意的答案的话。”林晨比了个手刀的姿势,严肃的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
凭凡呆了片刻之后,像是被寒气入侵一般,莫名打了个冷颤。
呼吸着氧气,莉莉丝慢慢的睁开了眼,像是从睡梦中醒来。蕾薇妮坐在她的床头,手里用水果刀削着苹果,苹果屑像是紋起的窗花,落到了垃圾桶里。莉莉丝看了她一会,仿佛终于看清她是谁一样,在氧气罩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漂亮的睫毛完成了月牙。
“你来了啊。”她轻轻说。
蕾薇妮把削好的苹果放到了床头柜的盘子上,红色的眼瞳看着她虚弱苍白的脸,“嗯,本来还想找你帮忙,现在看来我还得照顾你,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嘿嘿,那就麻烦你了。”莉莉丝露出了一个艰难的浅笑,伸出了手。
蕾薇妮把她的手抓起,重新塞回被窝里,帮莉莉丝把被子向上拉了一点,她站了起来,转身踩着轻声的步伐向门外走去。她在门楷外停下了,侧过脸,“好好休息,我会再来看你的。”随即伸手关上了。
蕾薇妮冷着脸踏着响亮的步伐,拉开了一处房间的大门,走了进去,里面的台灯亮着,她拉开了椅子做了下去,翘起了腿,黑色的长皮靴在灯光下反着刺眼的光。她漠然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凭凡看着眼前散发着女王气场的蕾薇妮,嘴动眼不动尴尬的干笑了一下,不由的紧了紧身子,正坐了起来。
“何凭凡,编号A201,血统未知,等级A,孤儿,养父何进,交友范围狭隘,学校成绩低下,问题儿童。”蕾薇妮顿了一下,“我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会告诉我的吧?”
“我可以要求先喝口水,吃个饭吗?”凭凡涩涩的说,他觉得嘴里有点发干。
蕾薇妮微微一愣,眼神带着稍许冷意,没有说话。
“女王,我们讲道理,俘儒也是有人权的,我已经三个小时没喝水干坐在这了,我屁股都坐疼了,更何况我算是你下属不是吗。”
蕾薇妮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你要跟我的刀讲道理吗?还有你只能算是我的下级,不是我的下属。”
好吧,凭凡终于知道眼前是什么人了,是一个冰山暴力女,还是不讲道理的那种。他在蕾薇妮离开后,立刻被人带到了这个房间,连茶都没得喝,就在这干坐着,就像等行刑的囚犯,可是,囚犯还有最后的晚餐,他连最后的茶水都没。
“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要从我在灵通山博物馆前遇到莉莉丝开始说起。”凭凡想了想,抬起头看着蕾薇妮。
“长话短说。”蕾薇妮踢了桌子一脚,冷眼瞥了瞥凭凡的脸。
“我们在灵通山被神徒袭击,期间我处于昏迷状态不是很清楚,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莉莉丝已经和我浑身是血的躺在一起,神徒不知道去哪了,所以我赶紧带她回来治疗。”凭凡如同复读机一般倒了出来。
“就这样?”蕾薇妮听到凭凡说的话,脸色一沉。
“就这样。”凭凡豁然用着黑色的犀子看着蕾薇妮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许久,一声平淡的话语,慢慢的从蕾薇妮嘴里传出。
“你可以走了。”
凭凡像是泄气的皮球,软绵绵的站了起来,伸出手捶打自己的脊背,迈出一脚准备走人。
“拿着这个。”
一个黑色的物体径直飞了过来,凭凡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他张开手掌一看,那是一个黑色小型无线耳机。
“戴上它,有事我会通过它联系你。”蕾薇妮靠着椅子,凭凡只能看见她冰冷的侧脸。
“带上它要干什么,虽然不会搁着我睡觉,但我能拒绝吗?”凭凡问。
“可以,不过要用的时候我要你戴上你就要戴上,我可不想用电话指挥你。”蕾薇妮淡淡说。
“指挥我?什么意思?”凭凡觉得嘴唇发干,他有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你只需要照做就可以了。算是我个人发布给你任务吧,你还要回去找你学校的班级现在在哪里不是吗?你去找林晨,他会帮你办好的,明天我会再找个时间找你详细说明。”
看着他的背影从门前远离,蕾薇妮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相片,上面是一个清秀的黑发男子坐在轮椅上,屋顶的八角亭盖遮着阳光,他身旁站着一个银发小女孩正扯着他的手臂。
“真是相似的眼睛啊。”蕾薇妮看着相片中的男人,低着声音说。
凭凡找到了林晨,林晨很友好的叫人用车子把他送到了学校在市内租的旅馆前,他在旅馆大厅看到了班主任,打了声招呼。在挨了班主任一臭骂之后,他虽然很好奇为什么班主任和同学们没有什么异样,最后他还是没问出来,想来是协会的神通广大,他也就没深入思考了。
他自己又花了点票子划了一间房间,他总觉得现在已经很晚了,毕竟已经晚上八点了,不好和那些并不是很熟悉的人挤一间房,总觉得自己跟他们一起会很尴尬。
凭凡进了浴室,随便冲了一下澡,穿上大号的t桖和短裤就站在了阳台上,他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街道边依然亮着灯的超市;前方旷阔的公路,笔直的通向某地;远处的黑色山影,上方涂着灰黑色的天空。他有些恍惚,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唯有黑色的八瓣彼岸花妖艳盛开在他的胸前,告诉着他一切都是真的。
“我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啊,没想到都是真的。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他喃喃的抚摸着心脏处,仿佛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存在。
“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到底是什么来着?”他摸了摸后脑勺,想想起什么,这时凭凡的肚子不适时宜的响了一声。
凭凡惨白着脸,终于想起了自己忘记什么了——他想起了他从协会到旅馆里,一晚上饭都还没吃。
清晨
凭凡从旅馆的床上爬了起来。他把被子掀到一边,从床上跳了下来套上拖鞋,从窗外看去刺眼的阳光正洒了进来,依稀可以听到烦人的麻雀在进行着噪音污染,这个地方位于漳州市的中心纽扣。此刻刚刚到上班时间,街上渐渐热闹起来,街边的小妹正站在带着早龙标志的早餐车前卖着早点,旁边还可以看见菜贩子在摊子上叼着烟称着菜,街上弥漫着鲜活的气息。他大口的深呼吸了一下,他闻到了油条的香味,他想加碗豆浆配上这油条的香味盛宴好好享受一下。
凭凡抓起旅馆中的牙刷,用水和牙膏清洗了一下刷毛,然后把嘴靠到水龙头将水含到口中,在口中打着咕噜咕噜的声音,把蘸着黑人牙膏的牙刷塞到了嘴里,慢慢腾腾地左边刷几下,右边刷几下。他觉得他很累,他肚子饿的不行,一晚上外加一下午的空腹叫他现在就像靥鸡一样。
将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用手接了起来,然后低头大力的用水搓脸,他抬起头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挺有点犀利哥的帅感....那对耷拉着没睡醒的大大死鱼眼,一头杂乱的鸡窝头,他觉得十分良好,今天的自己也十分的帅气。
他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看起来像是从鸡窝变成了杂草堆,他转身推开浴室的门,走到了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件黑色的T桖,从头上套了进去,然后穿上了黑色的休闲裤,拉着土鳖的人字拖就这么从房间走了出去。
刚拉着拖鞋风骚的走到楼下的凭凡,就看到了班主任,班主任黑着脸指着他的衣服,又用眼神撇了一下周围。凭凡干笑了一下,他知道了班主任想说什么了,因为周围的同学都穿着校服。他周末在家里都是这样,习惯性的套上宽松的T恤和休闲裤,老爹在家里也没规定一定要穿什么衣服,他喜欢那种宽松感,没有束手束脚的感觉,就像没人能束缚住他的意志一样,可是他忘记了,现在是在夏令营里,周围的同学都穿着日式的校服,男的看起来很帅很潮,女的看起来青春靓丽,短裙下各种黑丝袜和白大腿。他皮笑肉不笑的对班主任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凭凡对班主任有点不感冒,虽然他是个中二,但是他不会像个不良学生一样,刻意的去唱反调,以凸显出自己的不一样。就跟所有有大男子子主义的男人一样,跟女孩子约会,你绝对不能跟女孩子AA制,身为一个男人,你必须要独自埋单,以凸显出男人的优势,表达出女性是应该被呵护关爱的种类,并且在约会结束后开上自己租来的跑车,彬彬有礼的送女孩子回家。所谓大男子主义,就是男人必须坚强,女孩子可以流眼泪,而男孩子必须打碎牙齿跟着血和眼泪往下吞,俗称打肿脸撑胖子。只要是个女性,有这种主义的男人就不会特意去刁难女孩子。
凭凡刚一转身打算回房间时他的领子被拉住了,他扭头一看还是班主任那张黑脸,凭凡带着尴尬的笑脸看着班主任,心想我都准备回去换校服了您老还想怎么样?班主任从他的粉色包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打开放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他的头发,露出“你这王八蛋纯心给我添堵是吧?”的表情,又掏出一把小小的茶色木梳塞到了他手里。凭凡提了提死鱼眼,看了一眼小镜子,想来是班主任觉得他这犀利哥发型不合她口味,要自己回去重新改造。他回到了房间浴室里,快速的随便梳了梳头,然而总有那么一两搓毛就是趴不下去,他也就没搭理了,扣上了西式校服扣子,穿上了裤头略紧的校裤,套上了皮带,拉紧,将脚塞进两双黑色板鞋里,凭凡实在饿的不行了,人模狗样的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这回班主任没有搭理他。
他到了一个旅馆外的早餐点前,左手拿着一根油条啃着,跨着马步式的坐姿在早餐点的椅子上,右手拿着一碗稀饭大口的往嘴里灌,颇有梁山好汉喝酒的气势。
凭凡抹了抹嘴,在街边吃早点对他来说真是难得一见的经历,平常他都是在家里自己解决早饭,如今他不在家里总不能变出一套厨具自己解决早餐吧?
小妹利索的接过凭凡递过去的钱,找了几张零钱给他,凭凡把钱塞到了口袋里。他准备找个地方打发时间。早上又是自由活动,下午才会集体搭着大巴往厦门岛赶,他摸了摸鼓着的口袋,口袋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但他有种感觉,凭凡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就像一条没人要的流浪狗,耷拉着狗头。他很想直起身子,让周围的人觉得他是个成功人士,然而他挠了挠头,放弃了,他准备去寻找一个临时狗窝,度过这个早上,免得被旅馆里的现充火焰给烧成飞灰。
凭凡的找窝技术十分精湛,那是多年前习得的生存本能,他马上就找到了一个小公园,无视了正在打着太极的大爷和正在沙坑玩的小孩,他走到了草坪上,滚了下去,他准备继续在这里补个觉。
闭上眼的他感受着清晨夏日的温暖阳光,柔和的风带来了些许凉意,很快他就发现了周围开始散发着诡异的寂静,他睁开了眼睛——一双黑色小皮靴正要踩到他的肚皮上。
顺着皮靴往上看,那是一头耀眼的银发,皮靴的主人是蕾薇妮女王大人。
他愣了一下之后连忙一个懒驴打滚,灰头土脸的丧着脸对着蕾薇妮喊道:“大姐,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蕾薇妮也没继续追击,挑着细眉看着他,凭凡不知道这个冰山暴力女为什么又找上他了,现在想来肯定没啥好差事,一定有什么邪恶目的。刚要挨上那么一脚,估计他得连早饭都给吐干净了。
凭凡没有那么抓狂过,他从来自认为没有惹过这个冰山暴力女,像他这个比阿卡林还淡存在感的人,从正在公园长椅接吻的男女前走过人家都没发现有他这么一个人,他盯着人家接吻,人家依然津津有味,激情热吻,一只鸟飞到椅子上就能把接吻的情侣吓得魂飞魄散,他觉得他连鸟都不如。可如今他却被大佬级的冰山暴力女整的心慌意乱,他甚至严肃的考虑过要不要告诉蕾薇妮不要继续跟他扯上关系,他实在怕冰山女,尤其是还带暴力的那种,打了你不能还手,还得叫她姑奶奶,他真心怂了。
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清晨睡梦的继续,就得即将先被冰山冻成冰块,还是碎的那种。
晨风吹起凭凡的前额发,他抓抓头,有些狂躁,“女王大人,你找我干什么?”
蕾薇妮抖抖肩,目光如刀,冷冰冰的,“跟我走,有任务给你。”
公园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车门前站着两个黑衣大汉,公园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凭凡这个方向。在沙坑里玩沙子的两个小孩张着嘴,口水流了下来,看着蕾薇妮,打太极的老人也没继续打了,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一旁,她实在是太刺眼了,像是降临的女王,一头银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辉,吸引着周遭人的视线,连凭凡这个阿卡林都从异次元里被打了出来。
凭凡瘫坐在绿色的草皮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有点受不了周围注目的视线,他想了想,打算回口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好吧,好吧,我怕你了.....”蕾薇妮冰冽的声音把他的回答堵了回去,他苦笑了一下从草坪上爬了起来,他被行注目礼有点不习惯,觉得自己快要被融化了,虽然大早上人并不多,但是周围的行人已经有人开始驻足观看了。
蕾薇妮向着劳斯莱斯走去,一个黑衣大汉恭敬的把车门拉开,蕾薇妮坐了进去,从车厢里扫出尖利的目光,两个大汉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一般,迅速的移动到了凭凡的身后。凭凡举起手表示投降,两个黑衣大汉就像他的保镖似的跟在他身后,给他一股他仿佛被人保护或者被人压送着的感觉,他坐进了劳斯莱斯,两个黑衣大汉为他关上车门,迅速的坐进了驾驶室和副座。
凭凡第一次坐着么高级的车子,感觉身子骨都要软在车椅上,他心里莫名有点小得意,想着学校里那个最土最富的那个谁来着家里还用着一千五百来万的加长宾利,而他已经体验过四千五百万加长劳斯莱斯幻影的椅子,想到这他不禁想要哼哼。
劳斯莱斯的引擎发动了起来,从公园的小径上驶了出去,凭凡看着公园从窗后越来越远,他隐约有一种预感,他仿佛即将和所有的常识远离,没有回头路。黑色的加长劳斯莱斯幻影在早晨的高速路上奔驰,依靠着良好的性能和稳定的车厢迅速的超过一辆又一辆车,将它们抛到身后,路旁的阳光透过树叶印在黑色的漆面商上,带起银色的烁光。
一路上蕾薇妮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像是入定的老憎,又像是大海一般深不可测,凭凡想说点话搅乱这个安静的场面,可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蕾薇妮撇过脸,诧异的看了凭凡一眼,“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啊,我觉得我最近挺忙的,东奔西跑,像个愣头青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加在一起就成了一团,我也懒得揉成小团去理。”凭凡看着窗外喃喃说,“不过你们想说的时候肯定会说的不是吗?”
蕾薇妮把头转了回去,没有继续说话。
凭凡的心思也没有在对话上,他现在在思考着是不是从这辆豪车上偷偷拆点什么,这样就不缺零花钱了,然而他看了看前面的两个彪形黑衣大汉立马放弃了,他可不想变成人肉面饼。
窗外的车道渐渐变小,车子已经离开了高速路,周围布满着各种林子,劳斯莱斯驶进了一片别墅区,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最大的别墅门前。大汉为他们拉开车门,凭凡跟在蕾薇妮身后踏出车厢,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有些眩目。
蕾薇妮一手接过大汉递过来的咖啡,一边端坐着,面无表情的看着凭凡。
“今天你在这里住一天,明天有个任务给你。”蕾薇妮细细的品了一口咖啡,“你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别想别的。”
“这里是哪里?”凭凡小心翼翼地接过大汉递过来的另一杯咖啡,味道很香,凭凡舔了舔舌头,小喝了一口,很苦。
“这里是厦门市海沧区。”蕾薇妮淡淡的说,“这个别墅是我的私有财产,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第一次来这里?这别墅不是你的地盘吗?”凭凡扭头向着周围张望,大厅两边楼梯的中央挂着巨大的油画,上面的纸在表框里看起来有点泛黄,一副很值钱的样子,中央天花板悬挂着巨大的花形玻璃吊灯,只亮了几瓣,照着微微的白光。他第一次进土豪的家里,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什么都觉得是新奇的,他伸手捏了捏屁股下的沙发,嗯,真皮的。尽管土豪本人什么表示都没有,还是那张死人脸。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这栋别墅我才刚买不久。”蕾薇妮慢慢说。
“刚买不久?”凭凡一愣。
“这只是个临时据点,上星期购买的,现在我们要为你明天的任务做计划。”蕾薇妮顿了顿,“不,是为我和你的任务做计划,明天我将和你一起行动。”
“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大姐你那么强,你一个人不就搞定了吗。”
“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我和我的属下们解决起来十分的麻烦,而且很难完成,不过,现在有你加入就好解决了。明天我们可能会在环岛南路和一群家伙交战,对面的首领是和我同等级的王,实力比我更强大的王。你很强,能独自干掉神徒的两名A级3名B级,有你帮忙牵制我们会有更大的机会,我需要你的帮助。”
“女王大人你弄错了吧,冤枉啊,那群人真的不是我干掉的,我只是个普通人啊。”
“我现在不想追究你为什么不说出真相的理由,你现在不答应也不行,原本我打算找莉莉丝协助我,结果莉莉丝现在受了伤,没有一个星期修养是不行的,而莉莉丝是保护你受伤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莉莉丝可能确实是保护我受伤的,我也很愧疚,但我真的是个普通人,什么能力都没有,你现在跟我说明天要跟一群超级英雄打架,而我是主力之一,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女王大人你跟我说我很强我自己都不信。”
“你可以多加点自信。”蕾薇妮挑了挑眉,“明天那个任务很重要,是我派给你的私人任务,报酬好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能答应你的我基本都会答应你的。这次的情况可能很复杂,目前已知的已经有一个王和他的下属,神徒也有很大几率会牵扯进来,根据我手下情报部门的最新情报,分析出这次牵扯的可能是那件最后的王权武器,我们需要的是搞清楚他们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可以要辆布加迪吗?”凭凡不自然的哆嗦了一下,“大姐,六大王我知道一点,你是六王之一,我的上司嬴政好像也是一个,而我是六大王嬴政的下属,大姐我不是你的下属啊,我可以不做这次任务吗?还有跟王干架,他们不是自己人吗?最后的王权武器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可怕啊。”
凭凡意识到这并非是一个什么好差事,而是一个可能要命的任务。他今年才17岁,现在炒得一手好菜,将来也许可以当个五星级酒店大厨,甚至米其林三星认证厨师也不是不可能。前几天正式加入拯救世界的组织,送葬人协会,专门杀神的牛X组织,被人吹捧着自己的血统有多么吊,所谓的炸崩测血板,估计也是玉搞的鬼。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只是个普通人,扣掉已经活掉的17年和烧掉的10年寿命,他现在大概还有80年能活,别人圣斗士是燃烧小宇宙,他是自燃,还是慢性的,他现在再燃下去估计连火柴棍都当不了。
而现在别人告诉他,要他和协会里所谓的六个王的其中一个王干架,他虽然不知道六王有多强,但是能在这个超人遍地爬,神裔多如狗的协会里能称王,而且还只有六个,想来也是吊的变态,他估计自己自燃燃完了,都不一定摸得到别人的裤脚。
他心里忐忐不安,想着女王大人怎么好死不死就看上他了呢,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不出名也不壮,难道明天真的要折戟沉沙,马革裹尸,战死沙场?
“布加迪吗?没问题。你虽然不是我的下属,但是六王有权利临时调动协会空闲下级的能力,你现在没有任务在身,所以我能调动你,我现在命令你必须参加这次任务。协会的六大王和元老会所谓的自己人只有在面对神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有着各自的党派,现在你的上司嬴政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想来估计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们这次要交战的王是意大利的地下皇帝盖乌斯·屋大维,他是六王里最强的王,我是打不过他的,我考虑了下,我们两个也许可以等到他把神徒都干掉的时候袭击他,神徒是绝对不可能战胜他的,但是能消耗一下他也是不错的。”
“至于最后的王权武器,既然你不知道,想来他们也没仔细跟你解释,这个世界上有七柄王权武器,谦逊宽容暴怒勤奋无私贞洁节俭,协会里的六大王各执掌一把,我的王权武器是‘贞洁’,你的上司嬴政用的应该是你们中国前王姬昌的‘宽容’,而屋大维用的是‘谦逊’,而拥有王权‘勤奋’的是马其顿的帝皇亚历山大,‘节俭’的拥有者是大英帝国的维多利亚,‘无私’的拥有者是美国的华盛顿。而所有的王权武器掌控着相应的权能:
王权‘谦逊’犹如风般温柔祥和,掌控风的权力。
王权‘宽容’仿佛火一样焚烧万物,掌控火的权力。
王权‘勤奋’像是土地一般包容万物,掌控土的权力。
王权‘无私’和黑夜一般覆盖这个世界,掌控暗的权力。
王权‘贞洁’和水一般清澈滋润生命,掌控水的的权力。
王权‘节俭’如同阳光一般耀眼,掌控光的权力。
王权‘暴怒’不可逆的时之力与撕开一切的空之力,掌控时间与空间的权力。
而最后的王权武器就是‘暴怒’,它没有拥有者,至今还没有哪个王者能掌控它。”
凭凡有点哭笑不得,他随口提个布加迪跑车-这个女王眼都不眨一下就答应了,您老究竟有多土?他真想这杯苦的跟苦瓜似的咖啡里放着安眠药,能让他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先不说你们现在的对头是六王里最强的‘谦虚’王权的拥有者屋大维。”凭凡在你们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欧洲大陆真是人才济济啊,七柄王权就有三把,还有一把是没人有的。那世界岂不是在欧洲大陆的淫威下俯首称臣。”凭凡有点哭笑不得。
“那是不可能的,算上我还有其他2个王,大不了联合对抗,你以为只有你会想到这个问题吗?”蕾薇妮没好气的看了凭凡一眼,“而且欧洲大陆里的三个王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和睦,再说了六大王之外还有元老会。”
“元老会?”凭凡里心里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莫名想到养老院里那一群老的牙齿快要掉光的老头们围在一张桌子上,有人喝着茶,有人呆呆的看着电视,还有两个老头在互相下着臭棋。
蕾薇妮将咖啡放到桌上,拿起了旁边的汤勺,勺起了一勺砂糖,加了进去,慢慢的搅拌,片刻,她拿了起来,将杯子拿到嘴边,轻轻的抿着,她将杯子拿开,红色的眼犀看着凭凡。
“元老会是能在协会里跟六大王拉平天平的东西,他们由神的直系血裔组成,而不是那种混了好几代人类血液的神裔,也就是所谓的半神,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帮助人类杀死神?”
“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凭凡小心翼翼的问。
“天真。”蕾薇妮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协会是人类世界的最高峰,而没有神的世界,半神就是这个最高峰的顶点,而六大王也只有六个而已,在这个世界上的高神种半神有近百个,普通王也不过只是普通人类,虽然有很长的寿命,但是躯体依然是人类,在和神战斗的时候战死的可能性太大了。而半神的寿命很长,目前元老会的老家伙我还没听说有哪个是老死的。当然也有高神种掌控王权的,屋大维就是例子,他是战神玛尔斯的血统,寿命不知道有多少,现在还跟20岁的年轻人一样。但是假如全部由高神种掌握王权你觉得纯血人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什么地位?这是血统上的差距,神裔的血统越高寿命就越长,而且有的强大半神神裔能和王平齐。”
“神裔还分高低级?”凭凡觉得自己脑子要爆炸了,他觉得信息量略大。
蕾薇妮点点头,“神的直系血裔,也就是人和神直接孕育的孩子,因为神的血统比人类的血统强,血统里的神性比例一般都会压过人性比例超过50%,这类人就是所谓的半神神裔,属于神裔的顶层,而半神再和人类混血,混血次数越多,人性比例就会增加,神性比例就会越来越淡,直到淡到没有为止,而神裔和神裔生产,就有可能孕育出神性比例更大的孩子。但是低等神神裔的神性比例高也不一定打得过神性少的高等神神裔,神也是分强弱的,有初代神,一代神,二代神,三代神。也就是说神裔决定能力强弱的有两点:一是神性比例,二是什么神的血统。”
“而决定公会等级的就是能力的强弱程度,E级的标准是一人可以对付10个受过训练手持冷兵器的军人,D级是50人,C级是100人,B级是500人,A级是1000人,S级则是5000人,X级则是以万为基础。”
“那我就是所谓的千人敌?他们究竟是怎么测出这个数据的?而你就是所谓的万人敌?这不是割草无双吧?”凭凡苦笑,他听得背后冷汗哗哗直流,他越听越不想参加明天所谓的任务。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割草无双是什么,不过千人敌,万人敌之类的,确实也可以这么说,不过,实际出入可能会有一些偏差,毕竟军队是讲究战术和高科技武器的的,人终究不能一人在世间无敌。”蕾薇妮再次捧起了咖啡,“还有,公会的等级验证只会低不会高,你是A级就是A级,如果出错也只能是更高的等级,公会从来没有出现比验证的等级更低的例子。”
凭凡心想我就是那第一个例子,只是女王大人你不知道。
“女王大人,我现在肯定是在做梦,我把这段记忆从脑子里抹掉,你能送我回去吗?我不想趟这趟浑水。”凭凡哭丧着脸,配合翘起的头发看起来像个被威胁的小姑娘。
“你无法逃避,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计划。”蕾薇妮神色冷了下来,平淡的看着他。
“好吧.....我学校那怎么办?”凭凡有点后悔傻傻的跟着蕾薇妮走了,恨不得倒带重新来过,他认为自己很无辜,莫名奇妙就跳进了火坑,他觉得自己的心头一寸寸沉了下去,凉凉的。
“学校那边我自然会派人帮你处理,楼上的房间你随便挑一个吧,食物到点会有人送上去,别妄想逃跑。”蕾薇妮站了起来,转身踏着小皮靴走上了楼梯。
次日,厦门环岛南路
“这种空间震荡,原来这就是屋大维来中国的目的吗,王权‘暴怒’,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了。”
“王权‘暴怒’?什么传说?”
“没什么,你们中国的野史罢了。”蕾薇妮淡淡说。
“女王大人你有老花镜吗?”凭凡问着身旁的蕾薇妮。
“怎么,这个军用望远镜还不够清晰吗?”
“不是,我想有幅老花镜我就看不清了,这样我就不会有一头扎下去的冲动。”凭凡颤颤克克的说,他手里拿着一副望远镜,匍匐在某个大厦的顶楼,位置高的吓人。蕾薇妮也在他旁边匍匐着,拿着一个一样的望远镜正在左右寻找什么。
昨晚他品尝了顶级大餐,纯银的餐具上放的都是没见过的菜色,精致的就像高度PS过的图片。还有人帮他榨鲜橙汁,铺好桌布,他昨晚确实有点饿了,像条闻见肉味的猫,就差没扑到餐桌上去,他干嚎着喝完了新鲜的橙汁,左手握着火鸡右手拿着刀,像是要再把火鸡分尸一次。在饱餐美食之后还享用了免费的专线光钎和高级定制电脑,甚至在别墅房间里那弹性十足的毛绒大床上睡了一觉,他刚躺倒那床上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要化进去了,又软又弹的,还想着指不定这次就一去不复返,还是好好享受实在。
然而现在就是偿还恶魔诱惑的代价的时候。
“放心,在你掉下去一瞬间我就会把你抓上来。”蕾薇妮不以为意的说,“看那边,那是我们的小白鼠神徒。”
蕾薇妮一只手突然发出怪力,把凭凡整个人扯了过来,凭凡无奈,只好挨着她的肩膀,也不敢说太近了,他怕点破之后会被毒打一顿,没让敌人揍扁先给自己人揍成猪头。凭凡只好转移心思,拿起手里的望远镜,深吸一口气,看向蕾薇妮看的方向。
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停在路边,车旁站着三四个人,像是在说着什么,白花花的太阳烤着路面,整条路上没有别的车辆,远处的海滩上连一个人影都没,平静无风的海面上充斥着水雾,隐约可见空气散发出像是波纹一般的细小抖动,水雾之后可见模糊的台榭,亭阁,还有现代化的住房藏在雾中,凭凡觉得脖子有股冷风吹过,他惊得一哆嗦。
“海市蜃楼?”凭凡心里有点发揪,问着蕾薇妮。
“不是,你没看见空间的震荡吗?那是暴怒的世界,那个世界正在试图和现实世界接轨,正以空间震荡接合现实世界的空间频率,暴怒有着自己的独立空间,跟现实世界不在一条线上,那个世界就在雾的背后。”蕾薇妮说。
海雾的深处,两条深黄色的泥路如同狂奔而出的长龙,从那个世界狰狞延伸而出,将两旁的海水强行分出一条旷阔的河道,像是古代巨船的水路,泥路笔直的通向海岸尽头,和沙滩接洽在一起,视线中充斥着细密的杂躁光线,像是老旧的电视机信号不好,近处的空中不自然的扭曲着周围,就跟从哈哈镜里照出来的景色一般。水雾中的建筑物越来越清晰,万里的高空之上突然无声的慢慢倾流下巨大的水瀑,拍打着落在海面上,白色的水花在海面上溅起,却没有一丝声音,像是银河堕落。
“好像...........是我看错了?”水瀑从高空上直坠而下,水雾环绕着的建筑物已经清晰可见,天边的太阳已被灰黑的乌云涂盖,从远处吹来寒冷的海风,凭凡脸色有点发白,他抓着望远镜的手有点抖。
“这就跟看科幻大片一样,跟真的一样,这特效做的挺不错的,应该要不少钱吧?”凭凡嘴里说着烂话,想把心里的不安压下去。
他手抖得厉害,他的脸色猛地白的像是犯心脏病的人,望远镜从他的手里滑了出去,高楼的下面是坚硬的水泥地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根本没有完好的可能,这个价值数万美元的军用望远镜就要这么寿终正寝。
但是下一刻蕾薇妮就把望远镜捞了上来,实现了‘在你掉下去一瞬间我就会把你抓上来’的诺言,尽管抓的是望远镜就是了。
“你没看错,那是真的,只是那是在接洽的空间处上演,所以是无声的真实版好莱坞大剧。”
蕾薇妮依然盯着望远镜,她一手把捞起的望远镜抛给凭凡,凭凡脸上带着抽搐接过了望远镜,看着镇静的蕾薇妮,心里莫名开始担心起女王大人究竟能不能找个好人家嫁出去这个古怪的问题。
“赶紧看那条道,屋大维来了。”蕾薇妮语气急切的喊道。
银黑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从公路的尽头疾驰而来,像是高速飞行的子弹,咆哮的引擎声响彻在这个安静而诡异的地方,兰博基尼的车身撕裂开空气,从弯道上侧滑漂移奔向白色的宝马车,胎面和公路交错摩擦着,带起刺耳的嘶鸣声,兰博基尼如同被簕住的怪物,在距离白色宝马两三米处停了下来。
兰博基尼的车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华丽的贵公子,他一头灿烂的金发在没有阳光的阴云下依然耀眼。
宝马周围的四个神徒在愣了一下之后立马反应了过来,带着戒备立刻拉开了距离,地上的水泥地裂开了巨大的沟庐,从四面八方蜿蜒开来。屋大维右手从空中的青色风丝中抽出了细长的西式佩剑,他面带微笑,这是他的爱剑也是他的权,它的名字是‘谦逊’。
他踩着蛛纹般细缝的地面前进,他每前进一步神徒们便退后一步,风丝环绕在细长的剑身上,上面的青色纹路闪耀了起来,他凭空挥出一剑,透明的剑气在极地面上高速奔驰,拉起可怖的疤痕,将一名神徒拦腰斩断,锋利的剑气像是激光割开奶油。
他今天并不是来旅游的贵公子,而是来杀人的屠夫,直到把这些该死妄图夺取他东西的神徒都干掉。
淡青色的风刃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屋大维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他深蓝色的眼瞳中露出不屑,“你们难道不知道在玩风的祖宗面前,用风的权能就像是拿起锤子砸自己吗?”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风刃像是得到指令的士兵,排成一列列停在他的面前,在这一刻他就是御驾亲征的帝王。他把左手凌厉指向前方,风刃呼啸的猛扑了回去,一面巨大的蓝色水幕出现在风刃前,风刃一刀刀撞击在水幕上,水幕泛起巨大的波澜,如同被撑大的气球。
撞击和波澜形成了宏伟的交响曲,像是演奏中的乐曲,而屋大维就是那名音乐家,这本该是音乐的盛宴,然而乐曲到达了尾声,水幕和风刃最终全部淡淡的消散在空气中。
“老鼠们,看够了没!?”他像是个发怒的帝王,风颤栗的顺从着他的旨意将他的意志传播到这个空间。
凭凡心里大惊失色,脸色从小白脸升级成白纸,差点整个人从顶层摔了下去,然而蕾薇妮牢牢抓着他的肩膀,冷漠而淡定,在这个连风都颤栗着的空间内从容的说:“没事,他说的不是我们。”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依然还是那样安安静静的,只有依稀的喘息声,剩下的三名神徒脸色苍白的喘着大气看着屋大维,远处的海平面上演着银河从天而坠。
“该死的老鼠。”他猛地用力,在地上踏了一脚,地面如同鼓动起的血管,裂开拱起了巨大的缝隙,风在空气中变得狂躁起来,像是发疯的镰鼬在鸣叫着,它们环绕着屋大维旋转起舞,形成巨大的环形风障,笼罩在他的身旁。
他右手高高的举起‘谦逊’,微眯着眼,如歌的颂词从他的口中吟唱而出,“GiorniFunerale(天之葬)。”风们开始高速规律的旋绕着剑身直上,彷如要形成龙卷,涂在天空之上的乌云被一道青色的光柱破开了,像是漆黑的地狱被打开照入神的光辉!剑身上的青色纹路光芒大盛,微微鸣颤,像是要即将解开某种束缚一般,在喜悦着。以屋大维为中心散开,周边刮起仿佛群魔乱舞的狂风,透着即将毁灭一切的气息。
“冷静,冷静,别那么大肝火,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我这老身子骨经不起你的‘王之意志’折腾。”
远处传来浑厚的声音,深沉的声调中带着一丝无奈与从容。周边的狂风被赤色的光芒破开了一个口子,裂着蛛纹的水泥地上,一个沧桑味的大叔摸着杂乱的棕色海藻头,懒懒散散的拉着拖鞋走了过来,大叔穿着橙色花衬衫与蓝色短裤,带着二十几个人从远处的建筑物走了出来,他们身穿黑色西装,像是一群高薪白领。
“是吗?我还想着老鼠再不出来,我只能毁掉这块老鼠窝连老鼠一起杀了。”屋大维的蓝色眼瞳睁开了,露出了摄人心扉的目光穿破风障直视大叔,“神徒的四大神使?日神使玛格罗斯·许伯理翁?”
“虚名而已,我只是神的仆人。”大叔憨厚的笑了一下,“不愧是最强之王,凯撒·奥古斯都。虽然都是三代神血统,我这两名有着神王波塞冬A级血统的手下都抵挡不住你的攻势,我那名风神赫尔墨斯A级血统的属下对你来说简直是助攻道具啊,至于那个死去的巨人塔罗斯B级血统的属下,蝼蚁都不如吧,那么风之王啊,不让你的臣子们出来吗?”
屋大维微微的皱了一下眉,他轻轻挥了一下手,他身后的建筑群逐渐走出了一道道身影,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他们约有二十几人,彷如训练有素的士兵,深蓝色西装的胸前绣着金色的兀鹰头,他们的身体紧绷着,散发着实质般的杀机在空气弥漫着,露出进攻的姿势。随后姗姗来迟跟随着冒出十数个人影,离了他们一定的距离。
“精英属下和送葬人协会的高手吗.....真是局面堪忧啊。”玛格罗斯苦笑了一下,他忽然扭头向远处凭凡所在的大厦顶层看了一眼,“说起来,我们只是老鼠,那么远处的麻雀想来还在等着捕食吗?”
“他发现我们了。”凭凡的声音微微颤抖,“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吗?”
“是。”蕾薇妮声音冷淡,“你跟着他们出去,斯克利,你带着这个家伙一起过去。”
凭凡从地上被拎了起来,凭凡转过头看看自己背后的人,那是一个把黑西装鼓起的肌肉大汉,棱角分明的肌肉线条在西装上清晰可见。顶层上刮来寒冽的冷风,凭凡打了一个哆嗦,在肌肉大汉身后还站着数十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凭凡看着。凭凡觉得有点不妙,蕾薇妮口中的‘这个家伙’想来就是自己没错了。
凭凡觉得自己是个不太走运的家伙,自从加入协会后的短短几天,就没好事发生过,虽然他很喜欢稀奇新鲜的神秘事情,但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他莫名开始怀念起自己家里的公路车和用电脑看盗版小说的那段日子。
平凡的生活离他而去,空气中沉重的氛围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想说出什么,但是没能说出来,蕾薇妮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代替我去交涉,以拖延为主,其实我的状态并不是非常好,只在全盛状态的百分之四十左右,要是我出现在那,大概最弱的就是我了吧,那样情况会很不妙,我很可能会被围攻。当然,如果他们没有理会你,你就带着我们的人躲的远远的。”
凭凡吞了口唾沫,一脸衰样,“女王大人,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我去也是最弱啊,他们要是先把我干掉怎么办?”
“所以,这就要看你的演技了,你需要装成一个看不清底细的人,这是一场心理战,你的资料现在还没在顶层公开,我也是在来分会和你接触特意收集的,所以才知道你的底细。你的实力我是无法看清的,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这种场合下普通人早就被驱赶出这一片范围了,你的出现会给他们带来警惕感,当然你也不能太过嚣张,不然你会让屋大维给灭了的。你只需要表现的彬彬有礼,像个英国的绅士,从容而淡定,掌控局面的样子。还有,带上我给你的无线耳机,我会通过那个给你帮助,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的。”
“我相信你。”蕾薇妮沉默了下来,没再看他。
凭凡愣了一下,苦苦的回答了:“知道了。”心里却惨笑想着就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所以才是普通人啊。他终于明白蕾薇妮今天为什么要让他穿正装了,在这套价值不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他就有不妙的感觉,原来都是为了这一刻。斯克利麻利的替他拍掉了身上的灰尘,替他整了整领带。凭凡尴尬的看着他,从身上摸索半天似乎想找什么,最后颤颤问:“哥们你还有无线耳机吗?”
原来他把蕾薇妮给他的耳机给丢在了旅馆内了。
“没有,我的给你用。”斯克利摘下了他的无限耳机,塞到了他的右耳里,朝凭凡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友好的笑容,“小兄弟,大帝说你可以你就没问题的。”
凭凡看着那张有点扭曲的脸,磕磕巴巴的说:“我尽力。。。”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蕾薇妮踩着皮靴踏出一步,步伐踏在顶层的围墙上,钢筋混泥土板的墙面崩裂粉碎从层顶落下,蕾薇妮眉头轻皱,“Gletscher(冰河)”
空气中的温度陡然下降,泛起冰冷的气息,她脚下的混泥土板开始冻结,平滑的冰层表面泛起镜子般的弧光。她的红色眼瞳中蓝色光华流转,一条旷阔的冰面形成的厚实道路从她的脚下带起磕嚓嚓的声音吼叫着冲了出去,沿着大厦顶层向着两群人交锋的地方像疯长的杂草一样蔓延了下去,最终在两群人的目光中和地面衔接而上。
女王大人飒爽的甩着银色的短马尾回过了头,将踩在平面冰层表面上的脚收了回来。
“你们可以过去了。”
“是,大帝。”斯克利也不等凭凡回话,在凭凡大喊着“喂!喂!喂!”的声音中将他揽到了腋下,带着一群人跳上了冰路。
他们在冰的道路上狂奔,在高度的下坡上,这个速度被放大了,凭凡双手紧紧地环着斯克利的熊腰,只差大声尖叫。他青着脸看着不停放大前方景色,不时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他们沿着这条光滑的冰路不停加速,没由的拉紧了凭凡的心脏,加速的惯性让凭凡觉得自己的脖子快要被扭断了,感觉就像一条狗被列车撞断了头,这个感觉很不好,而这个断了头的狗还是坐在火箭上的!火箭还在带着没有头的狗极速飞行着!
迎面吹来的巨大风压把凭凡的前额发全部撩起来变成了一个刺猬头,身为一个正常人,想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淡定是不可能的,他的表情不停变换,像是被玩坏的肉O器,此时他的嘴大大的张着,流出来的喇哈子顺着风灌进了他的嘴又被吹了出来,他的眼睛睁得浑圆,好像在把心里的恐惧顺着嘴吹了出去。
道路前方尽头的水泥地面迅速扩大,滑行狂奔的速度到达了极限,几尽到达200公里每小时,白灰色的水泥地面就在眼前,凭凡几乎以为他会一头撞在水泥地上粉身碎骨,但是强有力的拉力带着他高高跃起,是斯克利在即将撞上地面的一瞬间用力屈膝弹跳,如弹起的炮弹,凭凡的视野开始攀升的同时又飞快的落下。
尖啸刺耳的风吹起他的鬓发,随着BOOM的一声巨响。斯克利带着他大力沉稳的坠在了水泥地面上,水泥地如同被炸弹轰击,碎裂拱聚起巨大的碎块,带起巨大尘幕。随后跟随着响彻起有节奏的落地巨响,烟尘弥漫在整条道路上。
凭凡摇晃着直起了身子,他用双手轻轻拍了拍脸,让看起来铁青的脸变得有些红润起来,斯克利站在他的身后,恐怕他只要妄图逃跑就会立刻被逮回来。凭凡强打起精神,抖了抖西装,扯紧了领带,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身材修长有教养的贵公子,他轻轻的用两手的食指拱了拱两边的嘴角,眉毛轻轻的在脸上扭动着,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和风拂面,温暖人心的轻笑。
风的气场在烟幕中搅动着,尘土被气流肆意的吹开,露出了坑坑洼洼的水泥道路,凭凡的身后整齐的站着蕾薇妮的手下,斯克利在距他一个身位的地方站着,像是他的得力助手,他们寂静的可怕,魁梧的身躯增添了一股如山的气势。
“小家伙,你是谁?”面前传来深沉憨厚的声音,凭凡抬起头,笔直看了过去,那个棕色海藻头的大叔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凭凡觉得自己一瞬间像是被阳光焚烧刺伤了身体,然而又迅速褪去了那种感觉。他的笑容僵硬了,他脑海里不停的对脸部神经发出指令,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有点变化,但是他就跟弄丢了自己的脸一样,被固定住了。凭凡觉得自己的腿快要抖了起来,这里就没有一个正常人,都是超人级别以上,甚至还有两个王级怪物,都有着自己的大名和外号,而他只是混进来的小卒子,他险些屁滚尿流,然而抽筋一样的麻痹感觉制住了他的双腿,让他看起来如同木桩笔直的站在那轻笑的看着玛格罗斯。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凭凡心想惨了,自己这个轻笑的表情在别人看来估计就是挑衅一类的玩意,屋大维深蓝色的眼犀也向着凭凡的脸扫视了过来,眼犀中青色的光华流转亮了起来,凭凡全身一动不动,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两人的眼神在凭凡的身体和脸庞上扫视着,炽烈的目光让凭凡心里一阵打鼓,但是他浑身僵硬的动不了,心里越发的沉了下去。
“有点意思。”屋大维露出了爽朗开心的笑,眼瞳中的青色光华隐了下去,“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看你们想要打架,过来制止一下。”凭凡心里一松,没刹住,烂话平稳的从嘴里滚了,“唉,幸好有我这个教科书般的正人君子突然出现,从这里路过。”
凭凡忽然有点认命了,他觉得他的开场白有点糟的不行。
“真有意思,偶然从这里路过制止打架的正人君子?哈哈哈,小家伙你逗乐我了。”玛格罗斯一边挥着手,大笑着。
“正人君子吗,看起来确实挺像的。”屋大维也带着笑容说。
然而空气中的氛围又悄然绷紧,如勒紧的琴弦,一触即发,杀机无声的在空气中弥漫着,然而氛围马上就被打破了。
“先生们,这游戏还能玩吗?你们别等会合伙起来揍我这个路过的啊。对于我这个路过的人你们应该当我不存在啊。”凭凡苦笑着说。
“小家伙,你想错了,你现在不是路过的了。你只是乱入某个盛宴,现在变成了参与者罢了。”玛格罗斯说。
“不不,这是一场赌博,我是庄家,而你们两个是赌徒,而且是即将输光的赌徒。”屋大维淡然的笑着打断了玛格罗斯的话,“这场盛宴的主导在我的手上,你们都——不行。”
这时,银河与海平面的交际处被破开了巨大的帘幕。
银色的光华从帘幕中漆黑的深处照耀了出来,帘幕中刮出了一阵冰冷的狂风,沿着泥路中的河道推着海浪像海岸涌了过来,海浪翻滚过的地方,一朵朵红色的妖艳花苞生长了出来,那些花苞生长的奇快,蓝色的海水道路完全覆满了红色的妖艳花苞。
花苞们争相铺满了海道,直达海滩处,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海面的黑色帘幕上,天空中看不见一丝光芒,黑色的云层中蓝色的雷蛇滚动着。空气中顺着海风吹拂过来奇异的花香,充斥在氧气之中,直入鼻腔,妖艳美丽的红色花苞们缓缓的绽放开来,海面上形成了一道红色的海流,那是花的海洋,狂风从帘幕中再次吹拂了起来,它们在风中摇曳盛开着,释放着它们独特的美丽与芬芳。
这是彼岸花的花洋。
黑色帘幕中隐隐的驶出了一个黑点,那是一艘木舟,木舟破开彼岸花组成的道路,静静的向海滩处驶来。
木舟上没有什么东西,船头挂着的一个发着昏黄光亮的灯笼,旁边插着一把长长的刀,那是一把长太刀,锋利的锐芒折射着光,像是黑夜中的灯塔,连凭凡都可以看到那道银色的锋芒。隐约可以看见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披风中的身影,矗立在木舟之上,像是中国古代传说中领人前去彼岸的引渡之人!
“看来我们都是赌徒。”玛格罗斯脸色阴沉了下来,“它才是庄家。”
凭凡看着那把闪烁着银色光芒,恍如灯塔的刀,思绪莫名想到了漆黑的雨夜,那锋利的刀芒,风吹着雨滴落在他的脸上,带来冰凉的触感。槐树远处的昏暗人影背对着他,人影的嘴轻轻张合着,在对着他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人影提着刀,白色刀光晃在他的身上,凭凡看着人影在黑的看不见月光的雨夜中越行越远,他宛如为人影饯行。
他望着人影渐渐从他的视线中消失隐去,心中如释重负,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如释重负,那股安心的情感在他的心中游走着,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凭凡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身临其境,雨依然下着,拍打着槐树,风在呼啸着,然而他却感不到寒冷的感觉,甚至觉得身后有点暖暖的,像是有暖炉在他的身后燃烧着,他回过头,想寻找那温暖的来源。
深红的竖瞳晃进了他的眼里,那红色的眼影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铃铛声伴随着雨滴落在槐树上的枝叶轻轻的回荡在他的耳畔。
“玉。”凭凡的心里像是沉静的湖面,没有波澜。
玉的雪白狐耳抖动了几下,她的九条尾巴与长长的红黑色宫装拂袖顺着槐树垂落,她一手端拿着一碗清酒,一手提着小酒瓶,侧卧在黑灰色的槐树枝干上,像是一个喝醉的人,她那带着微微红晕的脸对凭凡露出了一个轻笑,是那样的妩媚又是那样的圣洁。
“凡人,你来了啊。”她低声说。
涩涩的雨珠渗入了凭凡的嘴里,带来微苦的味道,“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凡人,你们现在还有2分钟,你现在如果激活契约印,也许还有机会。”玉轻轻叹了一口气,红色的竖瞳看着凭凡的眼睛。
黑空中雨四散而落,穿过槐树零落的枝干与叶,在即将落到玉的身上与清酒碗里时,便会变成蒸汽挥发,如同遇到了火炉,在一瞬间就被蒸干化为烟雾,让她更像环绕在云雾中的妖怪。
“什么机会?”凭凡一呆。
“你知道彼岸是什么地方吗?”玉轻轻仰头喝了一口清酒,“那是死者安眠之地,有人觉得地府和彼岸是一个东西,其实不然,彼岸是彼岸,地府是地府。”
“这怎么又跟彼岸和地府扯上关系了,我现在正被三个王级夹在中间才是重点吧。”
“地府是常人死后的轮回之地,人死亡的灵魂会被地府的使者——牛头和马面带走,走过奈何桥,喝下孟婆给的那碗孟婆汤,失去前世的所有记忆,成为生魂,既而踏入轮回镜,进行转世。而彼岸却完全不同,由引渡人每隔一段时间由彼岸驶舟进入现世,领生人填满彼岸未满之额,生者在进入彼岸后会渐渐的变成死者,灵魂成为彼岸的住民,永远囚禁在彼岸之内,直至消散,而彼岸便是亡者之国。”
“你究竟想说什么?”凭凡平静的心里突然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发毛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那遍布海面的红花石蒜,还有行在那之上的木舟。
“彼岸之门已开,引渡人已经行于途中。”玉仰起的头看着灰暗落着雨珠的天空,“对没有见过引渡人的人来说,彼岸只是个虚幻不切实际的可笑传说,但是对于引渡人来说,在他驶着木舟进入现世的一刻起,所遇的有缘之人,便是他引渡的对象。一切就像是注定,那是灵魂上的刻印,可能你这辈子遇不到,甚至生生世世都遇不到引渡人,然而在某一时间遇到引渡人的瞬间,那便是花开结果的终章,你终究要成为死者之国的一员。”
“就像是起始的时针终究要回到原点,东升的太阳依然要落下,所有都早已决定。”她的深红竖瞳泛起火星,透明的酒液从她的手里流落。
雨从黑云中倾泻,豆大的雨珠哗哗的拍打在地面上,凭凡整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冷风吹扫在他的脊背上,带来透骨的寒意,他抬头向上看去,玉已经消失不见,唯有被大雨打的稀里哗啦的槐树,幽黑的树林中唯有他在槐树下站着,槐树狰狞可怖的树皮像是裂开大嘴嘲笑着他,凭凡的心底凉意蔓延。
凭凡扭头似乎想找到玉的身影,然而模糊的雨幕遮挡着他的视线,凭凡有些慌神,他向前迈出了一步。
狂乱的海风吹拂在他的脸庞上,奇异的花香扑鼻而来,视野的远处是被黑色帘幕撕开的银河巨瀑,红色花朵的海洋在眼中清晰可见。
“你不用出手,我来。”
屋大维的话传到了他的耳中,那是不屑的傲慢语气,屋大维没有再看着凭凡,他轻轻踮起脚尖跃起,落到了公路旁的椰子树顶,微眯着眼高高的俯览着海滩远处的银河,他的眼中只有那越行越近的黑点,好像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
“我最讨厌别人抢走我的主场权啊。”他将泛着青色风丝的‘谦逊’握在了身前,屋大维对于别人的突然出现,打断他的宣言感到恼火。臣服忠心于他的臣子会获得他的亲和,而嚣张冒犯他的家伙将会承受他的怒火。
而那红色花洋中的小舟,将难以承受他的愤怒。
“你们这里所有人都打不过他,他不是现在的你们可以战胜的。”
轻柔像是鸳声细语的低吟飘进了他的耳蜗。
凭凡一愣,那是玉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玉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碎石上。周围的空间像是停止一般,消失的狂风,静止的黑云,无法流淌的银河巨瀑,不再摇曳的红色彼岸花,屋大维握着‘谦逊’站在椰树顶,像是即将出征的帝王,玛格罗斯的沧桑胡子脸严峻的看着木舟处,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所有物体与生命都忽然定格,唯有凭凡和玉在这片空间中能够活动。
凭凡感到十分惊异,他知道玉不是人类,前面几次看见玉的时候都介于虚幻的空间与朦胧的现实之间,都给他一股身在梦境中的感觉,但是这一次玉居然出现在了现实之中,甚至停止了时间。
“你说屋大维吗?确实,他号称人类最强,我们这里所有人可能都打不过他。”凭凡咽了口口水,把自己想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不,我说的不是那个神裔小家伙,他勉强入门罢了,不过以现在这个时代来说确实已经是顶点了吧。”
“人类最强这个称号早就属于其他人了,亿万年来从未改变。我说的是那个引渡人,他也是人类。而你现在激活契约印用瞬步赶紧离开还来得及,你还有一分钟。”玉微弯的细眉从长发中露了出来,她妩媚妖艳的轻笑着,嘴里说着让凭凡大脑混乱的话,她还没心没肺的轻晃着赤裸的脚丫,带起清脆的铃铛声。
引渡人是人类?屋大维这个他认知中的最强在玉眼里只是入门?凭凡的脑海像是被一棍子搅乱了,他慌乱的向远处的黑点看去,黑点像是小蚂蚁一般,隐隐约约逐渐在放大着。凭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起了一身冷汗,浑身的鸡皮疙瘩鼓噪了起来,那个黑点在这静止的时间内居然还在放大。
“那个木舟怎么没有停下?....”凭凡浑身开始哆嗦。
“他还是挺强的,我也只能延缓他的时间而不能停止,你现在还有五十秒。”玉用手指按着朱红的嘴唇,像是在开心的数着什么,“你是要十年的命还是要当个孤魂野鬼?”
凭凡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他心底隐约觉得玉能出现在现实之中并干涉现实空间和他第一次献出的十年生命有些关系,他的内心有些抵触和对未知感到的迷茫。
“不......还是算了吧,这里有三个王级的怪物,还有那么多超人级别的打手。那个引渡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凭凡艰难的做出了抉择,回答了她。静止的时间里,远处逐渐放大的木舟与泛着黄光的灯笼,那舟上笼罩在披风里的人影站在明恍的长太刀旁刺激着他的神经。
“是吗?很快你就会明白你所谓的王,在那个家伙面前有多么的无力,那家伙,可不是和你们一个时代的。”玉轻轻的笑了,不知是嘲笑还是怜悯。玉如同凭空消失,像是空间被删除了什么东西,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强大的风压忽然扑打在凭凡的脸上,让他有点睁不开眼,凭凡不禁用手遮住眼睛。
凭凡隐约透着手指的缝隙向着椰树顶的屋大维看去,他只能看见屋大维的背影,还有闪着刺眼绿芒的‘谦逊’。
“IlVentoL'Esercito(风之军队)”屋大维高亢低沉的吟咏声从前方传来。
风咆哮着在空气中飞舞,屋大维站在高处举着‘谦逊’,他微低着头,气势如虹,像是放大招前的蓄力,淡青色的风丝环绕着‘谦逊’的剑尖旋转着后退,如同旋转的细小花叶在空中被扯碎拉退。
风的力量被放大到了极限,凭凡觉得自己快要被吹飞了,斯克利正在他的身后撑住他,斯克利的双脚深入地面,如同两柱地基撑住凭凡这个豆腐渣工程。
屋大维的右手开始鼓胀,青筋肌肉暴起的右手与强大风压粉碎了他高价定做的名贵结实服装,这种服装用瑞士军刀用力割也只能留下一道痕迹,此时却被风与肌肉的力量绞成碎沫。以椰子树为中心的范围外,地面轰然下陷,屋大维青筋裸露的右手举着‘谦逊’向前大力斩了出去,巨大风息鼓噪着耳膜,深青色的风浪狂涌了出去。
凭凡整个人被镇住了,那可怕的风浪领域内,掀起了巨大的海潮,风浪顶着高达数十米的海潮向小舟奔去,风浪带着深青色的光,隐隐透着黑色,像是有无数黑色的灵魂在风浪中怒吼,狂奔,它们像是所向无敌的百万军势!令人心灵震撼!
可怕的巨浪淹没了红色花海,碎花的花瓣在空中四散飘落,无匹的风之军队紧随其后,它们狂怒的侵袭而过,什么都没有留下,风浪响彻着有节奏鼓吹声像是行军的号角,是那样的嘹亮清晰!凭凡脚下的地面剧烈的震颤着,宛如大地在悲鸣着。
大海与风暴如同回应他的意志,发出咆哮。
那威猛的军势奔行的极快,很快就要将寂静前行的木舟淹没摧毁,无敌的百万军队推动着巨大的蓝色高墙凶猛向前。
凭凡有点看不清,但他本能的感到很奇怪,奇怪的简直可怕。木舟在那百万军势前依然纹丝不动,像是破败城乡中的擎天巨柱。
舟上的人动了,他流水般拔起了插在灯笼旁的长刀,他后撤了一步,沉稳的气势仿若泰山顷身,像是空间被斩断了裂层,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道刺眼的白色光华照亮海平面的天际,整个黑色的天空被白色的光华吞没,恐怖的气息弥漫在所有人的心头。
那仿佛末日般的曙光,无声的扫过了高墙巨浪,拂过了无敌的百万军队,它们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停止了,随即轰然碎裂,分散飘落,如同二月的大雪纷飞,海面上飘着无数如梦似幻的白色光沫。
天际中升起的白色光华只是一眨眼,随即隐没了回去。黑色重新涂满了天空,宽阔的海道上,那些彼岸花再次无声的生长了起来,它们红色的叶瓣,在深蓝色的海面上悠然绽放,寂静的海面上,像是有一条红色的地毯。而木舟就是行在在盛大迎接他的地毯上!
海岸椰树顶上,屋大维用左手将只剩一截的右衣袖扯断,随手将他扔到了后方,白色的碎衣袖随着风流起舞飞行。
屋大维右手提着‘谦逊’,从椰树上跳了下来,他踩着碎裂的地面,遥望着远处的海岸,将佩剑插到了地面上,犹如刺进豆腐一般。
“我想我们要暂时放下敌对的心思联合阵线。”玛格罗斯走到了屋大维的旁边,他的天穹之上,黑云被破开,一道光芒照在了他的身上。
屋大维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回话,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引渡人很强,甚至可能比当初的地神古柯曼提斯更强。
玛格罗斯和屋大维一起眺望,他们在等待,等待着那舟上的强者,等待与他上岸后的对决。
屋大维的风之军队在最初的时候曾爆发出可怕的威力,尽管它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掀起了可怕的巨浪,但在引渡人那一刀之下,它犹如昙花一现。
空气中可闻远处飘来的彼岸花香,屋大维和玛格罗斯不约而同的对属下做出了调动,他们纷纷撤离海岸的边缘,在支离破碎的大地上疾行,这场战斗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参与的,他们甚至连争取时间都做不到,在那可怕的一刀面前,所有王级以下都皆是蝼蚁而已。
“你可以和斯克利他们撤退了,跟你说的一样,计划赶不上变化。”凭凡的耳机传来了蕾薇妮低沉的声音。
凭凡拔下了耳机,回头看去,眼角抽搐了起来,他身后的斯克利和其他人早已离开,那是荒凉空旷的支离大道,还有显得死寂的高楼与大厦。蕾薇妮走在大道上,踩着响亮的脚步声向他行来,像是踩在他惶恐不安的心头上,她晃动的肩袖和他擦肩而过,凭凡莫名想到即将要上战场的武士,还有玉的话,他闷下心来,眼神清澈,脸色多了几分肃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要活着啊。”
蕾薇妮的脚步停下了,她有些诧异的看了凭凡一眼,这个在她眼中又怂又邋遢还趋炎附势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的普通中国人,居然对她说了‘要活着啊’这种话。在她的印象里,他应该一脸贱笑的说着“女王大人威武无敌,战无不胜”之类的恭维话随即一溜烟的跑掉才对。然而此时他却认真的跟自己说话,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真正看清眼前的人,真正懦弱无能的人会有那样清澈肃然的表情吗。
她想着很多年前,她随着俄罗斯的公馆用车到达了那座大院的门前,车上载着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她独自迈过大院的门槛,走过很长很长的大理石路后她到达了大院的中心。庭院里,那个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湖面的男人在察觉她的到来后转过身来,那双清澈的黑色眼犀带着一抹温柔与她的目光交接,仿佛对视了几个世纪,她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男人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扑在他的身上无声抽泣,他轻轻的拥抱着她,在那远离所有人的庭院里,只有一个男人像是父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嗯。”
已经没有时间想这些了,蕾薇妮默默的回答了他,她继续迈起步伐,此刻已经没有时间容许她说一句废话。
蕾薇妮走到了屋大维的另一旁,无声的与他并肩而立,屋大维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的笑出了声,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丢向了蕾薇妮,蕾薇妮伸出手接住了,那是一个小小的精致盒子,镶着金色花边,巴掌大都没有。
“刚才的小子很不错,居然在我和玛格罗斯的神威下还能站直身体。开始我看到那条冰河我就联想到了你,虽然那小子在我和玛格罗斯的观察下都显示他是个普通人,但他却不受神威影响,表明他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我有点怀疑他是什么人,究竟有多强?然而现在你的出现打消了我的疑虑,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这是什么东西?”蕾薇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一边打开盒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盒子里躺着一个透明美丽的玻璃瓶,里面流淌着红色的液体,像是雨珠。
“菲尼克斯的眼泪!?”蕾薇妮有点震惊,“你从哪里弄来的?”
“下面的人从拍卖会里弄到的,我想你应该很需要它。”屋大维笑眯眯的。
“是。”蕾薇妮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她确实很需要这个东西,她现在的实力不足全盛时期的四层,而且都拜屋大维所赐,如果她没有菲尼克斯的眼泪,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四人中最虚弱的她将会最早被踢出局。
菲尼克斯是神话传说中的不死神鸟,当它快要死亡之时,它就会焚烧自己的巢,流下如血般的眼泪,与自己的巢在火焰中燃烧,当火焰快要燃尽之时,就会有一只新生的不死鸟从火焰中飞出。而那眼泪,只有在菲尼克斯死亡之时才会落下,有着极为强大的外内伤治愈功效,甚至可以称之为生死人,肉白骨。
蕾薇妮一口喝完了菲尼克斯的眼泪,将瓶子扔到了汹涌的海面上,溅起了几米高的水花。
狂涌的海浪铺天盖地的拍打在海滩上,吹来的风暴将椰树叶打的哗哗作响,海岸在摇晃,地面在震颤,漫天的彼岸花从空中飘落,下起了一场红色的花雨。引渡人在海滩的水面中跋涉,他已经靠岸下了木舟,正往着公路渡步而来,闪烁着寒光的长刀犹如星辰,如此耀眼。
引渡人的身影越发的清晰,他像是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死神,只是它没有拿着镰刀,而是握着长刀,长刀的刀尖在沙地上拖动着,留下一条清晰又长的深痕。
那如梦般的雨夜,那棵黑色的槐树前,那样的似曾相识,凭凡无法忘记之前的梦境,那个玉引发的梦境,像是又不像是他的记忆,已经侵占了他的脑海,那把明恍光亮的长刀,越行越远的孤寂身影已经印在了他的心里。
玛格罗斯动手了,他凭空抽出了光的长剑,在沙滩上带起一道金色的幻影,长剑在空中划出金色直光,砍向了引渡人的脖颈,意图一刀直取他的首级,引渡人好似浑然不觉,仍在渡步行走。
终于,在长剑距离他的斗篷数厘之距的时候,他提起了那柄长刀,那是一把日式长刀,刀身上有古朴的花纹,像是能在博物馆里供起来的老东西此时散发着慑人的寒芒,宛如被一帧帧播放的电影,他单手挥刀划动。
刀锋划出了残缺凄美的半弧月牙,半弧白的雪亮,看起来更像是黑夜中的弧形日光灯,惨白的月牙掠过了直光,明亮的白从金色长剑的剑刃周围散逸出来,随即粉碎了长剑,直直劈向玛格罗斯的胸口——心脏的位置。
泛着青丝的细长银色佩剑挡住了引渡人的长刀,骤然出现的强大风压将引渡人的黑色斗篷吹打的抖动起来,屋大维一脚扫向引渡人的头颅,在那战神血裔的加持下,他的全力一脚可以达到踢断几人合抱的巨树。
下一帧。引渡人踏出一步前行,撤回了长刀,快有一尺长的刀柄击打在了屋大维的脚上,在刀柄触及屋大维的瞬间,如挨了攻城锤的一击,屋大维被击飞到了空中。
“LaLucedicorrosione(蚀光)”漆黑的光覆盖在了玛格罗斯的拳上,空间触及在拳头的边缘时就化为崩裂的碎屑,像光芒洒在他的周围,长出的拳,笔直如同直线。此刻引渡人就像行走在现世的黑袍死神,他随心所欲的抽起长刀,刀身划起长弧,将那即将覆盖在他身上的黑光分崩离析。刀上的银芒如同索命的镰光,引渡人的斗篷在风压下狂乱飘动着,他的步伐踏在柔软的沙面上,流水般的长刀带着炽热的锋芒再次碾向玛格罗斯的心脏。
蓝色的虹芒疾驰而来,长刀在砍向心脏的空中溅出刺眼的火光,蕾薇妮的娇小身躯挡在了玛格罗斯身前。
天空中,发出刺耳的音爆声,那是超音速的乱流,屋大维在空中正如陨石般落下,刚才他借助了引渡人的那一击到达了高空之上,如今他借着下落的势压迫在引渡人的身上,尖锐的剑尖下,是远在咫尺引渡人的天灵盖。
“是时候结束这无意义的战斗了。”
那是低沉稳健带着明亮清晰的男人声音,从黑色的斗篷下传来。引渡人后撤一步,避开了蕾薇妮劈过来的一刀。
他将这柄古朴的长刀缓缓插到了左腰侧,那里并没有刀鞘,然而此时在他左手中如熔岩一般的物质泛出他的手心,勾出了一把漆黑的刀鞘,刀鞘散发着黑色的不祥气息。他硬生生的构造了一把不存在着的刀鞘,将刀凭空插入。他周围的时间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没有人能够脱离这古怪的定力,在所有人的眼睛下,他踏稳了脚步,低头的余光撇着周围的人,像是行木将就即将坐化的僧人。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引渡人身上散发出来静止的气势。
“这场战斗——”他轻吐出一口气,“就由我来结束。”
他慢慢的侧身,无形的杀气风暴扩张了开来,那是引渡人的气场,空气在杀气中嘶鸣着,他的拇指微微将刀柄上推一截,露出的那节刀刃震动着发出长吟,这柄刀活了过来,像是睡醒了一般,它根本就是活着的东西!
它咆哮着回应着引渡人,一米三长的刀身猛然如枝叶般延长,变成了一米七左右,刀身笼罩着白昼般的光芒,它像是释放了缚住自己的枷锁,银色刀刃上,犹如脱落漆面,落下了稀落的皮,露出了几个小字,那像是中国的篆字,上面铭刻着的是
——铸于登上诸天之前
它醒了,撕开了虚伪的假面,露出了原本的真实面貌。
——拔刀
拔刀术——又称居合,利用拔刀时产生的急速加上刀身的长度,可以使长刀达到一种可观的速度,其有利点是在斩出一剑做圆形运动时,因长度增加,剑尖部分的速度及攻击力也会相当惊人,这便是攻击与拔刀一体的拔刀术。如果说得明白些,便是超速的拔刀与收刀,而拔刀术的究极特性,在于以静制动,后发而先至以克敌,且讲求一招必杀,绝无第二次出招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眼中,本已无限放慢的空间内,刀在拔出的瞬间不可思议的消失了,空间里出现一道清晰的白色光华向左面滑去,同时第二道光华从右面涌现而出,最终,在天穹之顶,极致的一刀从上而落,如闪光般的速度,像是带着数万年的寂寞斩下,如此庄严孤独的一刀,是在孤寂地切割开时光。
他挥出的是无数时光中,无数次的拔刀一斩,空间内只剩下这三道沉重的极致白华,彻底的封死了任何一个死角。
“你太狂妄了,杂修!La!Morte!del!VENTO!(风之死)!!!”
天穹中传来愤怒的咆哮,在这静止的空间中响彻,空中形成巨大的龙卷风幕,晶黑的‘谦逊’剑尖撞击在天穹往下而落的极致一刀,以此为中心,掀起了十几米高的狂风,吹飞了周围的一切。
然而,胜负只在一刀之间,引渡人的一刀将‘谦逊’剑尖的晶黑硬生生粉碎,刀光撞击在‘谦逊’的剑身上,将屋大维击飞出去,洞穿了十数栋大厦的底层,无数大厦的楼层从中间开始,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开,光滑的从斜侧倾落,带起巨大的尘幕与声响。左侧的一刀将蕾薇妮的娇小身躯震得后仰,‘贞洁’在与刀光的碰撞中,火光四散飞溅,下一个瞬间,蕾薇妮被击倒在地,周围的椰子树纷纷被白光划断,变成两节,她沿着沙滩面碰撞侧飞了出去,带起了巨大足有数百米的沙浪。右侧的一刀将玛格罗斯伸出防御的手臂轻易切断,鲜血纷飞在刀光之上,击打在了玛格罗斯的胸口上,刀光演化到最后,风幕被硬生生切开,将玛格罗斯斩飞了出去,坠在了汪洋之内,带起十几米高的浪花。
“怎么......可能!?”何凭凡惊声喊到,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一击,两个王和一名神使就这样被击败了了!?就这样像新手村的LV1冒险者被LV99的顶级剑客一刀秒杀!?
引渡人震落刀上的血珠,单手握着刀,向着凭凡的方向渡步走来。
凭凡有那种感觉,引渡人是冲他来的,一开始就是冲他来的。如果在动漫展之类看到那身色斗篷,他会联想到FFF团大笑起来,然而此时他笑不出来,只剩覆满全身的森冷。
“倒霉!倒霉!倒霉!真他女马倒霉!”凭凡正在逃跑,逃窜之快,恐怕连刘翔看了都要苦笑。他就像被狮子追着的野狗,一丝尊严都没有。
杀气凛然的无形刀气划过凭凡的眼前,在地面上留下巨大的沟庐,凭凡愣了一下,冷汗从脸上滚了下来,他转过身,四肢软了下来,瘫坐在地,他看到站立在倒塌废墟的碎石之上——于他面前的引渡人。
“喂喂,不带这么假的吧。”凭凡的黑色眼睛中,瞳孔开始收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引渡人大哥,我们无冤无仇,我只是个路人甲,能放我走吗?”
引渡人静静的站在凭凡面前,没有说话,他的身影犹如一泼浓墨。他就这么在黑色斗篷下凝望着凭凡,像是看着自己无数年未见的老朋友。
“前方之路已是地狱,我已无法改变,只能引汝前行,珍重。”他轻叹,不再说话,如同千言万语都浓在了这一句话内。
他将刀横放,侧接过了刀柄。
凭凡的瞳中,漆黑的刀柄驶了过来,震荡着空气。
下一刻,眼前一片发黑,剧痛回响在脑海内,大脑一片空白,昏沉的意识蔓延了上来。
意识犹如被巨大的力气拉扯,骤然下沉。
下沉。
像一个无底的深渊,下沉。
凭凡在无底深渊本能的伸出双手,却徒劳无功,抓不住一缕空气,黑色溢满了他的脑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