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坏消息，将在明天举行的行刑被推迟到了后天。
一个好消息，将在明天举行的行刑被推迟到了后天。
看着贴在城门入口处公告栏上的通知，Apex很开心，但对于盖昆来说他所好奇的活动被延后了是一种十分煎熬的结果。
“啊……为什么明天看不到处刑了啊？”
他说这话也不在乎旁边围在一起的人会用什么眼光看他，反正盖昆就是喜欢随心所欲的发泄出自己的情感，即便是那熔炉组织的人就在他旁边站着，那他也会因为他们老大大处刑时间被推迟而抱怨。
有趣的事务在自己眼前给拉扯远去本就是一件非常令人难受的结果。
“不错，美妙的空闲时间。”
Apex点了点头，虽然盖昆没有点明去看处刑要不要拉着他一起去，但Apex早就能猜到那家伙肯定会这样做的。
盖昆：“你要做什么事情吗？Apex，我不是说了我会帮你去黑市问一问的嘛，你何必这么不相信我们的实力？”
Apex：“相信，不过是因为我最近两天要去那边教藏图书馆有些别的事情。”
他这话盖昆是完全相信的，毕竟好几次都看见Apex往那教会的图书馆跑。倒也不是想站边站到教会那边，盖昆明白，Apex只是图他们那较为丰富的藏书而已。
Apex招呼他叫他跟上回家了，毕竟刚刚盖昆那家伙不看氛围的发言已经让好些家伙侧目，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觉得先带盖昆这小子离开这里比较好。
也不是打不过，Apex临走前不忘眯起眼睛看了看刚刚侧目而视的那群人：纪律松散，体能堪忧，甚至于有几位还挺着大肚子。
如果他们真是那“熔炉”的任，那Apex只能很抱歉的承认自己昨天所说的一堆烂泥放在他们头上很是贴切了。
这些人怎么可能有跟执法者对抗的力量？无论是战斗力还是战斗意愿他们都差了那群真正的暴徒太多太多。
——
“我出门后小心别到处乱碰，那些都是有炼金结界的。”
Apex给盖昆警告那些橱柜和抽屉都不要乱摸，对方心也是放的很大，知道Apex在家里放了很多这种结界禁制，表示自己不会去乱碰的。
“更何况，有了这些禁制我就不怕一些家伙们上门找我麻烦了嘛！这不挺好的。”
“这样说只是想要让你明白，这些禁制确实是来防止别人进屋子里找麻烦的，但却不仅仅只是为了预防别人——而主要的，是来预防人。”
Apex说完别有心思地看了盖昆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别忘了，盖昆你也是人。”
盖昆脸色不是很好看，知道了Apex的意思之后也只得苦笑几声。
妈的，你怎么猜的这么准……Apex你怎么知道额哦想趁着你出门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到处翻有趣的东西的？
“这些禁制可不会识别敌我，你小心点，别让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你那死相难看的样子。”
Apex说完反手把门关上，只留下一阵平稳的脚步声给盖昆去思索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好吧好吧，不碰你这些东西就是了！
盖昆自觉没意思，一屁股坐到一楼大厅的椅子上，正面对着的就是那堵被Apex重点强调的“不要碰”之一——那堵大柜子。
上面摆满了各种笔记和书籍，除此之外有一个看上去十分破烂的劣质铜壶很是显眼，摆在单独一格里面看上去有些浪费空间：
“这东西……该不会是Apex小时候的尿壶什么的吧？”
盖昆没头没脑的猜着，看样子他并没有对这东西的印象，自然也不会知道这铜壶是跟着他一起在那“地狱”里被Apex带回，更不会知道这东西究竟来自哪里。
对于Apex来说，这东西在他眼里跟这位刚刚“重生”没多久的盖昆一样，都是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
“好久不见，Apex。”
“嗯。”
坐在馆口附近柜台前的修士看见了带着书匆匆走进来的Apex，很是热情的跟他招呼道。
他叫奈泽尔，因为加入了教会成为教职人员所以他抛弃了自己家族的姓氏，只剩下这个名。
由于是这教藏图书馆的管理员，所以跟经常到这里来借书还书的Apex关系很是不错。
“今天又想借什么书呢？还是炼金方面的吗？话说回来，我们这里关于炼金方面的书籍你大概也快借阅完毕了吧？”
奈泽尔走过来想要帮Apex寻找他所想要的书籍，可这次Apex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而是将自己带来的书籍递交给了他：
“不了，我这次只是来还书的，借阅的时间今天就结束了，所以得赶紧归还。”
“哈哈，不用这么死板。Apex你想看多久都是随意的，没必要这么关心所谓的借阅时间……”
奈泽尔笑着接过这本书，上面的名字也很简单：《炼金术的基本理论》。这本书已经被Apex借阅不知道多少次了，隔三差五他都会来借走这本书，以至于奈泽尔都想把这本书送给他了。
反正这里的图书馆除开他自己在管理之外，也就只剩下Apex这一位来访的读者了，要知道一个没有人来借阅的图书馆就已经失去了它所拥有的最大价值。
“我们这里的书也不是什么值得永久保存的著作，自然没有太多规矩，如果你喜欢我们教会也很乐意将这些书籍交给你保管。”
奈泽尔带着Apex去到了炼金领域的书籍架前，按照之前的排序将这本理论书给塞了回去。
Apex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如果需要的话随时都会来借阅，但对于接受圣女教对他的馈赠他却是十分抵触的。
“我不会接受你们的好意。”
听起来很是不领情，甚至于说让奈泽尔这边的圣女教都有些尴尬了，可奈泽尔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丝怒意，不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只是在开玩笑，而是明白Apex这样的拒绝是多么的正常。
呆在这里这么多年，他们又有谁不知道住在那不起眼街道的这位“年轻少年”是有多让人胆颤……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只不过……我在这里代表圣女教安莫城分教向你询问个问题。”
“问吧。”
Apex视线一直放在书架上，看上去对奈泽尔提到的话题很是不感兴趣——他不喜欢参与争斗，无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什么人。
当然，除非关系到盖昆那小子。
“就是……如果说我们这分教与执法者之间的平衡在某一天被打破了，你是否会偏向那较为弱势的一边？”
奈泽尔的语气带有些请求，Apex自然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平衡不平衡的，想问我帮不帮你们教会就直说吧，现在谁还看不出来你们教会弱那些执法者好些风头？
“不，我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Apex瞥了奈泽尔一眼，看起来他是真的不想管这些事情。对方虽然有些失落，但对于他的回答也算意料之中，毕竟在教会那位生猛的修士与Apex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他帮助教会，更别提现如今德雷克已经离开这安莫城到末形邦去的日子了。
“我们理解你……如果有什么想要借阅的书籍请来咨询我把，这边先交给Apex你自己随意查阅的时间了。”
“恩，麻烦了。”
Apex还是有着最基本的礼貌，虽然并不准备帮助他们圣女教，但不意味着他会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对待他们，毕竟书捧的还是别人的，那自然要对别人表示感谢。
奈泽尔坐在那柜台前不时会将目光投向那边安静翻看书籍的Apex，他不明白这样一位看上去极为年轻的人为什么会给他一种非常成熟的气息……就像是一位存活了很久很久的生命，从历史长河缓缓走来并对他们投以最为淡漠的目光。
“呼。”
奈泽尔轻呼一口气，放空了这些思维没准备再去推测Apex些什么，似乎是想摆脱他那张稚嫩的脸对自己的极大影响——身为教徒，奈泽尔从未如此烦躁过，那是心境被扰乱的结果。
还是无法停止对Apex这家伙的好奇，奈泽尔很是无奈的捂着脸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烦躁。
可当他准备再次把身体立直坐好的时候，整个空荡的只有书籍和两位生命呼吸声的图书馆突然回荡起Apex那清幽的声音：
“你知道你们教会现在为什么被执法者牵着鼻子走吗？”
“……”
奈泽尔知道Apex这话是在对他说，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Apex——除开缺少武器之外，他们教会其实并不比执法者少多少人，相反的，算上愿意为他们圣女教而战的泛信徒们，他们反而比执法者那几十个人多很多。
可如今的他们却是怎样都无法与之抗衡了，奈泽尔想不明白，而其他教徒自然也是无法理解这一结果。
Apex见对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也没有多卖关子：
“因为你们曾经有一位德雷克，而如今却是一位德雷克都没有了。”
“在别的城邦里，你们确实可以像正常的教徒那般平和的祈祷，安静的生活，甚至于说什么都不去想都可以。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想在这安莫城立足，这就注定你们绝不能丧失与之其他势力对抗的血性。”
合上书放回书架，Apex慢慢走到图书馆门口来到奈泽尔身前，对方看着他要离开，也不忘问一句：
“你今天，不借书回去看吗？”
“我来的时候就说了，今天只还，不借。”
而说完Apex也没有急着离开，站在原地用他那双绿瞳静静地看着奈泽尔像是在等待什么一样，而对方也没有让他失望：
“那我们，我们教会现在是不是缺一个像德雷克那样的人？”
“是缺一个吗？”Apex反问道，把步子又迈了几步出去，现在奈泽尔只能看到阳光照在Apex身上然后打进馆内的影子了，但他的声音却没有离开图书馆：“还是缺两个呢？这是你们自己的问题，我也帮不了你们。”
没有再多停留，等奈泽尔把头伸出来寻找Apex的时候，他就像是从未来过这里一样，连影子都被吹过的微风绞碎在拐角处的阳光里，一点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这对于奈泽尔来说，是一件特别的事情，很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