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Apex进出那教会图书馆不知道多少次，借书还书的频率最高的一天甚至来回了十三次，他似乎失去了安静看书的耐心，只是稍微翻看几页就草草归还。
而那管理员处的椅子上却也是空荡荡的，奈泽尔的身影连着三天是一次也没见到，到最后一天Apex才从打扫的修女口中得知那家伙从高台上掉下来其实摔得不轻……
都住院三天了。
“啊……Apex大人又是来借书的吗？”
打扫的修女见到了那位沉默的访客，大多数时候她的询问都像是碎石投入大海激不起对方半点反应，不过这一次Apex难得抬起头来看向她，说明还是有戏的。
不是这位修女有多想跟他说话，只是她那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不断驱使着她去跟这位神秘的美少年对话。
“算是吧，只不过我或许已经找不到我想看的书了。”
在那翻新过好几次的书架上抚摸，那些没有任何年代感的书籍摆放在上面确实很符合这所图书馆的风格，毕竟还年轻，也没必要把贵重的古著藏在这里。
那些炼金书籍基本上都被Apex给翻完了，只不过最近的他却是对这些东西失去了兴趣，没有任何，心思去了解了——就连那安可卜草，也没有让人去帮他找了。
“Apex大人不是很喜欢看炼金书籍吗？这里还有很多，为什么不借去看看呢？”
修女抽拉出一本，那表壳比教堂屋檐边上才翻新的石像鬼雕像还要新，这种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近代炼金术士搞出来的所谓的“总集”，Apex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了：
“如果有古书我可能还有点兴趣，而且你手中那本书太过于浮夸，我没有半点兴趣去了解。”
Apex摇了摇头就准备离开这里，修女不明白为什么一本学术书籍会被他评价为十分浮夸，只是轻微翻看几下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行，反倒是那满满一页各种各样的的高端学术名词让这位修女觉得这本书真是厉害。
所以哪里浮夸不对劲了呢？
难不成是外行看热闹？
修女把书放了回去，没有再去考究这些，只是拿起手帕继续擦拭这些书架。
“哦对了，你们那位奈泽尔大人康复出院的时候记得告知他一声，叫他不用来找我，我没有想帮他什么。”
Apex留了句话，就将自己的背影杀死在了图书馆外的那段梯阶外，修女放眼望去已经看不见了他的任何踪迹了。
……
“嘀嘀嘀！这里是小法法，温馨提示您近日不要随意外出走动，我们正在极力修补事故发生后的废墟……”
“嘀嘀嘀！这里是……”
——
走在大街上，Apex看着那些执法者推着一辆载着录音水晶的小推车四处巡逻，而那录音水晶里的声音播报的东西也是让他哭笑不得。
是，你们执法者还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还什么小法法？那些废墟你们那点人手就能修好的话，那还需要人们自己拎锤子扛木材干什么？
不过是想让人们在这敏感时期在家里乖乖呆好罢了，省得他们又整出些幺蛾子。
只不过他们执法者这次居然没有对着那熔炉和圣女教继续追着打也算惊奇，毕竟他们那二十三位执法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想怎么才能把整座安莫城牢牢的捏在手里。
“滴滴……”
停止魔力注入后，那恼人的录音水晶就会停止播放事先准备好的音频。不过为什么不放了？
Apex扭头看去，只见到那推着小推车的执法者早早的发现了他的存在，只是对上眼神没过几秒，他就连忙推着自己的小推车朝着另外的街道赶去。
敢情是因为被他给吓到了，Apex干笑一声，因为少于出门闲逛他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威慑力，就像三天前那件特殊事情的现场一样，倘若不是那群家伙给自己让开一个大圈，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别人眼里有可怕。
这不是什么好事，倘若想在一个地方呆得久，那就得耐下性子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只不过在安莫城这样的地方说这些或许是有些不识趣了。
本就不安分的城邦怎么容得下安分守己的人？
Apex思索了一下，他要不要等盖昆好了之后就带着他离开这里呢？
反正这安莫城城南巷北他都踏遍了，那些人啊他也是见识全了，虽说自己有着漫长无比的生命，但在追逐有趣新奇的路上脚步还是不能放得太慢。
就算是一步一步的嗅遍这安莫城的空气味道，Apex觉得自己也差不多该结束在这里的日子了。
游荡的狼总该是要游荡的，稍微的驻足只是为了寻找下一处目标，即便是毫无目的也总比一团烂肉一般腐败在原地要好上太多。
不安分的永远不会安分，Apex是这样，执法者是这样，那些熔炉或是别的什么不知名的“志愿者组织”成员也是这样。
劳刺这些天都没有再去打拳，只是用着从那酒吧里赚来的钱去酒吧里喝酒，把从老头那里捞来的金币再还给他。
“嘿，劳刺你还活着真是让人意外，不过你为什么这么低落？红鸦他……死了？”
老头推过来一杯烈酒，不过再烈也无法让劳刺唤醒自己那疲惫的味觉和痛觉，斗志彻底烧近后的中年男子最后还是回归了颓废的姿态，他或许根本没有想过红鸦死后他们这些在安莫城里的家伙该怎样过，所以天天喝着闷酒，大把大把的钱撒向酒杯和那些在舞台上扭动的女人。
劳刺只是点头，看上去有些醉了脸上的红晕有些显眼，可不安分的手还在摸着酒杯，就像是不甘心红鸦这位领头人就这样死去一般。
“他不该死的，他死了我们的一切努力就几乎画上了句号。”
“但他已经死了，劳刺我承认你比那些家伙要厉害得多，但现在你们失去了主心骨，那些家伙不可能再被联合起来了，熔炉塌了。”
塌了，确实塌了……
劳刺脑子里突然想到那几天前骤然塌陷的高台，还有那迷迷糊糊看不清的踪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给安格道尔，除开旧伤他也找不到别的什么理由了。
输了就是输了，劳刺没有任何可以辩解的，那结果就摆在那里，最后不过是跟着奈泽尔他们把红鸦的尸体送去医院处理保存了，隔些日子他们就会把他埋葬，至少是这一点执法者不会再来干涉了。
除非他们死缠烂打，连红鸦的尸体都要吊再城门上示众，不过即便是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劳刺他又能做什么呢？
那股神秘的气怕是在他后半辈子里再也提不起来了。
在医院里躺好的奈泽尔时常自言自语说着什么，大多数时间的消磨都交给了时钟的针——只是看着它们转动，奈泽尔的注意力就被全部带走。
在这略有些洁白空荡的病房里，或许这样才能让他安静下来度过这枯燥的疗养生活。
好在是一位修士，习惯了寡淡的生活，换作别的什么人像这样一动也不能东的躺在床上怕不是嘴巴根本闲不下来。
“Apex，红鸦，Apex，红鸦……”
他念叨着两人的名字，一会想到那位绿眸少年，一会又想起那已经躺在停尸间里的领袖，最后怎么想也不明白为什么Apex要将那高台砸塌，或许是为了打破他们跟执法副官之间的僵局，又或许……
奈泽尔想了想，又或许Apex只是想砸罢了，他这人随心所欲到了极点，要是说他觉得自己的生活环境被执法者和他们圣女教给妨碍到了，想要把他们全部驱逐出去奈泽尔也觉得不是不可能。
“啊Apex你要是帮帮我们该多好，我不知道怎么去跟主教大人宣讲这该死的一切了……”
红鸦死了，而且执法者也一点没有损失，倒是他带去现场的几位信徒却是少了几位，将生命永远留在了那广场的处刑现场。
愧疚感折磨着这位与书天天泡在一起的修士，所谓信仰是要满足一个人的心理需要，如果是让他们去毫无理由的送命，奈泽尔宁愿那天自己没有答应劳刺的请求。
他们早就不能跟执法者对抗了，在那德里克之后安莫城的圣女教简直就是一坨烂泥，扶都不扶上墙的那种。
他想起Apex抛给他的问题，问他圣女教需要多少位“德雷克”，奈泽尔现在应该是能给出答案了：
“我希望，每一位教徒都能像德雷克大人一样啊……”
圣女教里面大多数都是女性教徒，但那少数的修士却是让这样一个较为温和的教派显得格外强硬，只不过那些强硬的男人们不在安莫城里罢了。
……
呲呲呲——
那该死的炙热气体喷了Apex一脸，要不是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运作的，他觉得自己也不会被这个东西如此戏弄。
复杂的机械总是给智慧生命一种震撼感和美感，Apex只是窥见这巨大熔炉的一部分就产生了一种想要带回家好好研究研究的心情——这总比那些不切实际，想要创造物质出来的的虚假炼金术有趣多了。
“请问，有什么能帮助到你的吗……是，Apex吗？”
带着面罩的男子擦了擦汗，才从这大熔炉附近走过来的他很是燥热，体表还在不停的滋滋作响，就跟那金属熔炼时发出的声响一般。
“汉克，我需要一把斧子。”
Apex只是掏了掏自己兜里的钱，也不管手里握着多少全部一股脑塞给了这位匠人。
“只是一把斧子用不了这么多钱……”
“我要一把你们你那个打出来的最大尺寸的斧子，单手双手我都无所谓。”
Apex打断了汉克的发言，并将这些金币硬塞给他，看样子完全一副不把钱当钱使一样。
他反正不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只要自己这条生命的灵魂富有且完善，那Apex将没有任何物质上的需求。
“最大……尺寸？容我好奇一下，你突然要打一把巨斧干什么？”
汉克突然凑到Apex耳边轻声说道：
“你要知道我们这大熔炉已经被明令禁止锻造大型杀伤性武器了 除非有执法者给的许可证明……”
“证明？”
Apex从那边柜台随手撕下一张纸然后写上自己那怪异的字母名字，然后标上一个大大的“准许”二字，随后交到汉克手里：
“喏，许可。”
“不是，我要的是执法者的许……”
汉克被那张随意写就的许可证挡住了眼前所有的视野，Apex的声音开始放慢且变得有些冷漠：
“难道我的许可，就没有资格了吗？”
大熔炉旁边的所有匠人都抬起头来看向这位少年，漂亮的绿眸在熔炼金属都炙热光芒下显得格外狂妄。
他就是要，你们呢就是要给。
对于狼者来说，这就是道理，这就是许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