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个吧！”
格姆想要搂住Apex那巨大的脖子，可渺小的人类身体只够支持他扒在上面几片鳞片上。
像个幼稚的小动物一般，在Apex脖子上荡来荡去。
龙该怎么笑呢？Apex只是从周围的人类身上学会了如何用人类的脸去微笑，但回归本源的时候就很是迷茫了……
曾经妈妈也只是通过他吼声的响度来判断他此刻的情绪程度的，现在格姆让他笑一个确实是难为Apex了。
这是离城邦很远的一片山谷里，没有风声也了没有流水声，就连小动物那细细作响的动静也很少发出。
这里就是陪格姆拍照的最好地点了，Apex特地飞得老高在空中找了大半天在落足于此——等待格姆到来反倒是花了不少时间，毕竟这家伙又不敢趴在自己身上一起冲向高空，那就只得后面慢慢赶来了。
摆在他们正前方树丛中的照相机咔嚓一声，一张很有味道的照片被它像舌头一般吐出，上面印画着不清晰的潜影，浅到以人类的眼睛完全看不清楚。
那是由银原子团簇构成的东西，这东西必须拿回去冲洗底片之后才能彻底显像出来。
都快三十的人了，拿到照片时的兴奋模样像个调皮的顽童，脸都笑开了花。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见到龙啊……这可是真的龙啊！
拿下照片，他捏着这玩意的动作很紧张，生怕它掉地上蒙上什么泥尘，就好像玷污了艺术品一般。
“嘿嘿嘿，我不迫不及待回去把这张底片给冲洗出来了！”
Apex耸了耸肩表示格姆你什么时候才给我拍那些照片呢？后者很是勤快的点了点头，一时间还没发现自己刚刚身边庞大的龙身已经幻化成了Apex平日在外抛头露面的人类模样。
看着这家伙兴奋的模样，Apex心里打着算盘总觉得格姆作为记者的天性大概率是保守不住这个秘密的，所以就在此刻他心里升起来一些念头：
要不隔阵子把格姆给……
——
“嗯……病人他现在状况稳定，虽然不确定脑子受没受到损伤，但性命肯定是给保住了。”
站在病床边，看着这小子平稳的呼吸，Apex也知道盖昆算是把自己小命保下来了，要是那天他干脆一口气走回家里去等着，也不知道今天该去哪里把他给埋了。
扔回那一堆尸体坑里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在这上面签个字了——顺便，这位病人你也可以领回家去了。”
Apex也不多看，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是否给他下套，本就是一头寻求快乐和新鲜的魂龙哪里会担心自己被人类给欺骗？
“等下我去前台缴费吗？”Apex把签好的单子递给了医生，顺便问道后续的步骤。
但他没想到的是，医生居然笑着跟他说并不需要Apex去前台缴费。
不去前台缴费……哪去哪里交？
见Apex有些疑惑，医生又补充说道：“就是不收医药费的意思，咱们这里也只能在前台缴费……”
哦，不收医药费啊。
Apex点了点头，他才懒得问对方为什么不收费，反正别人都这么说了，他只管拍拍屁股带着盖昆走人就是了，至于用意如何——他那颗龙脑袋也不傻，反正人类的那些小性情在这方面展露得淋漓尽致。
本来想着现在闲着没事再去城邦里面逛逛的，不过回头看着盖昆那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像是随时都会从梦境里醒来一般，Apex想了想还是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候他苏醒了。
盖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Apex那双绿眸里能看见这孩子急躁的灵魂丝带——像海浪一般波动着，起伏然后抖动，随后被空气安抚，但又骤然颤动……
他在做什么噩梦吗？
亦或是……一个令他兴奋的美梦？
Apex只能窥探于此了，他无法得知盖昆此时的梦境如何，只能是轻轻让那灵魂的丝带缠绕到自己的指尖，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
他为什么对盖昆上心？无非是对方那独特的异界之魂勾引住了他的兴趣。
呼吸，呼吸——呼，吸。
本来已经趋**稳的呼吸突然加快，伴随着一阵骚动，盖昆猛地从这病床上撑起，像是窒息了许久一般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这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空气。
唔，应该……是一场噩梦吧？
Apex估摸着想到。
“A，Apex！救我！”
盖昆喘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呼救，就像是自己还在被那群暴徒殴打一般。等到他平复下来时，才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正躺在洁白的病房里了——什么都是白色的，床单，枕头，病号服，以及那橱柜和那橱柜上的白色花瓶。
其实有点很疑惑，明明医院里面不准有鲜花或是别的什么植被存在于走廊或是病房，可那橱柜上却又很是合景的摆放着一个花瓶？
盖昆还在疑惑，只不过旁边座位上一声轻笑把他那不着调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醒了？想吃点什么吗？”
Apex难得开口询问他的需求，盖昆很是惊喜的发现自己这位算不上大哥的“大哥”居然在病房里一直等到他醒过来……
“不要误会和感动，我是把你一个人晾在这里好几天才在今天恰好遇见你苏醒的。”
这语气，生怕对方被自己感动到似的。Apex很不会聊天，这是大伙其实都已经明了的热知识了，但很多时候被这家伙呛一句还是很恼火。
盖昆：“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Apex你把我救下来了，我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把命交待在这里……”
Apex：“你本来就死了一次。”
这头龙的绿眸死死的盯着盖昆，像是要把对方彻底穿透一样，像个无助的透明物体被Apex这好似神明一般的注视给吞没。
直到滴答声放大，盖昆才回过神来——由于情绪一瞬间的失控，他打的吊针输液速度突然就放快了。
“你应当好好珍惜你此刻的再生，虽然不知道你这躯体是原装的还是从这个世界进口来的，但我觉得现在都是属于你的，所以放聪明点别被你们人类给弄死了。”
Apex的话总是以一种很奇妙的角度出发，盖昆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构架，只得是将这位强大生命的话语当做一种特意的嘲讽来对待，像语句里的“你们人类”和“从这个世界”，他都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盖昆从未想过自己的灵魂其实早就被身边这头立于世界顶端的龙给看穿了。
“话又说回来，我问你想吃点什么。”
“难道说Apex你要给我做……”
这突然生出的感动还没来得及放大，就被Apex无情的扑灭：“不，我只是问你想吃什么，就是大伙常说的套话罢了，你等会还不是我带给你什么就吃什么，哪来这么多要求？”
就跟喂猫喂狗一样……以至于盖昆都开始思考这位“少年”到底是以什么态度来收养自己的？是宠物，还是老弟，还是……什么别的不好说的恐怖剧情展开呢？
灵魂丝带在盖昆他脑门上缠成一团乱麻，像是异域风情的打扮——至少，在可以看到这一切的Apex眼中，他是从未在中央帝国的南部地区看见过这些装扮。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烦恼些什么，把自己灵魂都给扭成麻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