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德从梦中惊醒过来,满头是汗,呼吸急促,似乎是做了噩梦。
“梦吗...”
梦中,霍尔德被一团黑雾笼罩着,雾中隐约可见的人脸不停地哀嚎着,表情狰狞,“恐惧...恐惧...我会让那恐惧变作恐怖的...”,毫无逻辑的话语一直冲击着霍尔德的理智。语毕,人脸急速冲向霍尔德,霍尔德看得更加清楚了,一张硕大而又带有诡异表情的腐烂人脸。人脸的嘴角咧开到了耳朵根,没有瞳孔的双眼与霍尔德恰好对视...
...
霍尔德静静坐在床上发呆,窗外一丝皎洁的月光洒落床头,映照着一名容貌妩媚的金发女子。他轻轻抚摸着女子的发丝,眼睛仔细地盯着隆起的腹部,似乎是有着几个月的身孕,叹了口气,随即慢慢地下了床走向屋外。
今晚的云没有完全遮住月亮,洁白的圣刚石路上不必点亮火把,只是靠着月光便能看得一清二楚。霍尔德来到围栏处,茫然地望向那轮圆月,享受着风的轻抚。
“哟,没想到你还有半夜起来看月亮的癖好啊。”
虽说在这里不会有所谓的敌人,但霍尔德还是迅速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五官与霍尔德差不大多,只是发色更加深黑而且带了一副与本人气质联系起来不太符合的眼镜,男人的手中握着两个玻璃杯里面装满了闻起来像是兰剑草酒的液体。
“没...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睡不着...”霍尔德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酒杯,小抿了一下。
“诶,有艾希在你还睡不着。”男人走过来与霍尔德一并趴在围栏上打趣道。
“她不是怀孕有一段时间了嘛…话说你怎么拿着两个杯子,知道我会在这里?”
“其实我一个人要喝两杯啦…”
“这东西闻起来是兰剑草酒的味道,喝起来却有点洛河酒的味道呢。期限未到,你去亚索克鲁了?”霍尔德说着又喝了一口。
“怎么,在这里能种兰剑草,难道就不能有洛河水了?嘿嘿,其实是我叫沃特带回来的啦,全亚索克鲁的水不都是归他管吗。”男人用细长的中指推了推镜框。
“你也是不怕被艾特迈伦发现,不过你还能遇见沃特?”
“偶然的嘛,好啦,找你有正事,本来计划明天碰到你再说的,仔细想想明天说也确实有点晚了。”男人摆了摆手。
“说。”
“艾萨罗杰的事,你也知道吧。”
“嗯,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事,艾特迈伦将期限提前了一些。”
“也是有这种缘故,不过更特殊的是这次逆卡巴拉之树封印的松动,这是凯撒尔今早告诉我的,和艾希肚子里胎儿也就是你孩子有关。”男人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
“什么?”
“凯撒尔前几天遇见艾希就觉得不对劲,他用转溯才发现你孩子…”男人谨慎地回望四周,空旷的圣道只有零星几片刚被风吹落的焕桐树叶,除此之外空无人影。
“看什么,没人会偷听啦。”霍尔德有点疑惑。
“你孩子的预产期是明天对吧。”
“是。”
“你...孩子的神力已经超过艾萨罗杰,甚至比肩苏德尼格....而且在他还即将出生的时候耶!鬼晓得他经过漫长的修炼后神力会不会超过他。在那之后他也是找了大家商量唯独除了你和艾希。”
“所以你想怎样。”霍尔德将酒杯送往嘴边,表面装着不在意实则内心已经十分躁动。
“克撒格说让苏德尼格收回孩子的所有神力日后再作打算返还,并且已经向英灵殿通报,那群老家伙还同意了...就在明天...”
“收回?难道这份力量本就属于别人而不是我孩子他自己?这克撒格又在做什么破打算?”霍尔德猛地吞下一口酒,说话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这件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唉,你要知道,大家伙都晓得这件事,那么潜伏的逆神者想必也是了,如果告诉你你过早采取行动的话会被逆神者发现,那么后果会更加惨淡。”
“可恶,那明天他们会怎么做…”
“明天估计会等艾希产下孩子然后带去四大神像处,英灵殿的众神会恳请苏德尼格的回归。”
“........”霍尔德沉默地盯着杯子里剩的酒发神,酒面倒映着自己迷糊扭曲的脸颊。“明天...我会提前将孩子送往亚索克鲁...”
“...”男人没有说话,边喝着酒边看着霍尔德。
“英灵殿的诸位想拿走神力我理解,这份强大的力量会影响到上古神主的地位,毕竟他走后,很多人都想争这个名号,我估计神力收回也不是交给苏德尼格,而是被瓜分或者由逆神者夺走落到艾萨罗杰手里...而且孩子一出生便没有神力那不就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吗?”说完,霍尔德扭头就向后缓缓走去。
“知道啦,去吧,不过我还是得告诉你,别把我们和人类看得那么开。”男人挥了挥手。“诶,话说孩子的姓名决定好了吗?”
...
“...随母亲吧。”霍尔德头也没回地说道。
“什么啊喂,就不能随你点吗,好让你兄长我沾沾光啊。”男人再次打趣道。
“哼…”霍尔德复杂地笑道…消失在了无尽的圣道夜幕中...
翌日
霍尔德与艾希早早地起了床,随着一阵敲门声,恭候多时的霍尔德将房门打开,进来了一个女人和一名少女。这女孩霍尔德倒是认识,亚洛克斯以前在特斯克隆收留的瓦里娜,但是这位身材丰满的女士又是…“介绍一下霍尔德,这位是英灵殿外殿的罗茜露曼,别看起来这么年轻,其实比你和我年龄加起来还大呢。”
“哎呀哎呀,瓦里娜说笑了。”罗茜露曼掩嘴笑道。
【也是 ,我并不像亚洛克斯那样带着瓦里娜经常出入英灵殿,不认识人很正常。】霍尔德心想,“那么就拜托两位了。”最后再给艾希说了点悄悄话便走出房门。
“哎呀,真好奇霍尔德先生说了什么呢,艾希小姐的脸颊竟如此绯红。”罗茜露曼左手托着腮说道。
“没...没什么啦。”艾希有些慌张地看向镜子,连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脸比刚才更红了点...
随着太阳的再次升起,一束暖阳也悄悄溜进房内照在艾希的金色长发上闪着光。屋外的霍尔德注视着日升,从这束暖阳里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希望...霍尔德靠在椅子上,沐浴在光芒里,【打个盹,就一会...】霍尔德的意识渐渐模糊...
霍尔德再次醒来,只身处于阴影当中,阳光早已照向它处。霍尔德走进屋,瓦里娜与罗茜露曼已经离开,艾希正坐在床上给婴儿喂奶。霍尔德坐在床沿轻轻握住婴儿稚嫩的小手,满脸激动与欣慰。
“是男孩子哦。”艾希看着霍尔德笑道
“是吗...艾希...孩子吃饱后就交给我吧...”
“不,霍尔德,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刚...”无论是艾希的眼神还是语气都充满了坚毅,霍尔德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昨晚就同艾希商量好了毕竟照她的性格也管不住的,而且艾希与普通人不同,刚产下孩子能走路这种事依靠神力还是办得到的。
....
不一会霍尔德与艾希就到达了轮回祭坛——这里唯一通往外界的枢纽。霍尔德正想用天穹之心开启传送法阵,艾希却突然拉住霍尔德的衣袖,止不住颤抖地说道:“喂...霍尔德,你快看孩子…”
霍尔德看向孩子,有着一头与艾希相较更浅的金发,正在平静地睡着觉。“艾希,你...”
“霍尔德,我们的孩子好小啊,抱在怀里感觉很舒服呢,他皮肤滑滑的嫩嫩的,让人很想摸摸看呢...”艾希低着头,似乎是刻意忍耐着什么,“喂…霍尔德你知道吗,他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哭,只是用力抽噎了几下就紧紧闭上了那双小眼睛呢,他...是个坚强的孩子...”
“如果不是会分开,我还想多抱抱孩子一会呢...他才出生,为什么得离开父母啊...”
说到这,艾希已经完全哭了出来,霍尔德紧紧抱住艾希,什么话也没有说...
...
“艾希...你说的没错,我们的孩子是坚强的,不管到哪都是这样,只要经过磨练那他必定能成为一名强者,能自己闯出一片天来,我们不能将孩子交给英灵殿,我相信艾希或多或少也清楚现在的局势,所以,也请艾希...老婆!请你相信我的选择,选择相信我们的孩子!”霍尔德也颤抖着说到。
...
“嗯...”艾希在霍尔德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原本已照向它处的阳光再次降临在二人的身上...
哦不对,是三人,那背负着希望与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