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我在这多久了?
我能活下来吗?
在时隐时现的知觉里,我清晰的知道自己已经躺在了手术台上,在一片黑暗之中仅仅在我周围有日光灯的亮光。此时那群浅白色的幽灵,不停地用着冰冷的刀具切开我一个个损伤的肌肤,捥开我的肌肉将里面的弹片取出。
跟你们不一样的是;我的知觉依然发挥的作用,大量的麻醉剂并没有让我消除疼痛只是要愈发愈演愈烈阵痛的我无力反抗。
“啊,好痛!”
我尝试反抗,但是我的手脚却早已束缚在了床上,无法动弹。
当时或许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但是我当时的确是这么想:“如果真的要我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群惨白色幽灵开膛破肚大卸八块的话,我宁愿死在那个事故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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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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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连续不断的噩梦当中醒来,在此之前在病榻上的我仿佛比保尔更加难以忍受的痛苦,我受到的不是章鱼触手的缠绕,而是螳螂那对虎钳的绞杀,呼吸道的每一次呼吸,身体的每一次颤抖,血管中血液的每一次流通都会使我被刀割,火烧,行军蚁围剿一般的痛苦。
被痛苦折磨得痉挛不断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喂食,我的肚子犹如有只魔鬼在作怪,翻江倒海,仿佛我的肚子发生了一起“核爆炸”似的,根本撬不开口。连葡萄糖吊针都无法打,强烈的疼痛让我像在陆地上渴望呼吸的鱼一样翻腾挣扎。据说就连当时抢救我的,医术最高超的医生都有放弃的念头。
并且脑海当中的那个噩梦一遍又一遍的在病榻上苟延残喘的我的脑海里疯狂回放倒带,那疯狂的炼狱般的恐怖的景象一次次的让我精神濒临崩溃。
但是我和保尔不一样
我没有他钢铁一般的精神和信仰
所以对于一个没有信仰,没有精神依托的人来说;扛下这个非人的折磨是多么强大的求生欲才能做到!
但我还活着!
多亏了只差一毫克就达至死量的镇定剂!
以及我恰到好处的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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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我小心的吸了口重获新生的空气,感觉死了一遍之后就连空气中烧焦的汽油与化学药水的味道都是如此香甜。
“啊,活着真好!”
此时这样想的我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从一个地狱进入到另外一个地狱的开始,那个恶魔的女人最终向我扑来,而我却像是被老鹰围猎的兔子,毫无还手的力量……
“醒来了长官,手术很成功,我们成功的改造了他的人体,他现在已经和我们的“兵器”别无二致,甚至更强大,我相信你,只要通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们就能够拥有扭转战局的机会了”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宛如大理石雕塑的老医师用冰冷的向一位身处妙龄的女长官报告情况,那时我的视力还没恢复完全,只能看到模糊一片。
“他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吗?”
只听这个女人发问
“确实能听到,他已经恢复了意识”
这个医生说话从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如同尖锐的手术刀。
“给他打一剂麻醉针,我们的话不能让他听到”
“是……”
不,不要我不要再失去知觉了,我不要再闭上双眼了!
我心中呐喊着,祈求着,最终还是失去了意识…………
月光光,月是冰过的砒霜
月如砒,月如霜
落在谁的伤口上?
恐月症和恋月狂
迸发的季节,月光光
幽灵的太阳,太阳的幽灵
死星脸上回光的反映
恋月狂和恐月症
祟着猫,祟着海
祟着苍白的美妇人
…………………
……………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我从没有像现在那样轻松,眼前的一切还是如此的陌生,那场噩梦仿佛就发生在昨日,又仿佛只是梦一场。我用手抚摸了一下我胸口上的伤痕,才证实这并非噩梦。
“我还活着,对吧?”
我感受着如同柔纱一般的阳光,好暖,好香,如同少女的抚慰。我将我的手靠到窗前,让这股温暖的光芒将我包满绷带的手包裹着。
她是那样的,具有实感……
那个在我劫后余生后,感到希望的阳光……
“真好……”
“你是出现幻觉吗?”
我竟没有发现有人走了进来,哈,这次灾难之后,我的感官确实弱了很多。
“你是医生吗?”
“是的,我没曾想过你能活着,但多谢了你,我终于可以扬名立万,摆脱这个了没有前途的地方了”
“………………(每个人都只是利用我而已)”
“怎么?”
“我接下来会被安排什么事情?”
“你觉得呢?”
“我会因为我做过的事情被告上法庭,我会因他们的秘密而赦免赎罪,我会因我的能力重新拿起刀枪……”
“我注定要被赶上战场……”
我说
“我没得选择”
“确实你的确没得选,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但是公平这个东西确实很难获得的”
“我觉得是根本没有”
“嗨,别那么悲观,看看我,在治疗你之前,我也认为我一辈子都要在这个地方发霉,结果因为我只是在整场救治过程当中让了一点点小忙,就能够立马逃出这个鬼地方了!”
“是的,祝贺你”
我真心的祝福道。
“相信我,办法总比困难多”
“谢谢…”
………………
…………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都在做康复治疗,在医院的这段时光算不上特别的温馨舒服,但至少不用再面对堆积如山的尸体和在炮坑当中形成水潭的血液了。
但我知道这种舒适的生活迟早会被打破的,现在我的破壁人来了……
“看他现在的情况,恢复的很好”
这个戴着黑框眼镜,留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少女边说着走在了我的病床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旁边两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立刻把我的病床,从和平安静的病房架了出来,(真的,仿佛像是把我从天堂拉到了冰冷的人间)仿佛是过了几秒钟的时间,我就被装进了一个纯黑色的装甲车车厢里,但我不得不感叹她们效率的时候,我的双手早就像当时做手术一样绑住了,“太快了”还没有让我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时,就将我所有反抗的可能性压制住了。但是早就已经习惯这种被呼来唤去的我对这种强制性的输送早已不感冒。
“你知道你将面对什么吗?”
她发问了
我看了看押送我士兵的臂章,回过头说:
“维修会 Henosis!”
“没错,在你犯下反人类的滔天罪恶之后,享受一下这个脱离海风与海水的世界吧!”
随后我就被蒙上了双眼,阻滞了听力,开向了他们的总部。
……………………
……………
又狂又盲,众所鄙视的垂死老王——
王子王孙,愚蠢世系的剩渣残滓,
在国人腾笑下流过——污源的浊浆;
当朝当政,都无视,无情,更无知,
像水蛭一般吸牢在衰世的身上,
终会矇矇然带血落下,无须鞭笞;
百姓在荒地废田上被饿死,杀死——
摧残自由,且强掳横掠的军队
已沦为一把双刃剑,任挥者是谁;
法律则拜金而嗜血,诱民以死罪;
宗教无基督也无神——闭上了圣经;
更有上议院——不废千古的恶律——
从这些墓里,终会有光辉的巨灵
一跃而出,来照明这满天风雨……
不久以后我就来到了这个组织的大本营,占一间狭窄的审讯室当中,我被铐上手铐固定在桌子上在一个刺眼对着我的台灯面前,两个卫兵护卫着一个女人坐在我的对面,在两个宛如纯黑色机器人面前,我中间审问我的这个少女就像是雅典大教堂当中用黄金和象牙雅典娜女神像。
但我不知道那个女神是否开口就如此直白了当——
她:“你知道你的罪行吗?”
我:“明白”
她:“是什么?”
我:“…………”
她:“别不说话”
我:“你自个知道!”
她:“…………”
“要我说出来吗?”
我:“……”
随后他拿起了审讯稿件,如同那些警匪片中的电影情节一样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她:“三本野武,编号赤潮,曾碧蓝航线指挥官,因为想“洗白”旧重樱海军元帅,并且不听上级命令,私自下令手下舰娘屠杀俘虏,还将原子武器盗窃轰炸平民,并且试图发动政变夺取政权。现已经被解除舰队指挥权,开除海军籍,现今也要送到海伦堡监狱……”
我:“所以,这里是海伦堡监狱?”
她:“不,不是”
我:“那这里是哪里?你知不知道擅自劫持运送特别级罪犯的飞艇是要面临多大的责任?你们维修会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让冒天下之大不违来救我?这个所谓的反人类罪行的要犯?”
她:“因为我们知道内幕,其实高层的人都知道内幕,只是不说出来……,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只是他们的一枚弃子,一个替罪羊,我理解你的感受”
我:“你理解?不你不理解”
我笑着说
“被强制命令送死,或者说是形同于送死的任务,结果你完成了,并且把你的人安全的带了回来,但是上头并没有褒奖,反而让你对那些手无寸铁的深海下手,还要你亲自按下核按钮来实验他们最新式的武器以及将敌人少女开膛破肚来研究她们身体的奥秘,政治帮那些谋权派的人发动政变!我违背良心道德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以后,在这个的事情一曝光我就成了他们的替罪羊!他们什么要求我都做到了!,他们什么命令我都完成了!,为什么?!,为什么如今被他们的命令沾满鲜血成为刽子手的我?面对的结果是这个样子?!,一个被人千夫所指的替罪羊,一个神憎鬼厌的犹大!为什么!”
在他们冷漠的眼神下,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的形态宛如一个被栓铁链上悲痛欲绝的猴子。
“你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不得不为之的痛苦吗?你知道被人像垃圾似抛弃的感觉吗?你知道你最爱的人在你面前解体成为碎片的痛苦吗?……而现在你们却又让我拿起刀!……”
我逐渐冷静下来开始喃喃自语,仿佛哭诉着20多年来的不公与悲剧。
她:“所以你更需要我们,不是吗?”
她微笑的跟着我说:
“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们有的是手段,让你这个失落的天才就犯,所以,欢迎来到修理会,代理人先生,这即将是你的新的身份,你将背负场悲惨的过去和悲怆的未来,继续开始你悲剧般的人生”
“我明白,已经无法回头了,只好拿起新的屠刀一路向前,不知是愚,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