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希洛妮娅的房间,这才让小女孩从睡梦之中醒过来。
虽然因为久违的长时间休息,让她的身体轻松了不少,不过心中那阵烦躁与郁闷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
“对了…今天…莱恩他们要开始迁移了啊…不去,不行…”
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呆后,希洛妮娅才想起了自己应做的事,却仍然是慢条斯理的,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换好衣服,又慢吞吞地起出了酒馆,就不着急地走在街道上。
她不是不想走快点,走不快不是因为身体问题,而单纯是心理问题。
人在讨厌或抗拒某件事,通常脚步也会不自觉地放慢,而现在,希洛妮娅在抗拒的,是整个世界,连跨出一步也不愿意。
不过,也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让她再耗下去了,在出到了城外没多久,希洛妮娅马上留意到地面上有着杂乱的脚印,那规模完全不是几个人或是几十人能造出来的。
即使小女孩是现在这种状态,她也能够理解到这画面代表着什么,就像当头被淋了一桶冷水,也顾不上心中那郁闷感,马上疾驰而去。
军队的行进速度不可能很快,没有过多久,希洛妮娅已经能够看见军队的踪影,便放慢了脚步,小心地跟在了那些军队的旁边,没有让他们发现自己的存在。
费玉罗那家伙…竟然骗我…该死,如果我昨天不是那样躲在房间,怎样也会发现一些不对头…
希洛妮娅咬紧牙,不断地观察着军队的动向,看到他们的准备并不算充足,而且士兵的精神状态也不算是很好,小女孩的心也是略为地放下,不过又马上小心地戒备起来。
单看上去,这军队大概是召集了整个南安的大部份士兵,只留下小部份的守城兵,足足有几千人的军队,虽然不及希洛妮娅记忆中对不死族那次的壮观,但也已经是一支不少的部队。
偷袭…?不,以他们的人数,如果被拖住了的话就麻烦了,而且小唧和小啾应该也会在里面,费玉罗有可能会拿她们当人质,现在去支持莱恩他们也会遭遇到同样情况吧…
“那么首要任务就很明确了,找出小唧和小啾,总之先将她们救出来吧…”
尽管希洛妮娅到现在还不是很想再与小唧和小啾见面,可是要来的终究会来,而且这也是现在她所能做的最好的行动,小女孩并无选择。
希洛妮娅从军队的尾部开始,不断向前搜寻着,最终,终于在部队比较靠近中部的位置找到了几辆马车,小唧和小啾很有可能就在这几辆马车的其中一辆之中。
“接下来…该如何找到她们在哪呢,总不可能每一辆也找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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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啾…这样真的好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们能够做的,也没有其他了。”
小唧和小啾坐在了一辆马车上,尽管看不到外面,摇摇晃晃的感觉也令她们能够感觉到马车正在前进着。
她们身上穿着的是和在祭典上演出时穿的是同样等级的衣服,衣服的设计巧妙地挡住了她们身上的伤口,就表面上来看的话,就像是一位公主一样。
不过,有些地方即使再怎么遮挡,也是不可能遮挡得了的。
“我知道小啾的话一直都是对的…不过,我们也…”
小唧还没有说完,小啾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够了,小唧,比起那时在冷巷之中的我们,现在的我们实在比那时好太多了。”
闻言,小唧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也对呢…只要小啾在,小唧怎样也没关系的。”
“嗯,我也一样,只要小唧在的话…”
两人牵起了手,相互对视而笑。可是在这时候,马车晃动得比之前都要剧烈,还停了下来,两人不由得一阵疑惑。
过了一会儿,马车还没有前进,小啾便向外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车被绊了一下,卡住了,费玉罗大人吩咐,歌姬大人不要出来,我们很快会处理好的。”
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响应,马车卡住是经常会出现的事,两人便静下心来,等待马车再次开动。
在两人等待时,一阵颇大的风吹开马车的帘,让两人不禁闭上了眼睛,而当再次睁开眼睛时,希洛妮娅已经站在了她们的面前。
“希洛…!”
两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在想说什么前,希洛妮娅已经上前按住了她们的嘴巴,示意她们不要出声。
在两人点头答应后,希洛妮娅才放开手,又从手环中找了一会,拿出了一张写着不明的符文的符咒,贴在了马车上的墙壁。
“我已经布下了隔音结界,这样就不用担心外面的人听到了,我们可以安心对话。”
在弄好了隔音结界,待马车重新行驶后,希洛妮娅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转过身对两人说道。
实际上,小女孩只是用了一点小计谋,让最前面的马车卡住,那么后面的马车自然会停下,接下来就是碰运气,看看到底小唧和小啾会不会出声,而外面的人又有没有反应了。
结果真的让希洛妮娅这么好运地找到她们两个的位置,在瞬速潜入后,又用静蕾给予的能够阻隔声音的符咒使马车上的声音不会传到外面,以免被人发现。
“希洛妮娅…为什么,你又…”
“不要问这么多了,来吧,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然而两人只是好像那天在地牢中那样,摇了摇头:
““不行的,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现在已经不是你们两个的问题了,费玉罗现在要进攻兽人族的部落,你们的力量绝对不能为这种家伙而使用,为了兽人,也为了你们自己,你们一定要逃走了。”
希洛妮娅尽力地说服两人,想让两人可以听她的话,逃出费玉罗的魔掌。两人依然没有行动,可是这次有点不同,两人的表情有点改变,互相对视了一眼,确认了什么后,两人便将手伸向了裙摆。
当两人拉起了裙摆后,希洛妮娅便看到了她们的脚踝位置,两边的脚踝,都一样有一道巨大的伤痕。
“我们…不能离开这里啊。”
希洛妮娅明白了,同时眼前一晃,失掉了平衡,跌坐在地上,如果不是因为隔音结界,绝对已经被人发现了。
如她们所说的,她们并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能离开,她们的脚筋已经被挑断了,已经连站也站不起来了,更惶论逃跑。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们这是第一次离开南安较远的距离。” “为了防止我们逃跑,费玉罗大人便这样做了。”
两人只是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有办法呢,就如像在如此说着,可是,这种事根本就不是能够以这样的态度说出来的事。
见状,希洛妮娅不禁愤怒地大吼起来:“你们…为什么到这种程度你们还能够叫那家伙作大人啊!他可是每你们失去自由的家伙啊!还对你们做了那么过份的事,难道你们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因为…” “我们也活不了多长啊。”
“…什…么?”
希洛妮娅一瞬间理解不了两人在说什么,即使过了好一会儿,她依然呆在了原地,大脑当机让她思考不能,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小唧小啾说的话,却始终不能理解。
“其实…我们的能力,并不是单纯的赋予他人力量。”
“我们的歌曲,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我们的生命力,也就是靠着消耗自身的生命去给予他人生命(力量)。”
“我们能够感觉到,最多再多唱两首歌,我们就会…”
两人没有再说下去,不过总算将过热的大脑冷静下来的希洛妮娅已经明白她们的意思。
只要再唱下去,她们肯定会死。
“从出生到现在,我们也都是一样…没有从黑暗中出来,没有接触过光明。”
“与其再受折磨,那还不如将自己的生命交出,至少,报答令我们没有饿死在冷巷之中的费玉罗大人。”
冷静,绝望,无神,又是那副样子,绝对不应该出现在那样的脸上的表情。
出生于黑暗…从来没接触光明,即使向光明伸手,也只会被烧伤…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一样,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美好的空想…
希洛妮娅紧紧地咬住自己的下唇,都要咬出向来,痛楚使她的大脑变得清醒,也令她压下愤怒,她知道现在的自己,最应该要做的是什么。
小女孩站了起来,向两人伸出了手:
“…逃吧。”
““欸?””
两人同时抬头,不明白为什么希洛妮娅还是会这样说,她们根本就不可能逃跑,逃离不了这一片黑暗。
“太阳的光芒太耀眼算是什么,再暗的黑暗也不会再值得害怕,如果光明只会刺伤你们,黑暗只会伤害你们…那么,就由我来成为黑暗的太阳,黑暗的光芒!由我来带你们逃走,从世界的束缚手中逃走!由我,帮你们把挡在面前的所有一切,连同那命运一起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