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的祭典已经完结了,然而今天在南安的广场上,并不比祭典那时冷清多少,一切都只因为此刻临时搭建在广场中央的木台。
“来啊!请大家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往这边看!”
费玉罗站在了木台之上,高声呼喊着,让附近的人都把好奇的视线聚向木台之上。
简陋的木台之上,地面是一片鲜红,台中央的是一根方形柱子,被绑在上的,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深入骨髓,还在滴落着鲜血的伤口的话,又如果不是在她左边脸上那已经结焦了的由眼眉直到嘴角附近的伤口,她应该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而已。
下面的人都在不断地讨论着,有些人用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有些什至已经忍受不住,转过身去,亦有些只是冷淡地等待着费玉罗的解答。
“各位所看到的这人,正是之前那个雷之子,我相信大家都抱有疑问,为什么我们要捉住她…”
费玉罗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从腰间皮带掏出一把短剑,连表情也没有改变,手一挥,短剑便深深没入了希洛妮娅的肩部,鲜血流出,将本来已经被伤口所流出的血液弄成深红的破衣服再次染成鲜红。
然而,希洛妮娅的身躯只是微微颤抖了一下,已经没有更多的反应了,她的身体已然麻木,即使再多的伤口,对她来说可能也没有什么分别。
“她涉嫌向异族透露我们的情报,使得我们的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同时也令我们的歌姬大人因此而丧命。所以,对于这样的罪人,我们必须对此执行最严厉的处罚!”
费玉罗的话语一出,台下顿时再次沸腾起来,他们根本不能想象那看似柔弱的小女孩,到底是怎样做到这种事,不过,更多的是那些被挑起了愤怒的人。
“就是那家伙…!把我的丈夫给!”
“都是因为你…我的爸爸到现在还在重伤中啊!”
“竟然与外族互通!你这个人类的叛徒!”
“对啊!人类的叛徒!”
“杀了她!处死她!”
台下的谩骂声不断地进入希洛妮娅的耳中,而且有越骂越激烈的趋势。此时,不知哪个人向她投出了一块小石头,事情便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手中能够投出的东西掷向她。
台边的卫兵并没有阻止他们,只是举起盾牌,挡下飞向了自己的东西,台上的费玉罗更是笑得欢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痛楚,全身都非常的痛,只要一放松的话,希洛妮娅就会昏死过去,也许什至会一睡不醒,但她并没有失去意识,尽管每一份痛楚都彷佛在拉扯着她的神经,她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杀人的人,终将会被杀死吗…
希洛妮娅突然想到了这一句正好用来形容现在的自己的句子,嘴角也不禁微微向上一抬,露出了微乎其微的苦笑。
“没错!对于人类的叛徒,我们不需要有任何的怜怜之心,叛徒就应该死!所以我们将会在后天对她执行死刑!在此之前,我们就要将她示众!让大家明白叛徒有什么后果!”
在费玉罗的宣告之后,台下的谩骂声变得更喧闹,不过即使台下的人有多大的仇恨,希洛妮娅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不管是身体的伤口还是外界的咒骂,对希洛妮娅来说已经毫不重要了。
已经什么都没所谓了…反正…最后结果也是一样…但是为什么呢…不应死的人已经死去了,可是我却死不去…
“哈哈…哈哈哈----!”
希洛妮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诡异又带着深深的不屑,明明那只不过是一个濒死的人所发出的笑声,却是一瞬间就遮挡过了在场所有人的咒骂,让广场陷入了一阵不寻常的寂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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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洛妮娅醒了过来,顿时身上全部伤口的痛楚都同时还向她的大脑,几乎要使她再昏迷一次。
“哦?你总算醒了吗?”
希洛妮娅强行抬起头来,此时的费玉罗正坐在距她不逺处的一张椅子,面前还有一张与这副景像完全不相衬的桌子,上面放着完整的一套茶具。
这里是南安城堡中的地下牢狱,由于曾经潜入过,所以希洛妮娅没用多久就确认到自己的所在,也想起了现在的自己的状况。
她的左脸带着一道深深的伤口,是用匕首这样的短兵器划出的,而这种程度的伤理所当然的会伤到眼球,实际上,她的左眼已经被划破,闭上的左眼还能看到那些已经凝固了的血液与透明的玻璃体。
她的右手也丧失了常人会有的立体,因为她整条手臂都已被刑具压得粉碎,有些碎骨刺出了手臂,可能已经注射过止血剂之类的东西,鲜血只是缓缓地活着手臂,流到垂下的手腕,由已经全数折断的手指滴落。
她另一只手则被一种如同捕蝇草一样带有锐利金属爪的刑具撕开了肌肉,白色的骨头就这样显露于空气之中。
双脚也不缺伤口,而且伤口还在不断扩大,因为在她的双腿上遍布着一些食肉虫,这些食肉虫不断地噬食着她的皮肤和肌肉,虽然体积小,但它们的食欲却不可小瞧,有些地方也已经能够看到白色了,也许还有几只虫子钻了进去也说不定。
不论这些重伤,在衣服所挡住的身躯之上,也有着无数的被拳打脚踢所造成的伤,和皮鞭猛烈鞭打的伤,在脖子上也有着被紧掐过的痕迹。
干裂了的双唇,彷佛在疯狂地撕喊着的内脏都在让希洛妮娅回想了自己在被捉住后渡过了多少时间。疼痛已经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她的感受。
啊…好痛…痛得好像要死了那样呢…还特意地用药物强化过痛感吗…说死有多痛苦,也不过是如此吧…
即使只是微微动一动也会感受到万分痛苦,口腔中除了血液的锈铁味就没有其他的味道,呼吸也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什至连风,此刻也只不过是利器而已。
如果有人看到她现在的样貌,大概会马上转过身去大吐特吐,心灵比较脆弱的人,什至会大叫起来,又或者昏过去。
她的样子就是如此的可怖,说得不好听,那只不过是一堆肉块,还要是一堆腐肉,对人来说就是精神的污染。
“怎样啊?这里的待遇还不错吧?作为你毁了我的计划的待遇,这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费玉罗冷笑一声,欣赏着希洛妮娅那不成人样的模样。
“…”
希洛妮娅张了张口,但却已经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最后便只是闭上嘴,用她那无神的右眼看着费玉罗,露出了一丝嘲笑。
“你这家伙…!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情况吗!”
费玉罗顿时火冒三丈,拿起了桌子上的一瓶奇怪液体,撒向了希洛妮娅。
“-----------------!”
无声的悲鸣。当那些液体沾到希洛妮娅时,马上冒出了白色的烟雾,那些液体所经过的地方,皮肤和肌肉渐渐地消失不见,骨骼也会变黑。
“伤上加伤感觉应该很不错吧?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话!”
每时每刻也在令大脑要疯掉的痛楚让希洛妮娅什么也做不到,只能乖乖地被绑住,然后被费玉罗用这样不人道的方式虐待着。
大概是已经解了气,费玉罗轻轻呼了一口气,又阴笑着打了一个响指:“为了那两个废物,你也落得这样的下场啊,好吧,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们两个,就让你再看一次她们的样子吧,不过,只有样子呢。”
一个侍从拿着什么走到了希洛妮娅面前,抬起了手,让她清楚地看到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头。
尽管已经完全看不出那被刀刃所划花了的头颅原来到底是谁,可是希洛妮娅能够认出,那是小唧和小啾。
“…”
即使看不到希洛妮娅的表情,一瞬间改变了的房间的气氛也已充分地表现出了希洛妮娅的怒气。
但面对如此程度的怒气,费玉罗也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死心吧,你是用不了魔法的,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
不能使用魔法,生命力缺乏而不能使用灵力,那么希洛妮娅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而已,现在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连一丝反抗的机会也没有。
“本来以为捡到了两个还有点用处的废物,结果最后还是什么也做不到!果然废物就是废物,永远都是废物啊。你也只不过是垃圾而已,是垃圾就像个垃圾那样,等待自己死亡的来临吧!”
费玉罗大笑着走出了地下牢狱,留下奄奄一息的希洛妮娅,以及随便放置在地上的两颗人头。
完全的寂静,地牢的隔音非常好,完全不会有什么声音,牢狱之中也只余下希洛妮娅微弱的呼吸声和血液滴下的声音。
希洛妮娅把视线放到地上的两颗人头,就只是一直一直地盯着看,过了不知多久,她才拼尽全力地张开双唇,花费了身体中所有的力气,为的,只是说出现在她最想说的话。
“…对不起…”
之后,牢房再次回归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