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挺合适的...鸢一...谢谢”
走出试衣间，好像刚才抵触的情绪不存在一样，八舞笑着向折纸嘟哝道。
没错，原本不自然的向下踮起的右脚，和高跟鞋的弧度贴合了起来。如此的话，双脚都穿上这个尺码的高跟鞋。说是高跟鞋，其实只是鞋帮的部分非常高，鞋跟和主体相连的那种款型。虽然还是显得有些内八字，但是能以一个被社会主流接受的方式，正常行走了。
“是吗，合适的话就太好了。我还在想着这样会不会跟你的脚型比较配，看来果然没想错啊。”
今天外出的折纸身着可爱样式的女士衬衫外加下半身带着些秋日气息的长裤。搭配上温和的轻笑在她看来就如同天使一般，让她又有些害羞地移开了眼神。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折纸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正常的疲态。大概是感觉到她今天的呼吸相对往常显得有些絮乱吧。
“可是...我可是一↘分↗钱也没有啊。要是这么一来，我还债可要花上不↘少↘↗时间了啊...”
她故意带上夸张的语气。
“这个...就当是我送你的好了！”
......
回家路上，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扯着，进入了公寓楼群附近的广场。
八舞以没有练习过穿新鞋行走的理由，依旧以原来的方式回去。抛开不适应的关系，她瞟了眼一旁的折纸...
要是再穿高跟鞋，那两人的身高差...一言难尽了呀...
“那个...真的感激不尽，以后我一定会报答的。”
因为从相对词穷的英语系过度到日语系的关系，八舞也找不出更好的词去表示谢意了，只能默默地把这双鞋的价格算进欠款总额里。
“没想到你居然对欠款这件事这么在意，我还想再买一两件你备用的衣服来着，结果你倒是猴急地从店里出来了，本来还有点事情准备去做呢。”
折纸轻轻地摆了摆手。
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远处的街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闹着。
“不过有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和AST有关的啊...不会是一开始吧。”
“啊...对啊，不然呢。”
似乎八舞轻描淡写一般的语气让折纸受到了暴击，她的手向脸颊移动，似乎是想要捂脸。
“果然啊...太犯规了，简直是防不胜防...谁能想到现役防卫队员在街上捡了只精灵...”
不过最后只是轻笑了一声，折纸整理好了表情，接着问道。
“不过...既然如此，八舞你为什么就这样相信我呢？”
“这个啊...多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一...”
“喂！大姐姐！”
一旁传来的呼喊和急促小跑的声音声让二人一愣。转过头去，是一个孩子从小广场上跑了过来，稚嫩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兴奋之情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啊哈，这位小帅哥你有什么事吗？”
尽管有些懵逼，但是八舞立刻调整好，一瞬间便换成轻松诙谐的语气打着招呼。并调整好站姿，似乎还把拐杖有意无意地往身后挪了挪...
‘是找鸢一的，是找鸢一的...’
八舞在心里念叨着...
“我...”
他似乎有些害羞，不过...
“谢谢大姐姐，之前救了...”
“你认错人了！”
没错，似乎是还没遇见折纸时，几乎一个月前顺势而为的事情，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八舞立刻就调整好了表情，以温和中带着毋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啊...可是...”
“呵呵，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呢，最好还是先（从）确（哪）认（来）一（的）下（回）对（哪）方（去）好。”
露出的自认为（也确实）最温柔和无可挑剔的姐系微笑，让这个孩子一时愣在原地，随后悻悻地道了歉便跑了回去。
折纸轻轻地戳了戳她。虽然有些突然，不过这戏剧性的效果倒是冲淡了一些刚才的气氛。
“虽然装得挺像，但是这变脸的速度，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还不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八舞嘟哝着。除了不想让自己引起更多注意，现在折纸的说话的疲惫感更加明显了。虽然她极力掩饰着，但是出于担心，八舞还是阻止了其他花费时间的行为，并以最快速度向公寓走去。
“不过这么迅速地变换表情也就算了，短时间还看不出一丝破绽来。刚才要不是跟着你，我可能就像昨天晚上一样被你震住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昨天我真的有一种从存在上被蔑视的感觉，那一瞬间我甚至以为你不是你了。”
“饶了我吧...那时举着手像是要引雷一样...”
听着折纸的话，八舞的面部表情从略显得意变得颇为尴尬的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想象一个情景然后代入进去就行了。而且需要最能激**绪的情景，才更逼真一些。就好像刚才，如果想象一个你感到心烦时，有人来要你联系方式但是很冒失的痴汉就好了。”
“原来你也是代代人！说出来还是有些过分啊...不对，那你昨天晚上代入成什么了？”
“唔...A国防长参观肥电生产线？（1）”
“太过分了啊...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和姿态，真的就是从存在上被蔑视了...”
折纸害臊地敲了她两下，看上去很后悔问这个问题的她决定换个话题。
“呼...真是怀念童年啊...小学时那种轻松的氛围和几乎能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惜那种熟悉的氛围却是越来越陌生了...”
回头望向广场上那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轻轻地露出一抹笑意。
“童年？真的会快乐吗？”
虽然有不同意见，但是折纸微笑之中带着向往的眼神望向广场上都孩子们，就能体会到她本人是什么心情了，让八舞一瞬间不忍心去打搅...
“嗯，那时的这个时候...”
折纸看了看被些许云层遮挡，代表太阳的光斑。
“还是刚用完便当的时候，能和同学玩玩从各家带过来的迷你桌游亦或是卡牌。过两三个小时放学，回家还能和父母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聊聊天。剩下的时间可以用来作业和课外辅导。嘛，把这个抛开，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如果没有烦心事，都挺开心的。到了假期...”
“可是那样的生活太脆弱和封闭了，若是把我们身上发生的如同灰尘一般的事情掸落，落在他们头上，就像一座大山一样...”
“......”
四十分钟后，回到公寓里的折纸以依旧体面却带着些郁闷感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唔...呃...”
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看向一旁的被长发掩盖住背部的身影。八舞试探性地发出声音，试图引起注意。
在五分钟前，折纸拿来了几件衣服，意图让自己试一试尺寸，以找出一件作为备用的衣服。
然而，不管是衣服长度还是尺寸，
统统不合适...
无奈之下，她再三确认了最近的对灵波探测装置在二百米以外，才换下目前身上所穿，并用自己的力量暂时造出了一套和旧衣服一样款式的宽松休闲衣装。虽然之后如果去打工这种衣服必定不行，不过到时候再换好了。
至于折纸，在那之后就显得有些郁闷，似乎被伤到的样子。
‘算了，这种情况的话...还是让她静静吧。不过...’
稍微掂了掂自己胸前的重量，整理着复杂的心情。
无论是找工作场所，或者整理日用品，八舞认为还是要靠自己解决这些问题。况且不比自己，凌晨才睡的折纸又跟着自己转了足足一上午，已经到了疲惫的时候。这个时候再麻烦她的话，虽然八舞认为折纸想要做什么是折纸自己的自由，但是她也一直感到过意不去。而且折纸目前的情况，在八舞看来没那么简单。
所以，也该到时候了吧...
“啊...”
果然，折纸突然地张大了嘴，准备大大的打一个哈欠。可是就在注意到八舞投来的目光时，她却是一怔，连忙把嘴闭上。
“鸢一，困了就去休息一会嘛...要还是有什么事，就包在我身上吧。”
折纸只是摇了摇头，大概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发出略显慵懒的声音。
“突然嘴长得这么大，还是有些...不太...唔...”
折纸的疲态随着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即便如此，她也勉力在八舞面前撑持着自己的形象。
“没事的，放松一点吧。不管鸢一你表现的是什么样子，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的。既然已经累了就快去休息吧。”
然而听见这话的折纸赫然抖了一下肩膀，随后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
“嗯...还有些事呢。”
不只是身体上的劳累，折纸的心里似乎是积压了一些什么。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八舞张开嘴，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当她有些急躁地思考时，余光却看到站起身来的折纸不太明显地摇晃了一下。
‘既然这样不行，只能来一个措手不及了...’
想到这里，在折纸第二次开始摇晃的一刹那，八舞上前搀住了折纸的右臂，并且在她继续倾倒的瞬间，用右脚撑住了沙发想要维持平衡，让身体挡在折纸的倾倒方向上。
然而只是一瞬间，因为右腿忽然滑进了沙发垫的缝隙，失去平衡的二人直接倒在了地上。而且八舞的右腿依旧卡在缝隙中，导致她以一个不自然的姿势垫在了折纸身下...
不过只是这么摔一下并不会感觉怎么疼，不知为何全身变得放松的折纸被八舞顺势靠在了沙发上。
“果然...有点发烧...鸢一你先躺一会...”
“不行，还有些事...”
“求你了，好吗，先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值班呢，现在病情还不重，等明天一早就能转好。”
说着，八舞翻出不远处盒子里的新鞋，勉强套好站起身来。
“我去找些用得着的东西...”
毕竟之前见过的身上带着大病小病的人不在少数，然而根据八舞的经验，一个现役防卫队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烧，是件不寻常的事情。除非...
大概是昨天晚上自己的举动，让折纸短时间受到了过多的刺激所致吧。
“真是的，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她自责地抿了抿嘴。虽然早就预想到如此行为会有什么后果，但是亲眼所见的话，还是会十分地自责...
“抱歉...”
身后的声音让八舞不解地回头。
“鸢一？怎么了吗？”
“明天我就要去一线值班了...”
折纸重复着在正常不过的既定事实，但是语气和神态却让八舞不由得静静地听着。
“就要在空间震发生之后，和像你一样的精灵们刀兵相向了。要是对方有出格的行为或者说是上级指示，即便是不敌，我们也只能尽全力去作战...”
折纸垂下双眼，露出尴尬地苦笑。
“即便她们可能也和你一样，会对善良地对那样的孩子出手相救，爱惜每一个生命。但是即便如此，那时我们也只能抱着杀掉她们的目的去作战。”
“鸢一...”
八舞有些无言，若是一心想着折纸是防卫队员，她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服。
“要是其他的精灵们也能像你一样，和人们和平共处，能像你一样抑制空间震，该多好啊...可是即便是这样，从达尔文到这里，这样的你也遭遇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
八舞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尽管在昨晚她并没有说到上一段生活的结局，但是很明显，折纸已经察觉了。
不管她如何反应，折纸一脸抱歉地皱起眉。
“抱歉...我这样的人...恐怕就是让你从达尔文遭遇这么多，之后流落到这里的罪魁祸首吧...”
“绝对不是，这一点，鸢一你跟它们绝对不一样啊。”
这番话将八舞从一瞬间的迷茫中抽离出来，她紧握住折纸的左手，愤慨地说道。
“可是就算如此，现在，我不能退出对抗部队。但是这样的话，我终究还是在做着...”
“没有什么可是的，鸢一。希望这场灾难结束的愿望，有这一点就够了嘛。”
“但是，如果五年前杀人凶手那样的精灵仍然存在，那样的话，厮杀肯定不可避免。”
原来如此，折纸似乎在担忧着八舞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言行不一。这让八舞不由得在愤慨之余，心中升起一丝暖意。
“呐，鸢一你参加防卫部队，不是为了不再出现如此的悲剧吗？完全凭借着自己的意识，并冒着生命危险去作战，这样的鸢一能坚持自己的方向，敢于行事，我就真的很佩服了。”
“不，我的行为却是...”
“这就是鸢一你的不对了！”
折纸止住了纠结的话语，转头看着从未向她发出过如此指责般语气的身影。
“试图把自己和别的什么划等号什么的，不管是把你和那些家伙，还是我和其他的呃...精灵们。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不一样的个体，你昨天也说过，人格和身份是没有必然联系的。不管看上去如何，鸢一你绝对和‘它们’不一样的，也不用经常顾及，我是‘精灵’什么的。我觉得，那些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世界的运转的人们。无论怎样，这样的人都是值得被尊敬的。而且这样的人，我觉得不论是谁都会感到敬佩的！”
人偶般的脸颊上，纠结的神情显得化开了些许，显得舒畅了不少。
“谢谢你这么说，可是我担心，以后我会不会...被什么影响，变得不再是我了。”
“放松一点吧，鸢一。不管怎么说，今天先休息，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不管愿望如何强烈，明天的事情只能从明天开始，对不...唔？”
八舞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触碰，低头看去，原本折纸的右手伸出，似乎是下意识地叠在被八舞的双手紧握住的左手上，让此刻的二人四手重合。
感受到对面投来的视线，八舞向前看去，正对上了折纸略显茫然的目光，以及脸上的一抹红晕...
......
“抱歉，如果有冒犯...”
“唔...我没事啦，主要是从小到大手并不经常被握住。不过我们姑且是同性，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呃，不过代入进去确实有些尴尬…那个...鸢一，我有一个请求，不知...”
“别代入了…请求吗，是什么呢？”
“就是...如果鸢一你不介意，有时间我想和你一起去祭奠一下你的父母，还有救下你父母的人...”
“啊？这个...”
“唔...抱歉，突然说这个...”
“没问题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会很感激的。只是路程会比较远，会不会...”
“啊哈，这个好办，而且还没有好好说...那双鞋，我真的很喜欢，鸢一，谢谢您...”
“唔嗯...你喜欢的话就太好了。不过敬语实在是太多了吧，以后可以不用这么拘谨的哦...”
“啊...好吧，鸢一你也好好休...糟了啊啊啊啊！我还没找着适合打工的场所呢！”
“呃，虽然说不用拘谨，也不用这么大声吧…”
……
PS：我是谁，我要干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各位的收藏夹里！？！
不过还是迟到的祝各位中秋快乐，并且好好地享受傍晚假期的最后时…等等假期是什么，为什么我没有😭？
（1）：A国防长“肥电就是一坨乐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