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伴着清晨特有的清风,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得格外舒畅,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赫顿玛尔并不是一个小城市,两人的目的地几乎在城市的边缘,所以还要走很长一段的路,至于酒桶,自然是由贝拉特拖着。
“对了差点忘了。”在滔滔不绝的讲述了十几分钟的往事后,菲妮突然说道:“刚才索西雅告诉我,那所房子由于长时间没人看管,现在貌似有一群小混混把那里当成了据点呢。”
贝拉特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团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群混日子的无业游民罢了,偶尔搞点小偷小摸之类的。”菲妮回忆着索西雅的话:“听说有十多号人呢,总是跑得特别快,抓不住他们。”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我想要你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房子的主人。”“…………那你呢?”“我?你想让我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去对付一群流氓么?”菲妮伸出了自己的胳膊:“你看看,这么纤细,哪能比得上你那充满野性的粗犷手臂呢?”
贝拉特沉默了,可这并不是菲妮想象中的反应。
“诶?怎么了贝拉?生气了?”
实际上比起生气,贝拉特的表情应该用失落来形容才更加贴切,是的,贝拉特对自己的身材有些苦恼,多年的战斗让这幅原本柔弱的身体变得异常刚毅,虽然不是满身的肌肉,但和其他的魔法师(菲妮)比起来,真的是不太像个女孩子。
“我开玩笑的啦!贝拉也长得很可爱啊!”菲妮焦急的吐露着安慰的话语:“你看你的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嘛!”
“你这是在讽刺吗?!是在讽刺吧!”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贝拉特怒目圆睁。
“真是的…………贝拉。”菲妮停了下来,带着满脸的微笑转向贝拉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嘛,你也多换换别的衣服,打扮打扮自己如何?”
贝拉特拿下了头上的手,一言不发的加快步伐向前走去,拖车的轮子嘎吱作响,碾压地面的声音凝重又低沉,菲妮可以清楚的听到酒桶里酒水晃动的声音。
在那之后贝拉特一直持续着很高的速度走在前面,菲妮想要跟上就已经非常困难了,两人之间自然也没有再聊些什么,直到站在那所所谓的房子跟前。当菲妮终于追上时,已经累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等…………等等……贝拉……慢点……”
“菲妮,我记得你说过这所公会是一个多月前解散的?”
菲妮直起了身子,深呼吸了几次后,回答道:“是啊,会长……去世了嘛。”
“怎么说呢,嗯~看到这样的房子,觉得会解散是理所当然的啊。”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这不是事实嘛!”贝拉特指着前面说:“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可能变成这种样子吗?只能认为一开始就是这样子的吧!”
面前的东西即便是恭维也很难说是可以居住的房子,简直就像是在用实际行动来演示什么叫历史一样,抛却墙壁沾满的灰尘不谈,这所两层高的小楼到处都是肉眼可见的破洞,虽然看不到上边,不过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屋顶的样子。
菲妮自然不在乎这些细节,她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布满灰尘的大门,走进了“废墟”,贝拉特也无可奈何的跟了进去。当发现房子内部完完全全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后,贝拉特不禁询问:“喂,菲妮,你真的打算从这里开始吗?”
“小公会也是公会,别废话了,快帮我收拾收拾。”菲妮迅速做出了指示:“先腾出一个放桌子的地方,方便喝酒和招人。”
“原来喝酒比招人更重要啊…………”
二十分钟后,贝拉特一个人走在去往中心广场的路上,手里拿着菲妮亲手制作的传单。“你去把这个贴在广场的告示栏上,然后我们边喝酒边等着大家来就可以了!”菲妮总是乐观的让人不忍直视,贝拉特看着手里白纸黑字徒手写的“公会招人!”四个大字和下方细小的地址不禁苦笑:“她不会真的认为这样就可以招到人了吧。”地址旁菲妮信手涂鸦的两人的小头像,笑容可掬。
到了这个时候,赫顿玛尔终于恢复了她本来繁华的面貌,作为一个首都城市,摩肩接踵才是常态。由于贝拉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传单上,她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人。
“啊,抱歉。”
很显然对方并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不,我也没有看路。”
贝拉特向对方伸出手后才注意到,有四只奇怪的小生物散落在她的身旁。被拉起来后,这个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女孩不断的揉着自己的头,抱怨道:“话说回来,你的力气还真是大啊……”
“抱歉……”
“不,没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呃……我还要赶时间,再见了。”
女孩捡起扫把和帽子,头也不回的跑了,那四只生物也很自然的跳到了她的身上。
“…………那个应该就是阿拉德大陆的魔道学者吧?”贝拉特饶有兴致的看着女孩的背影这么思考着:“希望有机会能再次见面。”
远远的看到广场上几乎挤满了人,布告栏自然是根本看不到了。看着这样的人潮,贝拉特有些疑惑,考虑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贝拉特匆匆的靠了过去。
“嘿,先生?”贝拉特拍了拍前面的人的肩膀:“劳驾请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么?怎么这么多人?”
“什么你不知道么?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发出的讨伐使徒的布告了,这么久了都没有成功,真是让人担心啊。”
“使徒!?”听到这个词,贝拉特心中不由的躁动不堪。自从老师死后,已经有几十年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天帷巨兽吗?没想到在这么近的地方……)
那之后对方说的话贝拉特自然一句也没有听到,她毫不犹豫的充分发挥着自身身体素质的优势,朝着人群深处奋力前进。
顺便一提,菲妮的传单在这期间不知道掉在了什么地方。
多年的战斗体验练就的强壮身体,面对这种程度的人潮并不是特别困难,贝拉特很快的就来到了布告栏前。几乎占据整个版面的布告上,大部分就像刚才听到的那样,至于其他的信息,大概如下:由于使徒的力量过于强大,不得不这样多招募一些勇士共同讨伐,报名地址在西海岸。
据报名时间截至还有些时日,考虑到西海岸的距离,贝拉特决定明天再动身,今天就先陪菲妮折腾了。正当她计划着如何说服菲妮留下来自己独自前往西海岸回到废墟时,发现那里居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房子失去了包括屋顶在内的整个二层,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座废墟,而菲妮正和一个银发的少年坐在唯一完整的圆桌旁谈笑风生,单方面的。
从少年的外貌上可以判断,对方同样来自魔界。在思考了无数种可能性后又一一被自己否定,贝拉特老老实实的放弃思考,走上前去询问:“菲妮,能说明一下状况么?”
“啊,贝拉!回来了。”菲妮站了起来走到了两人中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冰洁师里奥。”银发的少年也站了起来,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向贝拉特点头示意。可以看出来少年并不擅长笑,尽管这个微笑有些做作,但却莫名的非常有趣,所以贝拉特也回以不自然的微笑。
“她是贝拉特,战斗法师哦,而且还做过佣兵哦!”
尽管对于菲妮的这莫名其妙的自豪态度感到有些奇怪,但贝拉特还是选择无视并走上前去伸出了手,简单的打了招呼。少年很明显的犹豫了一瞬间,但还是握了回去。
过后,菲妮说出了意料之中的台词:“里奥是我们公会的第三号成员哦!”对此贝拉特只是淡淡地回应着:“我想这里应该还至少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一个令人信服的解释才对。”
“对啦!贝拉听我说啊,你走之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呢!”可是和话语内容相反的,菲妮的表情却显得非常高兴:“一群小混混闯了进来呢!”
也许是本能的感觉到了贝拉特的强大吧,所以专门针对菲妮下手。贝拉特不禁苦笑,可惜菲妮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已经可以想象到那群可怜家伙的下场了。
“就在这个可怜而又柔弱的少女即将遭遇不测时!一个勇敢的少年站了出来!”菲妮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情形,充分的发挥着自己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最大限度的添油加醋:“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打跑了那群流氓,少女对其一见钟情,但苦于不善表达,便想尽一切办法将少年留在了身边,希望少年能够渐渐的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啊啊多么的浪漫啊…………”
“那么,事实是?”贝拉特无视了自顾自脑洞大开的菲妮,转而询问里奥。
里奥貌似也有些习惯了菲妮的性格,无奈地解释道:“其实我救的是那群小混混……”
根据里奥的说法,当他碰巧经过这附近的时候听到了爆炸声,就赶过来査看情况。然后就目睹了一群可怜的家伙落荒而逃的局面,而某个不小心摔倒了的家伙就要躲不开从天而降的大火球时,他利用瞬间移动将那家伙救了出来。
而另一边,菲妮的故事显然还没有讲完,贝拉特自然的负起了打断的责任:“话说菲妮,有没有兴趣写小说呢?”
“嗯~~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菲尼托着脸,视线飘向了天空:“等一切都安顿下来以后我就试着写写吧,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我欣赏你的乐观主义,继续保持。”
赫顿玛尔处于沙漠中央,气候常年干燥,还没到正午气温就已节节攀升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是很容易就烦躁不堪的温度。
在那之后,三个人略显尴尬的围坐在桌子旁,死一般的寂静支配着整个空间。本来这里就处于城市的边缘地带,人烟稀少,三人实在是没有共同话题,里奥也很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立场问题,所以坐在了圆桌另一边,和两人面对面。而贝拉特自不必说,理所当然般的闭起了眼睛养神。
“呃~~那个啥?对了!”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表情,菲妮兴奋的情绪打破了寂静:“贝拉,传单贴出去啦?反响如何?”
“抱歉弄丢了!”贝拉特也豪爽的回应着,毫无罪恶感,不带着一丝的犹豫。“被人群挤掉的。”
菲妮当然生气了:“哪来那么多人?”
里奥终于找到了话题,便做起了解说:“是因为那个有关使徒的布告吧。”
贝拉特盯着里奥,语气有些强硬:“你也看到了?”
听出了语言中暗藏着的些许敌意,里奥再次努力的挤出了那个做作的微笑:“嗯,我刚好看到了贴布告的人。”
“不会笑的话就别笑,很恶心的。”这下贝拉特一点也不隐藏了。
一瞬间里奥根本没反应过来贝拉特话的含义,菲妮眼疾手快的敲了一下贝拉特的脑袋。
“来,贝拉,喝点酒冷静冷静先,抱歉啊里奥,贝拉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太会表达而已。”菲妮熟练的打着圆场:“贝拉的意思是说,如果不习惯微笑还是不要强求的好,如果是发自内心的情况你自然而然就笑得出来了。”
“抱歉…………”这次,里奥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而贝拉特,则是“哼”的一声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里奥,那是份什么样的布告?”菲妮接过话题问道。
看得出来,面无表情才是最适合里奥的表情,不知道是否是因为身为冰结师的立场,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寒意。
“有人在天帷巨兽背上发现了使徒,由于对方过于强大,所以招募有能力的勇士共同讨伐。不过好像不是正规的招募,所以并没有什么奖金。”里奥说:“而且上面还明确的写了,为了对抗其强大的精神控制能力,要求自备干扰发射器。”
面对第一次听到的名词,菲妮也毫不隐瞒:“那是什么玩意?”
“你知道凯莉么?”里奥展示了手腕上带着奇怪手镯:“就是从天界来的那位。”
“靠着自制的强化机发了笔不小的财嘛,这里没人不认识的。”
“只有她知道如何制作,其实遇到你之前,我刚从她那里回来。”
整个手镯充满了电子器械固有的科技感,菲妮的眼神中充满着好奇,注意到了的贝拉特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菲妮……你该不会……”
“就是那个该不会!贝拉!”菲妮兴奋的扒着贝拉特的肩膀:“我们也参与吧!”
世界上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朝着某个人希望的方向发展,不过这样才更有趣。老实说至少不用暴露自己的目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贝拉特如此安慰着自己,用沉默表示了赞同。由于距离中午还有不少时间,菲妮决定直接去拜访凯莉询问相关事宜,争取在午饭后动身前往西海岸。
也许是顾虑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贝拉特有些歉意的主动找了里奥搭话:“菲妮总是这样富有行动力,希望你能早点习惯。”
而里奥虽然没有表情,但是语气中还是可以听出一些理解与无奈:“嗯~看出来了。”
菲妮将两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自顾自的快步走着,虽然不知道是为了报复之前自己拉下她的事还是刻意制造出自己和里奥独处的空间,贝拉特还是当作菲妮的好意心怀感激的接受了,并努力寻找着话题。
“话说里奥,你好像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呢,这个所谓的公会。”
“不…………抛去一些个人原因不谈,主要还是因为她拉着我劝了好久,到后来都有点威胁的性质了…………”
“我可以想象,不过,个人原因啊……那算什么?保持神秘感么?”贝拉特盯着里奥的眼睛。
而里奥也用无机质的眼神回望着:“你就这么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