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神游不远就有人叫我回来……嘛也没啥不满的地方，毕竟我这种状态在正常人看来才是偏奇怪的吧。
“怎么章启轩，回教室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不是去洗手间的时候会有心不在焉，回来的时候精神抖擞吗？”
“精神抖擞是什么鬼？袁靛你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
不需要我再多介绍是吧，不过就刚才这两三句话，感觉小黄和袁靛关系相见升温啊，你来我往的似乎有、对口相声的意思了？
“不是吗？我的意思是身上负担轻了，人不就舒服一点……”
“你哪知道人家是大急还是小急？”
“所以……班长刚才的状态是没毛病的？”
“我是说你在这里用精神抖擞就有问题，和前后描述有一毛钱关系吗？”
你看，一唱一和的，哪有我插话的份呢？
“话说你们是不是即兴表演一段相声，作为我们下个月新生晚会的应二节目啊？我觉得有戏唉，你们配合得就挺好……”
“哈？章启轩你又是什么鬼……”黄思语口气有种气笑的状态，但神态没有真生气。
“那说正事吧……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一开始叫住我的时候，她俩是直面我走来的，并非错身路过打招呼（不然打招呼的寒暄也太久了一点……），那应该是找我有事了。
“嗯，章启轩你反应挺快的嘛，而且还无意间说到了我们的目的。”
我有些茫然地眨巴两下眼睛，一时间没太搞懂袁靛刚才的“无意间”是指哪一点……而且这样在第三视角里，可能还不是说“我有点呆”，而是这胖妞表达能力上……
“咳咳，是说我们班这次新生联欢的班级节目的事情。”
啊……这才想起小黄是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吼，所以说袁靛这段时间的说法至少有一半是错的，我这波的反应怎么能算快呢？（官方吐槽：这是你应该当面说的吗……）
除了各个院级社团，可能也有招来校级社团表演撑阵仗，就时长来看还是不够的（比不得高中真正校级联欢出演的班级多），加上像是摄影部、书法社……就算社团本身性质是课外（娱乐）活动，他们也很难以社团的兴趣爱好为主题，出一个节目。
所以个人才艺在内，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最好要有集体项目——这是班团例会上糜老师先讲给我和刘支书听了，然后任务下移到文艺部，她们二次传达的。
“我们班里定的节目……我记得好像是舞台剧吧？《牵丝戏》？”黄思语点头。
我以为她们是想让我向文艺部那边探探，看有无闲置、室内的场地推荐。毕竟舞台剧这个东西，除了台上表演的演员，还有幕布后的报幕员，幕后的工作人员……嘛虽然这一部份都会由当时的（业余）化妆师，以及袁靛负责，但大学班级人数本就少一半，又来一出舞台剧，粗略一想人员是挺多的……
“上个月的朗诵比赛，你和黄思语不是做了领读吗？”袁靛切入正题，“舞台剧我们缺个说书人，班长大大应该能胜任吧？对你来说应该是挺轻松的活。”
嗯，所以说袁靛你说我反应很快的判断……简直没有半点依据可言！
舞台剧，《牵丝戏》，我在这之前其实对它并没有具体了解（作为一班之长我是不是有点……），只在初次听她俩打算报备这个节目时，聊了两句：“关于古代两个出身地位差异的傀儡师匠的故事，剧本我们有作改编……”
所以刚才一听“说书人”，脑子里浮现的还是类似课本里《口技》那样的经典画面：“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而已。”甚至还幻想有个屏风……
“这是初稿你的台词，你先看一下。”我接过一看，只能说脑子顿时明悟了。
啊这……合着我就是有身比其他人都正常的服饰的工具人呗？
“敢情这说书人的作用还和何蔚涛有区别的？”
“说书人你思想有点可怕啊……”黄思语给出一副日常聊天的语气，话一出，实际像是敲定了我就是说书人了，小心思让我不禁心里莞尔。
“何蔚涛是宫廷里上报皇帝的公公，兼职传话工作而已，镜水先生可是跳出整个故事之外，向台下观众点睛舞台剧每节的内容简要的人物。”
“如果说傀儡师是傀儡的操纵者，那说书人就好比整个舞台剧的控制者……”小黄还冲我眨巴一下眼，“设定是完美符合你的特点、个性、能力……这你总不好拒绝吧？话说你刚才都答应了。”
这个“答应”嘛……我就懒得吐槽了，话说也是巧合，我的小小误解加上她俩的小套路。
“不过……的确挺有意思的。”
上台表演啥的倒是其次，在我的视角里，误打误撞的双方正好能对上“榫”，不得不说是种机缘，这就没啥婉拒的理由了。
“好吧，之前以为等12月份，听听故事就行，现在不仅要记台词，还得听听你们的灵感来源……”
“谈不上什么大的灵感，只是歌词扩编一下罢了……诶不对劲，话说之前上报简述的时候，就说了以歌词作底，你还是爱唱歌的男同学，到现在都没听过《牵丝戏》的原曲？”小黄表情变幻挺丰富的，做出没好气的神色。
“等下次班里开会，我得弹劾你，当班长才一个学期不到，连新生晚会的班级表演都这么不上心了……”
“你想偷电缆就直说嘛。”
“啥……”
“章启轩说的是偷点懒，这种谐音都听不出来了？”
“啥？哈？！明明是你想偷懒好不好，我……”
“偷懒不好这我当然知道啊，我本身就不是很勤快的人啊，这不是下决心一步步改嘛。”
“哦？那很好啊，现在做到哪一步了？”
下“定”决心……这种耍赖怪话还是别继续开下去了。
“上课上课，既然接下任务我就会在基础之上做好，这点你放心，虽然角色看本质的话会有点心酸，你俩说了好话，我就不计较了。”
然后得了我确定回复后……齐齐给了我白眼，她俩对视，眼角余光似乎能瞟到彼此并没及时收拢的神情。笑点偏低，也容易先引动话题的袁靛先笑，很快三人脸上都跟着有笑意……
“是挺奇妙的双人组。”容易想起人与人之间“化学反应”这一说，话说人又是化工学院人，这种关于“缘”的说法总会让人觉得妙不可言呐。
“话说芦总也是其中一个演员。”扮演的是宫廷傀儡师，她的傀儡是由汪园扮演的……总不至于演一出舞台剧，真要两个傀儡师学一门木偶戏吧？不会吧不会吧？
嘛，因为芦总是演员之一，所以我会答应黄思语和袁靛的邀请——你们这理由扯得实在太牵强了，我是那种人的话，当时班里有风声，哪些人是剧里人，我一个班长都全然不知，那……
“主角的傀儡，小黄都不敢争好吧？（虽然主角傀儡师的傀儡就是黄思语……）”我那种情况还不足以代表“傀儡”一词吗？（官方吐槽：说出这句你还很自豪咯！）
虽然说书人的唯一与演员有交集的地方，就是傀儡一号小黄会在尾声的时候——演员退至幕后，黄思语会把自己的面具交给我，我则是头略低下，看着面具，言语中感慨一下物是人非。
“到时剧组排练的时候再说吧……话说她俩编拓的东西还挺有意思的。”
我之前也说，对戏腔、古风的歌，我不是有偏见、唱不得，而是听着没有头皮发麻、印象深刻的一出。这说的“头皮发麻”还不是音律婉约、副歌有动人戏腔——那我听之前许山高、玉先生的歌不就够了？
“古风、小众……”比起旋律的柔美，我更在意的是歌词的故事性。所以……比起攻略妹纸，还是眼下的解读更要紧一点。
而且开了单曲循环，再从网上翻牵丝戏的原文本，又回想歌词内容、回看小黄她们发给我的剧本……
“画面感不怎么会断片。”这才舒服嘛。
牵丝戏原来文本的主基调是凄美哀婉的，《牵丝戏》的歌词也基本忠实了原文：讲的是一个灵异故事，主角是能打小看见鬼神的形象，一次独自出游，风雪交加的夜里躲进一间破庙，见到演傀儡戏的老者和一只做工精致细腻、栩栩如生的木偶。
夜里除了木柴燃烧的噼啪声，风雪路上也难再遇避寒的人了，男子就与老翁闲聊，老者自述感慨着打小到老的卖艺坎坷路，说到动情处涕泗也止不住，男子便顺着哄着，让老者演上一段，亮亮手艺……
老翁枯瘦的双手依旧灵巧，操纵着人偶的一举一动都如有灵智，演完不禁让人抚掌称赞。
但笑着笑着，老者神色变幻，倒不是恼恨，只是无奈的慨叹：痴了这大半辈子，像是干成了这件事，可把自己的生活糟践了。
“穷困潦倒，连件过冬的棉衣都没有，还不如烧了你，得一段暖和……”
而故事本身的“鬼神”的元素，老者的形象还是次要的，重头戏在被傀儡翁投进火光的人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