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我琢磨等下我到后台化妆,我还头一次扑粉遮黑眼圈,估计还得涂点唇膏打点发胶,你们到时候觉的奇怪了,别笑抽就好……”
不然我怕忍不住追着你们到处跑,妆花了又得化第二遍,那才真羞耻。
“放心,我们会拍好你演出的照片,回寝室进被窝里偷着乐的。”邱叶在冬阳旁边,也是与我闲聊打趣。
“woc邱叶你终于因为害怕和女性接触而觉醒了男同属性吗?你别把冬阳也拉到你的阵营里,躲被窝里看照片,那不是撸友的操作模式吗?”
“woc章启轩你这么狠的吗?服气服气,你俩继续唠,我还是继续做苦力吧……”
“章启轩你还在聊什么?趁人少先把妆定好啊,我们进屋了你能一下找到房间啊?”
“哎来了亲们……”
“噗……”我隐约听见两声重叠的忍俊不禁的笑声,好家伙……不就是声音放嗲一点了吗?袁经纪人管着这么多“艺人”,有调皮松散的训斥两句也很正常,我总不能怼着来咯?
所以答应的搞怪一点有什么错?在寝室和主持团开会的时候小秀一下戏腔你们都没作声,怎么这时候“嘲笑”我?
有一说一,第一回进演出的后台,虽然大概的流程要么道听途说,要么看些小说一半臆测,真正被化妆师上手还真的头一遭。
“你好像挺紧张的?”负责打扮我的女生大概是见我正襟危坐,嘴唇有些抿着,眼角……
“眼睛正常闭着就行,又不是挤眼屎给我擦,要是挤出眼泪我还得重新扑一下粉……”
又是听见班里几声轻笑,整得我老脸一红。
“倒不是这意思……主要觉得我脸上痘痘挺多,头皮容易痒,我们班这算化妆挺早的,担心到时候会不会忘了这回事,再整一遍。”
“痘痘那很正常好吧,你这还算少的,而且男生化妆一般都简单……”我半眯着眼,也不知是哪个学院的学姐还是其他身份,反正性格好像挺健谈的一个微胖女生。
“话说当时比你难看……啊当然没说你难看的意思啊,你外貌五官挺端正的,长得也高……”话说一半自己也乐了,笑声传染得更多了,我有些自嘲地撇撇嘴,没有接她茬。
“当时那个人,他都没有自怨自艾,你也自信上台嘛。”
“所以说我没有不自信啊,我只是想着等会发条说说,家里人还有以前的同学见了我这幅模样,会不会不敢认了……”
还有睁眼说话的时间,眼角的余光扫到其他化妆师,见还真有两个男的,心里松一口气。
“要是邱叶到时没有男化妆师给他化妆,那不得炸毛啊……”
虽然我们演的理论上讲是古装戏,但化的妆也不是古代男子成婚那样:脸上粉厚厚一层,还要涂腮红、口红……只是简单打层粉,遮黑眼圈,涂点唇膏,头发都不用发胶定型,只是喷点啫喱梳一下。
然后被欧阳学姐、副班相机拍照,虽然没有桌椅道具,我的一身红大褂配上黑色休闲长裤,加上白主色红衬色的板鞋……
“拍的照片莫名就有种违和感啊……”当然不是说欧阳学姐和副班的摄影技术不行,纯属个人问题。刚才拍照是在台上,那就得拿出一副像模像样的姿态:站直,两腿并拢,头微微上扬,不苟言笑,双手一上一下拿着话筒,有点遮挡的意味。
“他们都有耳麦,只有我拿个话筒……”嘛,如果我的设定是现代人评讲,服装只是为了帅,倒也勉强说得过去哈。
先把话筒交还给工作人员,跳下舞台,走到入口处,把手机递给杨诗辰,叫他拍张照。站的地方没那么正式,姿势就能随意一点、骚气一点了:“邪魅一笑”,左手还是搭在小腹上,但右手平着扬起——整个人是一个平面,手指卷起,稍稍捏着大褂的宽松袖口。
“吾乃说书人,今晚且听我一评。”
半小时之内几十人点赞,下方评论炸锅,初高中同学、家人、社团成员……甚至炸出一个小学同学。
肖宇航:“这妆……这大红色儿的大褂……娘。”
我:“你没资格说这个问题。”
dyl:“这上了多少粉?”
我:“光线好而已,真没打多少……”
刘月(初中同学):“这小生……怀胎几个月了?”
噗!夺笋啊大姐!
我:“人言否?”
“对不住但真的很像啊hh……”
大概是因为本身这身大褂就挺宽松,我搭了一只手在小腹上,加上……我是站在入口处让杨拍照的,当时好像门没关上吧?
有风吹进来,这么一鼓,就有了“照骗”上的错觉……
社死现场……好在其他人就是注意到了,也没特意地指出来,同学们还挺善良的。
老爸:“哭晕在厕所.jpg。”
薛姨:“震惊.jpg。”
老爸:“我们也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打扮……”
天色渐暗,观众来宾也陆续到场就座,礼堂的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我们跟熟人打过招呼,也就去后台待命了。
“这波是你们八仙过海,各个社团其实都有点人手不足,所以才由我们管理……”张容光副部拍了拍我肩,眼光上下扫一遍我的装扮。
“上学期是迎新,下学期就是大四老腊肉的毕业晚会,还是在文浩馆......那时你们就可以上手,我们只需要在你们身后指点几句就好了。”副部头往最后排的控制室努努,“要不要先过去瞧瞧?”
门外瞧一眼,但没进去,副班和赵然然在室内,开启舞台两侧的大屏,调试媒体画质、亮度,核对歌单,确认自己这边与舞台后场的工作人员通话交流顺畅……
“下学期有机会的,我先去舞台那边听听部署吧,我们的人已经到了,找我找不到,我那两个编剧又得揪我一顿喷了。”我耸耸肩。
“你这班长当得……”张容光听了有点愣神,“有点莫得排面?”
我只是笑着摇摇头,出礼堂往旁边后场通道走去。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副班整体对我们的态度是宽松的,没有大事小事天天吊在嘴边说。我也是偏佛系的性子,用着官方一点的说辞,自嘲的话是有点“装模作样”、“假模假式”。
意思就是我和副班管理1502的理念其实挺相似,想来闫冬推荐我当班长,与他性格相似,上层互相通气理解会更容易一些——这是不可无视的一条理由。当然,刨除一些杠的理由,因为凡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副班选我的一大弊端,也恰恰出在性格相通上。
无论管教晚辈还是下属,中国不是一贯奉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沈班主任倒是一本正经的,气场拿捏得是往白脸那边走的,虽说她说话的口吻是不紧不慢,表情也少有板起的时候(话说拢共也没见几回面……),御姐的清冷还是让我有点犯怵的。但……我们见她的次数毕竟少啊。
见着白的少,红的居多,我也不清楚现在多半靠着对“领导”的信任、自我约束……这种限制下的平衡何时逐渐破裂,我心里也没有底。既然我都想到了这一层,改变自己是必要的事情,只是潜意识里,可能我还没在“必要”之前加一个“迫在眉睫”。
如果若干年后回头再想,可能这是我作为班长的一大缺陷吧……
“章启轩你怎么老是脱队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啊?!”袁靛见我正常步速走来,叉腰没好气。
“这不是来了吗,刚才是碰到新媒体部的副部,聊了几句,领我看了看控制室……前面不是看了节目单吗,虽然第五个就出场,8点还没到呢,我就有这么不靠谱、心里没b数?”
“那说不准……”
“那我岂不是下学期就得交辞呈,官位还没捂热乎就要摘乌纱帽……放心别乐,笑得再花也不是你来接班。”
“章大大别随便说甩手不干的事情嘛,我们的邦交……也行反正我和刘茵超才是正儿八经的同僚,镜水辞职亏的是聪昊……”
一开始没注意到过道更深、光线更暗几分的地方,听到耳熟的声音,我们才把目光投向……
“卢娜?这波小仙女啊。”
我以为我们的《牵丝戏》就够古典了,没想到卢娜所在的节目也是偏古风的。只是我们是古风偏小众一点,而她们是中国风元素。
“长袖善舞,水袖舞吗?”
是的,色调整体粉白的舞蹈服装,袖口宽大垂地,配上她们艳而不俗的妆发……
“美的呀。”
“呵呵,是我们师生舞的节目啊,我领女老师跳水袖舞,然后黄星领男老师跳牛仔舞……你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我笑着摇头,没有开口。剧透来获得满足感……这我的确不热衷,偶然听到那也罢了,自己不会刻意去探听;要是有人用类似的情报,跑到我面前吊我胃口?那他算是找错门头了。
只要不是重大事件,尴尬的总是对面——早晚会知道的,而且那时会有“意外之喜”的感觉,比起之前冲淡惊喜来得更舒服。
“好饭不怕晚嘛,有期待才有过后的满足感,我肯定不会错过……瞿大大的表演的。”
“你们古装剧的表演……镜水是站在靠近我们登台(右手)的一边吗?那我到时得暗中观察一波了……”
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确认,8点一到,灯火先暗,台下观众集中嘈杂一阵:“开始了开始了!”“第一场是什么节目啊,没领节目单……”
开场需要炒热气氛,那当然要校艺术团舞蹈部出马啦!动感音乐响起,灯光紧接着闪动,刚才被突然响起的舞曲前奏压制得没声的观众们(尤其男生),光线一亮定睛一看,马上爆出“鬼哭狼嚎”叫喊声……
《We Run the Night》,太炸了,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