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的爱情啊……”我假装思考片刻,看样子是想仿照前面我和她pk的规律,检索一下自己曲库里还有什么糖分超标的歌。
“许嵩和何曼婷的那首《素颜》已经合唱过了,我倒还有一首甜度爆表的歌,就是内容不太适合现在这场景……要唱吗?”
啊啊啊,我干嘛强调之后还问一遍啊?
“一首歌而已,想唱就唱呗,我听听看你能唱哪首甜度爆表的歌……”
对嘛,我这一问,黄思语又不好拒绝,肯定选择让我唱啊,我多余问这一句……这不让我骑虎难下吗?
我想的那首歌,旋律简单欢快,歌词好记,在我的概念里可以被划归到口水歌的范畴了,而且还很好听(虽然歌手我不认识),但它从未出现在我ktv选歌的名单里,甚至听歌app里的收藏列表,我也是不曾添加这首单曲的,因为想着自己这个年纪听这类歌,甚至还单曲循环的话……感觉有点奇怪?
想想这个场景:我听着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一位同学院同年级,性格自来熟的同学,我俩互相认识,他看见我,拍拍我肩打个招呼,然后顺手摘下我的一个耳机塞进自己耳朵里……
有点不敢想象他会以怎样的目光看着我,感觉自己在他心目中人设……不说崩塌吧,但应该是需要重建一下的。我当场是肯定面红耳赤的,如果那个人自来熟的同时,口风还不怎么严,那不久后我估计要面临社死了……
“章启轩知道吧?就是应化1502的班长……说是手机上听歌会存《咱们结婚吧》。”
“不是吧?看他高高瘦瘦,挺开朗大方的人,听歌的品味居然这么闷骚的吗?”
挺羞耻但我是个挺诚实的孩子,如果你说的是副歌“Oh my 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拥有一个家”的那首《咱们结婚吧》,是的,现在电视屏幕上播的mv就是这首歌……
“啊,这首歌,我也听过。”我瞥一眼她的侧颜,听她的语气,并没有明显戏谑、嘲弄的意味,脸上是挂着笑意,但我快速理解的是:她好奇镜水唱这种歌曲效果如何?并非我刚才脑补的那种画面,让我着实松了口气。
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咱们结婚吧》这歌儿歌词好记,音调不高,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有听众的情况下唱这首歌的,而且听众还是我喜欢的姑娘,第一句开口就能明显听出紧张——唱得不自然,虽然没跑调,但紧张感带来的声带僵硬是明显的。
不过破罐子破摔的说法是:箭在弦上,怎么理解是她的事情了。
嘶……唱到“想起那年初夏,我为你牵挂,在一起就犯傻”,怎么感觉还有点应景呢?!马上不就立夏了吗……
“Oh my love,咱们结婚吧,好想和你拥有一个家。”
“这一生,最美的梦啊,有你陪伴我同闯天涯。”
“Oh my love,咱们结婚吧,我会用一生去爱你的。”
“我愿把一切都放下,给你幸福的家……”
唱到副歌,除了紧张感没有消除,还增添了几分忐忑——这首歌是我理解“喜欢”和“爱”程度不同的钥匙之一。如果黄思语把这理解为我对她的一次表白,情感浓度绝对是到位了,但之后呢?
她怀疑,我扪心自问:他对她的感情,能匹配这首歌吗?彼此都当这是一个承诺,那这个约定能否像歌曲唱的那样、像婚礼上新郎新娘交换的钻戒那样,不随时间流逝而蒙尘,情比金坚……
男女情爱方面用感性态度来看待,固然是美好、热烈的,我之前也说过,自己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问题上,是愿意单纯、积极的,但我也不是痴傻,家里几个亲戚、之前电视剧看到的家庭纠葛(小时候晚上奶奶喜欢在爷爷看了新闻联播、天气预报之后,到地方卫视找点“好看”的电视剧),再有后来慢慢懂事、长大,也知道像“爱情的现实便是日常的柴米油盐”一类的句子。
“哪怕是年轻冲动,说到底还是没敢说出口——那些动人甜腻的情话。”一方面是我平时就不看那些东西,也就不去记、去学,其次还是内心本源的担心、矛盾。远的事情先不想,如果她接受了,我能否对她日常生活、学习……各方面提供正向的帮助、支持,而不是一味想着男女情爱方面的事?
以唱歌本身的角度评判,就是咬字一板一眼,但感情表达充分——我是这么认为的。黄思语也给面子地轻声鼓掌。
“好听。”
是了,这波她就事论事,没有给多余的评判,我当然也没敢追问下去,生出的一点侥幸心理也转化成一丝负罪感:自己心里清楚,都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浪费一次机会先不说,说不定给黄思语留一个优柔寡断磨磨叽叽的不好观感。
“太逊了吧,镜水……”心想着,我摇头轻叹,并不是回应黄思语礼节性夸赞的谦虚,不过聪慧如她,只怕也不能凭空猜到这波无言的含义吧?
“睡一会吧,一天不合眼也不像样,虽然上午回寝室要补觉的……”点的歌都播放完,我跟刚打完一个哈欠的小黄说着……她没有回话,只是把头转向我一点,眼神里可能带着几分询问——你呢?不困吗?
困啊,但时机你踩得好啊,而且我一个男生,总得优先照顾女生一点吧?当然这种理由心里念叨一下就好,别嘴巴没个把门的……
“你们先睡,我守着,等会袁靛要是醒了我再跟她换。”
意思是黄思语在我们三人中算团宠?嗯,没啥毛病。
“那谢谢了,晚安~”
“嗯,晚安。”虽然这句晚安的确有点晚……
彻底静音,手机还有电,玩手游……感觉是奢靡的生活,想想还是看会小说吧。偶尔瞟一眼袁靛和黄思语,都是抱着自己的背包,还算考虑到怕着凉。睡相也都还好,也许知道有人醒着,而且多半是镜水先生——哪怕相信镜水会“镜水”,但毕竟是男性,所以应该没有深度睡眠?所以就没有咂嘴、打鼾、睡相不好的情况出现……
怎么说呢,心情挺平和的,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我的蔫坏程度还没到拍几张她们的睡颜用以要挟,顶多听一阵鼾声乐一会,两人睡觉时都这么斯文,有点出乎我的预想。(袁靛:有话直说,有种别拐弯抹角的。镜水:你醒了再跟我说这句话……)
所以当袁靛迷糊叫我名字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上身一抖,效果还挺明显的。只是管住嘴,没被吓得叫出声——把小黄也给吓醒就不太好了,而且房间亮度不够,袁靛没能捕捉到我被她吓一跳的身体反应。
“你醒了?”
“嗯……不知道啥情况就醒了,正常生物钟打乱了,也不奇怪。”袁靛看了眼睡在离她不远处的黄思语,声音更放轻一点,“她是不久前睡的还是?”
意思是问我和小黄在她睡着的时候有没有交接班?
“我守着你俩,没睡。”
“那你睡一会儿吧,换我守着。”
我点点头,也不客气,听她刚才的措辞,袁靛还真睡着了,也似乎没听到了我头脑一热唱《咱们结婚吧》——在她听来像(就是)在向黄思语表白的歌,让我暗自长舒一口气。也许就是因为这口气——心理压力基本没有了,所以疲累感一下子涌上来,劲儿有点大,所以这大概是我这几年入睡最快的一次了……
然后被吵醒的原因是黄思语也醒了,她们俩女生我也不清楚在百无聊赖、又一次拿起话筒开腔之前,是不是真的把目前能做的闲事都做了——别无选择才唱歌……
好家伙,唱的还是《宝莲灯》的主题曲,阿哲的《爱就一个字》,大概是袁靛点的吧,也是“爷青回”?
“啊你醒了,我们吵到你了……”
“主要责任不在你们,我本身睡觉就习惯安静,袁靛睡觉的时候我和黄思语还在唱呢,人家就睡得挺好。”
“章启轩你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张信哲都来了是吧?行,我也来一首阿哲的歌。”多了我也不会,准确来说是“不完全会”,比如只会哼两句副歌这种,但《过火》我是记全歌词会唱的。
短暂轮唱了几首歌,音量也调高一点,稍稍驱散一下困意,快到六点,我们收捡东西,准备退包间离开了。
到了外面,天色已经是蒙蒙亮,马路上现在没有车辆来往,倒是早餐车已经到位准备营业了……不过跟南门门口早点推车——买包子馒头花卷烧麦,茶叶蛋各种奶的那种有所区别,美食街这边的餐车售卖的品种没那么多,都是鸡蛋灌饼啊、手抓饼一类的。
“你们现在吃早点的吗?”
“你觉得有点饿了是吗……”我反问袁靛,得到了缓慢但坚定的一个点头。我继续扭头看向黄思语,眼神带着询问,她没说话,只摇摇头。
“我现在也不吃,你先吃吧。”估计我和小黄现在的想法都是回寝室,盖个薄被子,枕着软枕头好好睡一觉,吃饭操那么大心干啥?
“早点午饭并一餐对肠胃不好。”袁靛好心提醒。
“会吃的,寝室里有饼干小面包一类的东西,又不是下床去食堂一趟。“我随口说道,“饿了可以垫垫肚子就行,单纯比起饿感,我现在更想躺床上舒服睡一觉。”
“像我一样吃完早点再睡不是更香?”
“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争呢?各管各的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