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调静音振动,工作日来博物馆参观的人也不算多,大家比较有礼貌,与家人或是朋友交谈也是低声、简短,加上这波的话,附近也没有导游解说……所以显得袁靛口袋里的手机响铃挺明显的,引得一些人关注到这里,虽然声音不至于刺耳,但毕竟是在博物馆这种空旷的空间里……
袁靛迅速掏出手机,我和思语当然不看清是谁打来的电话,是袁靛直接小声疑惑道。
“短号,学校里的电话?”
同学还是老师,这不好说,袁靛面部表情不算柔和地接起来,大概心里想的是:如果是同学、舍友,就怼她们几句,害得自己都被陌生人行注目礼了……
没时间考虑如果是老师打电话给她,是因为什么事?是哪位老师找,辅导员还是……
“喂,哪位?”
我和思语随袁靛同学一道,停下脚步,得以观察一下她的表情:在询问的下一秒……愣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不开心的表情收敛,换成一副正经、略带点赔笑的样子。
“哦哦……沈老师你好,有什么事吗?”
沈老师?大一我们认识的姓沈的老师一共就俩,一个带我们上学期无机实验课的老头,另一个就是我们班主任了。袁靛电话那头大概率是班主任了,而临近学期真正结束,班主任主动打电话找同学……我一时间说不上具体事宜有什么,不过总是不敢先往好处想的。袁靛后续的回话也算印证了我的观点正确性……
“现在在哪?我现在在外地旅游,大概周末回来……”
“emm,期末考挂科……不止一门是吧?马原、高数、大物……”
我和思语相视……露出震惊的表情。笑是笑不出来的好吧?!我的品行还没坏到那种程度,不过……这挂科率,的确旁人听了很难不惊讶,哪怕我和思语是袁靛除舍友之外,可以说是最亲近的好友,我也是应化1502的班长,知道她上学期就有挂科了,下学期自然有这风险。
只是没想到这波崩得这么惨……
“暑假尾声要提前返校补考,这我知道……哈?叫家长来学院一趟,您想跟他们沟通……”
“不是不是,我肯定不会隐瞒不报给爸妈知道的,可您叫我尽快回锡市……我计划回学校的时间就是周六,也不会太晚,加上我爸妈都上班族,周末才有正常休息,那周末碰面不是更好吗?”
事后我们一想,才忽略了细节:叫是叫沈“老师”,但她只是一位大四本科生,并不算教职工,所以她暗指这两天有空,就说明周末不得大把的空闲时间,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咯;再者,电话里双方的关系,明显袁靛处在不利位置,袁靛居然还……
我真想心灵感应骂袁靛一顿:挂科了还提要求?这时不应该班主任说什么你应什么吗?居然还无意识地(可能)激起沈婕……沈姐的火气,你可真是厕所里打灯笼。
明白袁靛是不想让前期计划得都挺详细的旅游泡汤。既是自己的行程泡汤,我和思语多少也会受影响,扫去一些兴致——袁靛估计心里想的是这个吧。不像我,虽然大部分想法当然是相互照应的——想让袁靛同我们一道,过完这魔都加苏市的旅程,但小部分的话,还是会有私心、小算盘的。
“让袁靛提前回锡市……干得漂亮啊班主任!”这样起码在苏市的那一晚,以思语她的性格,九成九不会临时怂,表示要订两个单人间。标间不就两张单人床吗?我们之前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也没考虑在宾馆里洗澡啊,只是同睡一间房,我以往在思语面前的形象、思语在别人口中获得的我的风评,都不会差吧?不至于不信任我这点为人道德底线吧?
袁靛和班主任的通话结束,袁靛正低声跟我们抱怨,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班主任让她叫家长的要求好像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跟袁靛解释道,也是说出我对此的猜想,“先不管单科成绩差到什么地步的问题,你连续两个学期有挂科,而且好像下学期比上学期严重,而且这才是大一……”
这样一地鸡毛,学分拉下一定数额,的确要叫家长商议的,只是我以为这工作是辅导员要做的……emm,也许家长来的时候,辅导员和班主任都在场呢。
这么边说边想,我裤子口袋里也感受到振动感,虽然来电铃声的音量调得挺小……我的脸色变得古怪,她俩应该第一时间没听到我的手机响声,只是思语看到我的表情,轻声问一句:“怎么了?”
我给她们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也是学校的短号,这玩意输进通讯录也没法显示真实姓名,袁靛也不确定沈老师是不是就这个号,但……时间都这么巧了,八成就是了嘛。
于是她俩的眼睛从我手机屏幕上转向我的眼睛,跟我一样也是显露出古怪的神情。有了刚才袁靛的前车之鉴,我是想没有不详的预感都难……我在她俩开口之前接通了电话,同时摆摆手,示意她们别说话。
“喂你好?”
“章启轩吗?我是班主任沈婕,”
“啊,沈老师好,有什么事吗?”
“下学期你和袁靛……还有黄思语走得比较近是吧?知道袁靛期末之前的学习状态是怎样的吗?”
沈老师这突然一问,倒真把我问得有点犯愣。知道对面是沈老师后,其实我心里是迅速做好了接受某一科挂科的准备的,但她一上来就把我们三人组扯到一起,吓还是吓了一跳的……
倒不是担心班主任说恋爱相关影响学习的话题,毕竟到了大学,无论学生、家长还是老师,对正常的恋爱关系都不会过分干涉,主要担心的是沈婕怀疑我作为班长,没能起带动身边人进步的作用……甚至她对班级的内部情况,我自认不算很了解,要是沈老师继续跑偏,以为我和袁靛是……
那我还真就心里被万马齐喑,艹泥马的那种……
“emm,我觉得还行吧,前期还会跟着我和黄思语,周末到图书馆复习,看书做题,只是到了后半段,大课考完,可能她就没那么……就弦松得幅度大了吧,就没来图书馆,具体日常活动我也不好细问……她是最近有什么问题吗?”
这算是我当即能做出的最佳回复了:给袁靛留了点面子,风评还凑合(毕竟当事人也在场呢),然后既然沈老师没问三人是不是同行,我也回想一下刚才袁靛和老师的对话,袁靛没明说自己身边还有章启轩和黄思语,沈老师现在也没细问我在不在袁靛左右,那……
装憨咯。
沈老师把袁靛挂科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告诉我以后得多在学业上多帮她一下,端正她的学习态度,别以为大学校内的学业考试随便写写就能过线……
我也想不明白袁靛这种一挂挂几门的人,日常学习状态是啥样?自律性得有多差?我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个人资料的人,也就应声说是,琢磨着大二的帮助得系统化一些了,开始的时点也得提前一些……
“不过这次期末考,你作为班长,考得也不太好啊……你在网上查了分吗?”
听得我心一沉,果然还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吗?沈老师说话的节奏还是经典的欲扬先抑——后面才是重头戏是吗?
“emm……没有,不知道哪天出分。”这我说的是实话,“那……我是挂科了还是进了红区呢?”
问的意思、自己的愿望当然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后者偏优一点,万万没想到沈老师很冷静的来了一句。
“两者都有。”
???
我……这……我觉得最近自己也没做什么立flag的事情啊,如果这算是我刚才对袁靛被“勒令”尽早回学院,心里有点偷着乐的“反馈”,那贼老天你今天精神状态好啊,针对来得这么快?!
暗自口吐芬芳,也保持基本的理智,不对着沈老师,毕竟跟她没有本质关系……我压着声音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
“好了,能告诉我这次考的不好的课目了。”
“马原不及格,大物……具体分数我不记得了,好像没上70,其他课目考得倒都不错,又是大分值的,拉了一把学期总绩点,这才让你平均下来不算难看……”
后续的批评教育,说来说去也就这些,我是半听半应,思绪却不在电话内容上面,而在我大学第一门不及格的考试课——马原上。
虽然我还没开始就考研的几门学科有什么深入的重视,比如了解情况啊,买点真题啊,报班的情况啊……但关于政治内含了马原,我还是知道的。言下之意是虽然相较而言,我对蔡老师的喜爱程度是肯定高于马原老师的,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考试课不会自己作死不听课,该划的重点,要记的笔记,还是会安排上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得知我马原课挂科了……虽然比听到高数、化学没掉线的心情要好一点,但毕竟是负面情绪啊!我第一反应是想到了那堂马原课,整理一下措辞,旁敲侧击地问道。
“这次马原期末的整体情况怎么样?”
“诶你还别说,这回马原期末考,应二不光是系里挂科人数最多的,甚至内部对比的话,其他课目挂科率都没马原高,的确有点奇怪啊……你们是不是和王老师有什么矛盾,而且一来还是一小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