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王玉清你知道吗?我为啥不是秒回你。”
“你刚才在做康复训练?”
“不是,说实话当我看到谁给我发的信息时,我挺意外的……”我接着写道,“一方面我挺感动的,毕竟我俩的朋友关系挺淡的,哪怕高中同班同学,空间里说说的评论区知道我脑出血住院,也不会私聊我,两人聊几句关心一下的,相较之下,你会主动过来询问我情况,我当然感动。”
“但是,我也忍不住想反问一下……为啥我这住院都三个月了,你现在才问我病情怎样?现在的网络延迟有这么严重吗……”
“hhh……章启轩还是一样幽默啊,有了这场这么重的打击还能直面它。”王玉清顺着我的话应了一句,还是没被带偏,继续走着正题的轨道,“国内外有IP限制,我用qq也不是时时刻刻翻墙的,不过……你刚才说是脑出血?!这么严重的吗?我还以为只是赶上出院时间比你的大学开学时间要晚,所以才休学一年呢。”
眨眨眼就要半年了,虽然近期这恢复速度挺好挺快的,但医生说过了黄金康复期,后面的速度、节奏就直线下滑了,而且在家康复不耐心、恒心的话,退步是很快的事情。我还真没啥自信康复一年就想着返校,我想想到时候老妈会跟着我一起去锡市陪读,虽然我觉得明面上,认识的同学,无论新认识的还是去年认识的,见面他们都不会表现得很不好、不自然,但不认识的陌生师生,包括不怎么待见我的同学,背地里会怎样说我、笑我——想到这些,哪怕我知道在那儿也有一份份温暖会迎接我,可我还是有怯懦感,不想看见异样的眼光。就这点上看我挺无能的吧,还自号镜水?内心不够坦然表面上扑克脸有个p用……
我这是经由王玉清的话联想到的一些事情,心里苦涩归苦涩,也不能跟她讲那些东西。我回想起从我清醒,开始在手机上写说说,到目前为止,我在空间里没有明说自己得了什么病住的院,都是朋友、老师出于关心私聊我,我才会告知他们。
“你不是从哪个同学那儿得知我有脑出血,单纯是看我最近空间里发的说说,包括评论区里的回复,有、不对味是吧?”
“是啊,我偶然见到你空间的说说,回推暑假的记录,人就挺懵的……镜水君现在状态还行吗?跟我简单说说当时的情况可以吗?”
出血量,意识不清醒多少天,起初有多少麻烦事,中学的老同学、老师来看望我……这些都是前面说到的事情,比起复述一遍,无论我自己还是你们,想看、想听的应该都是我和王玉清的同学交情吧?找个借口也挺容易:帮远在锡市的镜水的小女王把把关,看看有没有异常情况。不过就这我也好回怼,李萤都见面了,和王玉清还只是在网上聊天,思语不会说什么,你们反倒疑神疑鬼,想想都好笑……
我与王玉清是初一开始认识的,理论上讲挺早时间认识、交到的朋友,关系应该不赖,但实际上却是不温不火的“认这个朋友”的状态。一方面当然有我初中重点班和平行班三进三出,搞得我和两边班级同学的平均好友值都高不到哪儿去,再者就是我和她都不算直接聊天、有相同兴趣爱好,所以就成为朋友——这种同学交友的简单途径之一,而是靠一个中间人。
我记得有提到过,自己的两次语文考年级第一,初中高中各一次,而且都是在第一学年的第一学期的期中考,我当上语文课代表,跟肖老师有更深的交集,也是从那之后开始的。但在初一上学期期中考之前的那半个学期里,我在五班的任职并不是语文课代表,而是音乐课代表……
音乐课代表当然算是一个轻松的活,在音乐课前去搬书在我看来都不算首要任务,我们下午课前有个十分钟的预备时间,在我当音乐课代表的时期,那是给班上人听歌用的。我把家里的mp4带到学校,同学们提前说好想听什么歌,我回家先把把关,有选择性地下好(当然剔除的还是少数),我放一些流行音乐给大家听。而哪怕音乐课代表比起那几门考试课的课代表课下任务轻松,五班的音乐课代表还是选了两个,一男一女,另一名我的“女同事”,名叫王玉菲。
是不是乍一听觉得挺巧的,王玉清和王玉菲会不会是双胞胎姐妹?但你们如果亲眼见到她俩,就会打消这个猜想了。我的同事偏矮,鹅蛋脸,王玉清则是在班上女生当中身高中等偏上的,而且属于瘦高瘦高的身形。再问个生日时间,也能确认她们的名字纯属巧合了。
但巧合的另一种说法也可以叫“缘分”,班里两“王玉”是成为朋友,我是经由王玉菲的介绍,才跟王玉清认识的。但我和她的友谊也没有进一步发展,一是前面说的,我有三进三出重点班的经历,二来初一当时几个男同学不怀好意,说王玉菲丑八怪,连带着王玉清也被评价“不好看”,我的话,因为当时我没觉得王玉菲的颜值能归到“丑”的行列,被他们知道了,所以以此冠以“我喜欢王玉菲”的流言,实在让我无语加气恼。
虽然到了初中的中后段,由于班里后面都清楚我喜欢李萤,我在五班无论成绩还是人缘,都算是上游一层的,那几个也不敢再就我和王玉菲造绯闻,在我附近逼逼赖赖嘻嘻哈哈的了,但说实话,对我和两王玉的关系的确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我那段时间有意疏远了和她俩的距离,回头来想,还是多少体现出我的人言可畏的惧怕感,以及对于自己绯闻对象希望更好的一种私心,对她们来说还是有不公平的地方在的,何况现在是王玉清主动来关心问候我,让我觉得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了。
我把一部分现阶段的情况,想到了什么,略微思考一下看看有没有不合适说的,简单过滤一下,就说给王玉清了,她看了,也回复我道:“那镜水君你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我的姥爷也是脑出血,抽烟喝酒害的,虽然出血量都没有镜水你这次这么大,但毕竟年纪大小问题,他现在是基本失去自理能力,需要家人照顾的。”
“你现在的康复速度,今后轮椅是肯定不用的,像出血量这么大,当时抢救的时候肯定也说有比现在情况更严重、成植物人的风险,我姥爷的记忆力、语言表达功能也受损不轻,如果你表达的身体状态没什么偏差,那真的是要感谢、感恩,而不是情绪低落、消极,自暴自弃……”
我是看到王玉清发来的信息,会感觉有点奇怪:好像有出国留学经历的人们,在与人交谈时,都会或多或少地表现出自信、主动,找话题的能力,或者顺着对方提出的话题继续进行下去的能力……总体打平均来看,好像确实是他们的水平比我们来得强,或者说,是他们经过的这段时间内,增长的幅度要比我们国内的大学生更快一点,毕竟环境的区别,在我的印象里,王玉清也不像琛哥那样,国内成绩在差不多的层次,但与人交际的天赋就是差琛哥不止一档,但这次只是线上的交谈,我就能“看见”一个有别于记忆中的姑娘,让我有了对她的好奇心。
王玉清在关心我病情的同时,也有聊起、问起我大一那一年里的一些事情,当了班长啊,锡市那边人文、气候咋样啊,国内大学各式各样的活动啊……但她最感兴趣的,果然还是八卦那一类的:大学里有没有交女票啊;真交了啊?那当时是有什么契机让镜水觉得可以放下李萤了;叫黄思语是吧?有照片吗给我康康咯;吸引镜水君的优点在哪儿啊,说说呗……
王玉清是没直面我问后面这些问题,否则我也没法淡定地一一回答。不过脸热、尴尬那都是基于开心、羞喜的那种“嘿嘿嘿”,她问的“放下李萤”算是当中最敏感、最不好回答的一个了,其他都还好,没有出现“现在黄思语对镜水是什么态度?”“会不会有两人异地有矛盾,沟通不及时闹分手?”这种真正不懂交际,话一出口后续就不知道该怎么进行的,负面性质的尴尬。
我的话,不必跟王玉清面对面交流,少了现在我口齿不伶俐的毛病,也愿意跟老同学多聊些东西。我的中学同学有不少是出国读大学的,我初中的F6就有三人是出国镀金去了,像琛哥也是去米国,但……我接触、了解的这些人,他们基本都是去米国、枫叶国,认识的去澳洲的,我还真没印象,所以可聊可问的话题也不算少:哪所大学啊?有没有在国内认识的同学和你一起,在那边一开始有没有觉得不适应、孤单?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交到那里的朋友了吗,没有什么校园暴力之类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吧……把话聊开了,自己也就会意识到,可以主导的话题也不少,没必要过分担心自己能力的下降会让对方瞧不起你,也不是一两天就恢复先前一两年也难得唠两句的“淡如水”状态,总比自己来了未知话题、能取得新的知识,让基本千篇一律的生活有了新波动、新活力要好吧?
我对王玉清,无论是做同班同学的那段时间,还是分隔两地,只能线上交流,我是抱着十分质朴、无男女私情地与她互动的。在那天之前,我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顾虑,只是担心没多久,很快就又恢复到坦荡、问心无愧的状态,而且觉得都不用跟思语提老同学问候的事情——没有合适的铺垫,再说以思语的观念,我之前聊起李萤,她都是平心静气听,到王玉清那就更淡定、相信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搞什么幺蛾子。但可能恰恰我的盲目信任,加上毕竟异地恋,一些细节、身边事,没法互相沟通、理解……过后一想,谁都不好怪谁,只能自己无奈一叹:命运不给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