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哥……”
“牛牛哥好。”
进里屋门，按舅舅说的，是我的弟弟妹妹在，我也微笑着点头：“你们也……也好啊，邓宇祥，汪如伊，记得……保护好自己，身体…身心健康，比什么都……都重要。”
虽然我住院是在暑假的前半段，而兄妹俩，邓小弟和我从大致年龄段来讲，正好差了六岁——我对个人像生日、星座、喜好……不是长时间、近距离接触的话，我其实是挺健忘的，除非有特别的提示，那能让我很快就能联想到：比如李萤生日是10.11，一来是叫出来就挺顺口，再者我小姨生日10.10，单看月日的话只比李萤早一天；邓小弟的话，主要是我把他和范磊，我们兄弟三人放在一起记了。我们过年期间一向都是玩得很尽兴的，加上又同是家中第三代，不像跟长辈那样，代沟比较深，聊不来，所以挺有好感。又晓得当我高中毕业升大学那年，范磊初中升高中，邓宇祥小学升初中——正好每人差三岁，挺凑巧的。汪小妹……我私下也没怎么问，前些年跟家里兄弟姐妹玩玩闹闹，也对她印象不深，刚才他俩跟我打招呼也能看出来，以邓小弟的语言习惯，对于喜欢的人，他愿意跟别人用不同的叫法，汪如伊则是比较正经。
之后的一会，在他们的好奇，不算很深切地追问下，我缓慢地讲述了一些偏瘫康复的训练过程、住院期间的一些医护人员给我留下的难忘回忆……兄妹俩也没玩像lol、农药这种一打就很难抽出空的游戏，都是看着我，挺认真地听我讲，偶尔也插一两个问题，让我挺感动的。说“一会”，是因为其他亲友陆续也来了，毕竟是普通房子，又不是加装了什么隔音牛逼材料，客厅里大人见面拜年的吵吵闹闹嘻嘻哈哈，我本来听着就难受，现在脑袋动了手术，分贝足的话更是让我感觉一跳一跳的，心烦意乱……
“哥，怎么了？”
“没事。”我对着邓小弟摇摇头，“客厅里……来了新客人，听到动静，重新…变得热闹了。你们本来…本就是这家……邓家的人，不去主动……迎接，问声好？”
兄妹俩也回了我摇头，邓宇祥开口道：“反正吃饭的时候都会见到的，到时候给大家一起拜年，总比现在每每亲友来，都要跑去客厅里说两句、被说几句要方便吧？”
唔，从我们青少年的思维出发，的确是好主意，不过如果有刚才的我那样，亲戚长辈主动进里屋看看情况，我们也不好不主动问好拜年的。不过我们同一辈份、没有参加工作的晚辈，每年过年碰头，都是一伙人挤在一间卧室里，玩玩牌啊，打打游戏啊……都是轻松自在的，不过这波来客是我小姑婆婆一家，不一会敲门两下，进门朝我们三人问好送祝福的，是薛姨的大女儿。
“牛牛哥哥好……哥哥姐姐新年好。”
Emm……虽然都点头示意了，但这波还是让我觉得尴尬的：紫嫣喊我牛牛哥哥，是因为我们家和小姑婆婆一家除了逢年过节，日常也来往得比较勤，关系也挺亲近，她更小一点的时候喜欢和我贴近。相比之下，跟邓宇祥、汪如伊两兄妹就显得生疏了，所以刚才陈紫嫣言语中间的明显停顿（记不清应该叫兄妹俩什么），加上语气的无波动、冷淡……能猜到是家人叫她进屋拜年，而不是她主动，对比之前她对我的亲昵，我觉得有失落、尴尬，这不很正常嘛。
第二层尴尬是担心——担心邓小弟、汪小妹他俩察觉到话语中的疏离感，对我、对紫嫣妹妹心有不满，影响以后的关系；最后就是……我余光注意到兄妹二人似乎没有开口回应的意思，那对话的任务又交到我身上？但有思考的时间，我的反应就慢了一拍，话到嘴边，陈小姐干脆利落，转身就走，我一句“代我们屋里三人向姑婆婆她们问好”卡在喉管，费劲巴拉咽下去——这个尴尬程度比前两样加起来还严重好吧？
不过这波尴尬，倒是让我头脑清醒，想到了刚进门的另一个尚未解决的疑问——爷孙俩关系又亲近，问邓小弟的话也能有答案。只是农历17年的头一天，似乎我是运气不咋的……刚才是“癌症”发作，现在又是踩中雷区，我就挺郁闷的：为什么不再憋一会，找机会又问外婆呢？我有思维缜密的时候，怎么这波第六感就没帮我提醒“不对劲”呢……
“邓小弟，你爷爷呢。”我问他，“我在进……进这里之前，在客厅、厨房……都转了，没看……没看见老人……大公公的身影。”
“爷爷住院了。”邓宇祥语气挺平淡的五个字，让我心头一突。大公公年纪是挺大的，但现在临近过年的时候还在住院，回不了家，确实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简单道声对不起，之前家人们没跟我谈到，希望大公公能早日康复回家，我……怎么说呢，毕竟我和大公公有同一段住院时间（虽然住的医院不同），多少让我有点“我起头，殃及了家中亲戚”——有使我心生内疚感、我有点灾星属性的意味。这是后话了，没继续向兄妹二人问大公公的病情，他们也没继续聊到“严重与否”、“具体什么病症”，我等到时机合适，要么私下问问，要么晚上回家问问家人吧……
陆陆续续人都差不多到齐，郭家两兄弟、范磊，第三代都来里屋问好，他们三人都算很内向的性格，简单问两句我偏瘫康复的情况，见我现在说话不流畅，就算是前些年那样，一间卧室挤满了兄弟姊妹这么热闹，今年也是持续得没多久——纷纷当起了低头族，照这么发展下去，毕竟他们还都是未成年、大学之前，我们不像前些年，买些烟火笑闹着玩。少了玩闹，大伙有生疏，而且他们……说句难听点的，我是老妈这一边亲属第三代人里，高考成绩最好的了，后面的弟弟妹妹，目前还没瞧出有学霸或者欧皇的潜质，但玩性比我只强不弱。华夏家庭，亲子之间有关教育、读书求学的严苛要求，说是比国外同年龄段的家庭要高得多，偏偏当时我们少男少女又正值青春期——一手叛逆引得小到亲子，大到整个家庭，气氛骤降温度，半天缓不过来，不是很多亲子想处理也处理不了的问题吗？
“你们现在，假期……喜欢怎么玩？”我想着的还是老式一点的问题，打破一下室内略显沉闷的空气，“现在社会上……烟花爆竹燃放，少了很多，我们……也不像前…前些年，喜欢下楼，玩小（孩）…小游戏，晚上放烟火……”
“你们放qia…放假，除了在家写……完成作业…任务，有辅导……课外班要…要去上，其他时间…是约着跟同学，玩……玩得好的…人区（出）去，女生吃…吃个饭，男生…男生们，打打篮球，还是……就宅、待在家里……自己房间？”放假，一般家长都会看情况，让孩子每天限制时长地玩玩电脑，放出手机方便联系。所谓的“劳逸结合”嘛，评判标准都是期末考试，满意了啥事没有，有发挥失常的，惩罚一段时间后，我的那些舅舅舅妈、姨夫姨妈啥的，反正在我印象里都挺心软，都没有我妈那时教训我那样……儿女软磨硬泡一下，娱乐物件、娱乐项目，迟早会来的嘛。
我……想得还是比较单纯，比我年龄小、但相差最近的男生，像我先前提到的，是范磊。但他……家庭条件不好，学习也一般，有爪机，但是翻盖老年机的那种，流行联网手游的当下算是与他无缘，范磊也对篮球……兴趣、身体条件都不鼓励他主动、积极参与的。其他同志……一来年纪更小，玩性更大，加上现代小鬼在游戏方面，那相当于我们当年跟长辈去pk，嘲笑我（们）90、95后“弱”、“菜”。郭家两兄弟、邓小弟……他们听我我这姑且能明白意思的问句，兴致也提上一些：家里没那么多电脑，手机总便携可用吧？互通一下情报，段位不匹配的话，那开黑匹配虐虐菜也很开心的嘛——果然他们，包括汪小妹，都受近期手游风气的影响，也玩农药，妹纸也喜欢yys那种日系画风的视觉享受……
邓小弟突然间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因为我是他哥哥吧，问的是没有带着调侃的语气：“牛哥，我通常是在qq区玩，但想单排，不受别人骚扰的话，偶尔也会登wx区，就看到你号也在线上，这是怎么回事？是被人盗号了，还是你借给别人用了？”
“怎么，你就……不能想…考虑第三张……第三种可能，我单手……就不能玩，不能……打过对手…对线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