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路

作者:掘墓人 更新时间:2010/6/27 15:41:05 字数:0

夜幕下,几辆绿色的旧式吉普车从顾桥市冲出,快速地向着市郊东北方向的废弃矿区前进。

坐在头辆车的副驾驶座上的是一名满面虬龇的健壮中年人,他是陈长平手下的中队长之一,姓沙名怀礼,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兵,一名名副其实的山东大汉。

此刻,他正向坐在后座的尤拉和鲍比·张描述着先前他所在中队遇袭的经过。

「我们并非毫无防备……那座废矿场……那里是这城北边的交通要道,所以我们至少在那里布置了两个小队……大概……大概二十号人……」沙怀礼面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着。

「老沙,冷静一点!」开车的唐崇瑞看不下去了,开口说道。他是陈长平手下的另一名中队长,同样也是行伍出身。

沙怀礼用颤抖不已的手哆哆嗦嗦地掏出水壶,喝了几口——大部分都留在了他的胸口上。稍作了一番缓和之后,继续说道「19点的时候,程先生通知我带人到废矿区那里去看看……我想先联系一下那边的弟兄们再说……但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步话机……无线电……手机也是……全都没人接……当时我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就带着老马他们去了……结果……结果他们全都不见了……」

「全都不见了?」鲍比·张终于忍不住问道。而车内的其他的人则一律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他们的驻地……一个人都没有……鬼影都没……但是……地上都是血……武器也没动过……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人就全没了……除了一只手……」沙怀礼说到这儿,有皮不急待地拧开水壶,急匆匆地往喉咙里灌了几口,然后长喘了几口气。

他继续说道「我们当时就觉得很邪门,想要离开那里……结果,那家伙就出现了……」

沙怀礼接下来的陈述词不达意、断断续续、语句的组织非常之混乱,可见他的精神必定遭到了打了巨大的打击。在唐崇瑞的一番询问之下,大家终于理清了事件的大致来龙去脉。

在离开那些神秘失踪的队员的驻地之后没多久,沙怀礼和他所带领的小队便遭遇到了一名神秘的狙击手。

首先,三名队员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毙,其中两人是被同一枪击中的。经验丰富的沙怀礼迅速带领剩下的队员隐蔽起来,并开始寻找狙击手所在的方位打算伺机反击。

但是恶梦也随即开始。

他们很快就锁定了那名狙击手所在的方位——距离他们这边大约1.5公里左右,矿区中那座如鹤立鸡群一般耸立的办公大楼。但是这个情报是以牺牲了两名成员的生命为代价知道的。

沙怀礼这边还剩下六个人,其中有两名在军中都是赫赫有名的神枪手。他们制定了一个复仇的计划,由沙怀礼带领两人作为诱饵吸引狙击手的注意力,同时让这两名神枪手各带一名观察手从两侧包抄这名狙击手。

但是他们完全的失算了。

第一组包抄的神枪手还没有走出他们所在的掩体就被干掉了,两个人都是被漂亮的一枪穿脑。

而第二组包抄的人虽然躲进了建筑物群,但对方却仿佛洞悉了他们的行动一般,在一公里外就隔着墙壁将两人撂倒了。同样还是一人一枪。

而担任诱饵的沙怀礼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小队长马建华的腿部中弹,血流如注,他曾向拼死带着马建华突围,但是敌人似乎却并不打算配合他。

他先是射断了马建华的胳膊、另一条完好的腿,然后又如同戏耍一般地打断了沙怀礼配枪的肩带,接着他还打坏了沙怀礼别在腰间的步话机,并瞄准着掉落在地上的步枪连开了三枪直至将其打断,而这几枪从始至终都对沙怀礼秋毫不犯。

这些射击,全部是来自于一点五公里之外,并且此时整个顾桥市都浸淫在深沉的夜幕下,就算拥有夜视器材,在这样完成此等近乎杂耍般的射击神技也完全出乎沙怀礼等人的见识之外。

而且对方的意思很明确:放你走,快滚吧!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选择了将重伤的同伴丢下,一个人狼狈地逃回了城里。

就这样,众人听依然惊魂未定的沙怀礼将事件的来龙去脉大致说完,之后好一阵都没有人插话。只有沙怀礼仍旧在不断小声地嘟囔着「太扯了……那么远……天又那么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唉……」唐崇瑞叹了一口气,问道「夏小姐,你们有什么看法?」

一直一声不吭的尤拉慢慢地抬起头,从后视镜上望着唐崇瑞。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希望你们遇到的人不是他……」

尤拉淡淡地说道。

此时远在城里的洛杰虽然猜道尤拉这边的情况可能不大妙,但此时的他显然是爱莫能助了。因为按照陈长平的安排,他今天就要搬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住了,所以要在陈长平回家之前提前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虽说对方并没有下逐客令,但底气不足的洛杰还是打算尽早搞定这件事以免面对陈长平时的尴尬。

紫香自然自告奋勇来帮洛杰的忙,此时陈长平尚未回家,两人免不了趁机打情骂俏一番。但有这一天的前车之鉴,洛杰在与紫香相处时自然是,小心翼翼,生怕和对方的距离太近而引发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对于洛杰的反应,紫香觉得很是奇怪,但是她想,这可能是由于自己的父亲回来的缘故吧。

「呐,洛杰。」两人在收拾洛杰卧室的时候,紫香拉了拉洛杰的衣服,有点撒娇般地小声对着他说道「你说,咱们的事情……爸爸会同意吗?」

洛杰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说呢?」

「我想……只要你能……爸爸肯定会同意吧?」有些脸红的紫香歪着头想了一会,笑嘻嘻地说道「毕竟你是他养大的嘛。」

「你这么想吗?」洛杰苦笑。

「啊……对了,我刚才在电视上看到一条消息……我爸现在都没回家,是不是在忙那个的缘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紫香突然问道。

「什么消息?」

「地震啊,你没听说吗?」紫香眨巴眨巴眼睛,说道。

紫香话音刚落,她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紫香给洛杰看了一眼,那是陈长平的号码。洛杰冲紫香点了点头,然后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爸爸,你怎么还不回家啊?哎?什么……哦……好的……我马上就去……」

看着紫香的表情有些怪异,洛杰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我爸他说……」紫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状,嘟囔着「他想让我见一个人……」

「唔?」洛杰愣了一下。

与此同时,陈长平和程树声两人刚刚从邮局出来,两人一边商量着今后的计划,一边朝着最近的饭馆走去。突然,陈长平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眉头皱了起来。

「我的手机哪去了?」

「会不会是落在仓库里了。」程树声提醒道。

陈长平暗骂了一声自己的粗心,转头便向邮局跑去。「我回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陈长平冲着面带不满的程树声远远喊了一声之后,一头钻进大门。

「这家伙,老是这么风风火火的……」程树声自言自语道,走到街边的花坛一屁股坐下,点燃香烟慢慢地吸了起来。

其实陈长平自己也知道就算把手机放在基地里,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知怎的,从太阳下山后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中就一直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虑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

邮局的地下,有一条通往人民体育馆地下通道,这条通道长约500米,是陈长平专门为了这一天而特地建造的防御体系的一部分。复杂的结构加上隐秘的设置,其安全效果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万无一失的。但陈长平自己却不这么想,因为不管是简单的大门还是繁琐的武器,使用者都是人。换句话说,如果想要将通道中的人困住,只需要在控制室按几个按钮就可以了。

因此对于他来说,每次通过这里的时候,几乎是不能抑制的想到——在监视线路的另一头,自己的生命正把握在另一个人的手里。这种感觉颇令人厌恶,尤其在穿行于这条通道的中部时更甚,以至于陈长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一想到这里,陈长平就不仅加快脚步。眼见通道的出口已经越来越近,陈长平的第六感却突然向他发出警报。而也几乎就在同时,通道里的警灯闪烁了起来,随着「咔咔咔」的刺耳响声,天花板上的防护门也慢慢地开始降下。

「见鬼!」陈长平拔起腿,向着出口的方向狂奔而去。眼见闸门距离地面只剩下尺许的距离,陈长平伏下身子,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从门缝下滚了过去。当他回过头张望的时候,铁栅门已经「哐」地一声落下,与地面严丝合缝。

「该死的,出了什么事?」陈长平从身后摸出一把五四式手枪,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摸上台阶,把手伸向门把……

「嘭!」突然就在这时,一个物体砸在门的另一侧,力道之大将整个门都撞得飞了出去。若不是陈长平正好站在门边靠墙的一侧,肯定也会被这扇飞出的门砸个正着。

而那个装在门上的东西,是一具死尸。虽然肢体已经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但从衣装上看,毫无疑问是驻守在这里的威武卫士兵没错。

陈长平一咬牙,端着枪从门口冲了出去。

一个白色长衫的女人正踩着楼梯一步步向二楼走去,并顺手将从先前那名士兵扯下的手臂扔到一边。

「不许动!」陈长平瞄准女子的后背,大喊道。

白衣女子慢慢地转过身,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陈长平吃了一惊。

「秋山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陈长平质问道,同时向前迈出了几步。

这名长相酷似秋山的女子笑了笑,转身向着陈长平的方向迈开步子。

陈长平心中突然一惊,下意识扣下扳机。女子亦在电光火石间伏下身子,子弹从她的头顶飞过。紧接着,女子压低身体疾速前冲,转瞬之间便来到陈长平的面前,扬起掌刀向着陈长平面门砍去。

陈长平大吃了一惊,上身向后一仰,多年修习武术的成效立时凸现出来。一个铁板桥身法硬生生地避开了那记犀利的手刀之后,陈长平手腕一扭,反手对着女子就是一枪。

一时间血花飞溅,女子的肩头现出一个红色的洞孔。吃痛之余,女子的身形也慢了半拍。陈长平丝毫不敢给对方喘息的机会,瞄准对方的上半身连续射击。五发子弹全部命中,其中一颗子弹还从对方的面颊贯穿而过。

女子的身子晃了晃,但却没有倒下。

「真不愧是陈家的后人。真不该掉以轻心……」

女子带着笑意说道。与此同时,她身上的伤口开始奇迹般地迅速愈合,而被子弹击中而血肉模糊的面部也渐渐恢复原状。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头发从棕色的迅速变成了银色的垂肩长发,而那身秋山标志性的白湛皮肤则迅速变成了深棕色的带有明显拉美人特征的肤色。

「变身后我只能维持50%的战斗能力,让您见笑了。」女子面带微笑,说话彬彬有礼,仿佛全然已经忘记了数秒钟之前两人还在你死我活的搏杀。

「切,半身使者……」陈长平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再次抬起手瞄准了对方。

夜幕下的废气矿区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生产区中那座高大的储煤仓在黑夜中的影子仿佛一座矗立在地名上的巨塔。错综复杂的高楼矮房林立密布,犹如鬼魅出没的迷宫一般让人难以提起勇气踏足其中。

尤拉蜷缩在矿建办公楼前300米处,一座已经干涸的喷水池中。她有些焦躁地左右看了看,一把AN-94步枪正静静地躺在距离她隐蔽的位置70公分处,这是她身上携带的唯一一件远程武器。

但是不巧的是,如果想要拿到这把枪,就是必要把肢体伸出掩体,也就是将身体的部分暴露在敌人的射程之内。

尤拉咬了咬牙,决定碰碰运气。她伏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把手向步枪的方向伸了出去。

「砰!」一颗子弹从她的手边飞过,击中了地上的步枪。这一枪吓得尤拉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把手收了回去。而那把步枪也被打飞,滚到了更远的位置。

「见鬼,快些啊……」尤拉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大楼的方向,不禁也有些焦急的嘟囔道。

三十分钟前,她和唐崇瑞带领的人马赶到矿区的边缘。就在试图向着中心区靠近的时候,藏匿在大楼上的狙击手开火了。一颗子弹便夺走了一名威武卫士兵的生命,同时这颗子弹穿过第一人的身体,又击中了另外一人。

唐崇瑞慌忙带着部下隐蔽,直到同伴中枪跌倒,枪声才远远传来,按照时间来算,射击者的位置至少超过他们两公里有余。

「开什么玩笑!」唐崇瑞骂道,他纵横沙场多年,也见过能在上千米之外取人性命的狙击高手。前提是在视野开阔、光线充足、气流稳定的射击区,但即便如此想要取得骄人的战绩仍需要一定的运气因素,再经验丰富的神枪手也很难保证在这样的超远距离外一发命中。更何况是此刻天色已晚,周围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道路两旁的障碍物错综林立,射击条件几乎可以说是糟糕至极……总之唐崇瑞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对方是怎样对他们发动攻击的。但事实摆在眼前,几乎还未打上照面,自己这边便有一人死亡,一人重伤。这种诡异的阵仗他哪里遇上过?想起之前沙怀礼的描述,一股凉意顿时笼罩在他的心头。

「唐队,接下来怎么办?」一名士兵问道。

唐崇瑞崔把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已经完成了对那命重伤士兵的治疗的尤拉走了上来。

「唐先生,让你的人暂时先呆在这里。让我来指挥吧。」尤拉严肃地说道。

唐崇瑞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说道「这怎么行……」

「唐先生!不要再让你的部下白白牺牲了!」尤拉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我比你了解这个敌人,让我们去对付他……」

接着尤拉顿了顿,继续说道「当初我们也和陈先生约好了。如果来犯之敌是普通人,那么就交给你们威武卫。如果敌人是半身使者,那么就由我们来对付……」

唐崇瑞沉吟半晌,问道「对方是半身使者吗?」

尤拉点了点头,说道「‘卓越能力者079’能力名——恶魔指尖……」

「那是……什么意思?」唐崇瑞皱了皱眉头,问道。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枪手……这么理解就行了……」尤拉说完,转身离开,看到唐崇瑞并没有对她之前要求更换指挥权的要求提出异议,因此尤拉开始召集手下人,准备行动了。

随同尤拉前来的,连鲍比·张在内一共有五人。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人都是追随尤拉的「卓越能力者」。

「罗琳,刚才的攻击发起的位置确定了吗?」尤拉问道。

「10点钟方向,距离2145米,声音高度25米,偏差值为2米,但基本可以确定是从左起第二个窗户开枪的……」一个小个子白种人女孩回答道。

「对方的能力很棘手,我们必须想办法靠近他才能给他致命一击……」尤拉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是那个‘恶魔指尖’的话……我们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鲍比·张说道。

「不见得。」尤拉淡淡地说道。

「莫非,这家伙的视野也有死角?」鲍比·张惊讶地问道。

尤拉点了点头,接着她扭头看着身边的徐玉新。

「这下你们的能力派上用场了。」尤拉指了指徐玉新和他身边的另一名叫法比亚白人青年。

接着,尤拉开始进行战斗部署。鲍比·张和罗琳等另外两名不适合本次战斗的半身使者留在外围,而徐玉新和法比亚负责进攻,而尤拉自己负责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尽管所有人都不同意最后一项,但却无法反对尤拉的坚持。正如她自己所说,她是这里最不容易死的人,因此诱饵的工作也最应该由她来承担。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在向大楼挺进的过程中,尤拉先后被射中了脚、腿、腰和手臂,但她最终还是以靠着自身的能力硬挺了过来。

计划进行的格外顺利,尤拉成功的进入到了距离对方直线距离不到400米的地方。但体力的严重消耗让尤拉不得不开始谨慎的使用着自己的能力。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射击位置,看来对他们的佯攻计划似乎仍不知晓。

但另一方面,尤拉也对对方的动机疑惑不已。尽管自己拥有近乎神奇的治愈能力,但却并非不死之身,只要子弹击中她的头部,让她失去意识,能力便不会发动,而她也将导致死亡。对方似乎是在警告她一般,依次击中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却偏偏漏过了头,这肯定是对方有意为之的。但是他难道不知道放过尤拉之后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吗?

对于这个问题,尤拉的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但每当这个念头浮出水面,她便感到一阵恶寒,硬生生将之再度压了下去。

此时,距离行动展开已经过去了25分钟。尤拉估算着,徐玉新和法比亚应该已经到达了预定位置,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再为他们争取到几秒钟时间。

念头一定,尤拉便腾起身子,向地上的步枪扑去。

就在这时,枪声再度响起。

一颗子弹从尤拉的侧腹穿入,并从另一侧飞了出去。尤拉一声惨叫,躺倒在地上。她强忍着剧痛,开始发动能力治愈伤口。

此刻无法动弹的她躺在光秃秃的水泥地面上,已经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内。她向罗琳所说的位置望去,果然在五楼的第二个窗户处,那个身影也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对方果然没有开枪——正如尤拉所料想的一样。

她咧嘴苦笑,在这种时候,竟然还如此相信对方。

伤口已经愈合完毕,但身体仍旧记忆着之前所遭受的痛苦,尽管已经比方才减轻了许多,但尤拉的真个上半身依旧又麻又痛,连动一根手指都非常困难。即便如此,尤拉依旧咬着牙,用手臂支撑起身体,抓起了那把要命的步枪。

看着枪口前的尤拉不屈不挠的举动,枪手也不由啧啧地称赞了几声。就在他打算再度扣动扳机时,突然感到身后有点不对劲,连忙拔出手枪转身。

「乖乖别动!」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而几乎在同时,枪手发现自己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同时两只手自顾自地举起,仿佛自己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支配权。

前面的两个年轻人正是徐玉新和法比亚。

「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枪手惊诧地问道。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走路咯,只不过这条路,一般人可走不了……」见局面已经被控制的徐玉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一边说着,同时伸出一只手从墙壁上拂过。令人惊讶的是,那只手紧毫无阻拦的从墙壁中穿了过去,仿佛他触摸的只是有形状的空气,而不是水泥钢筋铸成的建筑物。

「穿越能力!」枪手恍然大悟,原来尤拉如此拼命的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就是为了争取这两人绕到自己身后的时间。至于路线,十有八九是从脚下的地面遁地而来。的确,尽管自己拥有一个无可挑剔的广泛视野,但脚下始终是个盲区。

尤拉对他的弱点了解得很清楚,一个回合便将他拿下。

「乖乖地向前走……」法比亚冲着他钩了钩手指头,枪手的双腿果真听话的向前迈动着,看来这个人的能力是控制他人的身体行动。

「法比亚,干掉他。」徐玉新扫了一眼这名枪手,尽管局面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压倒性的优势。但面前的这个人却依旧神情自若,毫无惧色。这让徐玉新面心里不禁有些犯怵,未避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先下手为强。

法比亚点了点头,他伸出一只手,模仿着对方握枪的姿势。而对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慢慢地将手枪举向自己的脑袋。

「抱歉……我有个问题想问……」枪手开口了。

「什么?」法比亚下意识回答道,同时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你的能力,其实还不能完全控制对方身上所有的肌肉吧?」枪手问道。紧接着,他扣动了扳机。

「砰」,子弹从枪手的额角擦过,飞向天花板,紧接着,击中天花板的子弹又发生了反弹折向了墙壁。两次反弹之后,子弹向着新的目标飞去。

「噗!」法比亚的太阳穴出现了一个血洞,他身子一软,顿时倒了下去。

徐玉新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人竟这么简单地就将完全不利于自己的形势逆转。而他心中的求生本能也迅速提出警告,在对方想自己瞄准之前,徐玉新的能力发动,他脚下的地方就像突然消失掉一样,整个人瞬间从地面消失。

「漂亮!」枪手赞了一句,随即走向窗口,用手枪瞄准了楼前的混凝土地面上一截露出来钢筋……

徐玉新的身子从一楼的天花板上重重地摔在地上,尽管这下着实摔得不轻,但他还是咬着牙爬了起来,正当他盘算着撤退的路线时,头顶的楼层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地面上同时迸起一朵绚烂的火花,还没等徐玉新反应过来,那颗反弹的子弹就钻进了他的脑门。

站在五楼的枪手收起手枪,迅速回到了自己的狙击位置上。

「嘿……」枪手苦笑了一声。

原本隐藏在水池附近的尤拉已经不见了踪影。

枪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的时间是晚间20时57分。还差三分钟,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他站起身,抱起窗边的M16,跨过法比亚的尸体,迅速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这座大楼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有很重的模仿前社会主义苏联时期建筑风格的影子。总高度38米,共有7层,由两栋不同方向排列的副楼相连而成,没有电梯。

楼梯所在地的地方正是两栋副楼的连接处,这里也是一个内置的小型室内广场,在矿区废弃之前,这里是矿区机关的所在地。这些小型广场业曾经用来举行小型的职工文体活动,如今的墙上,还能依稀看出当年在这里悬挂过锦旗和大字报的痕迹。

楼梯越来越近,空间中黑暗的成分突然变得更加浓重,可能是天上飘起了乌云遮住了月光,此时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了。没走两步,他停了下来,大气不敢出,仔细聆听着空间中的声音。

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也仅有空气流动时微弱的摩擦声。这里除了他之外似乎再无别人,枪手咬了咬牙,重新向前走去。

突然,身边的气流变得寒冷,似乎有什么物体正在快速逼近。枪手连忙一弯腰,只见一束寒光从头顶扫过。他后退了两步,连忙举起手里的步枪横在胸前,这下意识的举动救了他一命。第二束寒光接踵而至,在击中了步枪的枪身之后改变了方向,刺进了他的肩膀。

「唔!」他不禁痛哼了出来,手臂的剧痛让他不由扔掉了手里的步枪。

风毫无预兆的吹了起来,天上的月亮再次向地面露出了真容。广场中的光线也随之增强,枪手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一身黑衣,用黑布蒙着脸孔的尤拉,正端着一把上了刺刀的突击步枪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施坦因老师,好久不见了……」尤拉冷冷地说道,她拉了一下枪栓,将其瞄准了对方。

「哟,凯瑟琳……别来无恙……」枪手笑了笑,叫起了尤拉从前的代号。他看了看尤拉那黑洞洞的枪口,苦笑着摇了摇头「别那么紧张好不,你知道我不会杀你……」

「……」

「杀了你手下的人,很抱歉……如果我这么说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

「我怎么说也救过你的命,可以放我一马吗?」

「砰!」尤拉扣动扳机,子弹从对方的身侧飞过。

「现在不欠了……」尤拉冷冰冰地说道「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亚历山大……」

「哼……此路不通的意思吗?」亚历山大自嘲般地说道「你还在记恨我杀了彼得?」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