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份遭遇敌方能力者的报告送到鲍比·张的指挥部时他反而松了一口气，该总来的总归还是来了。现在的时间是午夜零点过一分，正如对方承诺的一样。在感叹对方守时之余，鲍比·张也丝毫不敢放松，他一边叮嘱与之接火的威武卫士兵们小心与之保持距离，同时迅速地进行增援的部署。
「报告对方的生理特征和能力表现形式！」
「三号大街出现了两个，一个是身高将近三米的大块头，浑身都是肥肉，子弹打在这家伙的身上好像完全没有效果……另一个家伙像个猴子一样在建筑物间跳来跳去，神出鬼没的……已经有两个兄弟中招了……」
「是『肉山』和『奔袭者』……」鲍比·张指示手下的通讯士官「让驻守在大桥附近的A小队去对付他们，他们留下的空挡由驻守三号大街的部队顶替。」
两人或三人小队，这正是半身使者们所常用的战斗方式。对方是两名特质和体质型的能力者，两人的攻击方式和距离都大不相同，相互配合之后却能展现出极高的战斗效率，因此对方人数虽少，却让威武卫的士兵感受到不小的压力。稍不留神，驻守在那里的部队甚至可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现在该是尤拉精心策划的杀手锏出场的时候了。
A小队是核心小队计划实施后组建的第一支队伍，其中主要的战斗力是三名塑能系能力者。他们分别具有操纵空气、水流和温度的能力，非常擅长中远距离的战斗，虽然近距离遭遇战中他们的能力都会有些捉襟见肘，但配属在一个队伍里的士兵们在此时便起到了盾牌的作用，让这些强大的远程能力者们将自己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东南的水厂和小学校附近也传来了遭遇能力者的报告。鲍比·张在一一核实了对方的身份和能力之后，迅速的给于了应对的方案，让合适的队伍前往该地与之交战。而与此同时，他还认真地向着这几支队伍里的人描述了对方能力者可能会使用的能力类型和作战方式，其中对细节部分的面熟更是务尽详实，面面俱到。
这让在一旁观摩的唐重瑞心里暗暗吃惊，他和其他的威武卫军官都曾经以为年轻的鲍比·张只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绣花枕头，却完全忽略了情报官员出身的对方也如同自己一样，长时间地在这个诡诈而险恶的世界中打拼，更加忽视了以他没过三十的年龄就坐上了米亚斯东北亚事务部负责人交椅的这一事实。现在想来，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只是一个泛泛之辈？
诚然，他们的世界和此刻的世界是相似的，同样是充满了生死厮杀，血雨腥风。而他们的世界又是不相通的，相比之平时可见的枪火重炮，半身使者们依靠的是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异禀来战斗，而这些天赋异禀，正是唐崇瑞这样的普通人所无法理解，甚至是深感畏惧的。因为这些个东西无法用常理去理解，无法用常识去说明，无法用常性来判断。
只有像尤拉或者鲍比·长这样对半身使者的世界有着深厚的了解和深刻体会的人才能胜任与半身使者对抗的工作。而反观像唐崇瑞这样的威武卫的士兵，在他们的世界里都可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九死一生的。但让他们接触到半身使者的世界之时，这里的神秘和不可思议让他们顿时产生出一种虚无的恐惧感，自己多年间锻炼出的战斗能力突然变得一无是处，好像一只初出蛋壳的鸡崽般脆弱无力。
想到这里，唐崇瑞突然意识到双方其实并不存在什么严格意义上的等级和人数上的差距。几乎所有的战斗都在以点对点的方式展开，从地图的分布上看初期的富有规律性，对方所言棋局之言简直名副其实。
这时，一名面色迟疑的部下交给唐崇瑞一张纸条。唐只是略扫了一眼便被纸条上的内容惊得面无人色，正当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纸条被鲍比·张一手夺去了。
「这资料你是怎么弄来的……」因为过于震惊的缘故，唐崇瑞竟忘了在这里鲍比·张的阶级是高于他的，出口责问道。
「很高兴不是你，唐先生。」鲍比·张瞟了他一眼，把纸条揉成团扔进废纸篓。
「什么意思？」
「十号的事件发生之后，我对你们所有人都进行了通讯监听。」鲍比·张淡淡笑了笑「我想您应该不会介意吧？」
紧接着，鲍比·张拨通了位于医院的前线指挥所的秘密专线。
「张奈绪！小心那个人！他是半身使者，而且是卓越能力者！」
※ ※ ※
洛杰没有想到陈长平会在这个当会找上他，不过他对此倒不感到怎么吃惊，因为就算陈长平不来找她，他也有满肚子的话想对对方说。
「陈叔叔，这样对紫香不好。」
「还真是开门见山呢。」
「陈叔叔……」
「小杰，我认识你有多少年了？」
「十年了吧？」
「嗯，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我膝盖高。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长这么大了……」
「……」
陈长平说完也不禁自觉苦笑，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自己的鬓角。方才在洗手间端详自己时，他发现自己的鬓角竟然已经白了一小半，这让他的突然产生了一些近乎消极的想法。
自己正在老去，时间正不知不觉的成为他最大的敌人。如果他注定将在紫香之前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又由谁来承担守护紫香的责任呢？
「陈叔叔，这话由我来说也许不大合适，但您也许该回到紫香身边去了。」洛杰的声音将陈长平的思绪拉回现实。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几乎是由他一手拉扯长大的男孩，重新问起了自己之前曾经思考过的问题。
「小杰，这两年里你一定经历了很多吧？」
「呃？」洛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尤拉……你是怎么看待她的？」
「她是我最值得信赖的朋友，非常可靠……」
「朋友啊……」陈长平反复琢磨着洛杰的回答，然后盯着洛杰的眼睛，突如其来的问道：「如果我将紫香托付给你，你能做到不辜负我的期望吗？」
洛杰呆住了，他虽然早就知道陈长平会问他这个问题，但却始终没有做好回答的准备。
「我会誓死保护紫香……」
「不是那个意思……」陈长平打断了洛杰「我是说，我把紫香交给你……你能保证不让紫香沦为任何人手中的道具，不论他是成吉思汗，还是尤拉吗？」
听到这话，洛杰突然感到两眼变得有些湿润了。他明白陈长平的性格，那是一个不见黄河不回头的人，作为一个父亲，陈长平对紫香投注的情感也绝非外人所能够体会的。而此刻陈长平竟然会低声下气地向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虽然在情理之中，却是以往的所无法想象的意料之外。
洛杰站直了身子，向陈长平说道。
「我……」
※ ※ ※
距离顾桥市十余公里的山顶上的观察点，成吉思汗木然地从这里眺望着前方不时亮起的爆炸火光。
「还没有辛西娅的消息吗？」他扭头问道。
身后的亚历山大摇了摇头，指着手里的卫星电话苦笑。
在这之前，他们也曾对尤拉的东北亚事务部的战斗能力——尤其是又拉手下拥有的卓越能力者的人数和能力水平进行过估算。结论是他们与尤拉之间的力量优势对比几乎是压倒性的。即使谨慎再谨慎，尤拉和成吉思汗与亚历山大这两个拥有几乎大半个米亚斯人力资源的元老相比也是近乎微不足道的。彼得生前投入了极大精力栽培的俄罗斯事务部的反水让尤拉几乎没有从她的养父手中继承到什么遗产，而此刻她拿来与两大巨头抗衡的主力，大部分都曾是她在天堂岛时期的同学。
虽然同是卓越能力者，亚历山大和成吉思汗这两人还真没将这帮乳臭未干的小鬼们放在眼里。因为相比起能力本身，更加宝贵的是能力的使用经验。而两人的手下最不缺乏的就是那些能够将自身的能力运用的得心应手、经验老道的能力者们。
所以整个作战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按照以强制弱的思路来制定的，让俄罗斯事务部武装部队打头阵，在打开一个缺口的同时由具备强大单人作战能力的能力者们对城市中的敌人据点进行突袭，再由他们直属的武装力量对整个城市进行压制……
但成吉思汗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战争爆发前一个小时，己方的所有作战竟然突然全部瘫痪。铜墙铁壁一样指挥网络竟被人强行植入了病毒，成吉思汗不禁暗骂自己低估了这些新一代的卓越能力者。可以用自己的头脑连入网络，这种能力在成吉思汗的那个时代可是闻所未闻，本方的技术部门更是没有一星半点应对这类半身使者的经验，即使用最快的速度来重新启动系统也要耗时至少三个小时以上。如今他们已经同部署在其他方位的部下失去了联系，此时早已到位的部队和能力者们只能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各自为战，或者只能借助保密性极差的无线电进行联络。这样下去即使这些部队没有被各个击破，所遭受的损失也要远远高于预期。
而更让成吉思汗恼火的是，这场作战的实际总指挥辛西娅竟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所踪。归根结底他们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围绕着这个女人展开的，不管是排兵布阵也罢，能力者们的布置也罢，全部都是为了给这个女人最后的计划所做的铺垫。这家伙的能力强的几乎没法形容，所以不用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或许这家伙只是一时兴起丢下这一片烂摊子丢该成吉思汗和亚历山大……对于这一点成吉思汗可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在他的心目里，辛西娅就是这么一号要命的主。
「看来只有我一个人亲自上阵了……」成吉思汗摩拳擦掌，忿忿地说道。
「慢着……」亚历山大作势让成吉思汗安静，他盯着远处的天空，眉头紧锁。
成吉思汗没有吱声，他明白亚历山大一定是用他那惊人的远视能力看到了什么，在他们的雷达系统已经全部瘫痪的现在，这能力成了他们观察外界为数不多的手段之一。
「三架大型运输机……在降低高度，朝我们这边来了……」
成吉思汗面色变得凝重，问道「不可能会是那丫头手下的人……难道是中国政府？」
「不像……从飞机型号看像是北约的军机……」
「能看到飞机上的编号吗？」
「我又不是哈勃望远镜……啊，舱门打开了，好像在投放什么东西……很小的东西……看不大清楚……从下落速度上看分量似乎不轻，是钢珠吗？啊！」
说罢，亚历山大抿嘴一笑。
「是凯撒，那家伙终于按耐不住了。」。
※ ※ ※
当尤拉得到「三架大型运输机出现在顾桥市北部」的报告时不由喜上眉梢。
作为和她的养父彼得身处同一阵营的凯撒，是米亚斯元老元的又一位关键成员。虽然他本人在天堂岛之役中大伤元气，但他终归还是不愿眼睁睁看到尤拉独自面对成吉思汗和亚历山大的联手夹击而加入到了这场混战之中。且不管他的目的是出于对道义的承诺还是趁火打劫，总之在这种关键时刻，身边能多一个强档的盟友还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当雷达上出现这么一大片白花花的斑点时，我还真吓了一跳。」石齐红树心有余悸地说道。
「和其他的元老不同，凯撒是一个很强大的能力者。在他的团队中，其他的成员都要围绕着他和他的能力进行行动。所以我估计这些金属物体应该也和凯撒的能力有关。」尤拉解释道。
「我记得在米亚斯内部给凯撒的能力起的代号叫做移动要塞……而且表现形式是能够操作强大的电磁场……啊，难怪会是金属……」
尤拉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看来他是在天堂岛上吃够了成吉思汗的苦头，打算与对方保持距离了。」
当年天堂岛一战的时候，凯撒不慎被成吉思汗封印能力，结果只好狼狈逃走。看样子这回他是有备而来，打算一雪前耻了。
凯撒的加入让局面瞬间逆转，此时尤拉这一方不管是人数还是实力都反超了成吉思汗一方。但即便知晓这一点，却始终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她的心里久久不散。尤拉的直觉告诉她，不可能这么顺利的，一定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个念头方一冒起，就看见罗琳面无人色地跑了进来。
「不好了！医院的前线指挥部和桥头的E小队同时失去的联络。」罗琳大声说道。
「前线指挥部……E小队？」石齐红树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不是张奈绪和洛杰所在的队伍吗？」
尤拉一脸阴沉，从椅子上站起身后来。
「我们去增援桥头的E小队，张奈绪很强的，不需要担心。」
说完，她大步走出房间。
※ ※ ※
正如同尤拉所言，张奈绪的确是一名公认的强大能力者，尽管她的能力多少有些简单粗暴，但在战斗力这方面，任何人都不会否认张奈绪的能力的确很强大。
只是强大的人通常都容易犯一个错误，轻敌。
张奈绪此时便很后悔自己的轻敌，鲍比·张之前明明已经和她打过招呼，说威武卫中队长以上的军官都可能会是成吉思汗的卧底。在战斗开始之前，她和尤拉的防守位置被临时替换，也正是因为尤拉察觉到了程树生可能存在的问题而采取的保险性措施。
事实证明，程树生的确背叛了威武卫和陈氏集团，这个人早在数年之前就与成吉思汗有了接触，并且在这次战役开始之前便不断向成吉思汗提供情报。成吉思汗和亚历山大能够在紫香生日那天大摇大摆的进出被重重包围的顾桥市就是他的功劳。
陈长平也对自己的手下做过类似的排查，但一来程树生是他幼年时的好友，他对其信任有加；二来程树生的确在经济上非常干净，看不出任何接受过贿赂的迹象。这一点最初也让怀疑他的鲍比·张疑惑不已。如果不是为了名和利，程树生为何会出卖自己多年的好友陈长平呢？
当调查逐步深入之后，鲍比·张终于弄到了了程树生的生理样本，最后的结论揭晓时，所有的答案都明了了。
程树生的基因序列密码显示，他是一名已经觉醒的半身使者。而也正是如此，他需要以成吉思汗为首的米亚斯的帮助。这也让尤拉松了一口气，至少这样一来威武卫其他的军官便洗清了嫌疑。
其实张奈绪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她只需要公开程树生的身份，然后让手下的士兵们逮捕他就一切大吉了。她虽然也料想到对方会有的反抗行为，但却没料到自己如此不济……
「PPN药剂？」强忍着眩晕和呕吐感的张奈绪拔掉身上的飞镖，惊讶地问道。
程树生此刻已经被一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围在了房间里，但他却丝毫没有半点惧色。
「看上去你还是第一次尝到这药剂的滋味，的确不好受，对吧？」程树生脸上掩饰不住嘲笑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张奈绪，仿佛当这屋里的其他士兵们不存在一样。
「最初看到你的能力时真吓了我一大跳……不过到头来，我还真是高估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程树生的话差点让张奈绪气炸了肺，但此时的她别说还嘴的力气，甚至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若是没有身边的人扶着，恐怕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长官……你还是乖乖的缴械投降吧……」一名士兵举着枪，小心翼翼地把手向程树生腰上的枪套伸去。
突然，程树生出手一扬，只见一团烟雾迅速将这名士兵的头部整个包住，硬生生地提了起来。众人先是一愣，只见程树生的半个身子变得有些透明，伸出的右手更是连形状也变得飘忽不定，好像一团有型的烟气一样飘散蔓延。而着烟雾中央的那名可怜的士兵虽然在拼命挣扎着，但却始终无法从烟雾中挣脱出来。
「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惨叫，脸上的皮肤和肌肉也一同慢慢溶解，露出了骨头和牙齿，紧接着连骨头也逐渐消失。到最后，一具没有头颅的身体扑通一声坠落在地，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的场面吓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开火！」不知是谁忍不住大喊了一声，这群不知所措的士兵们如梦方醒一般纷纷扣动了手中的扳机。枪口喷出的火舌将房间照得惨亮，火药的硝烟和子弹射在墙上激起的尘雾弥漫在空气中，几乎让人窒息。
当弹夹中的最后一颗子弹倾泻而出的时候，这些士兵们见识到了他们一生中最为惊恐的场景。被数支枪口包围着一轮狂射之后，身上至少中了数百枪的程树生不但毫发未损，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哼，你们越来越放肆了啊，竟然敢朝长官开枪？」程树生拍了拍自己的身体，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子弹撕成了一片片破布，随着他每次拍动自己的身体，衣服的缝隙中便会有一团烟雾像棉絮一样溢出体外，缓缓地向下飘散。
看到这诡异的现象，众人的视线也随之下移。只见更多的烟雾正从程树生的裤管中源源不断地伸出，这些烟雾象水一样蔓延在整个房间的地板之上，一开始是脚面，很快便向上涨的潮水一样蔓延至小腿肚的高度。有人惊愕之余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腿像踏进泥沼一样，不管你用多大力气，始终还是动不了分毫。
「诸位，再见了……」程树生咧嘴一笑，只手朝着地面挥了一下，弥漫在地面的云雾突然升腾而起，将房间中的所有人包裹在其中。
「啊啊……啊……」
随着士兵越来越小的惨叫声，包裹着他们的云雾的颜色也逐渐变得如血般鲜红。程树生的能力是将自己的身体气雾化，然后分解其中包裹的有机组织。当然，这个能力也有一个让人很不愉快的副作用，那就是受害者血肉的味道会留在自己的身体中，甚至是嘴里和鼻子里。但慢慢习惯之后，程树生发现自己开始喜欢这种味道了，甚至隐约中还有点上瘾。每当他干掉使用自己的能力干掉一个人之后，他都会陶醉在这余味中很长一段时间。在四月十日那天成吉思汗等人的潜入行动中，正是他亲手干掉了驻防在矿区附近的那个威武卫小队。杀害队友的罪恶感和口舌中的血肉味道混合在一起之后，更是让他感受到一股异样的兴奋。
当他回过身来之后，突然发现房间的门洞开着，显然至少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逃过了他的烟雾荼毒。
「是那个小丫头？很好……」程树生舔了舔嘴唇，两眼开始放光。
他还从未用这能力对付过女人，更不要提十几岁的少女了。一想到她们身上可能带有的新鲜味道，程树生就激动地几乎快要忍耐不住。他拔起脚步，向屋外追去。
※ ※ ※
因为PPN药剂的主要成分是镇静剂，所以为了减轻那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觉，张奈绪只好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嘴唇，用该自己施加痛苦的方式来保持清醒。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走廊，一头钻进电梯。直到电梯的大门关上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大喘起来。
突然，电梯一阵震动，停止了运转。张奈绪用力扒着电梯门，将之扳开一条缝，连滚带爬地钻出电梯。空气中传来一股让张奈绪精神为之一奋的味道，她朝着这个味道散发出的地方快步跑去。
这段建筑物在不久之前还是一所医院，陈长平将这里设为了威武卫的前线指挥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救治在前线负伤的士兵们。总之这里储存了大量的药物，而张奈绪前往的，正是药房的所在地。
「呯」
张奈绪掏随身携带的手枪冲着锁眼一顿乱射，强行打开了大门。进入房间之后，她一脚踢翻了高大的储物柜，将门牢牢挡住希望借此争取到一些时间。然后张奈绪便一头扎在药堆里，寻找起自己需要的东西。
「真是好笑，你居然不向外逃而选择跑到这种封闭的空间里？」程树生的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
张奈绪大吃一惊，连忙转过身来。
只见一团烟雾从药房大门的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渗入，然后慢慢地在地上聚集升腾，逐渐变成一个人形。几秒钟之后，一丝不挂的程树生出现在张奈绪的面前。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个简单的杀人狂，没想到原来你还是个变态……」张奈绪闷哼一声，嘲笑着说道。
「少废话，死到临头还……」程树生正说着突然一愣，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张奈绪全身都莫名其妙地被淋湿了。
「鼻子果然不灵了吗？哈？」张奈绪掏出打火机，把玩着。
「酒精？你……」
「嚓！」张奈绪点燃了打火机，火苗顺着她的手一路蔓延，很快她的全身都被火焰包裹在其中。
「PPN药剂会抑制能力者的力量，但并不会改变他们的体质。我的身体可以抵抗5000度以上的高温，这点小火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张奈绪说完，大步上前，将一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手插进了程树生身边的烟雾中。
「啊！！」程树生一声惨叫，向后猛地退了一步，身上的烟雾也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你说起我的能力让你头痛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果然怕火！」开始有些得意的张奈绪掏出手枪，瞄准了程树生。
「好啊，你赢了。开枪吧……」程树生两手一摊，似乎放弃了抵抗一般。
「你以为我不敢？」张奈绪皱了皱眉头，扣动了扳机。
「呯」子弹应声而出，穿过了程树生的身体。然后程树生不但没有倒下，反而一跃而起，一拳打向张奈绪的头部。
「呃！」身材矮小的张奈绪被程树生势大力沉的一拳打飞，一头栽进杂物堆中，身上的火焰也熄灭了大半。对方方才的举动正是要引诱她开枪射击自己，而程树生在张奈绪开枪的一瞬间将自己被瞄准的部位气雾化，躲过子弹后便立刻施以了反击。
张奈绪挣扎着爬起身，再次举枪瞄准程树生，然而手枪却哑了火。
程树生一把抓起张奈绪的领子，将之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蠢丫头，你拿的手枪是转轮式的，最多只有六颗子弹，你之前都没有数过子弹吗？」程树生用力卡着张奈绪的脖子，直到对方面色发青之后才松开手将之丢在地上。
「咳……咳……」张奈绪跪在地上，痛苦地咳嗽着。程树生冷冷地看着张奈绪身上的火焰，等其熄灭得所剩无几时，程树生抓着张奈绪的头发，一把将其揪了起来。
「没有酒精了，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嘿嘿……」
头发被扯的生痛的张奈绪不怒反笑，这笑容让程树生感到相当地不快，随着视线向下一移，立刻看到了张奈绪攥在手里的玻璃瓶。而在瓶子的贴纸上潦草地写着一行字——双三甲硅基乙酰胺，易燃易爆，易挥发，小心存放……
「糟……」程树生大惊失色，他还没来得及松开手，张奈绪便举起瓶子一头砸向程树生，瓶子应声碎裂，其中的浅黄色液体溅了两人一身。
「我最喜欢人的身体被烧焦的味道了，你觉得呢？」
张奈绪掏出打火机，冷冷地看着惊慌失措的程树生。
「别……」
火苗从打火机的焰口窜出，一瞬间腾起的火球就将两人包裹在其中。高温接连引燃了药房内的其他药物，剧烈的燃烧所引发的狂暴气流终于突破了药房的门窗和薄弱的墙壁喷薄而出。短短的几秒钟内，整栋建筑物便卷入了一团火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