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透明斗篷[上]

作者:掘墓人 更新时间:2010/1/11 18:28:48 字数:0

扑通。

桂瘫倒在地上,鲜血从脖颈处的伤口汩汩而出,洁白的连衣裙瞬间就被染成了鲜红色。

「混蛋,你在做什么!」

洛杰愤怒的吼道,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这句话用的是汉语,对方可能根本就听不懂。

尤拉也惊呆了,一动不动的傻傻站着。

波洛夫伏下身子,用手按住桂的伤口。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件东西,丢给尤拉。

「这是……」

「手铐的钥匙,治好约瑟后你就可以来救你的朋友了。」波洛夫笑眯眯的说道。

尤拉一咬牙,转手走向轮椅,把脱下来的手铐丢到一旁。

「虽说是十分钟,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成年人来说的。这个小姑娘能支撑多久我可说不准……」

「我知道……」尤拉强忍着怒火,回答道。

桂的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眼神也已经变得有些迷离,下巴在不住地抽搐,痛苦的样子让人不忍再看下去。尤拉用眼角瞄了一下桂的失血量,然后把手伸向约瑟。

轮椅上的约瑟对走到身边的尤拉毫无反应。双眼依旧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嘴巴无意识的大张着,唾液不断从嘴角倘下,把领口的病号服浸湿了老大一片。相较于地上躺着的桂,仿佛他才是个将死的人。

「呼……」尤拉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发动自己的能力。

「啊!」约瑟突然像遭到电击一样开始抽搐。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看着这惊人的场面。约瑟原本已经和尸体般的苍白脸瞬间涨得通红,汗水随着剧烈的动作被甩得到处都是。转眼间,约瑟的身体已经被汗水湿透,病号服紧紧地贴在身上。

「呼呼……」尤拉长出了一口气,离开了约瑟,径直向桂走去。

「让开!」

豆大的汗珠从尤拉的额头上淌了下来,眉宇间掩饰不住疲惫的神色。但她面对波洛夫的时候,语气依然很强硬。

波洛夫一言不发,起身退开。他的手刚一拿开,桂颈部的血柱立刻喷涌起来。

尤拉」扑通」跪下,按住桂的颈动脉。

「约瑟!孩子,你怎么样了?」

另一边,德尼什托维奇船长冲到约瑟的身边,抱住对方的头,一个劲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反观轮椅上的约瑟,已经远非数分钟前那副形如枯槁的死尸模样。尽管看上去仍然很虚弱,但他仍在努力的转动眼睛,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爸爸?我这是……在哪?」

「孩子,没事了。你在我的船上……」

「我好累……」约瑟梦呓一般的嘟囔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脑袋歪在一边睡了过去。

「约瑟?约瑟?」德尼什托维奇船长不明所以的拍打着约瑟的脸,愤怒的转身冲着尤拉吼道」喂,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治好他了吗?」

「没错!我治好他了!他只是需要时间恢复体力!」尤拉也毫不示弱的回答道,两只手仍然紧紧的按在桂的脖子上不敢放开。

德尼什托维奇船长仔细看了看约瑟的脸,只见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不少血色。虽然眼睛依然紧闭,但至少能看出来她仅仅是睡着了而已。他这才稍稍得放下心来,松了一口气。

「咳!咳!」地上传来桂的咳嗽声,尤拉已经松开了按在桂脖子上的那只手。桂的胸口一起一伏,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脖子附近的皮肤和衣物上沾满了血渍,但毫无疑问——那道伤口已经消失了。

而尤拉已经耗尽了全部体力,疲惫的坐在地上。

桂努力扭动了这自己的脖子,把脸朝向尤拉坐着的方向。

「谢谢……」桂向尤拉说道,声音仍然很虚弱。

尤拉抬起头,疲惫的笑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作为两人从死神手下逃脱的纪念。

德尼什托维奇船长做手势让部下把约瑟推走休息,当轮椅走出健身房的大门之后。德尼什托维奇船长看着坐在地上的尤拉,带着厌恶的表情把手伸向怀中。

刚刚松了一口气尤拉转过头,正好看到德尼什托维奇船长手中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脸。

「就算是怪物,没有脑袋的话也活不了吧?」对方的口气中颇有些调侃的味道。

尤拉无话可说,她的能力无法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动——如果子弹击中头部,那必死无疑。况且她现在已经筋疲力尽,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德尼什托维奇船长向前走了几步,波洛夫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

尤拉垂下头去,静静地等待死神降临。

「砰!」

枪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尤拉并没有等来意料中的子弹。

一个人影从尤拉面前横飞过去,像根被伐倒的横木一般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原来之前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洛杰,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身扑过来,帮助尤拉挡住了德尼什托维奇船长的子弹。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尤拉呆呆的看着趴在自己脚边的洛杰,不知做何是好。

「呸,这臭小子……」德尼什托维奇船长再次举起枪,瞄准了尤拉。

「嘀嘀嗒……」

再次救下尤拉的,是波洛夫的手机铃声。

「等等!」波洛夫做手势制止了德尼什托维奇船长,接起电话,面无表情地听着那边传来的信息。

几十秒钟之后,他合上电话。

「附近有飞机出没。」

「飞机?是民航还是别的什么?」

「不知道,这里离关岛不远,很有可能是美军的飞机。如果他们通知附近的海军巡逻艇就麻烦了,最好现在就撤离……」

德尼什托维奇船长紧紧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的神色。

「该死的……」德尼什托维奇船长把枪收了回去,骂骂咧咧地说道。

「你们运气不错,我们需要人质……」

波洛夫用枪在尤拉和桂的面前比划着,示意她们起身随自己离开。

「请等一等,让我救救他!」一反常态的,尤拉低声下气的冲着波洛夫哀求道。

这反应让波洛夫也不由为之一愣,但很快的,讥讽的笑容便出现在他的脸上。

「你当自己是特雷莎修女吗?小**?」波洛夫毫不讲理地说道。

怒火中烧的尤拉一拳打去,但对方连看都不看,一脚踢中尤拉的小腹。本就虚弱不堪的尤拉顿时整个人飞了出去。

「那小子是自愿找死的,怨不得别人。」波洛夫说道。

桂挣扎着爬起来,扶着蜷缩在地上的尤拉。

「你没事吧?」

尤拉摇了摇头,她紧紧咬着嘴唇,鲜血从被咬破的皮肤下面渗了出来。如果不是如此用力地忍耐,她觉得自己恐怕会在这帮恶棍的面前哭出来。

桂的手依然不住地颤抖,但两个人总算能相互搀扶着站起来了。就在这里,德尼什托维奇船长找来的两名手下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架起尤拉和桂,径直向着舱外走去。

被带出房间之前,尤拉回头看了一眼。

洛杰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对众人的离开一点反应都没有。

接着,健身房的大门轰然闭上。

从波洛夫前进的方向来看,他们的目的地是甲板外侧,现在的这条走廊是通向甲板的必经之路。走廊里面的灯光在白天会适度调暗,从舷窗散射过来的阳光在地上留下一道道光影栅栏,仿佛如斑马身上的条纹一般。

在此刻的尤拉和桂看来,这条狭长的过道却显得异常阴森恐怖。一行人的身影不断在光明与黑暗笼罩的空间中穿梭,似乎是在印证着她们那萦绕在心中的绝望。

前方不远处便是走廊的出口,热带炽烈的阳光将外面的世界照得白晃晃的。从走廊的里面看来,令人目眩的光芒那扇洞开的大门外倾泻而入,就像一只张开了大嘴的野兽在诱惑着人们自投罗网。

「真是糟透了的旅行。」尤拉心中嘀咕道。

在甲板上迎接尤拉一行的,大约有12人。领头的一人冲着波洛夫敬了个军礼,对方施以还礼后问道:「什么情况?」

「是美军驻关岛基地的水面侦察机,我方向其通告了我们的预定目的地和航行线路,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嗯……看来计划得提前了。」波洛夫略一思索,转头向德尼什托维奇船长说道「这里就很不错——附近没有船只,离陆地也足够远。」

计划?什么计划?他们打算干什么?

波洛夫的这句话让尤拉竖起耳朵。

「接应的渔船在南方30海里。以防万一,我们最好这就动身。」

德尼什托维奇船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船桥,嘴里嘟囔着」随你便吧,就是可惜了这条船……」

之后,波洛夫也没多说,只是冲着手下打了个手势。刚才那个向他敬礼的人便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带人离去了。

尤拉和桂被安置在凉亭下等候,身后站着两个身高马大的持枪大汉。

桂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用手擦试着脖子下面已经渐渐干掉的血迹。在阳光和暖风的拂拭下,血液很快就干在了上面。

「洛杰君,他会死吗?」

「大概……」

「他替你挨了一枪?」

「大概……」

「这可不像感谢的语气啊……」

「我不想感谢他。」

尤拉冷冷地说道。

桂无奈的笑了笑,大概是皮肤上的血渍干掉以后会让人发痒的缘故吧,她下意识地用手指抓挠着颈部的下面的血污。这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在街边行乞的流浪者,早已没有了大家闺秀的风度和气派。

「猜猜看我们的目的地是哪?」桂再次开始发问。

「什么?」

「菲律宾普提岛,**武装的据点……」

尤拉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桂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尤拉的面前翻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甲板倒数第三层,有个武器库……是从韩国运出的……我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个……所以才……」

原来这班人还背着米亚斯的高层在走私军火。这也难怪,米亚斯旗下的船只大多具有外交豁免权,在进入某些国家的领海时一般不会受到当地海关的严格检查——比如这条血腥玛丽号。

「说来你还真够倒霉。」

「是哦……」

似乎是因为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桂合上了嘴,她用手搭起凉棚仰望着天空。

「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呢……你们认为如何呢?后面的那两位散发着臭味的猪先生?」

后半句突如其来的日语让尤拉不由地激灵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身边的桂。后者正小心翼翼的用眼角偷瞄着身后的两名看守。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尤拉大致明白了桂的用意。

「可惜日光太过强烈了,尤其想到在身后还站着两个狗杂种的时候……」

为了验证桂的猜想,尤拉特地将自己后半句的日语部分提高了几个分贝,并且话语中恶毒的程度也增加了不少。

那两人依旧无动于衷。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尤拉和桂欣喜若狂,心照不宣地两人相视一笑——那两名看守极可能不懂日语!

「你的手脚怎么样了?」

尽管知道对方可能并不懂日语,但为了不让他们察觉,尤拉还是压低了声调,并挑选了尽可能不会引发对方联想的词汇。

「差不多可以回健身房的程度吧……」桂微笑着,轻轻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

两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旁人只怕会听得一头雾水。但这两人自然心知肚明,此刻波洛夫和德尼什托维奇船长带人离开了前甲板,看守他们的就只剩下身后的这两个持枪大汉而已。如果此时不采取一些行动,那么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从健身房出来后,尤拉便一直在暗中恢复体力,等待着合适的机会。此刻听到桂的回答,尤拉心底的胜券又多了一分。

「离这里最近的观众恐怕也很难在五分钟之内赶来……」

「那么……演出开始吧。」

桂这样回答道。说罢,她突然向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喂!她怎么了?」

「乖乖地别动!」

果然,两名看守径直走了过来。一人俯下身子察看桂的状况,另一人则用枪指着尤拉的脑袋,丝毫不敢大意。

当前一个人的手刚刚碰到桂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双眼紧闭的桂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手抓着男子的手臂,同时双腿缠上了对方的脖子。对方瞬间就失去了平衡,被桂放倒在地。站着的那人见状,大喊了一声,抓起步枪就准备向桂的头部砸去。

而尤拉等待的就是这个瞬间,她迅速从背心的隔层处抽出一把袖珍伸缩警棍,利落地甩开之后抡起胳膊猛挥向那倒霉鬼的膝盖。男子惨叫了一声单膝跪下,紧接尤拉对着男子的后脑又是一记重击。这家伙顿时瘫软在地上,昏厥过去。

那名被桂制服的男子见势不妙,奋力抽出一只手,正想掏出自己的自卫手枪。但是桂一样没有给他机会。只听「咔嚓」一声,男子被桂扣住的手腕就被朝正常弯曲角度相反的方向折了过去,像一个大大的V字形一般。

桂站起身,厌恶地朝着那人踢了一脚。后者因为骨折的剧痛已经失去知觉,口吐白沫的他对这脚根本毫无反应。

尤拉弯下腰,迅速地拾起两人的武器。

「快走!」

远处已经传来人声,显然她们的举动已经被人察觉了。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向甲板的下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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