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卡鲁特微微睁开迷糊的双眼，感受着来自于身体与精神的双重疲劳。
“我……”
“你好好休息。刚才的事还记得吗？”
“不……”
卡鲁特头昏脑胀，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不只是失去了刚才的记忆，总之，脑袋非常的疼！
不过……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他又失控了么。
“抱歉，又给师父你添麻烦了。”
卡鲁特饱含歉意地低下头。
难得师父有心传授他力量，结果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连这被授予的力量都无法掌控。
“别在意，要道歉的是我才对。”
抱歉，不小心就拿你做了实验。
乾坤将自己的推测讲给卡鲁特听，并没有太多有用的情报。
其中一点却非常重要。
卡鲁特能控制这股力量，时间不能超过一分钟，无论如何都不能超过这个时间，乾坤非常严肃。
经过刚才两次的失控，乾坤有了一个可怕又有些荒诞的猜测。
失去理智的卡鲁特，在每次失控后，力量都会成长，失控的时间越久，这股力量越是狂暴，有没有上限，如果有那么上限又有多高，这些情报都尚且不知。
当然，时间拖的越久，卡鲁特恢复过来的可能性就越低，可能变成野兽再也无法恢复。
感觉就是在身体内埋了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换句话说，这就是获得力量的代价。
这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有点难以接受，所以乾坤姑且再询问一次卡鲁特，让他自己选择是否接受这股力量。
“从一开始听说时，我就隐约猜到了……师父你，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嗯，我没有想要隐瞒。”
“回答么……我想想，这股力量可能会让我失去自我，沦为只知道破坏的野兽，失去理智的我会做出什么都有可能……也许还会伤害大小姐。那么就在我失去理智伤害大小姐前，就自我了断……我想要，我需要这力量。”
“哦……那个杀手好像醒了，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乾坤对卡鲁特的决心表示敷衍的态度。
当然，乾坤对卡鲁特的回答很满意。
“话说回来，师父……我还有一个问题。”
在回别墅那间暂时关押两名杀手的房间路上时，卡鲁特心不在焉地问道。
“什么问题。”
“我脸上……我还有整个脑袋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来有些尴尬，卡鲁特此时脑袋肿得像猪头，乾坤闭口不言。
但沉默一会儿后感觉气氛有些微妙，为了不继续尴尬下去，乾坤还是想着回答。
“那是必要手段，为了唤回你的理智。”
虽然是物理层面上的武力……
说起来，卡鲁特现在的身体能力有了飞跃性的增长，那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啊……虽然我差不多能理解师父你，但……”
果然还是有点，卡鲁特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失控的原因，也感谢及时制止自己的乾坤，但这股难以言喻的心情是怎么回事？很微妙，就是……感觉像是被耍了一样，讲不出话来，可就是很气。
大概是因为自己与师父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产生了这种略显不敬的心情。
“卡鲁特，你擅长拷问吗？”
“拷问……”
卡鲁特低头沉吟，大概是想到了乾坤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原因应该在于等下要从那两个杀手身上套出情报。
“我不是很擅长，以前也做过类似的……硬要上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道能做到什么地步。”
卡鲁特身为爱卡莉，贵族的护卫，经历的事是一般人比不上的。以前，有个被人买通，故意调戏大小姐的醉鬼，被卡鲁特制服后，就从他口中问出了幕后之人。
真的是非常无聊的一件事，那时候，卡鲁特内心对大小姐以外的贵族评价再次暴跌。
话说回来，不知道卡鲁特能问出多少情报，毕竟是职业暗杀者，与市井小人可不一样。
卡鲁特一边内心思量着等会儿该如何用最严酷的刑法让对方吐露情报，一边跟随乾坤回到了关押那两个人的房间门前。
打开门的一瞬间，卡鲁特的鼻尖微微耸动，一股血腥味道吸入鼻腔。
下意识的，他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回过神来，发现腰间空荡荡的并没有剑。
乾坤若无其事地踏入房间中，卡鲁特随后也跟着进去，顺手关上了门。
看清房间中的一幕，卡鲁特明白了刚才的血腥来自哪里。
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已经死去，口中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令一名少女倒是平安无事，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床上。
乾坤走到尸体面前，探了探鼻息，又检查已经完全停止了跳动的心脏。
“已经死了……”
“是为了防止情报的泄露，所以自杀了吗？”
卡鲁特的猜测理所当然，没有完成任务的杀手，应该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个，只要看好她不让她自尽就好。
卡鲁特的情绪并没有为这个杀手的死亡产生波动，那副注视着两个杀手的目光可以用冷漠形容。
“我还没有问出情报，你死不了。”
乾坤自顾自地说着，抬起了右手食指。
一点寒芒刺入肉中，晶莹的血珠滴了下来。
卡鲁特有幸见识到了奇迹，这是……复活，可以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复活……？！”
眼见那死去的杀手胸膛开始起伏，散去的生机重新汇聚之时，卡鲁特内心无法镇定。
“复活？没有那么了不起。”
乾坤否认了卡鲁特的说辞，没有多加解释，然而就卡鲁特看来，这将死人复生的手段，自己这一辈子听都没有听说过……（虽然自己并没有多大岁数就是了。）
人死无法复生，这是铁则。
是每个人类内心中最基本的规则。
乾坤的手段堪称神迹，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不是复活，根本算不上复活，与真正的复活之术比起来，自己这点皮毛不堪入目。
说打底，不过是“修复”罢了。
乾坤拍了拍躺在地上那男人的脸，稍微用了点力。
没反应……
“把他叫醒。”
这时候基本就是用水将昏迷的杀手泼醒，然后问出自己想要的情报。
按常理来说……对，应该没有人会用煮沸的开水叫醒人家吧。
乾坤坐在一边等了一会儿，就见卡鲁特提着一桶烧开了的，还在腾腾冒着热气的开水走近房间，他礼貌地低头向乾坤打了声招呼。
然后若无其事地，将一桶开水浇在躺地上的杀手身上。
你是恶魔么……
乾坤只想让卡鲁特用普通的办法叫醒对方，但看来自己低估了卡鲁特对杀手的仇恨值，这一下就算那杀手当场死亡乾坤也不会感到惊讶。
没有在那犹如恶魔般打招呼的一下中立刻死去的杀手醒了过来，不出意外地发出了仿佛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他的样子看上去惨目忍睹，这还没有开始拷问，就去了半条命。
…………
…………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拷问一直持续着。
“嘴真硬，都这样了还是不肯说实话吗？”
乾坤把玩着手指间的羽毛，似乎是有些厌倦了。
那男人被牢牢绑在座椅上，四肢都被绳索困住无法动弹，然后，乾坤就用羽毛挠对方的脚心。
——神经敏感加成，十倍！
不过……该说不愧是杀手么，这样都还能坚持住。
卡鲁特用怪异的目光注视着乾坤。
而那个杀手，今天已经不知道用的第几次哀嚎恳求的语气求饶了，可以说他心灵差不多也该崩溃了吧。
当然，最崩溃的可能不是刑法，而是……
“我说了啊！我从一开始就招了！不管你问什么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不……我已经不行了，我知道的都已经全部说出来了啊啊啊！！”
没错……这杀手非常惊人地没有坚持多久，大概拷问开始才三分钟，就坚持不住将所有事全盘托出，结果……
“不不不，这么轻易就说出口的情报，说不定你在骗我。”
换来的自然是乾坤怀疑的目光，他认为对方可能是为了隐瞒真正的情报所以假意配合，告诉给他虚假的情报。
杀手男的表情凝固了。
“你杀了我吧！！！”
他彻底崩溃了……从心底深处蔓延出的绝望。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卡鲁特不知为何，竟然对这家伙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同情心。
“不行，还没有问出情报，我不会让你死的。”
乾坤坚信自己的判断，这人口中的情报十有八九是假的。
“你脑子有病吧！？”
乾坤无视了对方惨嚎，对杀手来说生不如死的折磨还在继续。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杀手双眼泛白，口吐白沫，身体时不时抽搐两下。
乾坤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自然不能满意。
“没办法……”
乾坤就给对方一个痛快吧，精神既然已经崩溃，那么接下来也问不出什么。
其实判断他是否说谎的方法很简单，等下只要再拷问一遍那个女杀手，就能得到答案。
“我出去一下。”
乾坤说着，将座椅连同被捆绑在上面的杀手一起拖出房间。
卡鲁特明白他是做什么，没过一会儿乾坤就处理完，重新回到了房间。
随意放在一边的带回的座椅上，那个杀手已经不见，上面有一摊显眼的血迹，想想就知道是谁的了。
死有余辜……
卡鲁特着眼与木床上的少女身上，这个杀手不一般，她了解的情报肯定比那人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