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丝端着盘子传送出现在卧室里面,却惊讶的发现露桑缇尔不在那里。
去哪了?不过,就三分钟而已,她没办法行走,不可能离开的太远的……
循着自己的知觉把脑袋探进浴室里,在那里,第七贤者果然发现了蜷缩在地上颤抖着的小小邪神。
那孩子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右眼,一边哭一边呜咽着听不清的话,好像在模糊的泪光中看见了自己的她,用尽全力拖着身体向着卡拉丝的方向爬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她。
“别丢掉我……我知道我不好看了……求你……别嫌弃……”
“什么都会做的,我什么都会做的……只要别抛弃我就好……”
露桑几乎趴在地上哀求了,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与卡拉丝对视,只是一味的拼命说着求卡拉丝不要离开她的话,就像是怕到极致的流浪猫一样卑微。
“不走,不走,我不嫌弃,也不会走的……不会让小露桑再流浪了……”
抱紧了小邪神颤抖的身子,卡拉丝将手指慢慢的顺过露桑灰色的头发,除去尽自己所能的好好安慰她之外,第七贤者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露桑缇尔发现自己失去了双腿,也只剩下一只眼睛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卡拉丝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在脑袋里已经预演了很多遍。也许会是失落,一蹶不振的失去对未来的希望,也许会是愤怒,生气的责怪卡拉丝为什么不早点去救她?
虽然她没有见过露桑生气的样子,可自己那么久都没有来,她生气一点也是没办法的吧……
第七贤者都做好了好好承受对方怒火然后好好道歉补偿的准备了。
可她怎么会想到,那个笨笨的小邪神的第一反应……却是担心自己会不喜欢?
笨蛋,笨蛋,真是笨蛋……那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呀!
更别说,露桑的残疾某种意义上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如果能早来一点的话……
卡拉丝感觉自己的胸口又开始痛了起来。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如果她还因为这种原因嫌弃露桑,嫌弃那个为了能再次见到自己而将一切忍受下来的小邪神,那自己要渣到什么程度?
被卡拉丝轻轻的拍着后背,露桑还哭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喘过气来,泪眼朦胧的抬起脑袋,却仍然捂着空荡荡的右边眼睛不让第七贤者看见。
“我怕……怕你看见我这幅样子……会不喜欢我……然后、然后就又会被丢掉……”
“……那样的话,不就又什么都没有了吗……”
说着说着,泪水又从眼睛里滑落了下来。
卡拉丝继续轻轻的抚摸着那灰色的头发,任由小邪神蹭进她的怀里,埋进熟悉的香味里面。
“不怕哦,不怕,露桑不怕……”
面对着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没有丝毫安全感的小邪神,第七贤者轻轻的将她抱起来,回到软软的大床上,不让露桑再去看她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不会嫌弃你的,不会丢掉你的,无论多久都不会哦。我最喜欢露桑了,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喜欢哦。”
“来,吃点东西吧……”
转过身子偷偷擦了一把眼泪,卡拉丝取来装着粥和肉汤的托盘,架在床上,将勺子递给露桑缇尔,自己则守在她的身边。
“饿了吧?慢点吃,别烫着。”
即使是还在哭着,可小邪神已经饿了太久了。食物的香气一下子就把她的灵魂勾走了。一边不时的抽泣让吞咽变得很困难,可当她用瘦弱的双手捧起碗,还是咕嘟咕嘟的就灌下了肚子。
“慢点吃,慢点吃……不用怕,我不抢你的……”
眼看着露桑三下两下就把所有东西吃了个干净,甚至还把空碗好好舔了一遍,卡拉丝明白,她真的……真的让小邪神在外面受太多苦了。
又一次好好的抱紧了露桑的身子,她知道这是对方最想要的,可是……
卡拉丝想起了自己在以太回溯里看见的那些片段。当小邪神一次一次的祈求着,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却什么都没有等来的时候,她该有多绝望呀……
第七贤者已经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挽回当初的错误了。就算现在能好好抱着她,就算以后一直一直都可以陪着她,那段日子里留下的伤痕又要多久才能好起来呢?在最关键,最被需要的时候,自己不在呀。
虽然已经吃饱了,可把碗里最后的米粒和肉末舔干净之后,露桑缇尔还是眼巴巴的抬起脑袋,怯懦的扯了扯卡拉丝的衣角。
“还想吃……”
她真的饿怕了呀。想要……想要再多吃一点,让肚子里面多点东西,这样说不定,如果被丢掉的话,又要挨饿的话,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乖……晚上再吃好不好?再吃下去的话会撑着的,对身体不好。”
摸了摸露桑的小脑袋,虽然很心疼,但卡拉丝可清楚的直到露桑缇尔……或者说布露里,的小肚子里到底能装多少东西。
就算吃的是流质食品再吃下去也会撑到的。从古至今有很多也许是因为饥荒、战争等原因挨饿了很久的人,一下子吃很多东西,结果反而死掉了的记录。虽然卡拉丝会治疗魔法,可她也不愿意冒险做对小邪神的身体不好的事情呀。
“晚上……晚上还会有么?”
露桑缇尔眼泪汪汪的看着卡拉丝的脸颊,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自从双手放下碗,她就紧紧的抓着卡拉丝的衣服,生怕后者再一次跑掉了。
“嗯,还有哦,以后一直都会有……不用再挨饿了,不会让你再饿着了……”
不知道多少次百感交集的说出安慰的话,卡拉丝只感觉自己心中的负罪感一点一点越发的堆积起来。
“晚上想吃什么?我想办法给你做。”
她眼看着露桑缇尔自从被自己救回来之后第一次,慢慢的,露出了真心的开心的笑容。当然,给出的是没有什么营养的标准答案——“只要是卡拉丝给我的,我都喜欢!”
第七贤者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回答。伸手摸了摸小邪神的脑袋。她记得布露里以前喜欢苹果派和千层面,那晚上就做给她吃好了。
一直放在厨房里吃灰的烹饪书,也终于该派上点用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