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峰很高，从半山腰到山脚大概有几百丈。且山路很陡峭，大概率接近九十度的那种。
走这种山路，是真正的爬山，毕竟聂五娘此时基本上就是贴着山峰往上爬的那种。
聂五娘为了到达半山腰的石台，爬了整整半个时辰，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浸湿，脚底生疼，感觉快要被磨破了。
看着在头顶几丈处的石台，聂五娘平复着呼吸，而后一咬牙，拼劲全身力气再次向着那个石台爬去。
好一番折腾，聂五娘终于爬上了石台，远远的就看到了盘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的陆平之。
“五娘你来了？”
盘坐的陆平之若有所感的看向了聂无娘，眼中闪过了一丝意外。
“你这是一个人爬上来了，为什么不让明月送你上来，或者是利用身法？我记得明月说过，你在凡尘也是有些实力的。”
“师尊找我，我当然要一步一脚印的前来，怎么能麻烦师姐……，至于身法，似乎因为化形的缘故，我现在的身体一清二白，身法还没来得重练。”
聂五娘如实回答，并没有半点隐瞒。
“一清二白了？这倒是有些意外，倒是苦了五娘你了！”
陆平之很是认真的说道，没有一丝身为师尊的架子。
“那里，徒儿不苦的！”
聂无良连忙回复道，若不是周围人都在说这个一天到晚笑眯眯，没有一点脾气的老人是名震修仙界的一剑真人，聂五娘哪里感相信呀！
不过纵使她这个师尊没有一点架子，自己还是要做一个尊师敬道的好弟子的。
“唉！”
看着聂五娘那副心意已决的表情，陆平之苦笑了一声。
“你倒是一个倔强的小家伙！”
“师尊厚爱了！”
聂五娘点了点头，很是谦虚的说道。
“哈哈，为师这可不是夸你。五娘，你到为师身边来一下。”
陆平之对着聂五娘这般招呼后，聂五娘就来到了陆平之面前。
“坐！”
陆平之用长袖拂去地面的灰，就让聂五娘坐下。聂五娘倒时没有多想，径直坐下，与自家师尊面对面了。
“五娘呀！你为何要修道？”
看着盘腿坐下，洗耳恭听的聂五娘，陆平之问起了几千年前，他师父问他的问题。
为何要修道？
聂五娘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笑眯眯的老人，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答案。
上辈子修道的话是先是迫于无奈，而后是为了找到回去的道路，只是没有走出多远。
而这辈子，踏入妖修也是颇为无奈，而后努力变强是为了找回原来的生活。不过如是认真的说起来的话，这也可以归纳为报仇之类的罢！
思索良久，聂五娘呼出了一口浊气，缓缓张开小嘴。
“师尊，我是为了逍遥与长生而修道的。”
这是一个很标准的答案，这是几乎是所有修行者最终的追求。
“长生与追求吗？”
听了聂五娘的答案，陆平之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开。
“五娘，你知道为师是为何而修行的吗？”陆平之缓缓问道，语气满是沧桑与无奈。
聂五娘思索片刻，正要回答，却听到陆平之自顾自的说道。
“为师呀！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而已！”
“啊？”
这让想要说出“举世无双”，“穷极剑道”的聂五娘不由愣了一下。
“为师的理念是不是很好笑？”陆平之对于聂五娘意外的神情毫不意外吗，而后一双半睁开的养缓缓闭上。
“为师呀！能走到这一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以前是为了向师父，而后是向师兄弟，再然后就是向片天地。”
陆平之抬头看向了头顶蔚蓝的天空，语气无比的惆怅。
“我只是想要证明，可是到现在我却忘记了我想要证明的是什么了？是为了证明我不是笨蛋，还是为了证明我也可以修仙……
我忘记了！人老了，记忆就不太好。
呵呵。”
“啊？”
听了陆平之的话，聂五娘倒是一愣。她的眼中，那个震慑修仙界，举世无双的一剑真人人设崩塌了，变成了一个发牢骚的哀叹光影的老头。
但聂五娘却从刚才陆平之那番话中，感悟了些什么，但是究竟是什么却又不清楚。
“哈哈，话有些跑题了！”
陆平之打断了聂五娘的思索，笑呵呵的说着，右手食指点在了聂五娘的眉心。
“这是御剑的法决，你先拿着学学！”
随着那一指，一个小光球出出现在了聂五娘的灵魂海中。
灵魂海中，那个盘腿漂浮的聂无良模样魂灵睁开了眼，看到了悬浮在眼前的小光球，思索片刻有就伸手抓住了它。
而随着聂无良与光球的接触，他的脑海中就多出了一段法决，一个简单的御剑法决。
片刻之后，聂五娘睁开眼，看到了面前那个笑眯眯的一剑真人。
一剑真人很是确定的说道：“五娘呀，你有很大概率能够变回去！”
听着笑眯眯的一剑真人的话，聂五娘的脸上不由露出了苦笑。
虽然一剑真人只是简单的给自己传授了一个法决，但是因为境界上的差距，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陆平之的眼前。
“你现在实力太弱，灵魂海洞开。为师给你加一个封印吧！”
看着眼前苦笑的聂五娘，陆平之若有所思的说着，而后右手虚托，一个小巧的纯白小剑随即凝现在了右手手心。
小剑虽然很小，但是聂五娘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其中蕴含着让人胆寒的凌厉剑气。
“师尊，这是？”
“五娘放开思维，接受这道剑气！”
陆平之没有解释，这接将这倒剑气投向了聂五娘的眉心。
小剑没入了聂五娘的眉心，进入了聂五娘的灵魂海之中，就那样静静的悬浮在小叨的正上方。
而在这枚小剑出现在聂五娘灵魂海之后不就，灵魂海中就被一阵凌厉的剑气冲刷了一遍。
而后，一个隐秘的角落中一个黑色的小骷髅在凌厉的剑气中被迫显形，毫不犹豫的便冲向了那蔚蓝的穹顶。
而小骷髅出现的一瞬间，那枚剑气猛的颤抖了起来，化作了万千剑气袭向了那个黑色骷髅。
“等下！”
聂无良认得那个骷髅，不由的大喊道。
现在知道琉璃下落的，可能只有这个骷髅了。
而随着聂无良喊出声来，那无数剑气随即停下，收回了那枚小剑之中。而看到剑气收回，黑色骷髅也毫不犹豫的穿透了蓝色的穹顶，离开了聂五娘的灵魂海。
“别跑！”
因为一体双魂一意识的缘故，聂无良无需在灵魂海和肉体之间切换意识。
她双手包裹着妖力向着眉心抓去，却抓了空，其后勃颈一道黑光射出。
“嗯？”
而就在黑光投向远方的时候，一个枯瘦的手掌一般抓住了它。那张手掌没有任何的奇异之处，但是却紧紧的抓住了拿到黑光让它无法逃窜。
“真人饶命，真人饶命！”
黑光在陆平之的手掌显出了原型，却是一个黑色的只有拳头大小骷髅。
“你是百鬼？”
看着黑色的骷髅，陆平之倒是很意外。
“真人还记得小人，实属小人荣幸！”
听到一剑真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百鬼魔仙的残魂很是兴奋。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没死，当年我可记得，你被明月引九天神雷劈的魂飞魄散了的！看样子，你的功法倒是有几分奇异之处！”
“真人谬赞了，小人只是运气好而已！当年被雷动仙子击杀，纯属罪有应得！”
黑色骷髅跪在一剑真人的手掌，很是卑微的回答道。
“哈哈，罪有应得吗？”陆平之笑了笑，而后看向了一旁的聂五娘。“五娘你是不是有事情要问它呀！”
“谢过师尊！”
听到陆平之这样说道，聂五娘对着陆平之行了一礼，而后恶狠狠的看着百鬼魔仙的残魂。
“琉璃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是那个小子，你居然变成了一个女子！”
百鬼魔仙看着眼前有些熟悉，有有些陌生的少女，很是惊愕的说道。
“少废话，你知道琉璃她在哪里！”
“琉璃吗？若女孩活的很好。若是没出意外的话，她会成为玄冥宗的圣女的！”
“玄冥宗的圣女？琉璃现在在玄冥宗？”
“可能吧，也不过你小子也是，都变成女子了，还对追着女孩子不放，你做点人吧！”
百鬼魔仙笑着，身体上出现了打量的裂痕。
“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夺舍的，不过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成为了一剑真人的徒弟！看样子我这道分魂的任务就此完结了！哈哈哈！”
百鬼魔仙说着，身体开始奔溃了！
“小子，你可要好好修行呀！不要被琉璃甩的太远呀！
琉璃可是你小子硬生生创造出来的修行天才，若是你被她拉的太远，我可是会嗤笑你的！
还有……”
黑色骷髅顿了一下，而后用一种轻柔，清脆的女音说道。
“未来见了，我敬爱的夫君！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永远喜欢你！
嘻嘻！”
话刚刚说完，整个骷髅就完全破碎，消散在陆平之的手心。
“他自杀了，本就是残魂，为师倒是拦不住他。”
看着消散在自己手心的骷髅，一剑真人倒是很认真的对聂五娘说道。
……
听着百鬼魔仙的话，聂五娘不由感到了困惑，最后那句话不像是百鬼魔仙会说出的话，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琉璃的留言。
而且若是要夺舍自己的话，它都肯自杀，那它在自己昏迷的那几天赌一把夺舍自己不就行了。
这样想着，聂五娘倒是苦笑一下。
答案这不是呼之欲出了吗？
刚才那个是百鬼魔仙和和琉璃有着不小的关系吧！
毕竟如果没出错，百鬼魔仙应该是琉璃的灵鬼了。
未来见，琉璃！
聂五娘嘴角微微上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