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嗯！”
她眨着好看的睫毛，用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可是...”
他还想说点什么，她已经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走啦。”
“门、门没关，慢点啊。”
他没法拒绝她，他发现这个无奈的现实。
外面的雨不是很大，
她撑开天蓝色的雨伞拨开雨帘。
伞不大，显然不是双人伞，她却向他招手。
“我、我还是回去拿把伞吧...”
他无论如何也没勇气和一个女生挤同一把伞。
他是这样一个胆小鬼。
“走吧。”
她却从雨幕里回来，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有点凉，但握得很紧。
像是不要他逃。
“......”
他犹豫，还是钻进了伞下。
好近，太近了。
他第一次这么靠近她。
她漆黑的长发有浅浅的味道，好闻，不像是某种洗发水，是一种花香，他说不出来。
“我来吧。”
他觉得这样弯着腰很别扭，顺手想从她手里接过雨伞。
她没说什么，很自然的交给他。
像一种认识了很久的默契。
22
她哼着不知名的曲调。
尽管雨声滴答滴答，他还是能够听到，
就好像故意要他听一样，有那么几个瞬间他觉得，或许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也许她其实很坏心眼？
哈哈，果然很难想象，那种样子。
她其实很胆小吧，他觉得。
真想知道啊，
她的心情。
现在是怎样的呢。
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一直，一直在雨中走，
就好像要走到夜空放晴为止。
...
她拉着他一起到伞下，其实是一时兴起，
她偶尔也会想要恶作剧。
可她很快就后悔了。
还是会害羞啊。
太近了，
这样的距离。
她说不出话，只好哼歌缓解自己的紧张。
不过现在这种状态，真想一直持续下去，
啊啊，真希望雨不要停。
她真心这样想。
不知道他的心情，
现在是怎样的呢。
23
她很喜欢雨。
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好，
倾盆而下的大雨也好。
她喜欢看雨，她喜欢听雨，
她偶尔会在那个小屋里，隔着浅绿色玻璃窗，
听见一场雨，从开始到结束。
就算泪流满面也无所谓，
就算放声大哭也没关系。
因为有不知是谁在哭的雨，陪她一起。
而像现在这样漫步在雨中，是另一种体验。
他们躲在雨伞下，不用去看人来人往，视野里只有眼前的路和彼此。
就像一种在茂密森林拨开枝叶的新鲜感，
让人如此欣喜。
她觉得或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24
昨天的雨就像一场梦。
他在今天第一次睁开眼时这样想。
手机呼吸灯频闪，他点亮屏幕，发现那个人在昨晚23.50分还发来消息。
“鱼”：谢谢。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真像她的风格。
他笑，
有些坏心眼的发了个“不客气。”还配上一个呲牙的表情。
这也是他的坏习惯，
他是个不坦率的家伙。
“鱼”：真心的。
她很快回复，
这么早就醒了吗，他有点惊讶。
他还以为她一定是每天睡到下午才会起床的那种。
浮萍：嗯。
他关上手机。
想起昨晚告别时，
她也是这样对他说谢谢。
那时没有隔着手机屏幕，他自然没法不坦率的开起玩笑。
他不知所措，就和往常一样，
傻傻的说了一句“哦”。
也是他的风格。
25
卡通鱼头像的某人发来微信消息。
“鱼”：再靠过来一点也没问题啦。
他看了一眼她。
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在旁边还要给他发微信。
“那个...”
他晃了晃手机，意有所指。
她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哈啊，玩这种游戏吗。
他苦笑。
单手握着手机打字。
浮萍：那个...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鱼”：如你所见（笑）
“鱼”：哎哎、再靠过来一点也没事啦，你肩膀、都淋湿了吧。
浮萍：...
浮萍：没事。
见他依旧不为所动，她只好主动朝他再靠近一点。
两人就差贴在了一起，
他几乎就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
“鱼”：把伞拿过去一些吧，
“鱼”：雨下大了。
她依旧低头看手机，
就像做了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雨确实下大了，他的半边肩膀已经全湿了，他有刻意没让她看，没想到她还是注意到了吗。
他无奈。
26
“鱼”：对不起啊...
浮萍：什么？
“鱼”：是我太任性了，硬拉你出来，抱歉[表情]
浮萍：没事啊，我也很喜欢散步的。
他本想说“我也很喜欢下雨天”，犹豫，又删掉重新输入。
“鱼”：嗯嗯。
浮萍：心情有稍微好点吗？
“鱼”：嗯...有一点点，
“鱼”：只有那么一点点。
浮萍：那要不要去超市？
“鱼”：诶？
“鱼”：你要去买什么吗？
浮萍：嗯、要不要去逛逛。
“鱼”：你要去、可以不用在意我。
“鱼”：我可以在门口等你的。
浮萍：为什么、你不想去吗？
“鱼”：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
浮萍：...
浮萍：那就不去。
“真的不用在意我...我会在门口等你的。”
她开口。
他却摇头。
“你是不是...害怕人群?”
被发现了。
她攥紧手机，有些僵硬的点点头。
27
“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
他克制住想要去摸一摸她头的冲动。
轻声说道，
“没关系的，其实我也是害怕别人目光的。”
她奇怪，歪头看他。
“我啊，并不害怕陌生人的目光，也不讨厌人群，我最害怕的是熟人的目光。”
“在认识的人眼中表演他们认识的那个我，其实真的很累。”
“担心让他们觉得其实我还有另一面，所以总是小心翼翼不让他们看出来，”
“有时候真的觉得其实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
“可我就是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不去演给他们看。”
“有时候也会想干脆就不联络了吧，可到头来还是会被寂寞打败。”
“我这样的人...很奇怪吧。”
她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我也...”
她想说我也是一样，
可在嘴边的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样吗。
他们真的一样吗，她也说不明白。
只是觉得他就在不远的平行线上，两人远远的相望，却始终也交叠不到一起。
“喂、”
他明明已经知道却从来不叫她的名字。
“雨停了。”
他收起雨伞，抬头望天空，
她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皎洁的皓月挂在被雨水洗刷过的夜空，
云，也都散去了呢。
啊啊好天气...
坏事情明天再说不也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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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