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息一会儿,荀思邈不再背靠墙面,白青和言洛也从地上站起来。
第一关就已经那么难了,第二关也不会简单。言洛和白青表情凝重,她们边走边默念这什么,好像是在心中回忆刚刚制定好的战术。
而荀思邈则轻松许多,两只手若无其事地放在脑中,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大摇大摆地走着。完全不像是来打架的,倒像是来观光的。
白青和言洛齐齐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多想,毕竟荀思邈虽然不着调,但实力还是有了。在知道言洛大概率赢不了的情况下,肯定是会认真打。
三个人来到了之前听到声音的地方,等待着万幻尊者的指示。
“诸位小辈,你们准备好吗?”那声音轻柔细腻,在又能清晰有力的出现在三人的脑海中。
言洛:“OK!”
白青:“是的。”
荀思邈点了点头,露出了笑容。
“那么,谁先上?”
“我!”没有给白青和言洛思考的时间,巡荀思邈举起了手臂。
“另外两个传承者,你们没有异议吗? ”
“没有!”言洛和白青异口同声地说道。
同时,她们也在心中舒了一口气。
要是她们先来,万一她们打得筋疲力竭,荀思邈轻轻松松的赢了,到时候她们两个绑一块多不够荀思邈打,要是他想做什么猥琐的事情,就谁也阻止不了他了。
相反,如果荀思邈先打,等他打完,也是精疲力尽,她们只好再次联手打晕他,之后的战斗就不用担心荀思邈背后捅刀子了。
“那么开始吧。”听到她们同意了,一道白光就照到了荀思邈的身上。
他眼中的光线瞬间消散,手臂下垂,双腿微微弯曲,完全进入了幻术之中。
而环境中,荀思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他没有想着怎么战胜幻想,反而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这是他家里的实验室,是他发现他天赋的地方,也是他听到父亲指点江山的地方,也是他的父亲从父子变成战友的地方。
试剂瓶上信息,教科室的知识,举一反三的智慧,还有异于常人的天才和疯狂。这个实验室某种意义上见证了他的成长。
“和那时一模一样啊。”
“不知道,那样东西还在不在?”
荀思邈似乎完全忘记了是来战斗的,跑到了一个柜子前。
来开柜子,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位是黑色双马尾的少女,一位是带着护目镜的少年。少年握着一个有他半人高的大烧瓶,瓶口冒着绚烂的焰火。
少年长大了嘴巴,看着自己做出来的焰火,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喜欢。
那为少女年龄似乎要比那个少年要大一些,身高也要高,她的下巴抵在少年的头顶,彩色的焰火倒影在她乌黑发亮的眼中,就在焰火找到了最好的夜空。
那少年正是荀思邈,那少女正是莫白。
荀思邈的嘴角勾起笑容,笑得很温柔。
当时,是他的第一个实验,她也是他第一个观众。
不像是其他同龄的孩子,他喜欢科学,很喜欢科学,想象一下,当其他男孩子都在玩陀螺,玩小汽车的时候,他已经在看着一篇篇的科学论文。
也正因如此,他从小就被冠以书呆子的名号,没有人和他做朋友。
虽然心中他也看不起那些幼稚的同龄人,但人是群居生物,没有朋友就会产生发自本能的孤独。
直到一位少女闯进了他的生活,他是父亲的幼驯染的女儿,她并没与说他的书呆子,反而想要看他要怎么做实验。
“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小姐姐。”荀思邈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当然,现在他也是这样想的,即使现在莫白长大了,头发的颜色也变了。
“你要看照片要什么时候啊,我的本尊?”
荀思邈还在傻笑,一道熟悉的声音就闯到了他的耳中。
他的身后站的一个人,他和荀思邈一模一样,除了他的衣服并没有破烂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荀思邈好像早就来料想到了这种情况,把照片放在自己的口袋里,不急不缓地扭过头。
“你怎么不偷袭我?”荀思邈笑了,明明是疑问句,但他眼中却没有一丝疑惑,显然是明知故问。
“因为这没有必要,我不屑做这种事,而且太过于轻松的战斗对我的成长没有收益。”
“好吧,看来我的镜像还有些意思。那就让我陪你玩玩吧。”荀思邈走到了实验室中间,手表翻涌,电气成剑,战意凌然。
这一刻,整个实验室都安静了,只用电流在空气中噼啪作响。就像是臣子注视着君王的表演。
“本尊,你觉得我会比你差吗?万幻尊者的幻境可是很强大。你能使用的我也可以使用。”
话毕,一把同样闪耀,同样锐利的电气的剑也出现在了幻想分身的手表上。
“你已经输了。”荀思邈抬起电气剑,直指对手的咽喉,他的眼中对方的剑芒太暗淡了。
“你也是!”分身的话语冷淡,只是同样举起剑锋。
“我输在哪里?”
“自大!”
“什么时候?”
“在你以为我输了的时候。”
虽然对话简单,但只是表象。
双方的体型一样,力量一样,速度一样,智力都超乎寻常,比的就是心态,看谁先沉不住气,先露出破赞。只要对手一动就可以发现破绽,而他们之间的对决有破绽,就是剑锋的稍微偏移,也可能影响着最后的胜负。
而这对话不仅是在对方深浅,也是在试探对手的深浅。语气,语速,语意,语序,都反应了一个人的心境,而心境的破绽比招式的破绽更加致命。
说话动摇,就是气息的动摇,气息的动摇就是生命的动摇,所以在这两个人之间,说话就是唇枪舌剑,不能有丝毫怠慢。
那为什么一定要说话呢?因为不能不说,剑是百兵之君,更是开刃的锐器,避而不言的沉默就会消减心中锐气,锐气无,剑意也无,必败。
所以才有了刚才那段对话。
唇枪舌剑到此为止,双方都已经憋满了剑意。
“你要上了?”分神突然冒出一句,目光在荀思邈身上扫动,竭力寻找破绽。
然而并没有破绽,分身只是听到他淡淡地说道了一句。
“没有。”
“不,有破绽!”
这个瞬间,分身的脚底的鞋子喷射出火焰,带电气剑就像是一道雷光,划破空气,一往无前。
分身其实并没有要找荀思邈的破绽,他是想利用后手的时间压力,逼得他露出破绽。
腿没有动,手没有动,腰没有动,肩膀没有动。没有放手,没有进攻,没有闪避。
荀思邈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剑锋再进一寸,没有动。
剑锋再进一寸,也没有动。
剑意锁定咽喉,躲无可躲,还是没有动。
“他这是送死,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动?”
就在分身惊讶之际,荀思邈终于动了。
不过,依旧不是手脚,也不是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关节。
而是嘴角!
荀思邈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龙王的现身时的微笑。
“找死!”
是惊,是怒,是羞,是恼,分身原本纯净的剑意,现在已经混杂了过多的杂质。
剑中有杂质就会断裂,而剑意有杂质也会中断。
人死则神灭,意杂则命陨。
不过,那分身的嘴角也在上扬。
因为剑锋只剩下距离咽喉只有一拳之隔。
现在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办法防守,顶多就是以命换伤。而他只是个幻想,能赢就可以不及后果。
然后,荀思邈的本尊从来不会被人说预判。
“君臣佐使之君临!”
这是荀思邈的心法,自创的。灵感是他学中药的时候悟出来的。中医理论中君就是主药,是药方的关键。而在荀思邈这套心法中,君也是主药,不过是以血肉做药,以血肉养血肉,已达到短时间绝对的爆发。
按他的修炼天赋,理论上是学不会心法的,但那是正常心法,像这种操作与其是心法,不如说是燃命。
荀思邈在剑锋到来的那一刻,抽出了手中的照片,挡在了自己咽喉。
那分身毕竟是荀思邈的分身,看到他珍惜的照片,原本混乱的剑意完全消失,剑尖也下意识偏转,并没有刺穿了荀思邈的脖颈,只是划破了他咽喉。
同样是要害,同样是死,但死之前的只要有一瞬间活着,结果就会完全不同。
荀思邈的微笑更甚,眼中的火光,就像是烧瓶中的焰火,灼热,谣言,带着希望。
剑出,剑消,一闪而逝,只留下消逝的电气所化成的微光。
这微光没有停留太久,很快,血红的喷泉就从分身的背心喷涌而出,只剩下满房间的猩红。
心脏被刺穿,只需要0.5秒,人就会死亡。而区区被割破喉咙,荀思邈至少可以苟十秒。
这20倍的时间差就是荀思邈的完胜。
“恭喜,你战胜了对手。”
荀思邈的意识从幻境中脱离,他的眼中再次回复了清明。
“他醒了!看招!”白青反应快,没有问题什么你赢了还是输了,直接就对着他后颈来了一计手刀。
但这次还是失败了。
荀思邈跪在了地上,让白青劈空了,她还想不到,但他摇晃了几下,就自己倒下去了。
心法的作用越大,副作用越大,特别是对于荀思邈这种修炼天赋极差的人。
像这招君临,荀思邈用了就会使全身血肉不可逆地加速老化,必死无疑。所以在和言墨对战的时候,他没有使用。他的分身本能地怕死,也没有使用,也不会认为荀思邈会使用,因为用了这个心法无法关闭,离开意识脱离幻境也会死。
而他还是怎么做了。
当然,他不是想要牺牲。
荀思邈在心中默念,
“蛇皇,捞我一下。不然言墨身份,我就要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