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荀思邈对着言墨招了招手，笑道：“言墨老师，现在带我飞到海边，我们要做一下有关灵识方便的练习。”
言墨没有多说，跟大家告别后，他就带着荀思邈飞到了空中。
他背着荀思邈，发现荀思邈的身体很轻，似乎变瘦了。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研究那个外骨骼吧，是不是经常熬夜，吃饭也不好好吃，连陪伴莫白的时间也额变少了。现在我感觉你就算带上外骨骼都没有之前重。”
荀思邈脸色有些泛黄，有些虚弱地苦笑道：
“不愧是老师，这都被你看出来。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陪伴莫白姐姐的时间并没有减少，咳咳咳咳！”
荀思邈咳嗽了几声，即使耳旁充斥着嗡嗡的风声，但他依旧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喉咙中呼噜呼噜的痰声。
“荀思邈，你没有事吧？我看你病得不轻。”言墨放缓飞行速度，生怕风太大加重了他的病情。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太累了，休息一下就行了。我算过，之前的工作量我大概有百分之四十的概率会生病，虽然在生病的状态所然工作效率会降低一点，但这是所需时间最短的情况。只能说我运气不是很好。”
言墨眉头一皱，用力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脸上写着不悦。
“荀思邈，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总是以疯狂的理性地看待一切，什么都在你的算计中，甚至连自己的健康都算计在其中。就不能放开一点，轻轻松松的活着吗？”
言墨望着不远处的大海，说道：“你看，大海一望无际，汇聚百川，无论汇入他的江河是多么污浊，他依旧是这么蓝。”
“你也是轻轻松松地接收一切，不要总是搞得这么极限，以你的才华想要好好活着实在是太轻松了。”
荀思邈笑而不语，他心中其实有很多反驳的话。
比如他大海是大海，他只是一人，做不到包容万象，又比如大海不是人，他没有喜怒哀乐，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接受江湖河流的呢？
但这样他都没有说，他是看着言墨的背影，另有所思。
其实，言墨说的话倒是很适用一个人，圣人。
圣人是所有修仙者的顶点，是世间唯一的存在，他可以直接与天地大道沟通，如果把现在这个低灵世界的顶点风扬先生作为第一水，那完全掌握力量的圣人就是一片海。
不论是实力，心胸，格局都是一片海，历来的圣人都是如此，大概是力量的顶点都大同小异，所有的圣人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对于他来说，个人，集体，甚至是国家都是渺小的，所以圣人不会并有一般人的烦恼，看得比所有人都要开，他只需要想一件事，那就是能不能让修炼之道延续。
荀思邈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在朝生大典上，一位元婴境的强者颤颤巍巍跪在了他的面前，他嘴唇都在颤抖，说话的声音是不清晰的。
不过，圣人有灵识感知，可以清楚地明白他说的话。
凡圣当时并没有听懂，是后来师尊说梦话他差明白的。
大意是当初圣人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个修仙王朝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可以说那个修仙王朝就是他的祖国。
而现在这个国家遭受了其他势力的入侵，已经是生死存亡之际，如果师尊不出手，那个国家就毁掉了。
当时师尊不会理他，因为圣人要一对一商谈的对象，最低是一个物种的代表，国家领导人或者大宗的宗主还不够格。
而且圣人也不能插手这个国家的事，如果圣人连这种小事都要关，那其他的大能也会去干扰其他的小宗门或者小修仙王朝，这样子整个天下就乱掉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师尊就当他没说过，理都没用理他一下。
但凡圣还是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他的师尊并非是无动无衷。
他可以看到师尊的面颊微微抽动，好似在咬紧牙关忍耐着什么。
其实，他知道的，师尊他并不是真正的圣人，他只是强到了和圣人没有区别的时候，他的内心还是一个普通人，看着自己的祖国陨落他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那一天的半夜，他看到师尊开着屏蔽法阵，飞去了他的故国。
凡圣也跟上去了，他虽然修炼天赋很菜，但也好歹是一个元婴，配合一些辅助飞行的道具，想要飞到那个国家还是可以的。
等他到达哪里的时候，那个王朝已经是一片火海，他看到火海中的人们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看到小孩子的身上一块黑一块红，慌忙地在焦黑的木桩中穿梭，直到被不知道哪里倒下来的柱子压得变成一滩血肉。
还看到好到一些人，他们说是年轻或是年迈，他们有一张言墨熟悉的脸，他们师尊已逝去友人的后代，现在他们如果没有了圣人的帮助就注定是末裔。
凡圣在远处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师尊，不断地颤抖，时而抬起手臂，有突然放下，时而想要但又立刻咬紧牙关。
对他来说，只要一挥手，或者吹一口气，这熊熊的大火就会熄灭，这惨绝人寰的景象也会消失。
但他还是都没有做，只是呆呆地在原地看着。
“可恶！还真是倒霉呢？没想到我曾经的一个小书童，居然是那位圣人的后裔，还当上圣人，要是他稍微弱一点，就可以来帮我了吧。”
那位求援失败的元婴强者的胸腔已经被无数灵剑刺穿，但他还是苦笑地说出了这句话。
想当初他偶然间找到了一个走失在森林中的孩子，一时间好心将他作为自己的书童，一点一点教他，将他养育成人，希望他有朝一日可以超越自己，成为抵挡一面的强者。
“可悲啊，没想到我修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仙，居然是被自己的书童强死的。”
苦笑着，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下，与此同时，他的魂力也在不断流逝，过不了多久，他的修道之路就要完结了。
“先生！先生!”师尊在不断地摇头，泪水摔落在半空，周身灵力难以控制地浮动，好像是要走火入魔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国家，为什么偏偏是他？该死？为什么？”
“要是这样的大道是这样，那也不用什么圣人了。”
师尊最后咬紧了牙冠，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左手，明明他很强，此刻却连一只手在抬不好，在右手的扶持在，他才把左手扶到了半空。
“只是一下，偷偷地操作一下天地灵力，应该没有事吧。”
灵识在沟通着这一方天地，原本星光璀璨的夜空顿时布满了乌云，雷声滚滚仿佛是天地宣誓自己的诚服，只要言墨一声令下，就会有一场大雨浇灭所有的战火。
“那么就开始吧……”
“啪！”还没有等他说完，一块特制的爆炸板砖就敲在了他的手上。
凡圣强行打断了他的施法，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之后的事，荀思邈有些记不清了，大概是当时被师尊暴打了一顿，记忆有些模糊。
他只是知道结果，人一个都没有救，倒是杀了一些，故意这样做想要试探圣人的家伙。
之后，在夜里凡圣还可以听见师尊他一个人抽泣地诉苦。
“好像有些记忆模糊了。”荀思邈越是回忆，就越容易被自己原本的记忆混杂，那久远的记忆就越是难以浮现。
“荀思邈你在想什么？”
“是啊，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我有时候会忘记休息，老师到时候要提醒我啊。”
荀思邈看着还远处的大海，又想到了曾经的回忆。
几十万年前，言墨没有失去记忆，是凡圣的 师尊，也经常跟凡圣说要常休息，不要搞那些乱七八杂的东西。
师尊他的语气中虽然也有责怪，但更多地是欣慰。他渴望自己的弟子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末法时代做出一条自己的道路。
有一次凡圣在工作中昏厥了，还是师尊发现了他，不然他可能就要饿死在实验室。而他当时却没有感谢师尊，而是先去查看实验室，怕师尊把他的研究成果丢掉。
然而他的研究成果并没有被扔掉，然是被师尊妥善地保管起来。
凡圣当时问师尊，您不是很讨厌我的这些“乱七八杂”的机械玩意吗？
当时，师尊说了一句话，凡圣现在还记得。
当时摸了摸凡圣头，淡淡地笑了。
“我的傻徒弟，我其实并不讨厌你研究的东西，我又不懂。我讨厌的是那些东西保把累坏了。”
“咳，可惜了。”荀思邈叹了一口气，在他的记忆中，当时与他和师尊的决战，还有三个月。
这么想来，他们之间即使是在决战，他们的关系也没有破裂。他能清楚的知道师尊的想法，师尊是大道的至高守护者，他不允许凡人拥有可以僭越修行者的力量。
而师尊也可以理解他的想法，他是想末法时期灵力枯竭，修仙者的时代必将陨落，他必须研究出可以在无灵条件下，可以让犯人可以度过天灾的力量。
弱肉强食的天道和刚刚诞生的人理互不相容，理念的冲突使两人总有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