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黄昏之下,泰拉大陆独有的“白色黄昏”照耀着这片大地的旷野,举目望去,一切都染成了银白色。
在那一望无际的银白色旷野之上,人数足有百万的两方军队正僵持着。
一方军队的后方,是他们引以为傲的帝王的领土,那仁慈的卡兹戴尔之王的宫殿所在。
守卫国土,捍卫那来之不易的和平,不惜牺牲一切。
哪怕抱有如此的觉悟,但他们中大部分人的身体却在不停的战栗着。
因为他们的敌人,是属于那炎国的,可以摧毁敌人意志,撕裂敌人战阵的,由神秘的“君主”所带领的,名为“轩辕”的无敌之军!
短短三月,卡兹戴尔强大的利刃军事居然如同飞蛾扑向火焰一般可笑,炎国的“火焰”轻易的跨越了他们高耸入云的城墙,“烧毁”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国土。
炎国的“君主”利用那些利欲熏心的高官,引起了一场场内战,长驱直入地抵达了这属于卡兹戴尔帝王的宫殿。
落日如同在燃烧一般,将卡兹戴尔的战士们黑色的铠甲染地银白,汗水穿过铠甲滴落在大地之上,被沙土所吸收,成为了久违的甘露。
战士们紧张的握紧手中的长枪,面具下的双眼如同要瞪出般,死死地注视着对面那强大的军队,眼中流淌出的,——是仇恨,可以燃烧一切的仇恨。
他们恨这支占领他们国土,破坏他们家园,杀死他们家人的军队。
他们恨不得将身体其生啃,咬碎,咽到肚子中,但他们却遗忘了,这场战争,更多的是由他们这些“受害者”所挑起的。
只不过事到如今,对错早已不再那么重要了。
“杀!”
战争在僵持与仇恨中一触即发,不知是谁的怒吼,带起了一片震天撼地的吼声,两方军队正式地展开了这场足以关乎帝王生死的战争!
银白色的黄昏下,两方军队不断的有人死亡,但卡兹戴尔军队的伤亡却是“轩辕”军数倍之多。
“哒哒哒!”
源石机械不断倾泻收割生命的火舌,红色的法术穿过铠甲,不断带走双方军队鲜红的生命,血液染红了银白的旷野。
帷幕降临,天空中开始落下些许银白色的雪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雪花也是格外珍贵的。
就在这时,雪夜之中,一道幽紫色的雷光,流溢着骇人的紫雾,嘶鸣尖啸着,穿过了卡兹戴尔由机械构成的战线,照亮了黑夜。
许久之后,黑暗如同预料之中一样降临,鲜红的月亮悬挂在了点缀星光的“天鹅绒幕布”之上,宁静照耀。
黯淡的月光如同轻纱一般笼罩了大地,鲜红的血液在轻纱下显得更加诡异,无数的尸体被胜利者所践踏,毫无悬念,这只神勇之军再一次摧毁了敌人,为他们的帝王,君主,家人带来了胜利。
旷野被肃杀的气息渲染,夜晚的风如同利刃一般,刮过这片土地。
胜利者再次踏过了失败者的尸骸,不久之后,失败者烧焦的尸骸便会被这片吃人的土地所吞噬殆尽。
“轩辕”赤红的铠甲在血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妖艳,战士们踏上了皇宫的广场,默默的站立在了原地,如同一尊尊雕像般,几秒后,战士们转过身体,分开了一条道路。
“哒哒哒——”
脚步声从军阵中传出,战士们握拳,单腿弯曲,单膝跪倒在地,穿着黑衣的君主从其内走出,一步步的向着宫殿踏去,他的身体,缠绕着紫雾雷光,动作是那么的傲慢。
他就这么,一步跨进了宫殿之中,无数的法术向着他那傲慢的身体飞射而去。
但男人就这么木然的看着,也不躲闪,他就静静站在术士们漫天席地的术法之中,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来。
他淡然凝望着四周围层层叠叠好似无穷尽般由源石术法融汇而成的魔幻法术,仿佛是在观看一场漫天的烟火!
“愚蠢。”
男人木然抬眼,淡淡说道。
说罢,一步,跨进了术士们所布下的法阵中。
一步!
仅仅就那样一步轻踏的傲慢之姿。术士们那漫天辉煌魔幻的法阵,骤然间,全部定格在了男人脚下!
那些可以摧毁山脉的魔法丝毫没有像预料之中束缚男人的行动,去摧毁男人的身体。
它们就好似卑微奴隶遇见了主宰万物的圣主一般,瞬间定格,而后,轰然坍塌,匍匐、倾泻在了男人的脚下,化作一汪璀璨飘摇的星光荧海。
“逃!”
术士们疯狂的向着后方逃去,但,来不及了!
术士们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他们那强大的身体,就如同被强酸溶解后的泡沫一般,迅速肢解了开来!
先是四肢,然后是躯干,骨骼,内脏,再后便是头颅,大脑。
那漫天的高阶术法,对于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非但没有产生丝毫威慑,更是在他戏谑似的轻轻一踏之下,直接将自己的主人肢解成了碎沫!
男人微微一扣食指,指尖骤然激射出无数荧紫色雷光,猛地将宫殿那辉煌的天顶连同它的大殿一同撕裂开来。
男人那缥缈的声音,有如追魂的丧钟,一声声一下下,敲扣在所有活人的心魂之上。他说:
“结束了。”
他那双残忍而无情的漆黑色眼眸,就那样冷冷穿过卡兹戴尔呼啸的漫天风雪,麻木无情地望向了王者和他年仅十岁的女儿。他说:
“吾再次,宣告魔王屈服在此处,接受死亡。”
他冰冷残酷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没有疑窦,没有彷徨,没有不安,更没有畏惧,就好似这个世界上,唯一弥散于他灵魂之畔的,唯有亘古的荒芜和死寂。
男人就那样目空一切地睨视着万物,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臂,向着魔王和他的女儿抓去。
“开什么玩笑!”
穿着重甲的骑士奋力压下心中的恐惧,抬起长剑,向着男人冲锋而来。但她还未走出半步,突然一阵悲鸣,整个身体都在那紫烟萦锁的雷鸣电击之下,痛不欲生地蜷缩在了地上。
男人冷冷睨视着她。
漆黑的眼底充溢着残忍与蔑视。他根本就没有和骑士这种卑贱之人说话的兴趣,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懒得。
他只是穷极无聊似的,玩弄着自己指尖那紫烟萦绕的诡异雷电,然后,好似切割一块生牛肉一样,不紧不慢地,优雅淡定地,缓缓地,用指尖翻腾的雷电,将骑士那金色的铠甲,连同她的身体,一片片切割开来。
他在玩弄骑士的生命!
这个天性凶残的恶毒君主,他如果真的是要将骑士立毙当场的话,那么,早在遭受第一次电离攻击的瞬间,骑士的身体就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
然而,男人却像猫捉耗子一样,慢慢玩弄着骑士仅存的生命。他妄图用一段极其缓慢而痛苦的死亡酷刑来威慑王者!
他其实并不着急杀死卡兹戴尔的王和他的子女。
他只是想要瓦解帝王的心智而已。他要眼前这个因过度聪慧而尽显狂妄的王者,像一个蒙昧时代的孱弱愚者一样,虔诚跪伏在神明脚下,将自己的一切,敬献给那未知的恐惧。
他要用骑士的死来羞辱帝王。
“退后!”
“赦罪师”和“皇家骑士”惊叫一声,抬起武器便冲了出来!
他们并没有给王者任何反应的机会,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们心底里其实早就已经清楚,一旦王者开口,他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他将踏上死亡的不归路,一去不复返。绝不能将王者交给这么一个丧心病狂的混账东西!
他们一左一右,急窜而出,直接摆开了攻击架势。
“赦罪师”左手掌心的法杖,幽然张开一道荧光辉闪的能量防护罩,阻挡在了骑士和男人之间。
“皇家骑士”直接抽出长刀,迎上了杀气凌然的男人。
“皇家骑士”甚至可以从男人身上聆听到一种有如命运般无情的死亡之音。
因为,就在初见男人的一刹时间,她忽然有了一种极其恐怖的不祥预感——他们整个国家加在一起,或许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这就像是青蛙遇到毒蛇时的本能直觉,一种毫无抵抗之力的死亡预知!
那一刹那间,无数古老斑驳的源石法术,在“皇家骑士”燃烧生命孤注一掷的吟唱声中,夹带着绚烂流溢的辉光,笼罩了方圆数里的天空,将整座化为焦炭的卡兹戴尔旷野雪岭团团包裹而住!
但突然,紫色的雷光再次闪耀!向着“皇家骑士”的身体击去!“皇家骑士”见状,艰难的扭动身体,躲开了这摧毁生命的一击。
“赦罪师”一声低斥:“退到我身后!”
“赦罪师”说罢,单手一挥,猛地将死里逃生的“皇家骑士”,甩出了男人的攻击范围。
“赦罪师!!”
“皇家骑士”一声惊呼。她那覆盖铠甲的身体,直接被“赦罪师”携带着源石能量场的冲力,一下子冲撞出了数米之远,甩出了男人的雷电攻击范围。四周围流光雷电所产生的强烈磁场,将她那残破的身体震颤得根本无法控制。
“皇家骑士”根本来不及感受任何死里逃生的庆幸。她狼狈地翻身跃起,惊恐万状地望向了独自挡在男人面前的“赦罪师”。
“哥哥!!”
是的。她的预感没有错。他们几个加在一起,都不是这个恐怖男人的对手,他们不可能阻止这个疯狂的恶毒君主来杀死王者,他们无法阻止他将不幸的命运强加予他,他们甚至抵抗不了男人突然发起的一次攻击。
就在刚才那千钧一发之际,“赦罪师”虽然以惊人的物理系术法,推开了“皇家骑士”几近溶解的身体,将她从鬼门关救了回来。但是,他却将自己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男人面前。
那么,谁又能来救他?
“不!!!”
漆黑的雷光一闪而过,“皇家骑士”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失声尖叫了起来。
“赦罪师”所划下的金黄色护盾,早就在救下“皇家骑士”的同一瞬间,被男人那漫天席地的荧紫色雷光所贯穿击碎,嘶鸣着被同化成了无数的灰烬。
那些符文尖啸着缠绕住了“赦罪师”的身体,仿佛无数狞笑着的魔物,男人一声令下,便将他撕成了碎片。
男人踩踏在幽紫色的雷光之上,衣发飞扬。
他居高临下,睨视着卡兹戴尔的王者和躲在他怀中哭泣的女孩,仿佛在点评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娃娃。
“低贱之人,跪下,臣服于吾,吾饶汝一命。”
男人居高临下,向着“皇家骑士”伸出手背,索取她的忠诚和降服。
“皇家骑士”冷冷看着这眼前狂妄残忍的恶毒君主,她颤抖的站起,拿起了长剑,仿佛哀叹一般,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仁慈的王,露出微笑,然后,她拿起了长剑,向着男人冲出。
“不知死活。”
紫色的雷电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但下一刻,便被闪电蒸发,男人微微皱眉,看了眼躲在角落中惊慌失措的“无关人员”,遥遥一指,雷电摧毁了一切。
男人满意的看了眼安静下来的宫殿,从空中落下,看向了因为愤怒或悲伤而浑身颤抖的王者。
“很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