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剑城内。
莱恩踏步上前,如幻影般地一闪,趁黑骑士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水晶剑就已经架在后者的脖子上。
“之后我会真的攻击你。虽说会避开你的要害,但若是你不能快速领悟「心剑」,那重伤死亡也只是迟早的事。”
听到莱恩的话,黑骑士挥动「无魔之人」,想要撇开水晶剑,但莱恩只是一个走步。
鬼魅一般的步伐。
仿佛对莱恩来说,这不是在战斗,而是华丽绝世的舞步。
就连远处的阿丽亚也能感觉到,各种各样的能量在莱恩四周编排,以奇妙的轨迹流动。
在这样的对决中,莱恩每一次出招,黑骑士都被他指向要害。
心口、腹沟、手筋、脚筋...
但莱恩并不直接杀掉他,而是攻击在要害的附近。
一片片黑血溅起,虽然黑骑士并不因此受到重创,但创伤的位置依然会留下深刻的痛觉。
莱恩不断地施展出华丽的剑技,与之战斗的黑骑士仿佛逐渐得到了什么启示。
但,还没到那个点。
“如果你还是没找到感觉,或许我应该直接让你解脱。”
莱恩冰冷的话语像是刺激了黑骑士。
“呼——”
低吼一声,黑骑士身上的黑焰开始转红。
他顺着自己被莱恩创伤的位置,凭着无数的战斗经验,猜测出某种应有的招式,挥动「无魔之人」。
莱恩见状,微微一笑。
“西尔弗,我说过,你的剑意是这不死不灭的意志之火,它从你拯救和守护的执念中诞生,但如果想要它更加强大,你需要为其注入克制与理智,”
莱恩闪过黑骑士的剑招,狠狠一脚踹在黑骑士身上,后者被轰飞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骑士身上的黑焰散去大半,但他再次站起来,身上又再燃起更加纯粹的红焰。
见状,莱恩又说:
“虽然你身为戴罪之人,但这究其根本是恶魔的操纵。你的心应是赎罪者的心,要始终为无辜者的死哀痛,不要麻木,一定要去哀痛。”
黑骑士站起身来,再次朝着莱恩猛冲,他手上的「无魔之人」燃起大片金红的烈焰,一瞬间照亮破碎的高楼和大街。
“赎...罪...”
“赎罪,并思考为何要赎罪,”
莱恩闪到他的面前,蓝色水晶剑的剑身不断重击黑骑士的全身,迫使黑骑士改变动作,以更加规范的姿势使用某种剑技,
“思考,西尔弗,”
“懦弱的人不思考,勇敢的人自己走路。”
忽然,黑骑士挡住了莱恩的一击。
他终于开始能够招架莱恩的剑技。
但同时也能明显感觉出,即使作为恶魔,黑骑士的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
再一击。
再挡住一击。
黑骑士低吟一声,终于发出连续的声音。
即使那声音浑浊不清:
“我要拯救,我要守护。”
“你要拯救,你要守护,如果错误的杀戮不被诚心悔悟,那么拯救与守护也总有一天会变成扭曲的道路,”
莱恩重复着黑骑士的话,像是认可,
“很好,你暂时活了下来,而且感觉到了剑的流动,那么,”
“最后的演示要开始了,”
“能否领悟「心剑」,成败在此一举!”
语毕,莱恩身上释放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压,黑骑士当即感到身体不稳,把「无魔之人」深深插在地里,堪堪支撑身体。
而莱恩淡淡地开口:
“「心剑-星辉」”
伴随着莱恩的念白,洒在地面的星光仿佛变得更加明亮。
“唔...这个是...”
远处的阿丽亚一脸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只见天空中亮起了一片灿烂的星河,那里群星闪耀,仿佛汇聚了从古至今的思念。这些思念仿佛在吐露心声,仿佛在说着——
“拯救...”
“守护...”
“——听到了吗?西尔弗,这正是我们的共同之处。但你的火焰太过偏执与激烈,与其说是拯救和守护,倒不如说是对困境的反抗、对敌人的肃清。而如果想要领悟一丝我的「心剑」,那就要豁达面对困境,淡然面对敌意。”
此时的黑骑士也看到了那片夜空。
在恢弘的星河下,他苦苦支撑的浑浊意志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明许多。
但相对的,身体内外的痛苦也被放大了数十倍。
“吼——!”
黑骑士发出一声响彻天际的咆哮,咆哮声中,既是痛苦,又是幡然醒悟。
这...就是「星辉剑圣」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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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剑城外。
“席勒,杀了她。”纳尔逊开口。
他已经多次忍住怒气劝说法琳而无果。
“好的,殿下。”席勒说。
法琳正一步步走向白剑城,席勒一个闪身,挡在她的路上。
席勒手中的那把巨剑,在黯淡的星月下显得神秘而可怕,原本一脸憨厚的他,此刻竟有如盖世的魔神!
法琳停下了脚步,摆出防备的姿势。
“骑士法琳,你应该清楚,在我面前你没有胜算。”
法琳把长发撩到一侧,微微点头说:
“我知道,席勒大人,”
“——但我必须回去。”
可惜她离强者队伍已经很远,否则,那些人或许会因这番话而感到羞愧。
但是法琳从不羞愧,她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因为我是白剑之领的巡游骑士。”
这一刹那,她眼前的席勒眉角一横,身形忽然消失。
四周仿佛扯起风暴,在刮骨的狂风中,一道巨影掠过法琳的头顶。
——正是席勒挥着巨剑闪过法琳。
而最强的巡游骑士,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看到差距了吗?漂亮话说够了吗?”
席勒冷冷的声音从法琳背后响起。
“感谢您没有杀我。”
法琳心脏狂跳,方才席勒的一剑,已经让她深刻体会到生死之际的恐慌。
然后。
她摸了一支烟,转过身去,再次面对席勒。
席勒皱了皱眉,
“怎么了?抽支烟还能爆种不成?”
法琳扑哧一笑,有些颤抖地开口:
“缓解一下紧张,要死的话,还真有点害怕。”
“那就不要过去,好好当你的「剑之圣骑士」不行吗?”
法琳摇摇头,点燃烟放在嘴里。
这可能是最后一口烟了。
这样想着,她说道:
“我要是连白剑城的人都救不了,那成为「剑之圣骑士」又有什么意义?”
“殿下已经说过了——给你的条件很优渥。”
法琳再次摇头:
“殿下的条件再怎么好,我要救人,他却要人死掉——这不是和我的目的南辕北辙吗?”
席勒叹了口气,
“那看来是没法谈了。”
“是的,席勒大人,我与我的剑,意志如此。”
这时,远处的纳尔逊冲席勒大喊:
“你还愣着干嘛!杀了她啊!”
席勒比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久久地看着法琳。
半晌,他开口:
“反正你不过初入A级,就算让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样吧,只要你接下我使用「剑意」的一击——这等于你此刻的意志要更胜于我——那么出于一名剑士对更高级「剑意」的尊敬,我可以放你回去。”
听罢,法琳吐了一口白烟,说:
“那也太强人所难了,我根本不会「剑意」。”
席勒没有理会她。
“那便休怪我无情。”
下一刻,席勒身边出现金色的旋涡,旋涡飞快地转动着,然后在他头顶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黄金光剑,在黑夜之中显得气势浩荡。
在黄金光剑显现的头一秒里,法琳无法呼吸。
但似乎是烟里的尼古丁进入血液,她感到一丝轻松,仿佛此刻的她可以在刀尖上跳舞。
“西尔弗,等着我...”
她轻声说着,本来是毫无底气,可当念完那个垃圾男爵的名字之后,不知为何感觉心中明亮豁达。
就在此时,席勒落下了巨大的黄金光剑。
“——「断金」!”
首先到来的是庞大的威压,法琳几乎无法呼吸。
“「炎剑」。”
女骑士的身上燃起烈焰,烈焰爬满自己手上的长剑。
可天空中的黄金光剑已经来到自己眼前,女骑士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轰——!”
黄金光剑斩下,地面尘土飞扬,女骑士毫无声息,仿佛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
可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出现恢弘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