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亚与莱恩站在高处。
他们看着前方燃烧的街道,两条身影正在激烈的缠斗。
正是法琳与西尔弗之间的战斗。
“法琳,要打就在街上打,别在房子上跳来跳去的。”
“蠢货西尔弗!你觉得我会和等级更高的你硬碰硬么?!”
又是一阵急促的刀剑相撞,蓝色和金色的火焰在那二人周围肆虐。
看着这两人,阿丽亚不解地拉了拉黑发少年的衣角,嘟哝道:
“莱恩先生,为什么西尔弗先生要和法琳小姐战斗呢?明明他已经摆脱了恶魔不是吗...”
“而且那样激烈的战斗...他连心脏都没有了呀...”
莱恩看着阿丽亚,温和地揉了揉银发女孩的脑袋,
“正因为那个男人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要补上「最后一课」。”
“最后一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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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姬与剑豪缠斗良久,街道上已是碎石密布。
“喂,西尔弗,毁了这么多建筑,你不心疼钱吗?”
法琳擦了擦剑上的血。
那是西尔弗的。
不远处,西尔弗面无表情,大喊:
“再来!”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又是一阵对剑,再然后他们都抓住对方的空档,刺向对方胸口。
——但法琳犹豫了。
卜呲。
「无魔之人」穿透她的胸膛,金红的剑姬慌忙闪身撤退。
“你怎么不刺穿我?”
飘摇的蓝色火焰中,傲然而立的西尔弗冷声说道:
“生死对决,竟然还想着留一手——就这也叫成熟?”
法琳嗤笑一声,撇撇嘴角,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西尔弗你想多了,”
“我只是犯了下烟瘾,”
她化作一道金红的利箭疾射而去,再次与西尔弗形成双剑对架的局势。
“马上就送你安息!”
法琳与西尔弗的剑技同出一辙,均是来自于西尔弗多年生死战的总结。虽然法琳有针对自身特点对剑技进行改进,但更多只是对自己女性身体的适配。
这当然不是因为她无法开发自己的独创剑技。
只是因为...
西尔弗的剑技,真的完美契合自己。
但也正因如此...
“还想再对换一次吗?”西尔弗冷笑。
“反正我们也只能在这招之后伤到对方。”法琳莞尔一笑。
正如她所说,如果两人同持这份剑技,那么对战便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唯一能真正造成伤害的,便是在双剑对架后,一次互相攻击要害的机会。
然而情况对法琳并不乐观。
“法琳,你已经被我刺穿了一次,对换的话我可不亏。”
“说什么呢,我又不是瞎子,你心脏那边空着一大片,还能和我换几次?”
“但你也可能死去。”
“那便死去。”
法琳声音平静而坚定,西尔弗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下一刻,双剑以各自的轨迹斩过对方。
这一次法琳没有犹豫,剑上总算传来肉体被穿透的感觉。
可是...
不对。
怎么回事?自己没有受伤?
她睁大眼睛地转过身去。
那边,西尔弗捂着流血的肚子,对着她笑。
“法琳,这次就算你长大了吧。”
“...”
她看见西尔弗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往后缓缓倒去。他身上的火焰熄灭,手中「无魔之人」也重重摔落在地。
见状,法琳也散去身上火焰,谨慎地走向西尔弗,
“你...”
可这时西尔弗突然暴起,一只宽阔有力的大手直取法琳的喉咙。
但法琳却像是早已准备好,一脚把他踹得老远。
“行了,别试了,”
法琳一脸不耐烦,
“你现在身上根本没有恶魔的气息。”
听到法琳揭穿自己,西尔弗从地上直起身子,嘴角溢血,嘿嘿一笑。
法琳皱了皱眉,走到西尔弗身边说:
“你好像变强了很多很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你应该放水了。”
她扶起铠甲破破烂烂的西尔弗,后者想要挣脱她,但法琳死死地抱着他不放。
“我在问你,是不是放水了?!”她生气地大喊。
嘴角溢血的西尔弗咳嗽一声,看着那双愤怒的美目,无奈地开口:
“并没有,只是没了心脏,各方面都要大打折扣。”
“...那...行吧,我就当是这样了——所以你会死吗?”
“应该会。”
“可我看你精神挺好的,”法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要不来一根?临死前也让我教你点什么?”
“呃,这种事情就算了,拉伦知道会打死我的。”
“等那时候你早死了,要打你她可能得把自家父亲的坟掘了。”
法琳就这么抱着西尔弗。
远处似乎有什么动静,蓝光与金光正在城中泛滥。
“不用担心,是依莎伯尔,还有莱恩先生——他就是那个「油画里的人」。”
闻言,法琳疑惑地开口:
“你是快死了脑子也傻了吧,怎么可能...”
“傻丫头,懒得和你解释,这事啊,很复杂,”
西尔弗轻笑一声,
“总之,我认同你了。”
法琳脸色一红,嘴上嘟嚷着:
“切,我猜你要是不死,肯定还是不认同!”
黑发女孩表情忿忿的,看得西尔弗一愣一愣的。
“呃,我有那么严格吗?”
“这不是严格啊,你这几年脑子根本就是有病啊——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嘛?”
西尔弗犹豫一下,摊手说:
“这事...也很复杂。”
再次得到西尔弗的不像回答的回答,法琳顿了一下。
所以,什么都不能听你亲口说吗...?
她感觉心烦意乱。
“行,都很复杂。”
法琳取下嘴边的烟,随手将它扔到路边,这看得西尔弗翻了个白眼。
“法琳...果然这个习惯还是...”
但被法琳打断了。
“——合着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要去死了?!”
说着说着,金红的剑姬眼角流下泪水。
西尔弗沉默了一下,开口:
“之后去问阿丽亚小姐和莱恩先生,他们知道。”
“——你...!怎么连他们都知道,我却不知道!!”
法琳带着哭腔,像是在撒娇,
“难道比起那两个外地人,我反而是个外人吗!”
“...没有啦,真不是那样的。”
感受到法琳的撒娇,西尔弗想起了以前。
小时候的法琳尚且会因为练剑的辛苦而撒撒娇,可当她展露天赋之后,这种可爱的行为就再没了影。
嗯,死前能再看一次,西尔弗觉得自己也算值了。
法琳真是可爱啊。
他笑起来,从地上拾起「无魔之人」。
法琳见状,还以为西尔弗要攻击自己,便立刻万分委屈地哽咽起来:
“你还要试我?那我不挡了,你砍了我吧。”
西尔弗摇摇头,伸出大手拂去法琳的眼泪,用尽余力地把「无魔之人」郑重地递到她的手中。
“这把「无魔之人」是莱恩大人的传承,它代表拯救与守护的意志——”
“现在,它是你的了。”
法琳接过白剑,抚摸着剑柄,或许是因为西尔弗与这剑相伴多年,她仿佛感觉到里面不会冷却的温热。
“什么破玩意儿。”她不住地抽泣。
“法琳,不哭了。”
“你管我啊——!”
法琳大声呜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到最后你都没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一辈子都在为白剑之领操劳...”
西尔弗却看着她笑,
“没事,以后你就是白剑男爵了。你的实力比我之前更强,有我放在石座下面的遗书,「剑之国」不会为难你的。”
“男...男爵...?——可我是女的啊!”哭成花猫的法琳瞪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
“西尔弗?!”
“...法琳,拜托啦。”
“...好。”
西尔弗环顾起四周的废墟,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回到法琳的脸上。
“傻丫头,等莱恩大人他们救出拉伦,你俩可得好好相...”
“呜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