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0/Godonlyknows]
“快!!!把手铐的钥匙丢过来,然后叫车来!”
七八平米的独立小房间内,某被抓获后到现在都没有说出自己名字的社会青年正用被特制手铐拷上的双手套紧在绀野脆弱的、像是随时都会被拧断的脖子上。
“否则这个女生立刻完蛋!快点!咳咳……”
——这家伙是感冒了吗……也是深秋了衣服还穿一件当然会感冒发烧的。不对我在想什么……
“片桐君快救我QAQ~~~”审讯正问到为什么有些时候其他几个人都在作案,而这个青年没有参与作案时,就连绀野自己也不知怎么就“SO”的一下被挟持了,只得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大叫道。
“你先、啧,你先冷静下来……”距离两人不到两米距离的片桐手持电击棒,断断续续地说道,“(怎么他妈我设想的事情就这样成现实了?)你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然后片桐拼命眨眼给绀野使眼色,而绀野一副依然不明觉厉的样子。
周遭的空气的密度瞬间上升,变得沉重。
——真……真是难。
“手铐钥匙,快点!否则分分钟把这位女学生勒死!咳咳……”
“我不是学生啦~!”
“好的,我马上给,千万别做傻事!”片桐将一片白色的小钥匙轻轻放在桌上,然后退后了两步,“就在这,你自己来取吧。”
——怎么这么混乱啊……
片桐心里默默咒骂道,打开了电击棒的开关。
“马上准备车辆,提供给我逃跑的道路……”
社会青年谨慎地将身子挪到桌子前,脸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激动而涨得通红因为两只手都被限制住于是对绀野命令道:“你,去把那个钥匙捡过来,然后帮我打开手铐……不要有小动作,否则我分分钟让你断气……”
“……”绀野沉默不语地照做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钥匙,然后轻声说道,“手不要乱动啦,要不然我找不到钥匙孔……”
“好,快点打开。”
“……”绀野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只手轻轻抓住社会青年的手,似乎是想稳定住不要让其乱动,然后另一只手拿着钥匙去开锁。
此时此刻社会青年神情紧张地看着不远处的片桐的一举一动,一旦其有所作为便会立刻采取下一步行动。
“啧,打不开呢……”绀野尝试了有一段时间后,咬着嘴唇说,“不管怎么试都打不开的说。”
片桐焦虑地注视着两人的举动,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吐出。
“怎么回事?为什么打不开!?”社会青年朝着片桐大吼质疑道。
“好像是拿错了钥匙呗……”片桐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片桐的双眼露出冷峻的神情。
“你……你什么意思啊!?耍我吗?!”
“咦,你纹身好帅气诶!”突然间传来与房间内紧张气氛相违和的可爱音调。
“什么鬼……啊啊啊啊啊♂!”
只在一瞬间,绀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向着社会青年的手咬去……然后她抬起头,用带着戏谑的目光与片桐视线相接——下一瞬间,电击棒传来“滋滋”的声响。
[22:13/Godonlyknows]
她死死地盯着陌生的、被过往车辆车灯照亮的天花板。
头发遮掩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虽说还没到影响睡眠的地步,但她心头笼罩的雾霾依旧让她无法安眠入睡。
明天自己就会接受警方的问话,虽然被告知一切都没有问题,但依旧很紧张与困扰。
从小就很懦弱的她,越是关键时期就显得愈是无助于迷茫。
而且她还在恐惧着,恐惧着那藏匿于黑暗深处的某样东西,可能是衣柜的死角,可能是自己的床的下方,也可能就在那扇门的后面——那个戴着黑色头罩,穿着蓝色牛仔裤的男人又会再度出现,让自己继续以受害者的姿态呈现在世人面前。
明明北岛已经……
明明有警察守卫……
但是,阴郁感却依旧无法从身边退散,似乎下个瞬间,那个令她恐惧的东西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带着令人绝望的微笑。
“啊……”
她发出微弱的呻吟,身子探出床铺想要吐出点什么,却依旧感觉恶心得快要哭泣。伴着窗外吹来的冷风,那由胃部开始随着全身冰冷的血管蔓延至全身的痛楚愈发强烈,但她除了闭上眼抓紧被褥颤抖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病房宛若月亮背面一般寂静。
“新闻媒体那边我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明天放出的新闻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辛苦了。关于友子小姐的安全问题请一定放心,我们派出了警力在友子小姐的病房外进行严密的看守,友子小姐在住院期间会非常安全。”
在离病房不远处的安全通道的走廊上,昏暗照明灯光下的两人正商量着案件的相关事宜。
“这个突发情况我们也是没有预料到,不过幸好犯人袭击友子小姐的时间离北岛跳楼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这回依旧可以把罪名推到北岛的头上。”片冈毫无感情地说着,“下面为了应付媒体和群众,一定不能让友子小姐再被袭击了,否则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部付之东流了……”
“友子出院后,很有一段时间我也会开车接送她去任何地方的。”织田也严肃地说道,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后面的日子的话,犯人如果没有被逮捕也是个很大的隐患。”
“先把这一段时间的风头避过去再说吧……那个时候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了,也可以怪罪给模仿犯,和我们这次的发言和作为,没有任何的关系。”片冈郑重其事地说,脸庞在阴影中如隐若现,“现在嫌疑人已经死了,作为本案的主要负责人,我会在明天尽快结束调查然后结案……”
——为了警方和Tomo酱的名誉,犯人就是北岛。
[7:43/出木衫英才]
将最后一片吐司送入嘴中,我的早餐时间宣告结束。
离打卡截止点还有一段时间,办公室里除我以外也没来几个人。
用纸巾擦拭了嘴巴后,我将桌上的塑料袋和塑料盒一股脑全部丢入垃圾桶中,然后站起身。
“是要今天就结案吗?”我走到片冈的办公桌旁试着询问道。他从一大早就过来写案件报告书,看来是很有意向今天就结案的,“受害者的证词还没询问吧?”
“这个我昨晚已经去问了。”他头都没有抬一下,自顾自地写着。
“我都不知道咧……”其实我也懒得和他再多争执些什么,便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出木杉君。”
这次反而是我被叫住。
“安分一点,别再做出些什么奇怪的事……”
“我去调查咯~”
心中莫名窜出一股热气,我故意气他一般说着这话,然后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后,眼前人山人海的场面还真是把我给吓到了——报纸、杂志、电视台的记者纷纷拿着话筒和摄像机将警视厅一楼大厅的门口封死,只有保卫科的警察还有某些因人手不够来凑数的刑警进行阻挡。
——“死者跳楼的原因是什么警方调查了没有?”
——“那个检察官的身份能够公布吗?”
——“无可奉告!”
然后我似乎在形成人墙的刑警中看到熟人了。
走上前去,因为是在靠近墙的地方所以这里的封锁线应该还算稳定,于是我朝不停固定着眼镜防止眼镜掉落的片桐搭话道:“嗨~车钥匙能借一下吗?”
片桐转过头,一脸迷惘与诧异地看着我。
“这么多天没见都不认识我了吗?”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回应他的表情,不过胸口还是隐隐作痛。
“……”
稍微迟疑了一下,他动作僵硬取出车钥匙,放在我的手上,然后转过身继续阻挡即将突破的媒体。看到他的背影,我其实有一瞬间觉得被调到二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做这种事情。
“那么,我出发了调查咯……”我用很乐观地语气说道,潇洒地甩着套在手指上的车钥匙,“照顾好绀野哦~她想做什么就尽量带她去做吧。还有啊,昨晚没能带她去喝酒,帮我对她说声‘抱歉’。嗯,就这样了,再见啦~”
“……”
片桐依旧什么话都没说,带着冰冷的目光看着拥挤着想要闯入的媒体。
转过身后,才将自己虚伪的笑容有所收敛,发现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全身已经冷汗直冒——一对片桐镜片后那深邃空洞的双眸,就像在对我说“都是你的错”,心脏就仿佛被切割一般的疼痛。
[8:39/Godonlyknows]
“啊♀……不要,快停、快停下……啊!不行了……啊啊啊!”
出木衫和房东女士一脸懵逼地站在正在播放很特♂别内容的电视机前,愣住一会后出木衫赶忙关掉电视并咳了两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现在的年轻人嘛,哈,都这样。”
“是啊是啊。”
“那么,我自己看一下就行了,谢谢您给我开门。”
为了搜索之前可能有遗漏的线索,出木杉再度回到北岛所住的公寓。屋子不是很透风,加上有一段时间没人居住,即使在里面走动也会扇起尘埃阵阵。
“这是什么……?”出木衫拿起脚边的一层塑料皮,发现是充♂气♂娃♂娃,“好吧,都有那种奇怪的录像带了,有这种东西我也不会感到奇怪了。”
出木衫仔细端详着房间的内部,墙壁上贴满了Tomo酱的海报也是比充♂气♂娃♂娃让他大感羞耻与尴尬,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对偶像是真爱啊……”出木衫自言自语地感叹道。
十月十八日晚上是友子第一次被袭击的时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证明北岛当时所在地呢?
根据北岛的证词,他当晚那个时候在看动画……用电脑看的话还好说,电脑会留下浏览记录的,一下子就能查到,如果是用电视看直播的话,好像还真没什么人能够证明。
这样想着,出木衫背过身去,面对着那扇装着防盗网、与走廊和外界相连同的窗户,将房间的窗帘拉开,昏暗的室内瞬间被白色所占据——那扇窗是北岛的房间唯一能从外界汲取光芒的地方,上午的阳光正从窗外照入,可以看到屋内跃动的尘埃。
假使当时有路过的话,应该会恰好往里面瞟一眼的。
如果我是住在隔壁或者隔壁的住户的话,晚上路过看到一旁窗户内有电视机的灯光的话,也一定会往里面瞟一眼的才对……但是根据邻居的证词,当晚都不能证实屋内有人。
唔,是一个怎样的证明法呢?屋内是黑的,所以没人?
或是……根本没有邻居路过那?
忽然想到,北岛的证词里有多次强调“难道就没有邻居看到吗?”“我真是太倒霉了!”……
看来他很自信自己会被目睹吗?
啧,如果是晚上的话,应该会拉上窗帘吧……再怎么说也不会看到北岛本人吧?
……
但如果看到的是……
唔。
一种很可怕的可能性在我脑内油然而生。虽然只是我脑内脑补出来的场景,不过……感觉确实行得通。
虽然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如果真的发生的话,就等于要推翻之前所有辛苦与结论了……
但我毕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得硬着头皮去一个个敲这一层楼住宅号码在北岛住宅之后的住户的门,然后向他们询问一个问题。
如果能找到一个或两个这样的人的话,那么就能够证明我的一点都不靠谱的猜想。
不过……
——那我岂不是一开始就输了吗?
出木衫再度环视了北岛的房间。
一个东西随地乱摆,毫无整洁可言,还堆满了各种奇异的二次元产物的宅男房间,唯一能让人赏心悦目的便是对各种有关Tomo酱周边的细心呵护了。几乎每一张相片都用相框保存好,整整齐齐地固定在墙上,似乎还专门放了清洁用品在旁边,定时会擦洗防止污渍。
无比用心的处理让出木衫不禁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然后出木衫听到隔壁母女对话的声音,似乎是有关叫女儿起床吃早饭的问题……
说起来隔壁的那个女孩似乎说过他们的房间只隔了一面墙,隔音效果相当不好……
那么,这样的话,说不定还是有机会能够证明的。
随后出木衫走近北岛的书桌,拿起散乱地摆着东西的桌面上所立着的相框——这竟然是北岛和Tomo酱和合影,看场景应该是某次演唱会之后的粉丝见面会。相片右下角的名字写的是——“与Tomo酱第一次认识~!”
哈哈。
原来北岛也曾经这样幸福过呢。
这个倒霉的男人,做着各种奇怪的事,说着奇怪的话……
但是,无论你是多么的倒霉和奇怪,你的心意我一定会帮你传达的……
——“对不起,再见……”
悲戚的话语再度重复再我的脑海,心像是被划伤一般疼痛。
我近乎能够想象出当时站在大厦顶端你弱小的身躯以及惘然的神情,站在黑色世界与白色世界的交汇处的你,只是被那无情的世界轻轻一推,便宛若枯槁的树叶一般飘落,最后被碾得粉碎。
我似乎终于能够理解你啦……!你这个懦弱、无能的家伙,烂摊子只留给我去处理的废物!
同样你也是个自作聪明的恶心死宅,我第二讨厌的的一类人!你这家伙真是集各种我讨厌因素于一身,只会给我惹各种麻烦……
但不管我有多么地讨厌你,我终究会向世人证明你是黑还是白的,你就好好地睡一觉吧——在那孤独的摇篮中,永远地沉睡。
所以我——
绝对、绝对不会,让你白白死去,让这份感情消失在漫无边际的远处的……!
出木衫因内心的炽热而重重地放下相片,嘴角微微上扬,左手因紧紧握成拳头而颤抖。
洒在走廊上的是明媚的清晨的阳光,让屋檐下的空间显得静谧安宁,似乎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天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