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时间也已经过去一半,可路诚却是全程都不在状态,这节课对他来说,有点煎熬。
强烈的饥饿感让他烦躁。
刚才的女孩亦让他困惑。
还有一个问题让他有些恐慌,如果真的有表面与人无异的怪物,那自己,会不会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失去理智,将其生吞活剥。
如果今天他没控制住自己,那么他会做出什么?
对着一个萌妹子下嘴?
或许她真的不是人类,或许她是个表面可爱内地里杀人无数的妖魔,但是,她还是长成了人形。
自己会伤害一个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生物,然后将其当做食物吃下去!
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而且她还穿着校服,也就是说她也是学生,那以后总有一天……
路诚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抬起头,讲台上的历史老师指着屏幕讲课。
屏幕里写着“拾人而食”四个字冲击着他的神经。
历史上最艰苦的时候,饥民甚至会将手伸向同胞。
血腥、残忍的画像冲击着众人的眼眸。
“这简直没有人性!”林诺冬的微小声音从旁边传来。
路诚转过头,看到她撇着嘴看向屏幕,小脸上满是嫌弃。
班里的讨论声也大多如此。
“真恶心!”
“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这根本不是人!”
“这和城外那些怪物有什么区别!”
“……”
我是人,我不想,变成怪物……
“小路?你怎么看起来傻傻的?”
路诚回过神来,林诺冬正歪着头看过来,两个人对视了两秒,路诚马上移开了视线。
“没有……对了诺冬。”
“怎么了。”
“我……是个普通人,对吧?”
“不是哟。”林诺冬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认真。
“啊?”路诚心里一紧,马上盯向她的双眼。
“嘿嘿,普通人哪有你学习这么好。”林诺冬笑嘻嘻地说道。
路诚愣了下,慢慢回过了头,“这样啊。”
看着林诺冬傻fufu的笑脸,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出现在了他的心里。
“林诺冬!你在那嬉皮笑脸的干什么,上次考个个位数又忘啦!拉班级后腿还打扰别人听课,下了课给我留下来!”历史老师是个更年期的中年妇女,特点是嗓门大,同学们私下里都管她叫“母夜叉”。
这一下嚎直接就把嬉皮笑脸的林诺冬给吓起来了。
“不是,老师,我……”林诺冬看了看转回头事不关己“认真听课”的路诚,又小心翼翼地瞄两眼狠狠瞪着这边的历史老师,她只能苦着脸低下小脑袋,“好……”
“哈哈哈——”班里一片哄笑,欢乐的气氛弥漫了班级。
只有林诺冬浑身上下都被一股忧伤氛围笼罩,抱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在那里碎碎念……(┯_┯)
……
……
下课铃响,林诺冬顶着张可爱的苦瓜脸的去找老师,而路诚则是老实坐在位置上,头随意搭在撑着桌面的左手上,无所事事地望向窗外的走廊。
放学时间,大家有活动的去参加活动,有社团的去参加社团,基友欢笑起身勾肩搭背走,情侣则去走廊外卿卿我我。
打球的男学生们脱下外套拿起球,几个女生也笑嘻嘻地聚团跟上,似乎也想要去球场露个像加个油。几个本来不想打球的男生见此场景也乐呵呵地脱下外套,不用多说,今天的球场有了这批女观众们,想必对抗的强度都会大上不少吧。
男生的荷尔蒙与汗水,还有女生的轻声细语与爱慕,这大概就是校园里、青春里,如同雨后彩虹般美好的东西了。
可是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这群阳光欢笑的少男少女里,显然不包括某位在讲台上被历史老师训斥得抬不起头的受气包。
而路诚呢。
他只是平淡地看着走廊,没有起身的想法。
本来这个时间他应该在看食谱,或者睡个回笼觉,为晚上的捕猎做点准备。
昨天他询问了岩肃关于安庆河的消息,却得知安庆河在昨晚就已经全面封锁,禁止普通市民接近。
想来有问题是肯定的了,可既然被封锁了,路诚也没有必要再去那里自讨麻烦,这也意味着他晚上得去主动寻找猎物,不过那不是现在他考虑的事。
现在,路诚在等人,等的正是昨天和他聊天的许文卿。
他说了今天下午会带他们俩去新活动室的。
路诚对升阶多赚点钱多少也是有些想法的。
“会长?”
“会长好!”
“会长好!”
“……”
听到门口的喧哗声,路诚慢慢站了起来。
刚转过身,就看到许文卿站在后门,礼貌的向同学们点头致意,那做派那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个校领导呢。
不过说起来,在高中生眼里,学生会长的地位应该和校领导也差不了多少。
他也看到了路诚。
但没看到林诺冬,许文卿倒是没太在意,头往旁边偏了下,示意路诚跟上他,然后转身就离开了五班的后门。
路诚离开座位走向门口。
留下一片不明所以的学生,他们完全不知道学生会长来他们班干什么,在门口站一会就走,突击检查?
而路诚的离去倒是没什么人在意。
至于林诺冬嘛。
她看到路诚跟着出门,作为社长的她当然也想跟上,这可是她期待已久的社团活动,现在正踮着脚不停张望着门口。
可这样无视的举动让历史老师更生气了,大嗓门全力发动,配合绝招“请家长之术”,让林诺冬只能卑微低头苦兮兮的挨训。
心里不停地犯嘀咕:呜呜呜~(T ^ T)
弱小可怜又无助。
……
晋城一中的社团活动室,大多设在实验楼里,平时只有上一些活动课才会有学生来,除此之外,就只有档案室和材料室里几个带薪放假的老师常驻于此了。
但到了放学时间,这里却会因为各个社团成员的到来而热闹起来,几个志同道合的学生,在一间独属于他们的教室里共同做着爱做的事,青春的美好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倾慕、爱慕、羡慕。
从教学楼一路走过来,路诚见识到了同学们如此之多的神情,可惜都不是冲着自己,他们都是冲着前面的那个男生的。
路诚看着前方那个背影。
上半身的腰板笔直却十分自然,下半身一双大长腿迈着大步同时外展,光是背影就有种独到的气势,倒是很符合他学生会长的身份。
就连窗户倒影出的那张女性化的侧脸,也在他这气势加成下有了几分阳刚之气。
但路诚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现在只要想到这货的另一面,心里就瘆得慌。
随着楼层渐高,遇到的人也就愈加稀缺。到了四楼,更是一个人都见不到了。
走在花岗岩的走廊,身侧是洁白的铺砖墙面,路诚的眼前,只剩下了那个冷棕色头发的少年,伫立在光线幽暗的深处与暖光照抚下的走廊交界处,静静等着他。
“到处都有人向你问好,你这会长看起来当的不赖嘛。”路诚两手插到裤子口袋里,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上他说道。
跟在许文卿后面,迎接着和自己一样的学生的注目礼,路诚感觉自己就像狐假虎威里那只狐狸一样。
“整个一中,也没几个人像你一样,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许文卿撇了眼路诚,淡漠地揶揄道。
路诚耸了耸肩。
这倒也不怪他。
他重生在原主身上时,只保留下了大部分和自己生活关系紧密的记忆,连学习方面的东西都一点不留,自然不用说什么学生会长。
后来一年里的几次难得的开会,他基本就是找个靠后点的地方睡大觉。
站着睡坐着睡,对路诚来说都是小问题。
所以他是真不知道上面都有谁在演讲。
“林诺冬呢?”许文卿都走到这了,方才问起某人的踪迹。
“她被老师留下来进行思想教育了,要回去找她吗?”
话说林诺冬好像还蛮期待来着。
路诚想到了林诺冬下课时一脸兴奋的小表情。
“不用,她不来更好,等下正好回答下你的疑问。”许文卿说完,继续迈开腿往前走。
社长不来更好吗?
路诚为林诺冬默哀了一秒后继续跟上。
“现在可以问吗?”
“到了。”许文卿没有回应,而是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活动室。
路诚撇撇嘴,随着前面的人走进了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