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许文芸快速起身，连着退后了几步，秀眉紧蹙，满脸的警惕，衣服下的胸脯曲线，伴随着内心激烈的情绪有了明显的起伏。
这神情，好像路诚马上就要来掀她的指甲盖一样。
“不学就不学嘛，辣么激动干什么？”路诚撇撇嘴无奈地说道，这个时候，他也拔完了了两只手的指甲。
许文卿走上前站在许文芸身前，一脸严肃的看着路诚，“你的身体没有痛觉？”
这简直前所未闻。
感到疼痛，畏惧疼痛，是人类和所有动物与生俱来的天性，肉体再怎样强大、意志再怎么坚定的守夜人，也无法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完全不怕痛。
这就是他那离谱的完成率的原因吗？
没有痛觉，身体自愈，那岂不是，悍不畏死？
路诚摇了摇头，“有的，不过我可以有意识的减低它在我身上的效力，像是一种身体的本能。”看着两人好像没听懂的样子，他继续补充道，“怎么说呢，就是那种自然而然地就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感觉，像是知道自己可以跑步和挥手一样，不过如果我想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完全失去痛觉的。”
一边说着，路诚还把手臂摆在桌上挥了，像是为自己的话提供佐证一样。
（下面做个没什么用的小科普）
其实，疼痛也是有等级的，在前世，通常用DOL（doldr）为单位衡量疼痛程度。在生活中，咬到舌头疼痛等级为5DOL，痛经为8DOL，牙疼为9DOL，纹身和骨折为18DOL，胃溃疡22DOL，目视太阳26DOL，肾结石50DOL，男性生理部位受重击52DOL，分娩则是57FOL。
一般情况下，普通人体最多能承受45DOL的疼痛，当然不排除有些特殊人群人经过训练后，能面不改色地承受45DOL以上的疼痛，比如面不改色地让人飞踢蛋蛋。
但路诚的能力则更为奇特，就像他刚说的，自己可以自觉地削减对疼痛的感知，没有意外的话，他平时会将对疼痛的感知程度削减在十分之一左右，因为过低的疼痛以他的身体强度而言都没有感知的必要。
而经过了这样的调节，路诚就算走在路上时突然有人跳出来对着他下身飞踢加重跺，对路诚产生的疼痛等级也不过是一不小心咬了下舌头这种级别的疼痛程度罢了。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正常情况下，路诚会以非人的反应躲开袭击，并扭身一脚踢烂对方的卵蛋。（女性同理，好看再论）
总之，对路诚而言，拔几个指甲盖这种低级别的疼痛基本就是可以忽略，甚至还能给他带来点微微酥麻的别样快（嗷～）感……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不难看出路诚心理上的一点点恶趣味。
……
路诚将拔下的指甲盖丢进垃圾桶，指头前端肉芽上新的指甲盖也已经长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痛觉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让我们懂得躲避危险的情况，对危境和不可触碰之事有所敬畏，那么感受不到痛觉的家伙，可能会演变成难以管制的危险分子。”
许文卿表情更加严肃了，他护在许文芸前面，用带着点审视的眼神看着路诚，足足半分钟没有说话。
语气中带着点威胁，路诚不知道许文卿态度为什么会转变成这样，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危险分子一样，明明自己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男高中生啊，还是品学兼优的那种。
虽然路诚难以理解，但许文卿的态度其实并不奇怪。
协会之所以排斥野生守夜人是有原因的——如果一个普通人，意外觉醒了强大的能力，看到城市的夜晚里数不尽的狰狞怨兽，拥有超脱于平凡人的力量，这样的人，是否还能视自己与常人于同一地位，混迹在平凡人中过正常生活。
很难。
自古以来，协会的惯例就是发现并收编这类人群，给予其预备守夜人或其他相关的工作，让他们成为对抗黑暗的力量，再不济也要让其签下保密合同和不违法协议，这也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去影响到普通人类的生活。
但现实是，比起消灭怪物的酬劳，特殊能力在其他方面的巨大利益更吸引人，他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守夜人，没有从小根深蒂固的理念灌输，自然也很难低调本分地在城内做着乏味的怨兽清理工作。
最终，这其中的一部分人在强烈欲望鼓动下，往往会迷失自我，沉迷于自身远超常人的力量，陷入欲望和黑暗的深渊，然后，成为新的黑暗。
不知从何时起，守夜人对抗的“夜”里，就加上了这一批失去控制的能力者。
他们比怪物聪明，比怪物狡猾，也比怪物危险。
而路诚，就是个后天觉醒的野生能力者。
这样的人，很容易成为敌人。
如果在这个城市里，有这么一个身体素质强大，自愈能力极强，还没有痛觉的能力者，想要做出些危害社会的事件的话，可比其他能力者麻烦的多。
毕竟，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了。
要想打败他，只有永久束缚住他。
路诚黑亮的瞳孔直视着许文卿紫色的双眸，清秀稚气的少年看着俊美动人的少年，在这样的沉默，这样的压力下，路诚没有退缩，视线没有丝毫闪躲，“所以，我一直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也一直致力于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路诚于重生以来，从未有过所谓反社会的想法，对于一只咸鱼而言，人生唯二值得追求的，只有美食和颓在床上玩乐了。
当个被追杀的恶人能悠哉地躺在自己床上吃薯片喝汽水，打游戏追番吗？
或许也可以。
但指不定哪天就被不知名的正义力量随手给灭了。
他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几乎毫不了解，搞不好自己在大佬眼里只不过是只弱鸡呢。
他自认为自己只是个没什么出息的普通人，或许会有点自以为是的小小正义感，但比起整个世界，这份正义感又过分单薄。
吃饱每一顿饭，好好学习找个工作，攒下足够颓废享乐的积蓄，要是还能买下一套不错的房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以上，就是路诚小小正义感之外的小小目标了。
“普通的高中生吗？”许文卿神情稍稍缓和，他特地调查过，路诚的在校表现简直可以说完美，学习成绩优秀，体育方面达标，也从来没有过不良的记录，这样德智体美劳俱全的优良少年，会危险吗？
应该不会……吧。
虽然这个优良少年他爱掀手指甲，在家里收集了不少怨晶，还极度缺钱的样子……但他还是个合格的普通公民。
大概吧……
“嗯，就连想升为C级守夜人也一样，不过是为了多赚点生活费罢了。”路诚伸出左手轻轻按了按眉心，看着两人淡定地说道。
“普通什么的，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嘲讽。”许文芸紧盯着路诚的右手，小嘴紧抿，很是戒备地说道。
那警惕的模样，就像只受惊了的波斯猫。
路诚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膀。
“所以，许会长，你可以告诉我怎么升阶了吗？我都快穷的吃不起饭了。”路诚可没忘掉自己的真正目的呢。
“你可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需要钱吗？”许文卿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总感觉眼前的少年好像特别缺钱。
明明他的任务完成率那么高。
“因为……”路诚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很能吃啊。”
“……”许文卿无语。
“……”许文芸无语＋1。
……
接下来，许文卿这边和路诚讲解着升阶的要求和一些协会的规定要点，许文芸则是将椅子搬到路诚身后坐下，假装淡定地刷着手机，时不时往路诚这边快速扫上两眼。
别误会，这不是言情小说情节里的高好感度注视。
许文芸这是把路诚当做了个极度危险的变态自虐狂，而下意识投去的警觉式窥探。
在她眼里，路诚白净清秀的男高中生表皮下，好像隐藏着非人的另一面。
“自虐狂：是一种有着特殊心理疾病的群体，他们通过伤害自己的肉体造成一定的精神满足感，为了追求收到伤害后瞬间的快（嗷~）感而折磨自己，他们通常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但下一秒，就可能做出无法理解的扭曲举动。”
这说的可不就是这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少年吗？
不能说一模一样吧，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注：不少极致的自虐狂，也会有虐待他人的变态心理。”
看着手机里搜索到的信息，许文芸的心里更凉了，她低着头，眼珠子却是悄咪（嗷~）咪地抬起来，直直盯着与许文卿相谈甚欢的路诚，想到刚才这个人还想教自己怎么拔指甲，不由得感到一阵胆寒。
突然，被她悄悄盯着的少年转过了脑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