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小巷颇有几分苍凉与寒意,女孩迈着轻快的步伐,行走在清冷的青石路面上,旁边昏暗的路灯光芒挥洒下,将她的影子拖的老长。
“兴源街道就在前面了,那里,真的会有怪物吗?”苗条纤瘦的少女躲在宽大的风衣里,兜帽阴影下白皙精致的瓜子脸上,有紧张,但更多的,是对探寻某些真相的执着。
城内疑似怪物造成的破坏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毫不稀奇,但奇怪的是,关于城内怪物的目击报告很少,就算有事后也基本被查明是特效所致。
就好像,城内真的不存在所谓怪物一般。
但城内的怪物是存在的,肯定。林诺冬坚信这一点,因为她小时候亲眼见到过,尽管她的话被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地否认,但她坚信那是真的。
她有必须的理由再次见到怪物。
这是她的执念,她要去证明一些东西。
这一次,怪物的最新踪迹就出现在自己家旁边,那她有什么理由不来寻找。
这条道是老城区最早的一条商业街,毗邻废弃的工业区,小酒馆服装店便利店等等店面都有些陈旧的味道,但它们依旧鳞次分明,白天的时候倒也算得上热闹。
可此时时间已晚,街道上只剩下一间小酒馆里还亮着灯。
老城区里没几间酒吧,大部分爱喝酒的中年男人更钟情于这种有时代感的小酒馆,几盘小菜,几扎啤酒,几个酒友,远比家里快活。
林诺冬走进这家门口大开的酒馆,不同于门外黑夜的的寂静,酒馆内的白炽灯亮着,一进来有些晃眼,时不时就有男人们的高声谈笑响起,四个角落里是水泥砌成的墙砖,一个呼呼作响的风扇转动着,给前方一片不大的扇形区域带来微微凉风,靠着内侧的这些红砖也散发着一些泥灰的朴实气息。
“请问,你们有在附近看到或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总共三桌客人,她找到了中间一桌看着还算清醒、正大吹特吹的客人问道。
既然怪物就在附近,那这几个喝酒的男人,应该会看到些什么。
吹牛大会被打断,一个穿着白背心挺着啤酒肚中年男人觍着张红脸,态度粗蛮地回过头喊了句:
“什么也没看到!”
林诺冬被男人吐出的酒臭味熏的蹙眉退后,就要离开。
“等等,你该不会是个小妞吧。”男人把脸凑过去,眯起眼看了看兜帽下少女的容貌,刚才恼怒的表情一下变成了猥琐贪念的Y笑,伸手就要去抓林诺冬,“哟,长的挺俏的,来,陪大叔们喝几杯啊。”
林诺冬马上退后躲开,转过身想走。
同桌的几个男人也是跟着大笑着附和,炽热的眼神毫不客气地打量着穿着宽大风衣的少女,一个二十好几不到三十岁的未婚男人站了起来,笑眯眯地舔了下嘴唇,一把掀开了少女的兜帽。
兜帽下天生丽质的秀美少女让座位上所有男人都狠狠咽了口口水,一个穿着紧身牛仔裤的中年男人连忙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裤子。
林诺冬马上侧过身,眼神警惕地看着身侧的男人,然后把兜帽重新戴回头上,再不动声色地拉紧黑色风衣,尽量遮盖住自己风衣下的身形。
“哇,真漂亮呢小妹妹,有没有兴趣跟哥哥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他自以为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居高临下地说道,同时一只手就要去挽女孩的肩膀。
肩膀上骤然传来一阵滚烫的热意,林诺冬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做出闪躲的动作。
“小妹妹还挺倔,别怕呀,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后面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起身,两只手相互摩挲着,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酒臭味。
桌上几个男人相视而笑,还吹起了口哨声,颇有看一番好戏的做派。
没有一个人想着上前帮一下女孩,反倒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油腻的男人,对着清纯可人的少女步步紧逼。
该说不说,酒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在心灰意冷的时候寄希望于它,靠着飘渺的醉意来麻痹自己,借以慰籍。
而有的人却则是为了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大肆酗酒,在那种神情恍惚愚钝的状态下,人们的欲望与邪念像是失去了所有禁锢,道德和克制在这种情况下也被无限放轻。
这个时候犯下的任何错又巧立名目般的有了合情合理的理由:我也没办法啊,我醉了啊,不怪我啊……
实在是颇为滑稽。
借酒消愁,借酒犯错。
最后,错的是酒,还是喝酒的人?
或许现在这些买醉的男人在白天不过是勤勤恳恳的老实人,默默接受着生活和家庭的双重压力,但在此刻,他们对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青春少女,却能毫无忌惮地发散着内心深处的黑暗与恶意。
林诺冬快速转动着脑袋,其他两桌的客人大多已经醉醺醺的趴在了桌上,现在清醒着、能帮到她的,只有收银的一个低着头的年轻小伙。
她看过去,小伙正好也抬起头,但刚对上视线,他便再次低下了头。
他不过是这间小酒馆的一个普通服务员,拿那么点工资,难敢管这种闲事。
林诺冬白牙紧咬,她学习不好,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却是格外聪慧,她知道,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她扫视了眼周围的布置,在看了看前方男人背后的大门,果断地扭身将腿边一张长条木椅用力往旁边推倒,一下打翻了好几个酒瓶,忽的一下倾泻出来的酒水铺满了桌边的地板。
“哐当!”
在众人注意力被吸引的一瞬间,她全力一脚踢在挡在身前的男人裆部。
作为校田径比赛上的常客,林诺冬这一脚的威力不可小觑。
“啊!我,我艹你个臭婊……”男人痛苦跪倒在地上,表情狰狞地朝着女孩想骂粗口。
“啪!”
话没说出口就被林诺冬朝着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然后片刻不留地跑出了门。
随后,在桌椅挪动和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几个醉醺醺怒气冲天的男人冲到门口,只剩下女孩全速奔跑的背影。
哦,对了。
还有一句清脆似银铃的女声。
“一群大白痴!脸皮还真厚!”
……
“呼——呼——”林诺冬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撑住膝盖轻喘着气。
头顶一盏坏掉的路灯忽闪忽闪的,她低着头,自己的影子也是忽隐忽现,她抬起头,视野前方无人的街道像小溪一样蜿蜒流淌,清晰响在耳边的,只有自己剧烈的呼吸声。
刚才也算是急中生智,毕竟对方都是成年男人,和自己的体能比起来有着天然优势。她刚才看似轻松脱身,还给了那个想动手动脚流氓一个教训,但这只不过是因为她打翻啤酒瓶的举动先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罢了。
尤其是那一脚,看似出乎意料,其实是为了让男人暂时失去行动力,空出他背后的逃跑空间。
林诺冬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抓住这一刻来之不易的机会。
当然,最后一巴掌单纯是为了出气。
哼,叫你骂我!
现在林诺冬也深刻理解到了父亲不让她深夜出门的理由,孤身的女孩走在深夜的都市里,就如同一只柔弱的小白兔行走在到处是野兽窥伺的暗黑丛林里。
无人可以依靠,只能努力勉强自己凶狠起来,才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都市的漫漫长夜里,最不缺的,就是对年轻少女的恶意。
“呼…呼…这下,我是跑到哪了?”
约莫过了两分钟,林诺冬才开始思索自己的所在。
刚才跑过了两个转角,这里,应该是兴源街道的边界了吧?
林诺冬边想边走了几步,路过一条逼仄小巷时,看到一个膀大腰圆的肥男倒在巷口,满脸的鼻青脸肿,鼻涕眼泪血液还有呕吐物黏糊糊地滩在脸边,浑身散发着酒臭味还混杂着女人的香水味。
“被打晕了?”林诺冬兜帽下的大眼睛里有点惊讶,能把这么个高大的胖子打成这样,得是怎么样一个人,“估计得是个超级壮汉吧。”
嗅到女人的香水味,她蹙了下眉头。
难道是想干坏事被路过的英雄教训了一顿?
林诺冬再一想刚才的事,不由得退后了几步,“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但最终,她还是掏出手机打了医院的急救电话,“喂,你好,我在兴源街道这边看到一个被打晕的男人,又高又胖的,倒在一个巷口。”
“兴源街道?刚才还有个男生说在那看到一个被打晕的瘦子呢。”电话那头,接电的女人说道。
林诺冬愣了愣,诧异地看了看倒在脚边肉山一样的肥男,继续认真地说道,“不,就是个胖子,嗯…很胖。”
“好吧,具体地址呢?”
“我现在发过去。”林诺冬说着把手机拿开,手机有向通话对方发送地址的功能,但在这时,她呆愣在了原地。
两只眼睛瞪着前方,张开的小嘴因为恐惧完全合不上,浑身像凝固在水泥中似的一动不动,僵硬地站在原地,呼吸困难,颤抖的双手抓不稳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
“喂,小姑娘,地址呢?”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怪…怪物……”林诺冬小脸煞白,随即两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
ps:放假了却被拉去上班,我的快乐暑假没有了,555~(≥﹏≤)。既然这样,只能祝愿大家的暑假能快快乐乐叭~(^_^)
顺带一提,我觉得这张图的女孩好配林诺冬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