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白道衍的诊所，把几大袋衣物丢到病床上的时候，他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眼神。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店长是个好人，给我打了五折。我只拿几件，剩下的留给你吧，遇到顺眼的女病人就送给他。”我有些戏谑地看着他“你也该有个情人了。”
“我从不接待女病人，这你是知道的。”白道衍抽出一根烟，点上“至于情人，只是用于产育后代的，如果基因不够良好生出不优秀的后代，那只会是我的耻辱。”
“别说的那么死板，不是开了我这先例吗？以后也试着接待女病人吧，你可怜的社交也仅限于病患关系了。真担心你单身一辈子。”
“你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女性身份了吗？真不愧是换身份像换衣服的千面。”白道衍抛出一句不知是不是嘲讽但绝不是夸奖的话后“你让我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不过作为你宿主的女孩的身份还是未知，她的衣物和现场附近都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组织那边怎么样了？”我眼神一凛，直直地注视着白道衍。
“有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白道衍轻轻地吐了一个烟圈“我也不问你想先听哪个了，反正都是坏的。轻一点的坏消息是二小姐失踪了，但就目前来看至少没有生命危险。重一点的坏消息是，罚部已经不存在了。”
“全灭？”我心底一凉，对于我从前的手下的实力我很清楚，都是组织中的佼佼者，怎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消失了？
“不，不能说是全灭，只是死了一部分，你被调离出去单独做任务遇袭的时候罚部遭到了袭击，家族给出的回应是因为任务遭到的报复。经过这次袭击之后一部分人脱离了罚部投靠其他部门，还有极小的一部分失踪了。家族已经下令解散罚部以惩戒对二小姐的保护不力，但谁都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原因，家族对二小姐并不看重，解散罚部是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你掌控罚部的时候因为家主的信任连家族的内部事务都可以插手，罚部就成了家族某些人喉咙里的刺，现在有理由了当然是先除之而后快。”
“那群老家伙简直是家族的蛀虫，明明没有什么能力只是凭着家族的血脉获得权力。”我咬着牙道“白道衍，我认为末裔内部有内鬼，就算我不在，他们也不会这么任人鱼肉。”
“也许吧，总之组织你是回不得了。回去以后也许那群人不敢直接杀了你，但失去自由是肯定的，最糟糕的是你还无法反抗。”白道衍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报表“你现在的身体看骨龄应该是十六岁左右，身高164cm体重45kg，无先天疾病。握力是可怜的9kg，臂力和运动机能都落后于同龄女性，原因大概是大病初愈。至于异能，意料之中的没有。”
“身体我会锻炼好的，至于异能，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我低垂着头说。
“有点困难，这个女孩的底子很薄弱，过度锻炼反而有害。”白道衍深吸了一口烟，“看来你的计划看来很难实现了。”
“我知道你有办法的。”我看着自己的脚尖“ 比如，你上次说过的新药KL—2。”
“作为一个医生，我不会给病人开出足以致死的毒药，KL—1的实验者最少也是心肺衰竭。虽然KL—2我自信改进了很多，但也就是副作用减少了罢了，你的现在的底子，使用的结果绝对是透支。”白道衍的语气虽然平平淡淡，却有着斩钉截铁的决意。
“我会有节制的使用，尽量避免战斗，毕竟我还要为这个女孩的生命负责……虽然我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我要做的事实在是非做不可，这是我的决意。”我不再逃避白道衍的视线，而是和他直直对视“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除了KL—2我还有其他方法，但这是最安全的了。别忘了KL—1是谁提供给你研究的，我作为它的首位使用者，它的效用我再清楚不过。”
我和白道衍就这样僵持着，足足有三四分钟，直到他手上的烟燃到手了他才有些恼怒地用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又抽出一根烟点上。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不给你你还会去找其他方法，你就是这么一个倔木头。”白道衍有些闷声闷气地说。
“谢谢。”我笑了笑，郑重地向他道谢 。
似乎是有些受不了我的语气，白道衍转过身，在桌子上翻了翻，找到一个文件袋递给我。
“你的身份办下来了，按你说的，莉莉亚斯.克莱因。为什么是克莱因，我原本以为会是沃尔夫的？上代家族不是曾想把你纳入本家吗，虽然你拒绝了。”
“我能成为沃尔夫家族的下属，朋友，守护者。但绝不会成为他们的一员。”我轻抚着手里的文件袋“我只是希望能保护这个姓氏的纯正。很多事情都从我的记忆里抹除了，只有这件事无法忘记。”
“为了一个早已忘记的原因而舍生忘死，我是无法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这就是你反对诺曼登上家主之位的原因吗？”
“也有……其他原因吧。算是对一些逝去之人的弥补。而且我也不喜欢诺曼这个人，病狐虽然早些时候宣布退出了末裔，但他之前是谁的人，谁都清楚。”
“你怀疑诺曼，所以你打算去k市而不是德国，因为k市才是诺曼的老巢。”白道衍递给我一张机票“他是沃尔夫的孩子，但没有人认同他，尽管他是家主亲自接入本家的。支持他的长老们的底线也不过是他掌管末裔，直到大小姐生下优秀的继承人。他出身就拥有沃尔夫这个姓氏，但甚至没有人尊称他一声少爷。”
“你在同情他还是可怜他？”我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道衍“我第一次见到他，就发现他有一双狼的眼睛。就算没有人认同，他还有自己的利齿，心细手狠不畏规则，像我这种罚者就是要去和他撕咬到底，教他什么叫有罪有罚。况且比起他，二小姐才更可怜不是吗？”
我站起身，将能有用东西收进准备好的背包里，最后走到白道衍的身前，从他白大褂的口袋里取出大半包烟。
“你的体质不适合抽烟。”白道衍黑着脸，似乎对我抢走烟的行为很不满。
“我会节制。你也准备搬走吧，组织里估计还在清洗，以你和我的关系难保他们不会来找你。你这里虽然秘密但也不是无迹可循。而我现在该去惩戒那些不知罪恶的人了。”我将包背在背上，取走白道衍不知何时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药瓶“再见。”
“再见。”
我向诊所内看了最后一眼，纯白的房间内，白道衍站在桌子前将文件聚在一起焚烧，遍地都是烟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