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空旷黑暗的空间,任何人身处其中都会觉得像是置身宇宙般的孤独,唯一的光源是营养液罐上的一盏无影灯。诺曼静静地站在营养液罐前,罐子里被白衣和锁链包裹着的少女面容安详,像是闭上眼在做未做完的祷告。诺曼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将头转向隐藏在黑暗里的另外两个营养液罐,伸出手想要碰一碰中间的那一个。
“大哥……”诺曼轻声地念道,手终究还是没有伸出去,而是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马士革刀,横在了黑暗中。
“别冲动,头狼。”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右手无力地垂着,像是被折断的树枝。他伸出两根手指拨开短刀,笑眯眯地从黑暗里走出来“可不要一时手抖杀掉你最忠实的走狗啊。”
诺曼翻腕收刀,看也不看那个红发的男人,只是淡淡地说道:“下次再这样,我就不能保证不手抖了,反正你还有几个‘稻草人’。”
病狐闻言苦笑:“别这么说啊头狼,‘稻草人’的副作用那么大,多来几次我手脚都会废掉的,我这手现在还废着呢。”
“先不管这些,就这次的事来说你做过了,病狐。”诺曼合上眼,语气平淡但谁都能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我不想伤到伊芙琳。”
病狐用无碍的左手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为诺曼点上了那根未燃的烟,像是一个尽职的管家:“没办法,伤到大小姐这件事我也不想的,毕竟谁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为那个金发的小姑娘挡子弹。但是头狼啊,大小姐可是一开始就要舍弃的人,你此时心软,那在一切终端的时候,你也会心软吗?”
“不,不会。”诺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只是,那个金发的女孩……很有意思。”
“是很有意思,有意思到受不了。”病狐左手抛着Zippo,让纯银的打火机像是他手里上下翻飞的一道光“上次和那小姑娘对上,可废了两只手带一条腿,休养了整整一个月。要是那时候她也和那个那个能用出‘本相’的男人一起行动,我有几个稻草人都不顶用。”
“我是说,她的存在很有意思。这本是我和沃尔夫家的战场,按计划这几轮下来我就已经取得了完胜。但就是那几枚不该出现的棋子出现,我的棋盘完全翻转了,胜负变得模糊不清。”
“不,我的头狼。”病狐笑着指着那三个营养液罐“胜利就在这里,只要有他们,我们的胜利就无可撼动。”
“未到将军的时候,都不能放松。”诺曼用拇指揉着太阳穴,烟雾隐藏住了他的面容“我们安插的丑角传回消息了吗?”
“没有获得什么实质的情报,宗介他们似乎也对此一筹莫展。不过丑角说宗介似乎对他起了疑心。”病狐笑笑“我总觉得这家伙不想干了,似乎是后悔了。”
“那种带着面具活着的人有什么后悔的资格。”诺曼将燃尽的烟头按灭在营养液罐上“加紧速度吧,对方也不是任人鱼肉的角色,举棋不定的时间越久越被动。”
“是。”病狐低头躬身应道。
诺曼缓步走入黑暗,旋即黑暗里传来了一身类似叹息的轻语。
“前路真是令人困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