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诡异的大厅内,两旁的壁灯上跳动的无根蓝火在瑟瑟发抖着。由光滑神秘的黑曜石铺成的地板宛如黑洞,吞噬了一切反射下来的光亮。远处九根数十米高的大理石柱支撑着这里,却竟有一种别样的神圣与威严。如血通红的地毯旁,一朵朵鸢尾花在不住的散发着芬芳。
大厅门是敞开的,可从里往外望去只有漆黑一片。远方墨红夹杂着些许殷红的墙壁,挂着一幅幅枯黄的巨大油彩画像。似乎是已经挂过去了很多年,颜料早已经没有任何光泽。画像上画着的似乎是一场战争,随处可见画家泼洒着的红色。一道道丑陋畸形的身影挥舞着手中的满是红白的武器,脸上满是狰笑的朝另一方跑去。
黄昏的落日在降下着自己最后的余晖,笼罩着伤痕累累的大地。小草被践踏着无法直立,大树连同树根一起被拔出肆意裸露在外。死亡的使者乌鸦在天空徘徊,聒噪的表达着自己的悲痛。
鲜血染红的河流,血色的河水裹夹着一具具残缺的尸体向远方流去。岸上鱼儿拼命的摆动着尾鳍,却怎么也不肯回到不足半米的水中。
悲痛与死亡似乎是这幅画的主色调。没有彼此厮杀战斗时鲜血横流,残肢遍地的场景,有的仅仅就只是战争结束后的荒凉与压抑。然而就是这一点压抑,硬生生的将整幅画点活,将画中的一切具现在你的脑海中,即使拼命想要遗忘,想要逃避,却怎么也无法成功将它的存在抹去。
这是当年参加过恶魔之乱的少数幸存者之一的米修儿大师在临终前的遗世之作,被誉为三族最震撼最瑰丽最真实的画作集的《革命》其中一幕。
据说,米修儿只画过四副《革命》,其中三副分别送给了人族,血族和兽人族,最后一副的下落却根本无从得知。无数人曾在米修儿死后想要一查究竟,可数十年过去了却没有丝毫消息。由此,人们普遍认为《革命》其实只有三副,第四副《革命》不过是一些人胡乱虚构的。
若是有懂行之人来到这里,看见墙壁上这些画像,定然会大惊失色。因为,这些都是米修儿的真迹,甚至还有些许独属于《革命》的无形气运笼罩着它。可疑惑的是,三副《革命》都被保存在各族的博物馆中,守卫森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风从门外呼啸着吹进,无根蓝火依旧在跳动着。严寒钻入其中,带着雪花,纷纷飘落在地毯花瓣上。
似乎是有一位无形的旅者误入其中。它思索的看着一旁的壁画,慢慢的朝更里走去。
图画仿佛彻底从纸上活了过来,重现着当初的历史。耳旁不断传来战马嘶鸣和刀入血肉的轻响。一滴滴血液从画中渗出,散发浓浓的血腥味。
地毯的尽头,是几阶台阶。台阶上站着一位黑袍包裹的少女,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革命》中有着《终末之诗》美誉的最后一副高潮。
画像中,一位满脸圣洁的少女高举着血红旗帜,准备着发动最后的冲锋。身后,则是一具高大邪恶的尸体,正满是不可思议的用自己漆黑的眼瞳注视着少女。
垂下的黄昏已被月色取代,文明的炊烟再度燃起。经历苦战后的每人露出苦笑,仰头凝望着漫天星辰。
“呵……”少女抚摸着画像中那位少女的脸颊,发出了一声轻笑。那隐藏在黑暗之中的面容,只有淡金色的双眸露出。爱与恨不断交织着,明明互不相容却显得“和平共处”
古老的铜钟不知被何敲响,亘古的鸿唱从天边传来。壁灯在一盏盏的有秩序的熄灭,直到大厅内归于黑暗。大门紧闭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四双猩红的双目在此时显得如此清楚,就像暴风海域中的灯塔一般。
“参见始祖。“温暖的火焰从灯底燃起,映照出四人的脸。苍白的面容,猩红的双目,优雅的动作,令人第一时刻想起三族之一的血族。
此时此刻他们目光炽热的望着台阶上的少女,静静等待着下一步发落。
“事情如何?”威严的望着单膝下跪的几人,少女随意坐在一旁凭空出现的王座之上,似是漫不经心的问到。
“回始祖,一切顺利。”没有丝毫的多说,似乎仅仅是为了回答问题而回答的。
少女微微点了头,最后说到:“那你们可以离去了。”
“是。”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四人闻言立即化作一群蝙蝠,闯入了夜幕中。
少女不再将目光投向壁画,此时的她低头沉思着,良久,才再度抬起头来。
原本空旷的大厅内,突兀的出现了一枚巨大的散发着亮光的长方形鹅卵石。鹅卵石是海滩上很常见的那一种,可却从没有如此巨大的。
少女离开了王座,走到鹅卵石前,微微弯腰抚摸其光滑的表面。她的眼中除了爱与恨终于又多了一种情感——思念。
因为她知道,这其中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因为自责而选择了躲避,让时间冲淡一切吗?真是,越来越恨你了呢,秋诗。少女眼中满是凶戾,一只手仍在抚摸着鹅卵石,而另一只手却已不自觉的握紧。
淡金色的眼瞳霎时间化成深紫色,原本平平无奇的鹅卵石此刻在她眼中成了一种由无数阵法组合而成的困阵。迅速找到了正高速运动着的阵眼,少女以魔力凝聚为一柄匕首,狠狠的刺了过去。
“咔嚓——”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明明微弱在此时却显得格外清晰。
原本的鹅卵石化作星光点点消散而去,只留下一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水晶棺中铺满是漆黑色的花瓣,一位身着与气质完全不符的酒红色晚礼裙的少女躺在其中,双目紧闭着。唯有腹部轻微的收缩宣告着她还活着。
“终于见面了呢,我最恨也最爱的爱人。”少女掀开了黑袍斗篷,一张还带着些许稚嫩的面容倒映在水晶棺上。
她轻轻抚摸的水晶棺处于其中少女面部的棺盖,眼中满是冰冷。
既然后悔又为什么要背叛我呢?寒意从她身后不断涌出,以至于原本淡蓝色的棺盖都被染成了漆黑。“咔嚓,咔嚓——”玻璃破碎的声音越来越密集,直到最后如先前阵法一样化作尘埃。
少女没在凝视其中的名为秋诗的少女,反而径直坐回了远处。
浓浓的恶意从棺中如潮汐般的涌出,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秋诗睁开了眼,扶着棺木站起。
似乎有些疑惑周围的环境,她环视四周,可突然就愣住了。
那道令她终身悔恨,只能在梦中再度相遇的身影居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跌跌撞撞的从棺中翻出,即使刚刚苏醒十分虚弱,即使可能不过依旧是一场梦,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朝对方奔去。
花瓣弄散了一地,淡淡的幽香夹杂着鸢尾花香,朝白芷的鼻翼飞去。
她微仰着头,冷笑着看着奔来的身影,同时,一柄长剑再度被魔力凝结出来。
秋诗僵着身子,望着面前不足几步的朝思暮想的爱人,以及自己脖颈上接触着的剑尖,原本的欣喜若狂也变成了不知所措。
“秋,我并不介意为你奉献生命。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白芷缓缓站起,收回长剑,注视着秋诗的淡蓝色双目,平静的问到。
“对不起,对不起……”秋诗面色苍白的道着歉,却只能令后者的脸色愈发阴沉。
“为了荣耀,你难道真的可以抛弃一切吗?”白芷拥抱住秋诗柔软僵硬冰冷的身子,在其耳旁轻声问到。
可少女仍在重复着道歉。
于是,白芷不再发表任何言论。
她一只手握住秋诗的两只手手腕,一只手挑着她的下巴。
身后,一架沉重破旧的十字架隐隐出现。
“我并不需要你的道歉,一切还是都用我们血族的方法来解决吧。背叛者——当失一腕。
十字架由虚幻变为实物。那缠绕其上的浅绿色荆棘仿佛有灵,将秋诗拖拽至其上。就像是曾经烧死女巫一样,秋诗的身子被荆棘覆盖着。一根根细刺刺入肉中,却没有半滴血珠流出。
白芷完全脱去黑袍,露出了其中身着的衣服。是一件和秋诗差不多的晚礼裙。裙下,是少女被白丝包裹着的细长小腿,以及一双略显宽大的圆头皮鞋。
就像是曾经她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墨发垂至腰间,精致的脸上此时满是微笑。她脱下鞋子,脱下丝袜,最终露出赤足。
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却比不上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冰冷的心。
她将自己的白丝塞在秋诗的樱桃小口上,奈何对方咬紧银牙无法令她得逞。
“张嘴。”她如哄孩子一般温柔的说到。可秋诗依旧在不住的摇头。
于是,她没有任何怜悯的,一个膝顶顶至对方小腹。
秋诗喉咙一甜,巨大的疼痛使她下意识张开了嘴。紧接着,是还残留的淡淡清香的薄棉质物进入她的口腔之中。
“按照我们血族的传统,当受刑者口中被自愿塞入任何受害者的物品,那么就代表受刑者承认自己的过程,于是审判就要开始了。”
“不过,秋,你知道吗?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你,我决定将始祖初拥的机会让给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