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老宅,破泥人

作者:鲟鱼呱呱叫 更新时间:2021/4/22 10:43:16 字数:3259

“试剑?”

不光是齐少业和两个随从不知所云,在场看戏的众人和白婉儿都不知道夜尘欢说的是什么。

“没错,我们东华剑派的规矩。一百两,可以找本门弟子试剑一次。”

“而所谓试剑,不局限于试剑,你们想怎么打都可以,我只用剑。”

“那么齐公子,你说要做生意,我来做了!”

言罢,夜尘欢拔出背上的长剑,随意地一横。

长剑出鞘,折射出的寒光,将身边三人和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逼退了数步。到现在众人也算是想起来了,眼前这位,可是世间罕见的剑仙。

寻常人可能没有概念,但若是修行过的人哪怕没见过,也会有个大致概念。

不管你修的是什么道,练的是什么武功,但凡在外人评价上,沾上了个“仙”字,那都是动辄就开山劈海的主。

而剑仙二字,更是容不得一丝质疑。

天下习剑之人不知凡几,这么多人共推的剑仙,肯定是无可非议的。

而眼前这青年男子,哪怕是在剑仙二字前,加了个东华二字,哪怕是限定了区域,却也终究差不到哪去。

方才众人之所以有胆子在一旁看戏,吃瓜。

一方面是这齐少业,仗着一腔的愤懑和妒火,强打气势。

另一方面,赘婿的身份自然而然地把夜尘欢的身份压低几分。

再加上方才的夜尘欢一直一副笑吟吟的样子,哪有什么剑仙气派,甚至让白婉儿都差点忘了他的身份,不由得为他担心了起来。

而这时长剑一出,夜尘欢整个人气质陡变,明明他只是随意地站在那,却给众人一副如坐针毡的压迫感。周身的气场如利刃一般,压制着众人。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似乎有一柄利刃抵着自己的咽喉和各处要害,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以夜尘欢身边的那三人为甚。

没练过武的齐少业倒还好些,那两个随从在长剑出鞘的那一刻,便惊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完全不受控制。似乎是想要呼应那把长剑一般,不停地冲击着自己的经脉,任自己再怎么压制,也完全压不住逐渐变得狂暴的灵力。

“喂喂喂——”

“还试不试了啊!”

夜尘欢口中那随意说出的几个字句,每一字如雷击般,轰在了两名随从的心间。

“噗——”

随着两下闷声,两道鲜红的血柱从两名随从口中,喷涌而出,随后那两人更是从五官和周身穴位处,涌出了鲜血。

而一旁的齐少业则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

“唉——”

随着一声长叹,夜尘欢把长剑收回了剑鞘,上前拍了拍如血人般的两人。

也就这两拍之下,浑身暴乱的灵力恢复了平静,只是破损的行功运起的经脉却是无力回天,怕是这辈子与武道无缘了。

“你们两个啊,这水平也好意思试剑?”

说着,夜尘欢又走到了齐少业身边,往他兜里探去。

“伤到了你两个随从真是不好意思啊,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拿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自己怀里。

“帮你两个随从试剑,一人一百两。不过试下来都是臭鱼烂虾,这边建议亲赶紧退货的好。”

言罢,向着白婉儿走去,才迈出一步,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身在齐少业身上拍了拍。

“看你大少爷腰背不好,替你正个骨。你时常四肢发麻,头晕体虚,八成是颈椎出问题了。少爷是我来这的第一个客户,就当是我额外送你的。”

“对了,这两下治标不治本,要想彻底好,之后记得来我和婉儿新家。但到时候钱得另算。”

说完,夜尘欢走到白婉儿身边,一把捏住她那只如暖玉般温润的柔荑,在众人的注目之下,离开了这处街道。

黄昏的晚霞霞光洒在了洛城角落的一处老街上。

街上人烟稀少,比起夜尘欢之前走的那一条长街,这里可以用杳无人烟来形容。

夜尘欢和白婉儿午时用身上零碎的银子,一人买了一张烧饼,随后便去了城外的柳树下,两人分食了起来。

起初白婉儿是吃不惯这粗糙又有些硬邦邦的烧饼的,但是看着夜尘欢毫不顾忌地大快朵颐,心里暗笑了几下,便也小小地咬了几口。但她是女孩子,向来胃口小,才吃了几口便觉得有些饱腹了。

此时两人站在老街上一处破落老宅前。

慢慢打开了门扉,密布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两人咳声连连。

夜尘欢赶忙将白婉儿护在身后,运起灵力,将屋内的灰尘吹了个干净。

“唔——”

灰尘散去,夜尘欢回头看向白婉儿,见她依旧在那揉着自己的眼睛,便拉开她的双手。

“别揉了,眼睛睁开。”

双手被拉住的白婉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得依着夜尘欢说的去做,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明亮却带了些尘埃的眸子,但即便是那些许的扬尘,却也遮不住这双清眸。而这双眸子中,那一点淡蓝色的瞳仁,似乎在告诉着旁人它的主人是与众不同的。

夜尘欢指尖操控着灵力,轻柔的拭着眸子里乳白色的眼白,但即便再怎么柔和,受刺激的女孩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啊,对不起,酸吗?”

“嗯,没事了。”

又习惯性的揉了揉眼睛,果然比之前要舒服了许多。

“不过,这房子还真够老旧的啊。”

夜尘欢走进老旧的屋宅,宅子有两块,推门而入的有个矮柜,看这结构,像是个铺子。

钻入后门便是简单隔开的两间房,一间简简单单地摆着一张床铺和一张桌子和几张小凳,另一间则是厨房。

“据说我们白家的先祖初来洛城时,便是住的这个宅子。凭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小小的商铺,开始慢慢做大,才有了今日的........”

说着,白婉儿便也说不下去了,眼眶里隐隐带着点点晶莹。

气氛变得尴尬了起来,安慰的言语这两日已经重复了数遍,也没起什么效用。跌落梧桐枝的凰鸟,要想再度展翅恐怕得花上些时日。

不对,等等,按照白婉儿所说,他们是搬来这洛城后才开始发家的?

那那个白家主去找什么祖宅?那里不应该什么玩意都没有吗?

不行,在深究下去,我也要跟着自闭了。

“那我去做些吃的吧?”放弃深究的夜尘欢指了指厨房说道。

“夫君,我,我们也没有.......”

“那未必,你看这。”

说着,夜尘欢从袖子里掏出个大布袋。

“怎么样,这袖里乾坤探云手的功夫?”

我师傅平日里正事不干,专门就研究些这类偷鸡摸狗的勾当。这手袖里乾坤探云手的功夫是在他还没落跑前,我偷学会的。

还记得我初次用这招小试牛刀的时候,从我师傅那顺来了个七星坠,把玩了一阵便送给师妹了,现在这妮子好像还带着。

而我师傅似乎因为这事,被一个师娘以为她去沾花惹草,离开门派避了半年风头。

也是因为这事,我和潇潇认识了找上门来的杨阿姨,现在突然还有些想她了。

“这里怎么那么多!”

桌边的白婉儿,一件一件地从布袋里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大都常用的油盐酱醋,还有些锅碗瓢盆和她喜欢用的胭脂水粉和簪子坠子。

“是那些家伙查封时我顺手带出来的,都是些小东西,我拿了他们也亏不到哪去。”

“..........”

“怎么了?”

白婉儿突然的沉默不语,让夜尘欢不由地望向了她,只见她手里捧着一块黑泥做的小人,小人做得很是粗糙,除了四肢还认得出之外,五官却是歪七扭八,难看的不像人形。

“这个小人吗?我看你藏在梳妆台后面,就觉得是个重要的东西,所以就顺手......你?不开心吗?”

“不是的,不是的。”

白婉儿拿着小人,把它放进了床边的柜子里。

“我本想着就这样丢了也就丢了,反正现在对我来说,这东西也就是个念想。要了也无用,带在身边,还,还会让你猜疑。”

夜尘欢微微地笑了下,坐在椅子上看着出神的白婉儿。

“什么猜疑啊?”

白婉儿细细地注视着夜尘欢,摇了摇头,又舒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个什么决定似的。

“这是一个男孩子送我的。八年前,我曾和父亲在任新洲住过一阵子,就是那时我遇上的一个男孩。那时候年纪还小,而他又是我少数很合得来的男孩,所以......所以......就那啥。”

嗯?那啥!?

“就私定终身了。”白婉儿低着头,也不知是羞是愧。

八年前,白婉儿还不满十岁吧!这年头的小鬼啊,真是开放呢。

“那,那都是儿时的玩笑话,你看他最后也没来找我,我现在也没真当回事......”

说着说着,白婉儿也不知是解释还是可惜。

“切。”夜尘欢轻轻地咂了下嘴,被白婉儿敏锐地捕捉到了。

“你不会是生气,吃醋了吧。”

啊?大小姐别自我感觉良好,我夜某人,何等宽阔心胸,怎么可能吃一个小鬼的醋,你看说这表情像吃醋吗?

夜尘欢回过头,对着白婉儿摆了个难看的笑容。

“噗。”白婉儿看着夜尘欢,不由地笑了出来,“你这,明明就是张吃醋的脸!还说没吃醋!”

好吧,承认有点酸。

话说她是怎么听到我的心声的?

“好啦,好啦。是小女子的不是,小女子这厢给夫君赔礼了。”

说着,白婉儿走到夜尘欢身边,拉过他的一双手,踮起脚尖,双唇凑到夜尘欢的耳边,附耳轻声说了几句,便拿着布袋里的食材走向了厨房。

“傻瓜。”

看着白婉儿离去的背影,感受着耳畔还未褪去的瘙痒感,夜尘欢轻笑了一声坐在了长椅之上,挥了挥长衫衣袖,一个泥人出现在了他手中。

“我一直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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