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提过了,我师傅这小半辈子就泡了别人十辈子女人,常年流连于花前月下,几杯青梅小酒入肚,谱上一曲风花雪月,叹上一段梦里情殇,卷起一张闺闱
幽帘,小手一探,确认没有作案工具,剩下的便不足为外人道也。
林晓曼本是一介普普通通的民女,家里又有块小地,算不得什么大地主,却也有着不少闲钱。
少时她和其她同龄人一样,向往着未来,渴望着有一日,乡里那远近闻名的俊彦能骑着白马把她抬入七彩花轿。
可是这乡里远近闻名的可不只有那个青年俊彦,还有林晓曼这个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
城中的阔少,早已盯上了这个有着一双修长诱人玉腿的尤物。他们对林晓曼的父母威逼利诱。很快她的父母为了那几千两银子和那个独子的未来,同城主那大腹便便的儿子签下了一纸婚书。
成婚当日,林晓曼哭的梨花带雨,看着一脸冷漠的父母,她的心碎了。失魂落魄的林晓曼,带着黯淡无光的双眼,穿着一身火红的嫁衣走出了家门。
当她踏出门楣的那一刻,一男一女两道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女声清脆里带着些慵懒,而男声则有些稚嫩。
时至今日,那对男女说的一字一句还是犹在耳畔。
“瀚海潮生,深闺帷幔,不知金盏败,秋意浓。”
林晓曼微微低着头,声音不是很响亮,却是一字一句准确地传到了厢房中诸人的耳中。
这首唱词很是好理解,无非便是唱出了龙公主枯守深海内的闺阁,不知春夏秋冬,不见花开花落。
至于那对唱的唱词,那便也得从戏中来。
“书生小子,经纶满腹,知天晓地理,落叶。”
很快,那些早已做好准备的书生便纷纷递上了自己的唱词,看他们一个个志在必得,甚至有些人看样子连孩子名字都取了七八个了。
夜尘欢摇了摇头,要怎么去对,他自然心中有数,只是他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去和林晓曼见面。
这次来这花字勾阑,主要是为了调查诗飞叶的动向。对于我而言,最好的莫过于这里的花主是个我不认识的人,到时候随便对个暗号,抛出个双笙楼密探的身份把她唬住,情报不是手到擒来?
好死不死,洛城这的花主居然是林晓曼,某种意义上的我的师娘或是师父。我如果暗号一对,等于告诉整个双笙楼,我夜尘欢来勾阑消费来了,还钦定了我的师娘(父)!
首先这名声传出去就不太对劲,更不要说是套出情报了。
其次这事要是真传到了飞叶耳朵里,不仅仅是我,可能晓曼姐和婉儿都得遭殃,失去理智的飞叶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最重要的是,这事会被师傅知道。如果看到她的那张金牌脸,真比飞叶捅我七十多刀还要难受。
思来想去夜尘欢也只能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寄希望于一旁的齐少业。
正想着,夜尘欢偏过头去,看向正在奋笔疾书的齐少业。
“两条玉腿,两朵高峰,甚是好好看,大美人!”
没救了,要死了,我还是暴露自己身份得了。
虽然是猜测而已,我想晓曼姐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这几日会找到这来,所以这一路上每一部戏总感觉是在编排我。
夜尘欢咬着手上的狼毫笔深思了半晌对策,最终仍是无奈之下只得落笔。
沉香阁顶层的阁楼里一片空旷,仅仅挂着数面轻纱薄帘。林晓曼端坐于阁楼正中央。
一张平凡的正方茶几摆在林晓曼面前,茶几边摆了四张矮脚小凳和一个小炭炉。
茶几上放了一盏茶壶,一壶清水,一碟细茶,两盏茶碗和数个茶碗碟。
林晓曼伸出手来,在那壶清水边试了试水温,见清水凉了些,便将这水壶放到了炭炉上。半晌,壶里的清水沸腾了起来,沸腾的水和光洁壶口反复摩擦,发出嗡嗡的水开声。林晓曼轻轻一提,将那烧的滚烫的水壶,放回了茶几上,又从身边取出另一个水壶,缓缓地将清水倒入了其中。
取出一块白色丝绢,举起水壶,仔细地擦拭着水壶边那不是很明显的水垢。
山间的溪水便是如此,若不是烧至多次沸腾,溪水里总是会带些山里的杂质,无端的坏了茶叶原本的口感。
这已经是林晓曼这几日来,不知道第几次煮茶了。
自那夜尘欢入赘白府的那一日起,她这个花主便一反常态地,多次登台演出不同的剧目,对了多次唱词。
前日,她收到了道主的消息,得知那二楼主诗飞叶要随着那花车一同来到洛城时,林晓曼便知道,这一次夜尘欢一定坐不住了。
那一日后,她登台越发的频繁,以至于让洛城的那些贵人才子,都误会她林花主是在思春,守不住闺阁的寂寥。
然而并非如此,她确实是有些寂寞,但现在她更多的是激动。许久未见的友人,或者可以说是半个亲人近在咫尺。方才听了秦梦依的描绘,那个背着长剑的,叫“洛冥欢”的黑衣游侠,便是那小子易容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林晓曼激动地小手一抖,险些打翻了盛着细碎茶叶的茶碟。
“花主大人,有人对上了!”
是他!果然是他!也就只有他们两个,能说出正确答案。
林晓曼一阵激动,连声音也变得颤抖了起来。
“是,是吗?可是那人?”
“是的,只是......”
秦梦依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般,小声的应答道。
“只是?只是什么!”林晓曼听她没说下去,便大声质问道。
“只是因为属下的一时疏忽,让那位公子,现在遇到了些麻烦。”秦梦依跪在薄纱帘外说道。
“麻烦?他能有什么麻烦?”林晓曼好奇地问道,以那对师徒的做派,不去找人晦气就不错了,他们能遇上什么麻烦。
“是这样的,因为小的见了那位公子写下的答案,和大人给的一字不差,便一不小心把那公子的名字说了出来。”
“现在沉香阁外,一群人正围着那位洛公子,要问个究竟。”
“嘿嘿......”林晓曼闻言便是一阵轻笑,“无妨,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也就阻得了他一时半刻罢了。”
“可是,花主大人,他们里面可是有数个御武境的武道高手,恐怕他一人难以应付。”秦梦依抬头,隔着薄纱望着那个开始自顾自地煮茶的女子。
“御武境?”林晓曼慢条斯理地煮着茶水,眼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御武境什么时候能算是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