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午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白婉儿神秘兮兮地把烘烤好的人偶摆在晾台上,还盖上了一张淡黄色纱布。拍开了夜尘欢贼兮兮的手后,勾着他的手臂,简单的和严婆婆、孩子们道了个别后,就把他拖进了小树林。
嗯?这事一般不都是该我来做的吗?
而且第一次就在树林里,婉儿这也太狂野了吧。
一路上白婉儿紧张兮兮的东张西望,反复确认是否有人跟在附近。等到走到了树林深处,才停下,叉着腰注视着夜尘欢。
“就这了,这里四下无人,你该说了吧。”
夜尘欢眨了眨眼,指了指身后某棵树下。
白婉儿偏过脑袋,两人合抱宽的数下,露出了一小撮的裤腿。
“不用管他,他不算人。”
“哦。”
“说吧,为什么怀疑王先生。”白婉儿再一次叉着腰质问道。
“你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咧。”夜尘欢扫兴地叹了口气,“那家伙的事我哪知道啊,而且我也没怀疑过他,只是说了他可能懂武理。”
“那我换个问法,武理是什么!”
“这个啊,这个么…..”夜尘欢略微思忖了片刻,“这个得坐下来慢慢说。”
世间万物的存在必遵循着道,而它们一举一动的行径必从其理。
树叶的摇摆是因为有外力推动,水自高向低处流去,是因为有着重力这个道理。
乐师拨动的几根和弦,有的听起来清脆悦耳,而有的合起来嘈杂无序。
同样的既然有武道,那自然也有武理。
江湖上多少游侠豪客,抢破了头也想进那些个名门大派的原因,便在于门派除了会传授独门典籍武学之外,还有不同的武理相授。
武理的核心,便是身体发力和催动运用灵力的方式。
比如我们东华剑派的剑理,遵循着轻巧灵秀,所以出招时,每一招都来自奇异诡谲之处。以我家师妹和师傅为例,她们比起剑法的修行,更注重的是步法。
女子腕力不足,剑法上的奇招往往会因为力小而大打折扣,而这两人不是那种为了习武而练成生物书上的肌肉女的类型。所以弥补这点,她们都选择了一套靠着腰腿发力的路。
至于她们怎么修炼的,我哪知道啊。每次她们要修炼的时候,我都会极其巧合地被师傅输给山脚下王老头去打零工。
而像是双笙楼,因为是个杀手组织,里面鱼龙混在,更多的是带艺入门的好手。所以……
“对不起,我对你们双笙楼的事没兴趣。”
白婉儿板着脸,手指不停地缠绕着自己的长发说道。
“哦哦哦,是是是。”
自昨晚坦白从宽之后,白婉儿对于双笙楼的厌恶程度似乎直追六合商会。
“也就是说,武理每个人都不同咯?”
“不对,武理便是武理,只是每个人走的路子不同。根本上还是一致的。”
“哦——也就是说,武理是树,而每个人学的路子则是不同的枝杈。”
“不愧是我冰雪聪明的老婆大人!”
夜尘欢朝着白婉儿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按你这么说,一旦一个人从小钻研的武理被人看破了,岂不是被抓住了死穴?”
“对,就像是我刚才给那些个小孩演示的那样。越下刺,讲究的是手腕发力,如果脚上没动作,手臂又被人制住,剩下的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白婉儿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刚说的运用灵力的方式呢?”
“啊!你说这个啊——”
夜尘欢听她追问,有些心虚地偏过了头。
“怎么了?怎么了?说啊,你们都是怎么运用灵力的?”
“那个…….那个……其实吧,我不是很懂这个。”夜尘欢尴尬得笑了笑说道。
“什么?”白婉儿诧异地瞪着他,“你好歹算个高手吧,不会用灵力?”
“会啊!谁说不会的!”
这么说我就不服了,我要是不会运用灵力,你现在还在流泪呢,“我只是不怎么会用我体内的灵力。”
“啊?不会用自己的灵力?”白婉儿鄙夷地白了夜尘欢一眼,“你怎么修行也是这德性,家花不闻不问,野花一个比一个香。”
夜尘欢咧了咧嘴,想想却也无从反驳。
不知为何,我操纵天地灵气起来如臂使指,而我体内的灵力却像是一汪死水一样,无论我怎么去沟通,哪怕是用上了神通它还是纹丝不动。
我曾经尝试性地问过我师傅这事,她当初的回答是奇门八道,九出十三归。当时懵懵懂懂的我按照她的说法,以强硬的手法将体内灵力逼出,把自己弄得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后来我收到她寄来的一万三千两的账单。
“我的体质可能与常人不同吧。”夜尘欢扯了扯白婉儿的衣袖,“而且我哪有对你不闻不问了,这几天我们几乎是......”
“对了,我还有没问你呢,你打算教我什么剑法?”没等夜尘欢说完,白婉儿阴转晴,笑着问道。
“你吗?我可没说要教你什么剑法。”
“为什么!我也是通过考试了的啊!”白婉儿愤愤然地抗议道。
“我打算教你其他的。”
“什么?你们东华剑派的独门典籍?”
夜尘欢摇了摇头,东华剑派的祖师当初自那块遗刻上悟出了一套心法典籍,并借着这门心法羽化登仙。
而实际上夜尘欢当初了为了把登仙法教给潇潇师妹,也曾经创过一门登仙法。
东华剑派的典籍自然是不能随意相授,虽然夜尘欢很清楚,就算自己教了,以那个师傅的作风,最多要求白婉儿陪她喝碗小酒,这事就能揭过。
但不管怎么说,规矩就是规矩,而且以那女人的作风,喝小酒和我上好茶是一个意思。
“想不出就算了,反正你随便教些什么都行啦。”见夜尘欢站在原地不动,白婉儿以为他在为教自己而烦恼,便替他排解道。
“不是,教你什么我已经想好了。我只是......”
还没说完,白婉儿便伸出手指点在了夜尘欢的唇间。接着又是芜尔一笑,轻快地背着手,朝着深林里小跑了几步。
“先别说~”边说边跳的白婉儿,两三步便跑出了好远,回头朝着夜尘欢挥着手,“快点,先回家啦。”
看着像只兔子一样,欢快地跑在前方的白婉儿,夜尘欢无奈地摇了摇头,一个瞬身,飞到了她的身旁。
“干嘛?不回去吗?”
夜尘欢叹了口气,指了指身旁的丛林外。
熟悉的风景,熟悉的炊烟,隐隐间还能听到熟悉的朗朗读书声。往前走两步,便看见一个藤架,藤架旁摆了个晾晒台,台上盖了一张淡黄色的纱布。
“你个笨蛋!又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