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赖在自己背上撒娇的白婉儿,还拖着一个死死地抓着他裤脚管的齐少业。
回到了老街上,似曾相识的一幕重现。
夜尘欢和白婉儿温馨的家门前站立着四人。
走近了一瞧,两个是熟人,也就是齐思楠夫妇。
另外一个中年男子,衣着看起来朴素,但从他那挺拔的腰背和如炬的目光,以及那压制不住的灵力波动,不难看出他是个登堂入室的武者。
“小民见过城主大人。”说着,夜尘欢朝着中年男子弯了弯腰。
被夜尘欢一口道破身份的秦泽书,一时乱了阵脚。
按照秦泽书原本的想法,先接着齐思楠夫妇好友的身份试探下口风,打听打听这个剑仙大人打算做什么。
如果无事发生,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你继续当你的赘婿,我继续斗那几个家族。
如果夜尘欢另有所图,那麻烦就大发了。
但现在算怎么回事,一见面话都没说,这就暴露了。
我寻思着我也没戴官帽穿官服啊。
“城主大人?怎么了吗?”夜尘欢很满意现在秦泽书的反应,轻笑地问道。
“夜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介……”
“秦大人,下次微服私访的时候,最好戴顶草帽。”夜尘欢指了指头顶,“你那顶官帽脱了,留下的印子还在呢。”
说完夜尘欢拉着白婉儿走回了屋里。
“秦大人若是有事来访,那便和齐老板一同进来吧。屋子小,请两位夫人去齐少爷屋子里坐吧。”
秦泽书和齐思楠对望了一眼,一时也想不出没什么法子,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陈旧的老屋之内应当是找不出什么像样的家具桌椅,夜尘欢索性只拿了几张矮凳摆在一起。
夜尘欢大马金刀地跨坐在矮凳之上,一脸痞样地仰视着自门口进来的秦泽书和齐思楠。身旁的白婉儿弯着腰替他倒着不知何时烧好的热水。
“婉儿啊,贵客临门,怎么不上好茶?”夜尘欢装模作样地说道。
“大哥,咱家莫得银子。”
“哦。”夜尘欢闷了一口热水,一股钻心的烫直冲心房。
“夜大人如果不嫌弃,老夫一会遣人送些好茶来府上?”
“最好是洞庭山下的碧螺春,翻炒过两次的绿茶。”
齐思楠听了,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么,秦大人,特意通过齐老哥找上我这来,是有什么指教吗?”夜尘欢似笑非笑地盯着眉头紧蹙的秦泽书。
半晌,秦泽书深吸了一口气,眉宇间恢复了原由的气度,端起了凳子上已经温下来的热水,喝了一口。
“夜大人一眼便瞧出了鄙人的身份,鄙人实在是佩服。只是不知大人是如何察觉的?”
“大人还纠结这个?”
“本官有义务知道,方才夜大人的那番话让本官醍醐灌顶。”
啥?我什么时候给你灌顶过了?
“夜大人有所不知,这微服私访,体恤民情一直以来都是是本官的爱好。本官一向自负装扮衣着只是一平民,却不想这么容易就被大人看穿了。听了大人那番代指,本官才恍然大悟。”
代指?我代指啥了。
“唔唔,嗯嗯,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夜尘欢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温水。
嗯?这也凉得太快了些吧。
“夜先生……”
“别别别,别给我戴帽子了。说吧,来找我何事?”
秦泽书一怔,接着开口道,“夜大人,本官问的问题你还没给本官解惑?”
夜尘欢摇了摇头,再次指了指秦泽书的长发。
“自己悟去。说正事!”
“果然高人不露相,那么本官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秦泽书一改之前虚心求教的模样,拿出了一城之主的气派,整个人正襟危坐,脸色沉静如水。
“夜大人来这洛城,过得可好?”
“还不错。”
“那就好,吃得可习惯?可和您老人家胃口?”
“还行。”
“这住的,下官不知为何大人要住得如此简陋。”
“无妨。”
“不愧是夜大人,一间小小陋室更显得大人高风亮节。”
“哪里,哪里。”
“听闻大人来自那东荔山,下官曾有幸路过一次,只可惜不曾有机会去拜会。”
“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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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渐渐落下,嫣红的晚霞,铺洒在洛城之上。
白婉儿,手里还提着壶,背靠在墙边打着瞌睡。
齐思楠双目瞪得老大,神魂却不知神游去了何处。
夜尘欢和秦泽书早已不在矮凳之上,两人席地而坐,背靠着墙壁,互相勾搭着肩膀。
两人从寒暄到闲聊,从给山下村子里的公牛接生,到替门口老母鸡孵蛋。相谈了一下午,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恨不得今日同榻而卧。
“说起下官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那就不得不提东晟公主,也就是现在的东晟皇姑。”
“不是下官吹,那年小的高中进士。随着那公公一同进宫面圣,曾有幸看过一眼。”
“真的啊!”夜尘欢搭着秦泽书的肩,轻拍了两下,“你小子胆子肥啊,在皇宫里那双狗眼还敢四处飘的?”
“瞎说什么呢,小的第一次进宫,眼睛动都没单子动,哪个乱瞟啊。”秦泽书神秘兮兮地靠近夜尘欢说道,“是东晟公主,她自己现身,来见一个人的。”
“啊?细说,细说。”听到八卦的夜尘欢马上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
“夜大人,这事可别和别人说啊。”秦泽书低声说道,“据说东晟公主,是来见我们那批进士里的一个人。”
“谁啊?”
“不知道。”
“………….”
“那你说个锤子。”夜尘欢一脸嫌弃的甩了甩手,“我就说这惊天八卦,怎么会被你知道。”
“夜大人,你可能不明白东晟公主亲自来见人的意义。”
“哪里,我看那些公主都这德性。”
“夜大人,你也见过公主?”
夜尘欢突然一呆,僵硬的撇了撇嘴,“没,没见过啊。只是推测,推测而已。”
“现在轮到夜大人了。”
“?”
“夜大人是江湖中人,又是那‘花仙君’的首徒。见过的女侠仙子肯定不在少数吧。”秦泽书悄悄地瞟了眼一旁的白婉儿,“白侄女算得上是天生丽质,但你可别想蒙混过关啊。”
“秦大人啊——”夜尘欢也跟着瞧了眼白婉儿,确认她已经陷入了浅眠,便压低了声音,“说实话吧,如果只看容貌和身段的话。婉儿算在前列,但还真拿不到那个桂冠。”
“哦?”秦泽书一下子就来劲了,双眼放出了光芒。
“要说真能胜过婉儿的,我这有三个人选。一个是你说的那个东晟公主同胞姐姐的女儿,曦晖郡主。”
“夜大人,你还见过曦晖郡主?她可是那北境镇关王的掌上明珠,每年去提亲的人可都是被镇关王一脚踹出门外,无一例外!”
“废话,也不想想我是谁?我去见小溪,王大叔他拦得住吗?”
秦泽书暗自感叹了一声大佬的世界,便接着问道,“那还有另外两人呢?”
“还用问?不就是最近要来洛城那个天下第一花魁,兰香琴吗?”
“对对对,我怎么把她给忘了。那还有一人呢?”
夜尘欢歪了歪嘴,有些不情愿却又有些无奈地低声回答道,“还有一个,就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个人。”
“花仙君杨落樱,也就是我家师傅,同时也是在下认为最有机会摘下桂冠的人。”
秦泽书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深吸了一口气,暗自感慨了一声。
大佬的圈子,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