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内,四道拳印悬于空中,阵阵瘆人的兽吼夹杂在吹得让人肌肤生疼的疾风中。
其中一只身着巨壳,背负着厚重碑文,张嘴嘶吼,露出了四只锐利獠牙,头生两角,双目在夜空中如灯笼一般亮眼。四足如地桩一般短小且厚实,浑身除了巨壳外,遍布鳞片。
“猿猴,大虫,食铁兽和霸下?这四兽形意拳,你已经练出了一只古兽了。”
风老冷笑了一声,朝着洛冥欢捏紧了双拳。
“御气境能练出一直古兽也算是勉强及格。不过嘛,我看你光顾着修炼,是不是很少和人动手?”
“什么意思?”
“知道我身法快,还用这么麻烦的招式。”
风老冷哼了一声,单拳凝势,双目如苍鹰一般锐利。身后的虚影消散一只臂膀,第一道拳印上,猿猴的嘶吼声愈发响亮,拳印上的猿猴的长毛不再是灰白,而是呈赤褐色。
“猿断垂柳!”
风老大喝一声,一拳砸向地面。拳一着地,一股灵力自地底涌出,伴着强悍的灵力,一只猿猴破土而出。张着嘴,露出两颗弯曲的獠牙,朝着洛冥欢发出振聋发聩的咆哮。
“有意思,有意思。”
利剑出鞘,月光似是流水一般滑剑而过,淌到了地面上。
“云滇郦城剑池,含光剑。”
巨猿挥起厚实布满了兽毛的拳头,直冲洛冥欢而去。
洛冥欢见那巨猿袭来,这次不闪不避,而是剑横身侧,脚踩弓步,身子绷成一道弧线,剑尖直指巨猿。
“分羽断犲。”
巨猿的重拳近在咫尺,此刻却是如天涯般的遥远。
数道剑光闪过,划碎了巨猿的全身。
一道剑芒带着锋锐无匹之势,撞上了巨猿硕大的拳头。
长满像是钢刺般坚硬毛发的拳头,在剑芒面前一触即溃,毛发血肉被打回了灵力形态,甚至是拳印本尊也被一道剑芒刺穿,又被强悍的灵力震碎了五指掌骨。
“不行啊老头,你们地兽殿的镇派绝学就这?还是你练的不行?”
洛冥欢无趣地甩了甩含光剑,随意指向风老。
风老轻皱着眉头,他早已料到眼前这位剑客不是一拳或是一招能解决的对象。能轻易骗过刘府的护卫来袭击自己的人,起码是个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
“小子,辱我师门!看拳!”
风老双拳齐出,这次以没有砸向地面,而是在空中虚挥。一头身形壮硕的虎,和一头好像被激怒了的食铁兽匍匐在地面上。
“好威风,不愧是上古大魔的坐骑。哪怕只是个后人构造出假货虚影,竟然也是那么得凛然威风啊!”
洛冥欢有些兴奋地朝着有些憨重的食铁兽跑去。
匍匐在地的大虎,一个猛扑,扑向洛冥欢。洛冥欢早已经双足点地,偏身飘出数米,像是只燕雀一般腾跃上枝头,又落在了地面。
“嗷!”
食铁兽抬起前掌,向着跟前的洛冥欢拍去。
洛冥欢身形一闪,食铁兽前掌拍了个空。洛冥欢乘机轻抚食铁兽毛发,和巨猿那硬如铁的兽毛不同,食铁兽的毛发柔顺,摸起来还有些瘙痒,相当的真切。哪怕知道只是灵力构筑的虚假毛发,洛冥欢依旧是一阵欣喜。
“哈哈哈哈,你们地兽殿,打拳招式不怎么样,这假兽弄得倒是逼真!”
洛冥欢在大虎和食铁兽之间闪转腾挪,这里摸一摸毛发,那里捋一捋虎须。时而拉拉如长鞭一般的虎尾,时而扯扯食铁兽那对圆润可爱的兽耳。
玩也玩了一会,洛冥欢也有些玩腻了,举起含光剑,照着两头野兽,连扫数剑。
数剑既出,两只野兽轰然倒地,两道拳印也同时消弭于空中。
“快快快!老头,把你那头霸下放出来。让我踩踩它的王八壳!”
洛冥欢回身看向风老头上那头仍在嘶吼着,不知为何从它现世起,它的嘶吼便从未断绝。
风老微闭双目,气沉下马,浑身肌肉紧绷,额前青筋暴起。一头苍老的白发,被激荡的灵力吹起。
身后那道虚影,在被三只兽影抽走了上半身后,如今下半身也逐渐瓦解消散,融入了那第四道拳印之中。
“呜嗷!”
一阵如天降数道惊雷一般,响彻这片天空的巨吼声于洛城中回荡。
洛城内,百姓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却没去注意那璀璨的星空,和那一抹皎洁的月光,也没寻到那吞天食月的天狗。
城主府内,裹着一身被褥的秦泽书,颤颤巍巍地走到了窗边。一阵胡闹清醒后,秦泽书身子有些微寒,仔细回想了片刻,便听到如此巨吼。
“长林,是谁?”
“禀大人,是刘府手下的御气高手,风哲行。”
秦泽书身后,一道瘦削的人影显现,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在秦泽书身后。
同样的事,另外两大家族内也在发生,洛城内所有武人无不望向城郊。
“快!快派人去风老宅邸!快啊!”
刘正则站在正厅中,周身落了一地的瓷器碎片,对着下人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老街,白家老宅内,白婉儿、林晓曼一左一右紧紧地贴着夜尘欢,四双美目和一双困得发昏的死鱼眼,死死地盯着夜尘欢手上拿着的一面铜镜。
“喂喂喂,这不是看不清了吗!”
“废话,这人在扎马步呢!视线肯定不好啊。”
“那你不会换个角度吗?!”
“不错了,我这可是四台摄影机,全程跟拍!等一会吧,只要他不扎马步,就能看清了。”
“摄影机是什么?”白婉儿困惑地朝着夜尘欢眨了眨眼。
“就是那四道剑气啦,欢欢把它们称作摄影机。”不等夜尘欢回答,林晓曼便抢答道。
听了话后,白婉儿原本兴奋的双眼变得落寞了许多,不再去看那铜镜,而是静静地看着夜尘欢的侧脸,嘴角挤出一道笑容。
“诶,你说是谁在假扮你啊?别的不说,扮地还挺像的。而且那招‘分羽断犲’、‘花表三五枝’还有打死那食铁兽的‘雨打寒梅芯’。”林晓曼偏过头,朝着夜尘欢坏笑道,“那可都是你们东荔山的剑法,该不会这里的你是假的吧。”
“说什么呢?那些都是师傅临时想出来的,怕是现在她自己都忘了。这人会这些才奇怪。”
“你不会吗?”
“师傅教我的,你见我有学会过吗?”
“撩妹,谈情说爱,四处留情,你这不是学的很溜嘛。”林晓曼噘着嘴,回头望向了铜镜。
“林大姐!你少在这诬陷好人!老婆大人,相信我......婉儿?”
夜尘欢赶忙回头向白婉儿申辩,意料中的小手并没有掐来,而是得到了白婉儿一个迷人却有些朦胧的微笑。
“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