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飞叶这个提问让夜尘欢傻了眼。
“我们”的前路？
低头思忖了一番，夜尘欢很快就明白了诗飞叶的意思。
“你是问未来是吗？这个我其实这几天已经想过了，就在我去过你们双笙楼开的那家盈袖招之后。”
“不是你们，是我们！”诗飞叶听了一脸正经地纠正道。
“我们双笙楼？诗小姐，你瞧瞧你，再瞧瞧我，我这一身行头怕是连你一个袜子都比不上，还我们双笙楼？”
“你，你要喜欢你就拿去！”诗飞叶抬起腿又要脱鞋脱袜，“拿去随你做奇怪的事，别让人发现就行。”
“不是，不是，不是！我意思是，你说双笙楼是我们的，那为什么我现在穷成这样，还背了一身债？双笙楼里，应该也没有我账目吧。”
“怎么没有？按照大姐的意思，你在双笙楼里的账目还留着，每年都往里面发俸。”
“什么！”夜尘欢两眼放光，抓着诗飞叶肩膀问道，“那我账目里还有多少银两？”
“一毛都没有啊。”
“一毛都没有？！你们不是一直往里面发俸吗？”
“是啊，每个月的月俸都一直往里面发，年末还有额外的奖励。只是……”
“只是什么？”
“不是你说的，日后我们赚钱多了，就要负起更多责任，多做些善事。所以每年遇上旱涝之类的天灾或是东海流寇犯境，我们双笙楼都会以你的名义，用你账目里的银子散财赈灾。”
“我的名义？”
“是啊，我和你说啊，你双笙楼三楼主的名号，现在在荆楚江南江东一带善名远扬。”诗飞叶笑嘻嘻地附在夜尘欢耳边说道，“我之前去苏州玩的时候，逛了几个穷苦的郊外镇子，里面还有几户人家，给你立了个像，日夜焚香祭拜。”
夜尘欢张着嘴，一脸呆样地看着诗飞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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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扯远，说吧，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诗飞叶凑到夜尘欢跟前问道。
“这叫致富经。”夜尘欢捏了捏自己的手说道，“我打算开一家人偶玩具店。”
“人偶玩具店？人偶和玩具能卖几个钱？”
“嗯？”夜尘欢伸手点在诗飞叶鼻尖上，“十年前，群玉苑的罗妈妈也质问过我，唱个戏能挣几个钱。”
“你的意思是？”
“对，就照着当年群玉苑的模式，将人偶和玩具打入上流市场。”
“哦哦哦。”
“人偶的话，我已经有思路了。现在市面上流传的人偶，不是来自历史评话里的人物，就是那些志怪神话的仙人。这些人偶却还有缺漏的，那就是少了依旧活跃在当世的游侠，不世出的高人。”
“我已经想好了，先弄一个游侠的人偶，试试效果。如果收效不错，再推出其他。甚至还能和你们双笙楼联动，弄个‘关公战秦琼’之类的剧目。”
“关公战秦琼？”
“就是我和我们师祖比谁厉害的意思，全是噱头，但没可能。”
“我们师祖？”诗飞叶听了一阵激动，一下子蹭到了夜尘欢身边，“你承认我是你师姐了？”
“你半天不说话，一开口能找个关键点吗？我这扯了那么多未来的规划，你只听到了‘我们师祖’四个字？”
“行行行，你继续说。”诗飞叶笑嘻嘻地应答道，全然没了刚才的愁容。
夜尘欢白了她一眼，便继续说道，“人偶的规划大致就这个方向，制造矛盾冲突当作话题。你们双笙楼趁机推出新剧目，新戏，我们人偶店推出新人偶，一举两得。”
“至于那个玩具店嘛，暂时还没什么好思路，实在没办法，就弄个纸牌试试。”
“说完了？”不知何时，诗飞叶挽住了夜尘欢的手，笑着问道。
“说完了。”夜尘欢试着抽出手来，哪知诗飞叶抱得紧，让他根本抽不出手来。
“那我们来说说，咱们师祖的事吧。”
“诗飞叶，你好好的双笙楼二楼主不当，双笙楼那么繁杂玄妙的绝学不学，老挖空心思要来我东华剑派门下干嘛？”说着，夜尘欢四处张望了下，凑到诗飞叶耳边低声说道，“这破门派有什么好的，要不是有潇潇在，我早跑了。”
“对对对，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进你们师门的。”诗飞叶脑袋再次靠了上去，却又被夜尘欢挡了回去，“你看看，你师妹夜潇潇应该是你最宠的人吧。”
“嗯，差不多吧，大概，可能。”
略微想了一下倒还真是如此，潇潇的话我是不愿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最好她能无病无灾地过上一辈子，这和对婉儿或是眼前的飞叶都不相同。
“至于你师傅呢，那肯定是正宫娘娘了。”
夜尘欢抽搐着嘴角，一副果然如此，毫无意外的表情。
这便是这妞最莫名其妙，最让夜尘欢头疼的地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从她第一次向我表明心绪，我却没回应开始的。诗飞叶就非常热衷于让我去做一些欺师灭祖的事，并且付诸于行动。
包括但不限于送了我几十本关于师徒小黄书或是让我们去登台演出禁忌苦情剧。
记得有一次诗飞叶把我和师傅关在一间摆着奇异熏香，地上铺满小黄书的小黑屋。那一次是我头一次见师傅发雷霆之怒，把飞叶从巴中一路沿着长江追杀到了荆楚，又和摘花那婆娘在南阳打了三天三夜。
最后还是因为晓曼姐发现了她写给南海静仪师太的情诗七则，提着柴刀从建业逆流而上把她赶回了巴中，总算是保住了诗飞叶。
只是自此之后，她便彻底把矛头指向了我。从一开始旁敲侧击，到了现在更是毫不避讳。
“所以呢，如果我入了你们门派，就算是进了你的后宫。”
那时的诗飞叶，如是说道。
“诗飞叶，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一直记清楚。”夜尘欢对着诗飞叶正色道，“我夜尘欢，现在是洛城白婉儿的夫婿，仅此而已。”
“你对我的感情也好，京师里的那位对我的期望或是杨落樱她对我的要求也罢，都不再是我会去考虑的事情。
“所以我们的未来或是我们曾经构筑过的未来，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诗飞叶倒是毫不意外，应该是料到了夜尘欢会有这样的回答。
“知道就好，我先走了。”
夜尘欢单手一探，将脚下的石碑拔起，抗在肩上飞回了洛城
“但我也知道，你一定只是另有打算。而且，两年前的夜尘欢，一定会回到我们身边的。”站在枝头上的诗飞叶负手而立，对着阴影中的某人说道，“不知你准备的如何了，我姐送你的人可还顺手？”
“还算不错，现在已经抹去了他的心智，已经彻底能为我所用。”阴影处，一名身着黑色长衫的书生缓步踱了出来。
“这一次我们双笙楼可是送了你一个道主，如果这事不成，本楼主就可要去黔西，向苍冥路讨要一个殿主了。”诗飞叶面色冷冽地盯着那名书生。
“二楼主，此事对于小人而言也是孤注一掷。小人必当竭尽全力，迎回曾经的夜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