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内,秦泽书和徐长林两人来来回回地踱步,显然是被夜尘欢方才那话震得思绪紊乱,一头雾水。
“夜大人,你的意思是你在东荔山上还有一套完整的河图洛书?”
“纠正一下,我说的是东荔山上有河图洛书,但并没说是一套完整的。”
“什么意思?”
夜尘欢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徐长林的头。
“当初洛书自洛水中离奇现世的那种天地异象,想必秦大人和徐大人也是亲眼所见的吧。我听师傅说,当初洛书现世之前,接连七日天降霞光,引来了各方高手的关注。洛书现世之日,无数陆龟爬至洛水畔,无数水龟浮出水面。最后在众龟簇拥之下,一头几乎和洛水差不多宽的龟壳浮了出来。而其背上所录着的,那便是如今的洛书了。”
“当年为了抢着么个宝贝,朝廷那边与各大门派互相打了三天三夜才抢到手,现在存放在青光珠玉阁内。”
“当初洛书出世,闹得天翻地覆。河图出世,有怎么可能默默无闻。所以,现存于世的所有所谓河图洛书阵盘,一定都是残缺的,而且肯定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谁?”
面对秦泽书的提问,夜尘欢微笑着指了指自己。
“啊?夜小子,吹牛也不带这么吹的。不是本尊不相信你,你说这是个阵盘,本尊信了。但你说你能修复这个阵盘?你就说你练了十多年连个剑法都练不明白,你现在说你会阵法?”
夜天啸轻啐了一口,一脸不相信的表情。
“是啊,夜大人,这阵法一道,你说是东海归离岛那的人都行,但夜大人您嘛……”
“真是我修复的啊!河图洛书看似不明所以毫无联系,实际上暗合数理星宿,这正好就是我所长。”
“吹吧你,就你还擅长数理,本座问你,五个加上十二个是几个?”
“十七。”
夜天啸一愣,接着开始默默地扳手指头。不过一会总算是扳明白了,便一脸诧异地抬头说道,“还真是啊!不行不行,这个太简单了,人家账房先生都算的明白。那你说一加到一百呢?”
“一百零一啊。”
“不是不是,是一一直加到一百。”
“哦——”夜尘欢点了点头,捉摸做样地掐着手指算了一会,“五千零五十。”
“啊?!”
这一次不仅是夜天啸,连秦泽书和徐长林都傻了眼。
“不信,本尊就是不信!姓秦的,有算盘吗?”
“有,有。”
秦泽书两步跑到桌边,取来一个算盘给了夜天啸。夜天啸拿了算盘,开始装模作样地打了起来。
“不是,你会珠算吗?就在这装。”
“会啊。夜小子,你把我思路打断了!”
说完夜天啸,开始拨弄起了算珠,嘴里念叨着“一,二,三,四……”
堂内其余三人同时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么按照夜大人所言,真正的河图还未现世?”
夜尘欢摇了摇头,说道,“只是本朝未现世,算上前朝的话,不好说。”
“不错,当年太祖北伐攻破京师,前朝末代皇帝将整个御书院古籍都付之一炬。保存下来的很少,大多也是些算卜杂书。更何况像河图洛书出世这种江湖事,到现在留下的更多是民间的一些闲言碎语或是志怪逸话。”
“既然河图不确定,那么我便应该优先确认洛书的真伪。”夜尘欢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那可要本城主替你写明折子上奏?”
“不用,到了那大不了和韦仕兄打一架就是了,用不着去惊动皇帝老儿。”
“是是是,您大佬,您社会。”
秦泽书和徐长林两人不约而同地低着头腹诽道。
“好了好了。”夜尘欢走到夜天啸边,朝着他的脑袋用力捶了一拳,“起来,去干活了。”
“诶诶诶,你小子干什么?又把本尊思绪打断了,数到几了来着?”夜天啸巴着算盘,敲了几下,“夜小子,你是不是心虚了,本尊本来都快算出来了。”
“算出来了?你数到两百了吗?”
“还没。”
“那你算个头啊!走了,干活去!”
夜尘欢单手提起夜天啸,像是提个狗仔一样走出了城主府正堂的门楣。
“夜大人,稍等,本人有一事相告。”
“那洛书出世,不是一张图谱。出世那一日,也不是神龟送图,而是在一个巨大龟壳之上驮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夜尘欢和夜天啸回头看向秦泽书,双目中写满了诧异和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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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府内尽管府中还是一片狼藉,但确实是宁静了许多。
今日一役,那黑衣书生得到了什么刘正则不得而知,但他们刘家失去了什么,他却是很明白。那红色烟粉不仅是求救信号,更是刘家投靠城主府的投名状。烟雾一散开,城主府援兵一到,便是城主府接管刘府之时。
唯一算得上庆幸的就是和他刘府有些嫌隙的夜尘欢并没有追究昨晚之事,反倒是治好了刘诚和院子里几个仆人的伤,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而且从他和秦泽书在院落里交流的样子,似乎这位武力冠绝洛城的夜大人和城主府走的很近。
“派去赵府和陈府送信的人回来了吗?”
“回来了,赵府和陈府大门紧闭,他们喊了许久的门都无人应门。”
刘正则摇了摇头,踱步到了桌边,摩挲着桌角。
“好一个赵府,好一个陈府,好好好,当初一口一个同气连枝,一口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齐家起势你们不在乎,白府没落你们不管,终于轮到我们刘家了是吧。”
刘正则抬起手用力一掌拍在这梨花木桌上,震得茶杯落地砸了个稀碎。
“也好,现在城主府势大,府内高手如云连那个夜尘欢都和秦泽书关系匪浅,府外还有齐家垄断绫罗绸缎,生意做得热火朝天。而我们刘家今日虽然接连受挫,但好歹也是占了那烟柳巷的半壁江山,投靠城主府也好,有了城主府的助力日后扫尾也就少些麻烦。”
“对了,你们呢?他伤好了没?”
“回老爷,少爷已经醒了一会了。”
“那他人呢。”
“他......他......”
刘正则见这仆人支支吾吾的,眼神一厉瞪着那下人。
“那兔崽子又怎么了!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娘现在还躺床上病着呢!这种时候他又干什么去了?啊!”
仆人被他这么一吼,吓得赶忙匍匐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老爷,少爷他,少爷好像是了一个丫鬟的房里。”
“丫鬟房里?”
“对,少爷说她是救他了他一命的丫鬟,所以应该去看看那个丫鬟。”
“原来是这样。”
刘正则叹了口气,嘴角泛起了欣慰的笑容。看来这次险象环生,似乎是让他这个游手好闲的独子变得成熟了起来,果真是福兮祸兮。这么算来死几个家丁门客算什么,哪抵得上自家孩子浪子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