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们已经无力改变

作者:飞宅洛卡 更新时间:2008/11/5 18:05:44 字数:0

{四}

无论怎么样的努力,在死神面前,每个人都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即使我们心爱的人就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似乎可以赢的了他。可是当黑夜笼罩大地,一切寂静无声的时候,死神降临在我们的头上。在可以感觉到心爱的人的鼻息的时候,我们依旧还是无可奈何。当我们失去知觉的时候,一切靠努力得来的东西都将离我们而去,无论总统或是乞丐。

寂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医生,沉默不语。

医生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一个孩子,这么直白的跟你说是有些残酷,但是……”

寂海放下眼帘,默默的抓紧床单。良久,寂海小声的问:“我……还能活……多久?”

医生愣了一下:“额……大概……8月19日是一个大限的日子。”

寂海低着头:“8月19日是么?也就是……还有一个月?”

在回到家以后,寂海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张洁白的纸。他在上面写上了一组数字“2007.8.19”。他凝视了这张纸很久,然后出人意料的用很大力把它揉成一团,狠狠的按在了案头,那力气让那张折叠桌快承受不了,变形了,然后它第二天就被扔掉了。

(一)

寂海曾经听有人说死亡是人生最最平等的事情了,每个人拥有的时间都相等,就看自己如何把握。但是真的吗?当我们千辛万苦的靠努力得到我们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而又不得不马上失去的时候,灵魂甘愿吗?汗水甘愿吗?那些展转反侧的难眠的夜晚甘愿吗?

不会的,如果世界上有厉鬼,那么在8月19号或者其他的一个时间,寂海将化作厉鬼,给每一个比他幸福的人带来不幸,没关系,反正你们曾经如此幸福,就当我给你们一盆现实的冷水,浇醒每一个曾经比我幸福的人,你们不要怪我,可是你们曾经让我感到如此委屈!

寂海还是一个运动员,虽然在校并不是出类拔萃,但是他每一次的校园运动会都参加,大大小小的奖也获得过不少,但好象从不曾登上最高领奖台,不要误会,我不是想说寂海对此耿耿于怀,而是想让你们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努力并不等于幸福,和每一个曾经努力而得不到好的结果的人一样,寂海对此感到很愤懑,但是又很无奈。

离医生预言的死亡日期:8月19号越来越近了。寂海忽然觉得要给自己一点犒劳,于是他小心的打开了那个沉甸甸的铁盒子。那个铁盒子就是寂海的储钱罐,每一次,在有多余的钱的时候,他总会把钱放进去,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每一次朋友生日需要买礼物的时候,或者每一次看到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这个铁盒子就显得功不可没了。

这次他拿出了里面所有的钱,去了银行换成了几张100元,然后去了附近的NIKE店买了每次经过这家商店必看的球鞋,他曾经多么希望穿着这双鞋在篮球场上身手敏捷啊,可是......

剩余的钱还可以买一些东西,于是他想到了朗开,虽然知道朗开是写中性笔过来的,但是他还是决定给朗开买一枝钢笔,派克的钢笔他喜欢很久了,这也是他认为高雅的东西里面唯一可以买得起的。除了钢笔,他还很喜欢钢琴。他喜欢在没有人的下雨的夜晚,坐在空旷的房间里面,手指在键盘上自如的起落,然后,泪流满面。

(二)

关于死亡的准备都做好了。

寂海从来就是一个消极的人。可是他决定做一回积极主动的人。于是他约了朗开到那个大坡那里。

当朗开气喘吁吁的跑到大坡的时候,寂海正包裹着一件大衣,眺望远方。朗开稍稍有些责怪:“你干什么呢?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

寂海转过头,突然,他拉起朗开的手:“我们逃走吧!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过日子,好不好?好不好?带我走,带我离开,好不好?”

朗开被吓到了:“你……寂海……你……怎么了?”

寂海仍然絮絮叨叨:“带我走,我要逃走!我要逃走!我不要在这里!带我走!朗开!带着我一起逃亡,一起……走……好不好?”

朗开慌乱的抱住寂海:“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寂海挣脱朗开,突然大笑起来:“朗开,你不敢是不是?你不敢……你不舍得抛弃现在的一切,是不是?是不是?”

朗开有些恼火:“寂海,别闹了!”

寂海不理,他仰天大笑,发了颠狂。

“你不敢……你不敢……”

(三)

外面下雨了。

寂海花了两个半小时回到了A县。当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起了那天晚上。

今天的时间有些不对头。于是寂海扬起头,正好和手机的“8-19”对视。

寂海笑了。今天,大限。

寂海拨通了朗开的电话。这时的寂海,正在拼命忍耐着胃痛。

“寂海?你在哪?”朗开的声音,后面夹杂着电视的声音。

寂海趴在床上,捂着肚子:“能跟你说会儿话?”

朗开关掉电视:“说吧。”

寂海说:“我想给你弹钢琴。”

朗开说:“好。我听着。”

寂海笑了笑:“你等一下。”他勉强起身,但试了三次才成功下床。朗开在那头问他怎么了,寂海强颜欢笑:“没事,书掉在床上了。”

寂海在走出房间的时候,由于胃部突然的一阵剧烈地刺痛,他忍受不住跌倒在地上,撞到了房门。朗开听到了巨大的摔倒声:“你怎么了?摔倒了?”寂海勉强用手撑着身体:“没。没事……”然后起身,脚底一滑,摔倒,起身,一阵疼痛,摔倒……

终于,寂海走到了书房。

钢琴静谧的伫立在书房的那一角。天空的大雨瓢泼着落下,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满街的大风抓狂般吹开,贴滑过玻璃面,发出刺耳的尖叫;户外的彩灯闪烁着发光,映射在地板上,发出凄凉的声音。寂海小心翼翼的咬紧嘴,打开钢琴盖,放下电话。

一首《梦中的婚礼》。曲调幽转唯美,凄凉孤单。

曲毕,寂海拾起电话:“带我走,好不好?”然后电话砰然落地。

(五)

朗开捂着嘴,强忍着眼泪。许久,他转过头看向一边的男人:“爸……他真的……”男子吸了一口烟,吐出烟圈:“他的病例你不是看了么?”朗开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你是他的主治医生!为什么!!”窗外有雷电闪过。

第二天,朗开收到了寂海邮寄的钢笔。还有葬礼邀请书。

天空始终没有放晴。阴沉的天气持续了很久。

朗开不知道很多事。比如说寂海的最后一句话。

我不该那样说。当寂海闭上眼睛的时候想,我应该说:我,爱,你。

朗开不知道很多事。比如说寂海那句话的意思。

带我一起走吧。

意思就是:

我们一起走吧。

我们一起离开吧。

我们,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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