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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南源 更新时间:2021/4/26 17:33:59 字数:105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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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银白色的铠甲消失不见已经有5个小时,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这座刚刚遭受磨难的城市显得更加破败不堪,先前繁华的莱德城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敌袭搞成了一片废墟,四处可见倒塌的房屋以及尸体,人们有得在街上痛哭,有的则在瓦砾下挖掘自己的亲人。

隶属于北边军团的伯业第三军已经赶到正在帮助寻找生还者和救治伤民,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已经乱成一团。

“尖刀,母亲,鲜血;尖刀,母亲,鲜血!”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满身血污的杰林从噩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惊恐地环视四周。

“好痛啊!”

“快,这里需要麻醉药剂!”

“血袋!”

四周是自己不认识的大人们发出得混乱嘈杂的忙碌声以及倒在病床上的病人们痛苦地呻吟声。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场景。

“妈妈呢?”

他回想起母亲温柔的声音,忽然,那柄利刃穿刺过母亲的画面又在他脑中忽然出现。

“啊!!!”他大哭起来,泪水肆意的在他脏兮兮的脸庞上狂奔。

母亲被杀害了,被自己的亲哥哥杀害。

痛苦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如狂奔的潮水般冲撞着他的大脑。

悲痛,愤怒,不解在一瞬间冲击着他那还未成长起来的内心,这一切情感都化作那喷薄而出的泪水。

四周的大人好像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一直在啼哭的孩子,但没有人上前来管他,毕竟,此时此地,痛哭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在这个本应十分平静的早晨,无数人失去了他们的亲人,甚至是他们自己的生命。一个孩子,又有谁会来关心呢?

他哭得声嘶力竭,喉咙中仿佛已经没法在发出声音。在已经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一个男人走进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

“杰林!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即便声音中带有哭腔,但是那极具辨识度的烟熏嗓还是让杰林知道了他的身份:

兰德斯 兰考斯

他的突然出现不禁意间给此时已经近乎于绝望的杰林带来一丝安慰。杰林的哭声也渐渐平息,转变为不停地啜泣。

兰德斯叔叔抓着杰林的肩膀,看着杰林哭得通红的双眼,这时候他才发现兰考斯叔叔的脸庞也早就已经被泪水侵袭。

他看着杰林,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不停重复着,太好了,太好了!

“兰德斯叔叔,妈妈,被杀掉了…”杰林的声音已经微弱到让人无法辨别,以至于兰德斯第一次都没有听清。

“妈妈……被哥哥杀掉了!”杰林这一次是近乎于大吼出来。

“什么,普洛斯她被你哥哥杀掉了?”兰德斯一时间也无法相信。

“我亲眼所见,那个银白色的骑士,就是我的……”兰考斯忽然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捂住杰林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吼下去。

“不要再说了!”他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所说的内容。

“杰林,你说得是真的吗?”兰德斯轻轻地问。

这一次,杰林没有回答他,只是点了点头,泪水又再一次涌了出来,他回想起自己与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一个个幸福的瞬间,他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刮着一样的疼痛,他难以相信,昨天自己还依偎着的母亲,今天就已经被自己曾经十分崇拜并且尊敬的亲哥哥亲手杀害。他当然希望当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是,眼睛是不会欺骗他的,那无疑就是哥哥!哥哥就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浓浓的愤怒在不断地爬上他的心头,名为仇恨的情绪渐渐占据着他的内心!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他挣脱兰德斯的手,赤着脚跑了出去,来到雨中,他并在不知道自己要赶往那里,只是在暴雨中毫无意义地奔跑着。

“啊!!!”他在雨中痛苦地咆哮。

“杀了你!杀了你!为什么,你要干这种事!”他摔倒在地,他拼命敲打着地上的水坑,他的心犹如四周房子的残骸般碎裂开来。

“妈妈!”

他其实,一直明白,此时的他又有什么能力去挑战那个怪物,只不过是去送死罢了。可他实在不甘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哥哥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啊!前一天,妈妈还在读你的信啊!”他跪倒在雨中向天咆哮着。

此时一个人,来到了他的身前。

兰德斯叔叔也跟着他,冒着大雨,跑了出来,泪水与雨水夹杂在一起,他单膝跪地,紧紧抱紧眼前瘦弱的男孩,轻声地说:“让我们回家吧。”

第二天,他跟随着兰德斯叔叔拿着自己的东西和妈妈的遗物准备搬离莱德城。

兰德斯叔叔已经率先出城,他需要赶紧赶到希甘娜去办理一些手续。杰林和兰德斯的妻子坐在一辆马车上。无数的人们把出城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经过了昨天的灾难,大家纷纷开始逃离这里。

“给我让开!”

“不要挤啊!”

“有许可证的人优先出城,请各位市民遵守秩序,排好队伍!不要拥挤!”

“都给我滚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将众人撞开,带着一大辆板车,拉着不少东西横冲直撞进来。

“小鬼,我的优先证!”他鄙夷的看着眼前的士兵,态度高傲地掏出自己的证件,“真是的,我掏钱养着你们有什么用!我的生意都泡汤了!”说完还朝一个士兵面前吐了一口口水。

一个年轻一点的士兵握紧拳头,另一个士兵拉住他走上前,低下头:“很抱歉,先生,的确是我们的过失!”

旁边的士兵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那个胖子骂骂咧咧地走出城去。

杰林打开窗户,看着外面拥挤的人们,心中烦乱不堪,这时候一旁两个抽烟的士兵的对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次事情,肯定又是那一帮家伙!”

“噢,是重塑者那帮家伙吗?”叼着烟的士兵说道。

“是啊,真是想不通这些人,自己不要过太平日子就算了,还要来搅和我们的好日子。”那个士兵满脸生气地说道。

“总有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的人,这次把莱德城闹翻天,第一政府怎么可能会放过他们!”

“也对,用不了多久,这些家伙肯定就会被铲除干净的!”

“哈哈哈,说得也是。”

“但你听说了吗?这一次出现了两个神之子?”

“是的,也真是稀奇,这都已经绝迹了多少年了,只能说重塑者那帮家伙不知廉耻,拿着神的恩赐干这种事情!”

说完这些话,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了过来,悄**地向这两个士兵口袋里塞着东西,这两个视频仍旧管自己聊天,只是其中一个从口袋中摸出一份粉红色的文件给他,那个男人满脸笑容地离开了。

重塑者吗?

“看来,这一次,大家都想着要逃离莱德城呢?”兰德斯太太担忧的说。

杰林并没有答话,此时的他还没有和别人聊天的心情。

“看来这些,兰德斯又得忙坏了。”她从包中拿出一点水果,对杰林说,“要吃点东西吗?杰林。”

杰林摇了摇头,只是低头看着手中漆黑的盒子。

这是母亲的骨灰盒。

兰德斯太太没有说什么,只是像杰林母亲一样温柔地抚摸着杰林漆黑的头发。她和母亲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妈妈才会和她们成为好朋友。这一点,杰林心知肚明。

“等我们到了你叔叔工作的新地方,我们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杰林,你放心,阿姨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她温柔地说。

杰林轻轻点了点头。

直到下午,杰林一行才到达了目的地——希甘娜。

这里其实和莱德城差不多,都是典型的商业城市,只不过这里因为在内陆,是典型的陆地交通商业,不像莱德城那样以海运为主。但是,这里的热闹也是不输莱德城的。

大街上依旧十分繁华,妇女们在和摊贩们聊天,孩子们在路上奔跑戏耍,和那一头的莱德城简直天差地别。

安顿好之后,已经是晚上,兰德斯叔叔也在晚饭之前赶了回来。他一进门就摸了摸杰林的脑袋,温柔地向他打了声招呼。他的妻子也让他赶紧吃饭。

此刻的杰林虽然仍沉浸在失去的母亲的悲痛之中,但看着这对心地善良,视自己为己出的夫妇,杰林的内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杰林唯一的心灵支柱。

“杰林,吃饭吧!”

他点了点头,拿起碗中的面包,伴着浓汤,麻木地咬了起来。

第二天,迎着微微的细雨,他们在墓区将普洛斯太太埋葬,三人并排在一起,兰德斯太太用自己的白丝巾擦拭着眼泪,身着黑色西装的兰德斯

兰考斯拉着杰林的手,带着哭腔对普洛斯太太的墓碑说道:“我和珍妮一定会照顾好杰林的,你放心!”泪水,也从这位高个子男人的眼中涌了出来。看着母亲的墓碑,杰林啜泣着,母亲和那个男人为了救他都付出了自己的生命,此刻的他,内心不仅仅是满溢的悲伤,更是对自己的弱小感到十分的懊悔和无奈。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会变强,自己一定会亲手找到哥哥,问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亲手杀了他。

此刻的他,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呢。长时间令人沉闷的雨季终于结束,太阳也久违的出现了在天空之中,毫不吝啬地向外挥洒着阳光,传播着热量,许久闭门不出的孩子们也约着伙伴走上街吵吵闹闹,嬉戏玩耍。

杰林 普洛斯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他正前往靴子铺去拿给兰德斯叔叔定制的靴子。

距离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杰林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瘦瘦矮矮的小男孩样,三年之间,他长高了不少,看着更像一个青年男生了。

走了几分钟的路程,他在一间矮房子前停下,正在门口修鞋的兰斯大叔一看到他就向它打招呼。

“噢,杰林,是来拿兰德斯的鞋的吧?”

杰林点了点头,说:“是的。”相比三年前,他的声音也变得更加冷静。

“好的,我去屋里拿一下。”说完,兰斯站起身,从腰间取下水壶,喝了一口水,快步的走进屋内,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双崭新的鞋子走了出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你叔叔肯定会喜欢的。”兰斯大叔向他展示着,满脸自信。

“是很不错!”杰林也由衷地赞叹道。

这双靴子的确可以说是兰斯的自信之作,坚实的底部已经无比亮的真皮,再配上手工缝制的花纹,不论是从那一个角度来看,这双靴子都是无比完美的。

“那你要坐一下吗?还是直接拿回家去?”兰斯大叔把鞋子包好塞到杰林的怀中后,又坐回了那张小板凳上。

“不了,今天我直接回去了。”杰林笑了笑。

“好的,那我也就不送你了,毕竟手头还有工作。”说完,兰斯大叔又埋头苦干起来。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但三年间,那个场景一直宛如梦魇般在他脑内盘旋。他现在的生活很开心,也很辛福,兰德斯夫妇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街坊领居们也是十分温柔的人,大家互相帮助,宛如一个大家庭一样。但是,杰林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甚至是微微地不去想它都做不到,每当他看到其他孩子和自己的母亲走在一起时,那一幕就宛如尖刀一样直直地刺穿他的心灵。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要去复仇。

他看着袋子中的鞋子,今天是兰德斯叔叔的生日,在这天,他也要和他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不想要在这样平静的日子里平平庸庸地生活一辈子。

他走上台阶,推开黄褐色的木门,走进院子。兰德斯太太正在清洗着今天晚饭会用到的食材,她看到回来的杰林,立马站起身:“噢,杰林,你回来了!”说完向杰林走过来。

“是的,阿姨,我把鞋子拿回来了。”他取出那双精致漂亮的靴子递给她。

兰德斯太太借过靴子,笑得说:“真是双不错的靴子,你叔叔一定会高兴的。”

说完这些,她轻抚着杰林的脸庞:“杰林,我真的很高兴,你能有这样的心意,叔叔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杰林也笑了。

“但是,那件事你真的要和叔叔说吗?在小镇中生活不好吗?”兰德斯太太紧张地询问道。

“阿姨,那是我必须要做的,叔叔也一定会理解我的,他自己不就是军人吗?我一定会去参军的,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家伙!”

兰德斯太太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悲伤,她低下头,用袖子捂了捂眼睛。

杰林轻轻地说:“阿姨,我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兰德斯太太泪眼朦胧,说:“要是你出了什么问题,我和兰德斯可怎么向你母亲交代啊。”

“阿姨,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抱住了眼前这个即将哭泣的女人,像极了即将远走他乡的儿子安慰他的母亲。他深刻的明白,珍妮阿姨是真正的关心他才会让他不想去参军,毕竟现在时局动荡,名为重塑者的叛乱组织势力逐渐壮大,已经先后占领了最南方多个城市,第一政府所谓的谈判也只是徒劳罢了。现在加入军队,就是要赶赴前线,去和那些家伙拼死作战,这也正是杰林所希望的。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找到他的哥哥。

等到兰德斯太太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她揉了揉哭红的眼睛,笑了笑说:“今天怎么可以这样,我也真是的,杰林,你先把这双靴子放到屋子里去吧,去吃点东西。”

杰林点了点头,接过靴子,走进屋内。

夜晚很快就来到了,长长的餐桌已经被丰盛的菜肴占据了,珍妮阿姨还在厨房里忙碌,锅碗瓢盆砰砰作响,杰林也在一旁帮忙拿菜。

“杰林,你先出去吧?等下你叔叔就该回来了。我这里也已经快好了。”母亲一边盛着浓稠的汤汁,一边对杰林说。

杰林点了点头,从母亲手中拿过盛好汤的碗,走了出去。

两人刚刚休息了没多少时间,木门嘎吱作响,一个身着绿色军装,高高瘦瘦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把大衣挂在门后。

“啊,真是一桌丰盛的菜。”

兰德斯赞叹道,他抱了抱杰林和珍妮,无比高兴地说,

“谢谢你们了,应该把你们忙坏了。我都已经这个年纪了,你们还惦记着我的生日,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三人笑了起来。

之后便是令人高兴的晚餐时间,丰盛且可口的菜肴对于人们的心情有极大的帮助,看着可爱的家人以及他们精心准备的一顿生日晚宴,兰德斯早就已经忘记掉了白天里遇到的各种不满和工作的劳累,现在的他感受到得只有满心的欢喜和无比的感动。看着眼前两位最亲爱的人,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这并不是代表悲伤的泪水,恰恰相反,这是满溢而出的喜悦。

晚餐到一半的时候,杰林从凳子底下拿出了那个包裹,走到兰德斯叔叔身边,递给了他,兰德斯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兰德斯叔叔,你照顾了我这么久,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点生日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出话来。

“你就收下吧!兰德斯!”妻子笑着和他讲。

他欣慰地笑了,仔细地拆开了包裹,一双无比精致的鞋子进入他的视线。泪水低了下来,在鞋子上飞溅开来,他赶紧用手去擦拭,然后激动地对眼前的男孩说,

“谢谢你,杰林,你真的长大了。”边说边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拭眼泪。

“你看看你,怎么还哭了啊!”妻子在一旁笑着说,殊不知微微的泪光也在她的眼中闪烁。

“我感动嘛!”兰德斯叔叔大声说道。

此情此景,杰林也沉浸在深深的感动之中,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兰德斯叔叔的热情更加高涨,又开了一瓶自己珍藏已久的佳酿,妻子则在一旁却他少喝点。

“有什么关系吗!难得的日子!”他红着脸,口齿已经有一点模糊。

在晚饭的最后阶段,杰林决定对兰德斯叔叔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兰德斯叔叔,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我后面可能会离开你和珍妮阿姨,我想去参军。”

杰林的话刚讲话,兰德斯叔叔的笑容就僵住了,先前还十分欢乐的晚餐气氛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兰德斯转过头,满脸疑惑地看着杰林,颤抖地说:“你说什么?”

“我想去参军。”杰林回答道。

“兰德斯。”珍妮太太想说什么,但立马就被兰德斯打断了。

“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不知道是酒劲还是怒气,兰德斯的脸比先前更加通红,声音也比先前的提高了数个分贝。

听到这个答案,杰林无法理解。

“为什么?你自己不就是一个军人吗!”他急切得询问道,他一直以为身为军人的兰德斯叔叔一定会理解他的选择。

“这和我是不是军人,没有关系!”兰德斯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餐具也震了一下,惊到了珍妮和杰林。

“为什么要去参军!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找个安稳的工作,度过安稳的一生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去干这种既危险又不光彩的工作!是不是还是因为以前那件事!”

“你只是一个孩子啊,杰林!”

兰德斯站了起来,两只眼睛盯着杰林。

“为什么?母亲被那样的家伙杀害,无数人被那样的家伙杀害,我参军就是为了亲手去杀掉那个人!”杰林站了起来,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男人。

“这绝对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你就给我呆在这个小镇,平平安安地生活!”兰德斯大声地说着,声音近乎吼了出来,珍妮一直在旁边安抚他,希望他冷静下来。

听到这句话,愤怒和不解也瞬间占据了杰林的内心,他朝眼前两个人吼了一句:

“我一定会去参加军队的!”

丢下这句话他飞速地跑回了楼上,关上了房门。

“杰林——”珍妮在楼下喊道,泪水已经涌出眼眶。

原本欢乐幸福的气氛荡然无存,生日蛋糕还在厨房里没有端出来,但这场生日晚餐已经不欢而散。

珍妮坐在餐桌边抹着眼泪,兰德斯则一个人喝着酒,满脸的不悦和悲痛。他很后悔前面那样的态度,但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杰林还是无法忘怀那样的事情,痛苦再一次和多年前一样占据了他的心中。他不再思考,而是将一切都交给酒精。

杰林跑到自己的小房间,趴在枕头上大哭起来。月光凄惨的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内心就犹如此刻的月光般惨白。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身为军人的兰德斯叔叔会对他参加军队的信念抱有这么大的抗拒,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那位平时和蔼可亲的大叔像这样发火过。

“为什么啊!”他无力地大吼道。

哭泣声越来越响,无尽的痛苦使他的内心如海浪般狂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糊地睁开双眼,房间内洒满了月光,他看到兰德斯叔叔坐在自己的身边,在月光之下,这个乐天派大叔显得无比苍老。

“晚饭的时候,对不起了。”他轻轻的说到,通红的眼睛成为了他流过泪的证明。

此刻,杰林也已经冷静下来,他看着眼前的男人说:“对不起,兰德斯叔叔,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我想我说什么也组织不了你去参军的吧?”兰德斯苦涩地笑了笑。

杰林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

“你从小就是这样,对自己所坚持的事情总是抱着百分之百的信念,真是的,和你妈妈简直一模一样。”

“我啊,曾经答应过你的爸爸,要照顾好你和你的妈妈,那时候,你还小,你应该都还没有见过他。”

的确如此,爸爸在他出生前就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尸体都没有找到。

“杰林,我已经辜负了你的爸爸,我实在无法在辜负你的妈妈,我想你早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但杰林,你知道的吧,现在不是一个太平的年代。”

“重塑者?”

兰德斯点了点头,“我也恨那帮杀死你的母亲的家伙,但我没有办法,那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一旦你加入军队,第一政府就会把你拉到战场上和那些家伙对峙。一旦你有什么闪失,我该怎么向你的妈妈交代,怎么向你爸爸交代。”

“正是因为如果继续放任他们胡作非为,会有更多的人死在他们的攻击之下,所以我们更不应该袖手旁观啊!”

“杰林!”兰德斯忽然提高了声音,“这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这是战斗,战斗是会死人的!”

他看着杰林,满脸的惊恐。

“我和你爸爸一同参加的战争,我侥幸从那个地狱捡回了一条命,我不想要在亲眼看着我所爱的人回到那个地狱里。”

“叔叔,那一场战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只要解决最后那帮家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那时候我也一定会回来的!叔叔,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杰林,只要人类存在,争斗是一定不会消失的。”

“因为政府的懦弱,我们输掉了那一场战争,有很多人是不甘心的,杰林。”兰德斯语重心长地说,“杰林,答应我,放下这个念头,好吗?”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杰林坚定地摇了摇头。

“叔叔,我一定会回来的,等我找到那个家伙,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了这件事情!”

兰德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来说:“如果你执意要去,我也就不再阻止你了,我相信你,杰林。”

“谢谢你,叔叔”

“对了,蛋糕我给你拿上来了。”他指着床头柜上一块蛋糕讲,吃一点吧。

两人相视而笑。

因为晚餐的不欢而散,兰德斯还没有来得及许下生日愿望,而在这黎明即将到来之时,他许下愿望:

希望杰林可以平安且带着荣耀归来。

临行的那一天,兰德斯和珍妮仔细地为杰林打包好了行李,眼神中满是担忧和不舍。

“到了那里就不要在挂念这里了,我和阿姨会等着你回来的。”兰德斯叔叔搂着泪如雨下的阿姨,声音颤抖地说。

“嗯嗯。”杰林也在强忍住自己的泪水,此刻的他坚定的相信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

“吁~”

马车师傅慢悠悠地让马车停下,这是兰德斯安排送杰林去中部兵区的马车,那里招收大量的新兵,杰林早早就做好了应征入伍的准备。

“一定要回来啊!”兰德斯再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泪腺,泪滴如断线珍珠般从脸上掉落。

杰林快速地坐上马车,他不敢随便地回头,他害怕自己哭泣的样子会让后面这对善良的夫妇更加担心,更加寝食难安,他闭上自己的双眼,静静地,随着马车的移动,他的身体也晃动了起来。

在临近城门的 时候,大批的民众围在一个高台边,高台上一个穿着黑色教袍的男人正振振有词,

“大天神的光辉会照耀着我们世人!为我们国家带来永远的繁荣昌盛。”

那个男人夸张的挥舞着双臂,像是在发表什么激情澎湃的演讲。低下的信徒也跟着诵读着什么。

“啊,又是安息日啊!也真是的,路都变得不好走了。”马车师傅抱怨着。

“小哥,你信教吗?”

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杰林措手不及。

他并不信教,但母亲是忠实的信徒,即所谓的大天神教,是这个国家最大的宗教,在国家局面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和妈妈参加过莱德城教堂的礼拜,那时候他还小,妈妈认为他还可以不用信教。但即便他不相信这些教义,他也仍然对这些怀抱着敬畏的思想。

“我们人类啊,一定要尊重这些,即便看起来虚无缥缈,但是仍旧存在,就说明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想起妈妈的教诲。

“话说,小哥,年纪这么轻就去参军了吗?现在听说很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孩子都在入伍,真是奇怪。”车夫狠狠撮了口烟,开始吞云吐雾。

他当然不会对他说出有关自己要复仇的心愿。

“也行,希望你们以后可以好好教训重塑者那帮家伙,曾经的战争还没有打够吗!还要打,真的是!”老人生气地说着。

曾经的战争还没打够吗?杰林听着这句话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母亲就是死于他们的手中,整个国家也一定有人因为他们失去至亲至爱之人。

“可恶!”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要是我和你们一样年轻,我也肯定会去参加军队的,一定要把那些家伙打得屁滚尿流才行!”老人义愤填膺地说着。

马车静静地行驶着,驶过广袤无边的草原,幽暗静谧的树林。第二天,杰林到达了目的地——中部兵区。

这里是目前伯业帝国最大的兵区,也是全国主要新兵训练的地方。兵区位于伯业国的中部,在他们身后就是伯业国的首都和几个十分重要的城市,可谓国家的心脏。

他在新兵营一号兵营大门前下车。车夫将手掌朝正前方放在耳边,向他敬了一个不算标准的军礼,杰林也学着样子回敬了一个,车夫便缓缓地吆喝着马车回去了。

宛如碉堡一样的大门着实让杰林吓了一条,门口还有背着枪站岗放哨的士兵。今天新兵营的门口仿佛格外热闹,还有不少穿着大衣的军人站在一起抽烟聊天,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呆若木鸡的杰林。几对士兵要从他身边经过,他才赶忙绕开。他颤颤巍巍地走向黑色的网状铁丝大门口。向门口站岗放哨的士兵出示了新兵招收贴的证件,才被允许进去。相比里面,碉堡内的气氛更显压抑。本来因为碉堡的建筑样式就是不通透,给人一种沉重感,而在这里士兵集聚的地方显得更加明显,为了应对从四处到来的新兵,这里设置了不少针对新兵的管理台。

有关新兵的入伍考试其实在希甘娜城就已经通过了。伯业的征兵制是普通城区负责考试,考试通过的人在到中部兵区报道入伍。这里有不少年纪和他相仿的孩子,正在管理处排着长队。他也拎着自己的行李,跟在一个穿着白色衬衫,身材魁梧的男生后面,那个金发男生或许已经注意到他了,转过头,微笑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他的声音十分爽朗,应该要比杰林年长一点。

“啊,你好。”杰林有一点不好意思,回答地比较轻。

“我叫乔 克尔顿,从莫尔斯来的,你呢?”他温和地询问道

“杰林 普洛斯,希甘娜。”

“你好,杰林。”他又打了一边招呼,“以后我们说不定有很多机会见面呢!”

“嗯嗯。”

之后,这个名为乔的阳光帅气的男孩向杰林询问了很多问题,杰林也逐渐不再向先前那样谨慎,而是逐渐和他聊起天来。

聊天的过程中,杰林才知道这个男孩是因为痛恨战争才来参军,他原本的家乡因为曾经的战争被毁掉了,现在的地方又遭到了‘重塑者’的攻击。其实他本人并不想要参军,但是他的父亲希望他可以来,为家族争得荣耀。

这和杰林基本是相反的。

但这个男生并没有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相反,他带个人的反而是一种无言的信任感和安全感。

跟他聊天,杰林觉得非常舒适和放松。

他完成手续后便通过里面的们进入真正的兵营中去了。简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女人

机械地审查证件和敲着一个又一个章,整个过程很快,没用几分钟,杰林也通过了审核,走入兵营。

等他已经入兵营,视野一下子有开阔起来,阳光十分刺眼,巨大的操场,操场边上还有专供骑马训练的马场,不少士兵正在操练。

杰林舒服地叹了口气,自己总算成功参军了。

他还沉浸在喜悦中的时候,一直巨手抓住他的肩膀:“是新兵吗?”声音高亢且洪亮,杰林抬头,一个皮肤黝黑,凶神恶煞的光头男人正盯着他。

杰林让自己保持冷静,平静地点了点头,并主动出示证件。

“杰林 普洛斯,嗯嗯。”男人看着证件自言自语,之后转过身子,向杰林挥了挥手,“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营房。”

杰林叹了口气,静静地跟在男人的身后。

新兵们的营房在这个一号军营的西北面,离操场很远,一排排样式一样的木制营房排列的整整齐齐,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威严感。

这位长官将他送进里面,向他敬了一个礼就转身离去了。他看着单子,找到了自己房间。虽说是自己所在的房间,但是是寝室式的居住,走廊上已经有不少男孩在互相攀谈着。他打开了自己寝室的门,四个上下铺床位整齐地排列好,只差他一个人还没到,其他人都已经到了,有的在聊天,有的在发呆。他飞快地扫视这房间,整个房间也还算干净整洁,哪方面都比他想象的好的多了。这时候,他的视线停留在一个金发男孩的身上,他正在整理自己的床位。

“乔?”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转过身来。

“杰林。”看到刚刚认识的伙伴是自己的室友时,他又惊又喜,赶忙走上前帮他拿过行李。

“没想到运气这么好,竟然和你在一个寝室!这是乔尼!”他指了指上铺上穿着灰色衣服,头发很短的的一个瘦瘦的男孩说。

“你好啊,我叫乔尼 格里兰,兰德城的。”他也微笑着和杰林打招呼。

“你好,我是杰林 普洛斯,希甘娜的。”

“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要相互照顾一下啊!”乔高兴地说着。

“别挤我啊!”

“你一边去!”

窗户边的骚乱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两个屁股正在互相挤来挤去,实际上是两个人在争抢看对面女生宿舍的最佳位置。

“你撞到我了,混蛋!”其中一个穿着紧身衬衣的红发男孩对旁边的赤膊小光头说道。

“红头发的那个是杰克,那个光头是考特。”乔向他介绍道。

没想到,只比他早来了几分钟,却已经把大部分人都认识了一下,杰林开始从心底赞叹这个名为乔的男孩的人际交涉能力。

“你认识得可真快!”杰林赞叹道。

“毕竟以后要一起生活嘛!肯定熟悉得越早越好啊!”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帮你放行李吧!”

“噢噢噢,好的,谢谢了!”杰林打开自己小包,放置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他看着眼前吵吵闹闹的一幕,内心浮想联翩。

从这个国家四面八方而来的孩子们在这个小房间内聚到一起,每一个人都带着对自己未来的未知和好奇在这个军营相聚,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样,是喜悦,抑或是悲痛。至少,在现在,他们是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期待的。从明天开始,这些孩子将受到严格的训练,他们将被这个曾经的大国培养成新一代的战士,灌输为这个国家奉献出一切的信念。不论是从哪里去想,这些孩子的未来一定是富有激情和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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