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宓放下仙灵通,打了个哈欠。
明日还要早起练功,现在熬夜可不行。
早睡早起,方能养生。
李宓闭起眸子,沉沉睡去。
月,透过轩窗照着李宓入睡,同样照着万妖城外幽暗阴森的密林。
……
月光光,心慌慌。
惨白的月光下,戴着黑色兜帽的阴影在山野间急速的穿梭着。
人影身手矫捷,将整个身体隐藏在树枝与灌木的阴影下,宛如一条阴毒的黑蛇,隐匿且危险。
不久,人影停了下来。
他将兜帽脱下,露出一张阴森惨白的脸来。
拨开伪装的杂草,他弯下腰,进入一个隐秘的洞穴当中。
洞穴极暗,月光照不进来,唯一的光源是幽幽的绿色鬼火。
地上有些潮湿黏脚,似乎是血浆与其他不知名液体的混合。
周围都是骷髅,新鲜的骷髅,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刺激着男人的鼻腔。
他知道,这些看似随意摆放的骷髅其实是极为可怖的阵法,一旦走错,万劫不复。
男人小心的穿过骷髅阵,放低姿态:“师父,我已探明,前方是一座小城,人口最多不过千户。”
“你进城了?”只见一个削瘦的男人缓缓的转过身,眼窝深陷,绿豆大小的眼睛却带着狠戾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没有……”男人的回答有些怯懦:“我怕……”
这怨不得他。
男人身上有着无法掩盖,且极其浓厚的鬼灵死气。
若是遇到强大的修士,他必死无疑。
许孟伟嗤笑一声:“瞧你那点出息,你的胆子太小了。”
事实上,他的胆子更小。
否则也不会窝在密林当中,让自己的徒弟去打探情报。
但是,许孟伟并不认为这是胆小,而是……谨慎。
小心使得万年船,身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邪修,若不小心,早被各路替天行道的修士分尸了。
“不过是个小城,就没必要畏手畏脚的了。”许孟伟用手轻轻抚摸着身边的枯木杖,语气中透露着浓浓的喜悦。
“师父……您的意思是?”薛平看着自己师父扭曲的表情,有些想吐。
并不是因为他不尊重自己的师父,而是许孟伟的样子实在太磕碜了。
就算看了多年,偶然猛地一看,都会被吓一跳,导致胃部痉挛,产生呕吐反应。
“屠城!”许孟伟的眸子中闪着的,是阴毒凶残的光芒:“有这一城百姓的怨灵相助,看来我的怨神幡很快就要炼成了。”
屠城,听着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但对他而言,却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
为了炼成怨神幡,许孟伟已经屠了七座城。
至少也有数千万人,命丧其手。
能有屠城手段的许孟伟自然不是普通的邪修。
拥有皇尊境的强大修为的他,人称鬼屠夫,闻者丧胆。
身为皇尊境强者,却要如老鼠般躲躲藏藏,见不得天日。
那是因为,无数的名门正派的修士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不得不如此。
但,很快他便不需畏畏缩缩,躲躲藏藏了。
只要怨神幡炼成,辅以许孟伟强大的修为,就算是一元盟的盟主,他也有信心……从对方手中逃脱。
眼前,怨神幡炼成之日已是指日可待。
“不过是一座不足千户人口小城,且地处如此偏远之地,简直是天助我也。”许孟伟心中狂喜。
城越小,修士越少,风险就越小。
修士需要灵气浓郁之地修行,而这个地方的灵气,只能勉强算是普通。
单单这一个条件,许孟伟便能推断出这座小城中绝对没有强者。
就算有,也强不过自己。
他有这份信心。
许孟伟曾经轻而易举的屠过万户人口的城,而千户小城,对于他而言,简直是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用一城城百姓的怨念与负面情绪所炼制的怨神幡,究竟能有多强的威力,他也极想知道。
“先放几只冤魂进城,这次我要好好玩儿玩儿。”
许孟伟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且白森森的利齿来。
“是,师父。”薛平应了一声,走出阴暗的洞穴,朝着万妖城走去。
在屠城前,先将一些冤魂怨鬼释放出去,是许孟伟的习惯。
也是他乐趣所在。
释放出去的冤魂怨鬼,能够帮助许孟伟探明城中究竟有多少修真者,这些修真者的实力大致是什么境界。
除此之外,还有一众妙用。
这些冤魂怨鬼能够引起城中百姓的恐慌。
这些负面情绪不仅能使怨神幡更加强大,也能让许孟伟更加愉悦。
看着那些百姓挣扎着,惨叫着,痛苦的呼喊着,惊恐的逃窜着,许孟伟就会感觉到一阵发自心底的舒适。
“桀桀……桀桀……”
许孟伟发出一阵愉快的怪笑,开始整理自身的衣物。
他也知道自己的长相,所以特意准备了一顶遮面的斗笠。
准备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进城。
……
当阳光照在万妖城的城墙上时,两个陌生的人影缓缓的闯入这个安静祥和的小城。
许孟伟头戴黑色斗笠遮面,步履蹒跚。
薛平一身精干的青灰衣袍,这是普通庄稼汉的打扮。
他们两人扮演的,是跋山涉水而来的普通父子。
许孟伟很喜欢这样,扮做普通人,混迹于城中。这样能够亲自体会到,自己给这些愚蠢的凡人带来的恐惧。
只要前一晚向城中放入怨鬼,第二日街头巷尾必定会听到这样的传言:
“听说了没有,某某家一家昨夜惨死家中,死状凄惨。”
“还有,某某家同样全家暴毙,现场惨不忍睹,怕是遇到了什么不吉利的东西。”
“真是太可怕了,我们应该请修士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
恐惧会随着这些传言一点点蔓延,直至整个城镇中都被阴森诡异的气氛笼罩。届时,便会人人皆危,人心惶惶。
到那个时候,许孟伟便会装作路过的修士,帮助他们驱鬼除魔。
给与他们希望,而后再次施以绝望,才是玩弄恐惧的好手段。
只是……
许孟伟坐到了现在,也没有听到任何人谈起‘怪谈’以及‘惨死灭门’之类的流言。
这种情况以前从来都没出现过。
他有些心急了。
站起身,拉住一个教书先生打扮的行人,开口询问。
“这位小哥,我有一件事,想要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