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总是会惹虞歌生气,好像从三年前那个大雨倾盆的深夜她把他从门外接到家里之后,她就一直在为他操心劳神。
他是个有着无数缺点的家伙,说到夏季的缺点,虞歌可以一口气说出上百个,中间还不带停顿思考的。
可虞歌从来没有真正的讨厌过他,即使他总是无精打采,懒懒散散,一脱鞋就把屋子里搞成了化学实验室,上厕所经常不冲,喜欢去花街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小相好,喜欢喝酒,喜欢去游戏厅,从不把钱当成好东西,又下流又好色,张口闭口就是荤段子……
但说到他的优点,虞歌同样可以一口气说出上百个。
他经常说,男人像刀,入鞘时沉稳厚重,出鞘时却锋芒毕露。
可她觉得,他像美酒,入口虽辛辣激烈,入腹却火热温暖,余味悠长。
虞歌不喜欢喝酒,但她却喜欢为他斟酒。
喜欢坐在他的身边,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甘醇味道。
所以当她冷着一张脸重新把拉门放开的时候,手里多出了几个正冒着热气的饭团。
“要死的话滚垃圾堆里死去,别躺在我家门口。”
“如果小歌子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可能真的要去垃圾桶里找东西吃了。”
夏季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虞歌真不打算给他送吃的,他确实打算和旁边那条半死不活的脏兮兮流浪狗一起去垃圾堆里扒垃圾了。
从小就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的他,去垃圾堆里找吃的实在不算什么有辱尊严的事情。严格来说,这也算是重操旧业了。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
夏季扭头看了看旁边这条被他一顿收拾后已经半死不活的臭狗,面色和善的舔了舔嘴角。
实在不行,这不还有紧急食材嘛。
他也不是第一次吃狗肉了,对于做狗肉火锅的步骤他不说炉火纯青也可以说是手法娴熟。
“……,别贫嘴了,一点大人样都没有。”
看着他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虞歌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一直都是这样,用一副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模样把曾经的辛酸一语带过。
从来不说什么花团锦簇的话,也从不掩饰自己的缺点。
虽然会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般顽劣,可他的背,总是笔直挺拔。
“吃吧,是你喜欢的辣酱馅。”
夏季喜欢吃辣。
他觉得辣是很美好的味道。刺激,火热,有让人沉醉的温暖。
他喜欢暖洋洋的感觉,也许是曾经冰冷的经历让他痛苦疲惫,所以对于能给他带来温暖的东西,他总是如此的痴迷。
辣椒也好,老酒也好,这个脾气泼辣却总能给他带来温暖的女孩,也好。
真的,很好。
“记得那年,你给我做的也是辣酱饭团。”
夏季细细的咀嚼着嘴里的火辣与炙热,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这个蹲在他面前的娇俏女孩。
“很好吃。”
“……,够吗?不够还有。”
“够了,好吃的东西不能经常吃,吃的多了,就会养成习惯。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哦,如果有一天突然没了,人会崩溃的。”
“胡说,吃的多了只会腻,怎么会养成习惯呢。”
夏季笑的很开心,一颗晶莹洁白的饭粒粘在他的嘴边,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傻。
还有一些,孩子般的纯净天真。
总是喜欢和虞歌耍嘴皮子的夏季,这次出奇的没有废话。他静静的咀嚼,静静的品味,然后,静静的吞咽下去。
向来喜欢狼吞虎咽的他,这次却安静的过份。
等到手中还剩一个饭团的时候,夏季下意识的将它放到了身边那条一直在盯着饭团流口水的流浪狗面前。
只是他的手,在半空中突然停滞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夏季回过头,看了看依然面无表情的虞歌。
“可以给它吗?”
“我说不行的话,你会听吗?”
“可能,会听吧。”
“按你喜欢的做呗,我可不想让你心里不痛快。”
“……,谢谢。”
摸了摸这条流浪狗脏兮兮的脑袋,夏季意味深长的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好啊,能遇到一个愿意给你饭吃的人。”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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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名气很大。
特别是在皇城第九区这个地方。
只不过他留下的名声大多不怎么正面,如果你问这里的人有没有一个乐于助人,很有侠义风范的侠客,那么大家很有可能会一起摇头。但如果你问这里有没有一个无精打采,挂着把木刀整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的街溜子,那么大家肯定会把夏季先生的大名报上来。
如果你是女孩子,说不定大家还得好心的分外告诉你一句,小心点那个好色流氓。
洛月就很是享受了一番来自人们的善意,从她记事以来,大家都排斥她这个有着狗狗耳朵的蛮人异族,没想到只是打听了一下那个给她留钱的好心人,就能收获如此多的关心。
只是……
“原来恩人他真的是个穷鬼啊。”
夏季穷吗?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按理说夏季并不算太穷,毕竟他光棍一条,无牵无挂。而且虽然委托不是每天都有,可也不算稀罕事。如果稍微用点心,稍微节约一点的话,夏季还是能剩下一些积蓄的。
关键在于夏季从来不知道节约,他的字典里有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明日是与非,所以他的口袋向来都是空空如也。
作为一个懒散的废柴,夏季每天的起床时间总是很晚。太阳是他的钟表,只有日上三竿,他才能迷迷糊糊的爬出被窝。而且这还要看当天的状态和天气,如果前一天晚上喝了酒还没清醒,如果前一天晚上玩游戏玩的太久,如果当天的天气不好……
那么夏季很有可能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今天的夏季状态就很不好。
为了把游戏打通关,夏季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直到雄鸡高歌,东方渐白,他才顶着一双熊猫眼心满意足的钻进了被窝。
夏季很讨厌扰人睡眠的家伙。
尤其是累了一晚上刚刚进入梦乡的时候,如果有人打搅的话,夏季很有可能会把那把总是带在身边的脏兮兮的木刀狠狠地塞进来人的嘴巴里,用行动告诉来者扰人清梦是一件多么没有素质的事情。
所以在门外的家伙第三次哐哐哐的砸响那扇老旧的拉门时,夏季已经做好了将木刀从来者**花里整个塞进去的一切准备。
“有人在吗?请问有人在吗?有人……”
哐当。
拉门从里面狠狠地拉开,夏季睁大了一双从来都是无精打采的瞳孔,对着门外这个瘦小的身影冷冷的说道:
“别告诉我你是来推销的,不然我会把这把木刀从你的屁股塞进去,整个的塞进去。”
别开玩笑了,这么长一根,如果真的塞进去的话,那不就成了烤串嘛。
虽然烤串挺好吃的……
被吓的一个哆嗦之后,洛月赶紧把口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钱包,卖相不错,看起来也有些熟悉,所以夏季眯起了眼睛,把木刀摆出了一个往前捅的架势。
“把屁股撅起来,你这个为了推销钱包就毫无素质的扰人清梦的家伙!!”
“不不不,恩人你误会了,我是来把钱包还给你的……哎呀好痛!救命啊!谁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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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哥,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有底线的人,没想到你居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这么小的女孩子做这种事,你还算个人吗?!”
客厅里,跪坐在沙发上的夏季低着脑袋,无比心虚的瞥了一眼如同看待垃圾一般狠狠瞪着他的虞歌,还有那个缩在虞歌怀里泣不成声的瘦小女孩,小声地嘟嘟囔囔了一句:
“我这不是没睡醒吗,还以为她是来推销的……”
“就算人家是做推销的,你就能用木刀捅女孩子的那……那个地方?”
“所以说我没睡醒嘛……”
“别狡辩了,你这个邪道。”
“我……”
好像确实没啥可以狡辩的了。
面对那个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夏季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强烈的负罪感。
就连当初偷小寡妇裤裤的时候,负罪感都没有如此强烈。
“那什么,要不,去医院看看?我在肛肠科刚好认识个专家,这方面很有权威的,听说还帮朝廷里的大官割过痔疮呢。”
“不,不用了,只是有些疼而已,算不得什么。”
洛月小脸通红的捂住了屁股,要她把这种羞人的地方给外人看还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痛快呢。
而且,那把木刀也没有真的整个塞进去。
只有一个刀尖的话,也不是没法忍耐……
“可,我好像看到你那个地方,流血了……”
“不,不是,我只不过今天刚好是每个月那几天的日子而已,没有关系的。”
“真的吗?总感觉,有些对不住啊。”
“嗯嗯,真的没事,恩人你就不要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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