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之际,奏响靡靡之音。朦胧月色多撩人,中有蜂狂蝶浪,鼓瑟瑶琴。痴男怨女之离恨,戏子花客之负心。浓妆艳伎,媚笑以寻金主。粉色佳人,扫榻更待良君。香汗湿锦被,雪肌映裘衾。最是春宵一梦好,清风朝露晨昏。却待酒醒檀香尽,莫道只影孤身。
花街,从来都不是一个诉情说爱之地。那氤氲薄雾中,有的只是腥臊与铜臭。这里,多的是戏子薄情,浪客寡恩。多的是幽怨愁苦,情泪满襟。
在这种地方,人的阴暗与丑陋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到,可怕。
充斥着谎言与欺骗的花街,今天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可传云宫。
“你说这么多的笑声里,有多少的情真意切呢?”
说话的人是个有着狭长丹凤眼的女人。
身穿黑色短宫裙的她,慵懒的坐在高楼围栏处,对着下方那升腾而来的胭脂味道幽幽的吐出了一口薄雾。
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这个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并没有看到人影。
可她知道,自己的疑问会有人解答。
果然,须臾之后,一个同样幽然的声音从她身后缓缓响起。
“也许,十有八九吧。”
男人坐在了房间柔软的沙发上,旁若无人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鲜红水果。
没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放肆,即使是位极人臣的那些老家伙们也不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啃咬水果。
可她却没有生气。
只是将那杆精致的烟杆慢慢的放到了嘴边。
然后,慢慢的吐出一口烟雾。
“十有八九?从何而来?”
“男人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女人的荷包也得到了满足,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何不能真心实意的笑?”
“你觉得这是生意?”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女人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将烟杆里的余烬轻柔敲落,女人眯起眼睛,静静的看着下面的那些狂蜂浪蝶:
“确实,只是一场生意罢了。”
“被称为铁娘子的倾城公主也会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二十五岁还没有嫁出去的女人。身为女人,多愁善感是本能,不是吗?”
“……,少看点言情小说对你有好处。你看看你说的这话,还像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铁血公主嘛。”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像人们口中的幽魂恶鬼啊。”
倾城终于转过了身,勾起嘴唇微笑着看向那个清秀帅气的男人。
男人很帅,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如果他的手里没有那张黑色的狰狞鬼面,那么和一个温柔秀气的邻家大哥哥完全没有两样。
可有了那张面具,他就是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索命厉鬼,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你的那个小性nu,没跟你一起?”
“……,如果她在的话,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谈笑风生的说荤话?”
“那倒也是。有这么一条听话又凶猛的小**,你还真是幸福啊。”
“……,公主,不说荤段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虽然知道你yu求不满,可也好歹顾及一下自己的高贵身份吧。”
“我说了,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二十五岁还没有人要的女人罢了。”
虽然倾城依然是笑眯眯的模样,可每当她提起自己的岁数,提起自己现在还没人要的时候,房间里的温度就会下降一截。
“叶枫……”
“……”
“叶君……”
“……,不好意思,我是个loli控。年上稍微有点……”
“……,能让我见一下你口中的那个修罗恶鬼吗?”
倾城瞥了一眼这个双手抱胸,故作姿态的家伙,笑容未减,可叶枫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古怪。
“那家伙,骨头可比我硬多了,你的糖衣炮弹真不一定能打垮他。”
“我从未想过收服他,只是想见一下能被你如此看重的男人罢了。”
倾城重新点燃了烟杆,袅袅升起的青烟中,她的笑容是如此的魅惑妖艳。
“而且,你的骨头也很硬,不是吗。”
“那倒是,毕竟对于你们皇家,我真心没什么好感。”
叶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黑色面具,头也不回的淡然说道:
“如果真想见他,那就自己去吧。不过劝你一句,见他的时候最好不要摆什么架子,他的刀下,可有着好几条皇族子弟的命呢。”
“皇族子弟……吗。那些只不过是挂着秦家姓氏的蛀虫,可从来都不是什么皇族子弟。”
…………………………………………………………
夏季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他平时很少会看报纸,因为那上面的东西大多都是在歌功颂德,吹捧那个上任至今不过五年的新手皇帝是有多么多么的勤政爱民,英明神武。
夏季不是对那个叫秦婴的新皇帝有什么不满,说起来在秦婴上任的五年时间里,能够将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秦阳帝国发展到今天的这种程度,不得不说确实有点东西。
而且他的一系列整改措施对于夏季这种平头百姓来说真的很有好处……虽然夏季曾经也是挖秦家地基那群人的一份子,但对于秦婴,夏季并没有太多的恶感。
他只是不喜欢那些报社拼命拍马屁的样子罢了,可今天,他却无比认真的盯着被洛月那丫头带进来的报纸,认真到,拿着报纸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今日的头版头条题目:惊天血案!!地头蛇“大父”及手下二十五人被杀。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是仗义行侠,还是为利行凶?皇城卫士锦衣组将全力追查凶手。
“……,丫头,别打扫了,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哎?!夏哥你又惹虞姐生气了?”
“比惹了她还严重。惹了她无非是摸一下老虎屁股,可夏哥我这次可能捅了马蜂窝!”
“老虎不是比马蜂厉害吗?”
“喂,你可别小看马蜂大人啊,它屁股后面的刺可不是浪得虚名,太小看它的话有你好果汁吃的……哎呀跟你说这个干嘛,赶紧收拾东西就对了……”
“现在想跑?晚啦!锦衣组奉命巡查,把手放在脑袋后面,老老实实的蹲着。”
嘭。
一声巨响之后,一个嚣张又欠打的家伙踩着被踹翻在地的破旧拉门,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皱着眉头看了看门口围着的这群面色不善的黑服官差,夏季眯起眼睛,面色平常的盯着这些家伙脚下破烂不堪的拉门。
“你们知道,我租的这间阁楼是谁的吗?”
“谁的?还能是天皇老子的不成?”
夏季看了一眼这个黑色锦服穿的吊儿郎当的锦衣士,突然没来由的咧嘴一笑:
“那倒不是,不过那家伙,可比玉皇大帝可怕多了。”
“你吓唬谁……”
锦衣士的话还没说完,一个从后方飘来的冰冷声音就打断了他。
“谁干的?”
这声音太过冰冷,而且也太有压力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一起回头看向了后面那个身穿白衣踱步而来的高挑女孩。
“我再问一遍,谁干的?”
“是……是这个眼镜男干的。”
没有人可以在母老虎面前保持淡定,这个头发和性格一样桀骜不驯的锦衣士也是一样。被虞歌那凶猛气势吓得惊慌失措的他,一把拉过了身边那个同样惊慌失措的文静眼镜哥,直接把这个可怜虫推到了母老虎的面前。
“我都跟他说了要和善一点,可他不听,一脚就把门给踹坏了。”
“不,不是我做的……嬴道,你怎么能颠倒黑白呢,明明是我说要和善一点的……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