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此时坐在前往乌萨斯北方军营的专车上,他的思想穿过了此时的所坐车辆回到了两天前,自己与女儿的最后一次见面。
晨星在刚刚听到费迪南说自己要重回军队的消息时,整个人都蒙了,晨星急切的看着费迪南问道:“爸爸怎么回事,你不是故意躲避政界的目光了嘛,自赫拉格爷爷走后,怎么可能还有人能记得你这位将军。”
费迪南看着晨星,没想到自家女儿还真是特别,其他女孩一般是会说爸爸不要走来阻止父亲的离开,或者是大哭什么的,对父母的离开有一种恐惧与排斥,而晨星却开口就是直指这些问题。
但这些问题费迪南怎么知道呢,他在收到征召入伍的文书时,自己都疯狂了,他真没想到自己还会有一天被召回军队,拿着那封信,他一天都没睡着,他完全不懂在这个和平年代还要他这个老东西干什么,距离他上一次打仗都快二十多年了。
可是这封征召军令,是真的,上面的每一个印章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都是自己看过无数遍的,自己收到过好几次了,更是发出去过无数次,那结尾落款大大的皇帝陛下的印章已经说明了,这封军令,是最高统帅发下的。
没有人可以拒绝。
他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不顾一切冲锋陷阵的年轻人,也不是可以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了,他现在是一个臭大叔,已经远离战场二十年了,已经是个有孩子的人了,有了家人就有了其他责任,在战场这是一个累赘。
但也正是因为家人,他此时不管如何也必须同意这一分军令,因为家人在,他跑不了,他深刻的明白乌萨斯的可怕,你可以把他当敌人,但绝对不要让他成为你的敌人,只有正视他的一刻才会明白他的可怕,赫拉格销声匿迹很久了,也是费迪南故意不去打听他的消息的缘故。
不过这样告诉了费迪南,永远不要背叛帝国,他是有家人的人,他不喜欢冒险,所以他必须选择上战场了。
所以费迪南不知道如何回答女儿,他只是摸着女儿的头,感受那柔顺的头发,心里满是不舍得,但他明白……自己毫无办法,他不知道如何解释,他只能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女儿。
而晨星似乎也有所感应,她似乎想哭出来,但是刚刚一抽泣,她又一下子忍住,整个脸皱成一个包子一样,她忍了一小会,然后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爸爸,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的一切都来自战场,你被征召,可能……是现在国家有需要你了,你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晨星这孩子懂事的可怕,费迪南看着强忍着泪水的女儿眼中也一下子溢出了些许泪水,他赶紧猛吸一口学着女儿一样忍住哭泣,然后说道:“晨星,你真是个懂事的可怕的女孩,我宁愿你现在哭一下,这样能让我的离开稍微安心一点,现在你的这样,只会让我离开的心里沉甸甸的。”
晨星此时露出一个颤抖的笑容说道:“那爸爸,带着这样沉甸甸的心去,然后回来还给我把,请你……不要冲动,作为统帅,你一定可以好好回来的。”
说的也对,费迪南的地位就算被征召了,也不可能是当个大头兵,肯定是作为将军,甚至是主将,这样在战场上安全会高很多。
晨星的话让费迪南点了点头,他对自己的安全没什么疑问,他本身就是从几百场战役中,从血与火中走出来的将军,此时有了晨星的话,他自然更会惜命几分。
应该不会出事吧,费迪南的思维回到了车里,他和晨星在之后除了告别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最后自己草草的离开,想起了还是没有对女儿说出想说的叮嘱期望。
费迪南叹了口气,看向车外的环境,与费迪南家乡比较温暖的气候不同,那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大地,与灰蒙蒙的天空。
这是费迪南在前往中心军团报道时,才知道自己被调往了北方,去那里暂时训练一只数千人的部队待命。
这个任务对于费迪南来说奇怪极了,他虽然之前作为将军经常执行这个任务,训练待命,但现在可不一样,军队自血峰之战后经历过了大清洗,之后全是新人了,原以为这次召回自己是有什么紧急情况,需要老将,所以找了硕果仅存的自己。
可是这个任务似乎是想让自己先练个兵,难道帝国连训练强大的士兵都做不到了嘛。
费迪南有着满腔疑惑,可是看着完全陌生的中央军区,他明白现在的军队早就不是自己当年待着的地方了,那些老战友老兄弟们都不在了,没有人会关照自己给自己解惑,自己现在就算一个瞎子聋子。
但能怎么办呢,当年大清洗时,自己就想到了,费迪南此时心里突然有一种孤独感涌起,他这位将军似乎真的跟不上时代了。
如果说之前看到自己青春活力的女儿时费迪南想的是时间过得真快的一种惬意,那么此时费迪南完全能感觉到时间的可怕与这个世界的残忍。
多少从战场中杀出的老兄弟折在了政治斗争中啊,怪不得都说政治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或者说政治本身就含括了战争吧。
费迪南看着自己身上多年未穿的军装,想着自己走前这是女儿亲自为自己熨直的衣物,不禁有些感叹,自己再想些什么呢,难道真的老了,怎么一直在伤春悲秋呢。
自己这一次最多也就在军伍中待一年,怎么说自己也是伯爵了,不是义务兵,就算是服兵役也就几年,更何况自己这位将军,也不可能让自己一直呆在军队里。
费迪南想到这里挺了挺背,看向眼前的车窗外白色的世界,心中不禁疑惑万分,到底要去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在费迪南进入军营后就消失了。
因为费迪南的车停在了军营后,费迪南在车上等了许久,发现并没有下级军官来汇报工作,甚至他可以看到军营里许多的士兵们散漫的在逛街,有些人在训练,有些却随便的坐在地上。
看到这里费迪南皱起了眉头,乌萨斯一直以来都是以武立国,按理来说乌萨斯人都是比较武德丰沛的,怎么这里的人都这么散漫,带着这样的想法,费迪南吩咐司机继续呆在车里,等着他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在费迪南一下车后就能感觉到空气中刺骨的寒气,这种寒冷比起上一次去科西切领地更过几分,自己很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了,所以费迪南杵着剑站在车外好一会似乎是在适应环境。
但是这个姿势先引起了周围军人们的注意,原本就注意到车辆到来的他们就一直看着这边,要知道能开车进入军区的一定是高官大员,而他们一直没看到有人下车时,其实是怀疑是不是辆空车,停在这里等着接某位领导,所以正在讨论哪个军官换车了。
可此时里面的人出来时,大家发现竟然是一位穿着将军服饰的陌生人,加入了军队自然明白各个军衔的辨别,费迪南的军衔正是将军,这已经是这个军区管理者级别的官员了,军人们没想到来的是这么一位厉害的家伙。
他们交头接耳着,直到费迪南从冰冷中适应过来,他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他的包铁剑鞘敲击地面的声音:“峥—肃静,你们这里的指挥官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还没出来,我在这里已经十分钟了,玩忽职守是军队里最大的罪过!”
费迪南的话一下子吓的所有军人立定站齐,看着整齐的和直挺挺的军人们,费迪南心里有些庆幸,虽然纪律不怎么样,但是训练的似乎还好,幸好不是一堆刺头,这样会好管许多。
费迪南想到这里刚刚轻轻的声音一下子太高,带着尾声大声命令道:“在场军衔最高者与同军衔位者出列!”
作为将军,费迪南对军队里的军令和喊话方式得心应手,这些士兵们听到的那一刻下意识的就有三个人站了出来,费迪南扫视了一眼他们的军衔,三位尉官,看来这里没有管理层的人。
费迪南想到这原本打算惩罚的话停了下来,转而命令道:“你们三个人留下两个人整理队列,准备会场,我等下要讲话,剩下那个人带我去指挥部,同时给我介绍军营里目前的情况。”
“是,长官。”这三位军官看起来还是靠谱的,没有交流中间那位就站出来开始带着费迪南走向军营内部的指挥部,而另外两位开始整理起了队列。
费迪南看到这里点了点头,看来还是可以了,那为什么自己之前看着那么散漫,难道出什么事了?
在进入指挥部的路上费迪南想了许多,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其实已经被安排好了目标,这一次他将遇到这一生最大的一位敌人,一位了解费迪南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