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
城市才刚刚醒来。
朝阳的晨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进,细细碎碎的光斑点缀着整洁的房间。
宿醉过后的柳仪,此刻用手指轻揉着太阳穴。
辗转难眠后,他痛苦的低声呻吟,最终选择起身。
坐在床上时,几缕墨黑的长发从额前垂落进入他的视野。
眉头稍稍皱起,手下意识抬起抓住那缕长发,察觉到头皮处传来的异样触感,他的神情浮现出不可思议。
转动着昏沉的脑袋开始思考眼前无法理解的现象,他又注意到抬起的手显得纤细而白净。
“这...这是我的手?”
浮现在脑袋中的疑惑还未得到解决,他便又注意到嘴唇流出的声音,带着一点淡淡的温婉。
这与他熟悉了17年的声音截然不同。
“我的声音?”
太多令他惊愕的事情,使得宿醉的余韵不断退去。
柳仪仓促地从床上下来,径直走到衣柜旁的等身镜子前。
而在镜中映出的人影,却不是那张熟悉的面容,而是稚气未脱、宛如人偶般清秀的少女模样。
素净的指尖缓缓抚上那张脸颊,他此刻的神情布满错愕。
除去身体正穿着的黑色休闲裤与白衬衫有些许印象外,镜子中这娇俏美丽的少女是谁?
而在此时,房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一个令柳仪熟悉的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
男人的模样约莫五十过半,他进门后很快便注意到柳仪,随着一阵短暂的错愕相视,男人一边干涩地笑着后退,一边满是歉意的说到。
“抱歉小姐,我下次一定敲门再进。”
眼见男人就要离开,柳仪连忙扯起嗓子喊道:“福伯!”
“小姐认识我?”
见管家福伯停了下来,柳仪焦急地问道:“当然,难道福伯不认识我?”
“呃...”福伯的神情露出一抹尴尬,干笑了两声后,才不好意思地回答道,“这是少爷第一次带女性回家,此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您这样的朋友,我......”
未等福伯把话说完,柳仪便匆匆地打断,说道:“我就是柳仪。”
“呃...?”
见福伯的模样也陷入茫然的错愕中,他连忙继续说道:“虽然很难以置信,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是柳仪。”
“你是...少爷?”福伯愣愣地呢喃了一句,随即那张留有些许沧桑的脸颊上浮现出干硬的笑容,“今天是7月20日,愚人节早已经过了小姐。”
“我没骗你,我也并不清楚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呃...呵呵。”
福伯的笑容已带起些许敷衍。
见此,柳仪拧起眉转动着脑袋,想着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事情。
“李文福,爱琴江学院出身,2008年来这里工作,月薪是8500元,有个25岁的儿子,儿子前年大学毕业,在柳氏集团出任人事主管,今年晋升为人事行政经理。”
或许听到如此准确的信息,福伯脸上那挂着的敷衍快速消退,接而露出一份诧异。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和您说了,我真是柳仪。”
“这...这怎么可能?”福伯仔细地审视着柳仪,深深地皱着眉说道,“你与少爷的模样没有任何一点相同。”
知道福伯还留有大半的怀疑,但福伯的神情却一改敷衍露出了一份认真,这无疑对柳仪而言,算是向前一步。
见福伯愿意好好听自己解释,柳仪继续说到:“你腹部处应该有道手术疤痕,是19年入春时,阑尾炎发作,手术留下的疤痕,当时的医药费是14500元,是我帮您去医院前台交的。”
......
听到这准确的信息,福伯的眼睛大大瞪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许久后,才见他缓缓从错愕中回过神。
“你...真得是少爷?”
“嗯!”柳仪重重地点下脑袋,“这种事情没有骗人的必要不是?”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氛围,之后才看见福伯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扬起一份苦涩的笑容说道:“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是有些怀疑您是不是少爷。”
“换成是我,大概也不会这么轻易接受这种事情。”柳仪神情干涩地笑了下,以带着无奈的语气继续说到,“可这种事情,却确确实实发生在我身上,即使我不愿相信,也不可能。”
好半会儿后,福伯才再次问道:“少爷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听到这个问题后,柳仪就明白福伯选择了相信自己,遂而松了口气,回答道:“我也毫无思绪,只知道一早醒来,自己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既然如此,那就待会再好好想下原因。”福伯的话语到此微微一顿,“现在的话,还是...离开这里吧。”
离开......
从变成女孩子这件事回归到现实生活中来,柳仪扬起无奈的笑容点了点头,回应道:“是呢,该离开这里了。”
“那我帮您收拾几件衣服到行李箱内。”
“麻烦福伯了。”
就在话音刚刚落下那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玄关重重的响起。
听此,柳仪皱起眉看向福伯,刚想细细询问是谁时,却见到福伯的脸色变得苍白。
还未等柳仪询问,福伯便板起脸,认真严肃地说到。
“少爷,请待在这房间里,无论屋外发生了什么事,都别出来。”
“福伯?”
柳仪神情愣愣地看着福伯走出房间。
......
当福伯走至玄关处,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惶恐的情绪,随后伸手把门锁解开。
而门锁刚开那刻,门便从外被人重重地推开,紧接着四个身穿西服的暴徒冲入屋内,站在玄关左右两侧。
“李文福。”
从门外又进来一个年龄28左右的青年,比起这四个西装暴徒,这青年的身形显得消瘦,但脸上的狠厉却更加浓郁。
这个青年福伯自然认得,因而眼神流露出一份畏惧。
福伯从难看的脸色中挤出一份笑容,喊道:“龙哥,你怎么来了?”
叫龙哥的青年站在福伯的面前,扬起阴冷的笑容,回答道:“我为什么会来,你李文福应该比我更清楚。”
“龙哥这是......”
还未等福伯把话说完,龙哥便陡然伸出手拽住福伯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