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控了吗？怎么会！」幽灵慌张叫道。
其实这并不能解释小七就**控了，但在管家说完之后就有回应，这的确是个很危险的信号。
但小七毕竟有着祝福的力量，管家也一直说小七抗拒他的暗示与催眠，我更倾向于小七即便是在睡觉回复身体与精神的消耗，他对外界仍然是知情的，就像明晰梦清晰地记得周遭。
幽灵抱着希望地看着自己的大哥，替大哥加油打气。
小七像个人偶一样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我仔细地盯着小七，从他的眼神中，我并没有看到任何狂热和憧憬的迹象，反而是沉稳的冷静。
小七凝视着管家、女仆以及人贩头领，眼神仍然清明。
“呵！”管家一声大喝。
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臣服二字传入了心底。
管家他一定发动了能力，在空中的幽灵妹妹身体明显一顿，摇摇欲坠，我上前接住了她。
也许是幽灵和物质世界难以相容的界限，也许是时间不到，我并没有失智地服从。
“还好吗？要不要逃？”
「怎么能逃？」幽灵咬牙，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哥哥就在这里！」
「凭什么我们要逃啊？凭什么只有他能影响我们，我们不能反击，这也太不讲理了！」
“可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不讲理的地方。像是世界末日到来，像是心灵操控这种可以改变人精神和意志的变态能力。”我扶起幽灵，“如果只晓得怨天尤人，什么好事也不会发生。如果我们还能发现幽灵有其他能力比如电影里面描述的附身、引发人精神异常、产生幻觉之类的就另说了。但我们能做到吗？不能。这本来就不讲理。这就是世间的常理。”
对，就和大叔临阵变了性格、逃走一样。
他能回来吗？
或许。
但他回来的时候可能已经变成了其他人，一个傀儡。
这本来就是很不讲理的事情。
「既然知道就不要抱怨说废话啦！大哥（锅）！如果超能力真的是执念产生的，它一定能回应我们。快试试！附身，幻觉！附身！幻觉！」幽灵反而不再哭了，站起来开始往管家、女仆、人贩头领甚至自己大哥身上撞去，想要附身帮忙。
别看幽灵是个不足十岁的妹妹，但对自己重要的东西却一直都很清楚，为了那样东西，她也一直都是最努力的。
我闭嘴了，照着幽灵的样子开始了尝试。
可惜来回穿了很多遍，依旧没能成功。
管家发动能力之后，发现小七仍然没有半分神情变动，看着小七的目光渐渐有些灼热了。
这并不是个很好的信号。
管家慢悠悠地说：“还有自己的意识和思考能力吗？小家伙啊，你有很不错的潜力嘛，你应该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吧？”
小七四处扫视了一眼，像是在确认大叔是不是真的逃走了——他没有发现大叔的身影。
然后，缓缓收回视线，看着管家，他也没有惊慌，慢慢点了点头。
管家说：“你想保护的同伴为了力量看中了箱子，为了避开我逃走了，丢下你一个人，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求利忘友的小人罢了，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什么。如果你真的想拯救世界，还不如加入我们。”
“……”小七没有说话，好似在思考管家的话对不对。
管家：“你可以慢慢考虑的。”
小七很快就思考完了，摇头。
“为什么呢？”管家不明白，“就算你发挥能力会以睡觉为前提，你也应该听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并没有骗你。难道说你不想结束末日，让大家恢复到之前的生活吗？你不是为了那个目标才出现在这里的吗？想想吧，有多少人和你一样、甚至比你还惨地活在世界上，根本不像个人？为了那些人，为了你还珍贵的东西好好想想吧？”
听到管家的话，小七摇了摇头，稚嫩的脸上泛起自嘲般的冷笑，鼻子中哼出小小的低吟：“哼……”忽然间地，他就那么倒下了身体，倒在砂石上。
「哥哥！被暗算了？」幽灵停止了附身管家他们的操作，跑到了小七身边。
“恐怕是小七在暗算别人啊。”我说。
就在小七倒下之后，管家、女仆以及刚到现场的人（救世会会众、末日会会众）全都弯下了腰，捂紧了肚子。尤其是女仆，她的痛楚尤为剧烈，短短瞬间，她的脸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痛得她倒在地上，干呕不止。
“连话都不说地……拒绝我吗？”管家发现小七意志坚决，咬牙切齿地低声喊道：“动手，杀了他！”
「谁还能动？」
只需要一眼就很清楚了。
人贩头领还站着！他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逐渐扩大。
——能改换身形，变成其他容貌的能力，连身为妹妹的幽灵也没察觉出来那不是自己的哥哥。人贩头领当真可以以假乱真，甚至骗过了小七的诅咒！
“好！”一声大叫，人贩头领的身体变成了肌肉气球，那是连大叔钢铁般的身体也能撞伤的能力！
「住手！」幽灵着急地想要阻止，却扑了个空。
不是幽灵穿过了人贩头领，朝着小七的拳头猛然改变了方向，人贩头领一百八十度旋转身躯——朝着管家，一拳挥出！
由腹部开始，管家吐出鲜血，整个人更是脱离地面，升上高空，过了几秒才重重砸回地面。
不止是内脏的破裂伤，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雨夜中听得格外清晰。
女仆、救世会会众、末日会会众全都惊呆了。
“管家！”
“你在干什么？”女仆怒视着人贩头领。
人贩头领扭头笑道：“干什么？哈，以为我是蠢蛋吗？怎么能让你们继续操控啊，老子可是要当世界主宰的人！就你们这阴阳怪气、磨磨唧唧的蠢货，还救世主？老子才是救世主！英雄！”
“你！……妈的！”女仆咬紧牙齿，恨不得立刻跳起来杀了人贩头领，可她被施加的诅咒似乎比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惨重，她痛得在地上爬动，连能力也忘了。
人贩头领冷笑道：“哼，那小鬼还算是有点用的嘛！也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你们这些蠢货就该这个样子，在地上爬……哈哈……”
看见女仆无力反驳，人贩头领情绪越见高涨。
“你一定还没昏过去吧！管家大人？我可是计算过了的，几根肋骨不至于吧？不把你虐待至死，我怎么高兴得起来啊？啊！”
人贩头领大步朝着管家走去，丢开了管家的高帽，折断了管家的拐杖，抓着管家的头发，一手拎了起来。
管家的确没有昏过去。
因为刚才那套重击，胃部破裂，高上高下的冲击，让好几根肋骨都折断了，如今被人拎着头发提起，如同一个被人随意**的病猫，管家不可谓不惨。
“……因为你是那小鬼的模样，因为你变成了他，连祝福也施加在你身上，等同地逃过了我的控制吗？”管家猜到了原因，“早在看到你们有相同模样的时候，我就该留一个心眼的……”
人贩头领笑了：“呵，所以你是**啊！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呢，我呸（吐口水）！没了超能力，你的那些屁话有用吗？不怕告诉你，小鬼就是我的手下，你根本不知道刚才自己说的那些屁话到底是什么！你自以为是、轻飘飘的话对他到底有怎样的含义！总是有你们这些自大狂、自以为是的英雄，以为自己悲天悯人，最伟大最善良，简单的几句话就能让人感同身受，感化别人成为什么同伴！真是笑人！这个世界上，只有力量、暴力才代表一切……就像我现在用的，打在你身上的，这就是强大，能改变人的东西，就算小鬼有能力，也会臣服于我！”
人贩头领大笑着，大叫着，几乎是发泄一般提着管家，不停捶打。
“就是这样，小鬼，给我继续维持住！给我想起来，到底是谁给了你那条命！是谁才是你的老大！让这些自以为是、总想着操控别人的混蛋死无葬身之地！”
在不断地锤击之下，管家忽然大叫起来。
随着大叫声起，管家的情感也随之涌动而来，就如同大叔的意念通话一般，传达了过来。
“小家伙啊，小家伙，或许我们不懂你的处境，不懂你的痛苦，我们说错了话……但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回复真身的时候，明显是痛苦的模样，是在忍受你的诅咒，他是你痛恨的人！你现在帮他，他可不会感激你，杀了我们，对你能力无效的他还会让你活吗？”
“你以前应该是个乞丐吧？他是你的老大，给了你命，给了你痛苦，那是因为他砍了你手砍了你脚让你变成这幅模样，在他看来，或许留你一条性命就是给了你命，但带给你痛苦，始终都是他，还不止你一个人变成这个模样！既然你不想回复到以前被人操控的模样，为人恐吓的地步，那你就应该反抗起来！你听他的话已经听了一辈子，帮他挣了一辈子的钱，靠你们的痛苦享受奢侈的生活，难道现在你还要继续帮他吗？难道你曾经的同伴愿意看到你这样吗？”
“我再问你——你真的想好了吗？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看了一眼幽灵，幽灵也看着我。
想必她也听到了管家的话。
幽灵应该是最有感触的人，她是小七最在意的人。
「心灵操控者虽然不安好心，但不能帮那个贱人，他才是最该死的人！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
如果听了管家的话帮他，也就意味着要解除人贩头领身上的祝福，也就是自己的祝福。没了祝福的小七同等地会被管家的能力影响。就算小七可以加持不同的祝福的在人贩头领和自己身上，解决掉人贩头领之后，管家发现小七不能纳为己用还和自己对抗也会解决小七——就像女仆说管家对过去的我有杀意一样。就像他们曾经毁了我的生活。
但如果放任不管，继续下去，人贩头领肯定会杀光在场所有的人。从适配性角度来讲，人贩头领比起管家他们的确具有更大的威胁。且不论他能躲过小七的诅咒，祝福的能力似乎也会加持到他身上，这对能对攻的敌人来说就相当离谱。
——结论就是，不管小七站在哪边都不是明智的决定。不管小七参与哪边都不对。
如果这时有大叔在旁，成为第三势力该有多好？如果早知道小七的能力有这么厉害，以大叔超越常理的身体能力作为压轴，还会像现在这样顾虑重重吗？
可话又说回来，大叔的直觉、小七能诱导事件朝着正确情况发展的祝福也没能留下大叔与小七一起并肩作战的局面，是不是说明那并非是正确的道路呢？
我把视线转向小七。
「哥哥？」幽灵惊喜地叫了起来。
就在这时，小七居然已经醒了过来，看着互相叫骂，滚在地上的众人，他醒了过来——不，或许，小七根本没有睡去——他的身体比刚才瘦了一圈，他的精神看起来异常萎靡、疲累，他刚才肯定是以清醒的情况维持着诅咒和祝福的能力，让管家和人贩头领狗打狗！
他没有站在任何一边，只站在了自己那边！
小七冷笑一声，可能是祝福的影响，他醒过来没有被人贩头领、救世会、末日会发现，就地一滚，就滚下了斜坡，又是何其巧合，滚入树林从中，竟然有一个山洞，隐蔽了小七的身形。
「太好了！哥哥！太聪明了！太棒了！」幽灵惊喜交加地大叫道，跟着小七追了过去。
谁能想到，小七竟然才是最靠谱的一个人呢？
“希望你大哥能适度调用能力啊！”我对幽灵说道。
……可能，他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吧？我想。
